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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笑春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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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今天真的不赶路了?”⽩仙⾐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叠好了被子。

  “当然了!”方拓站在窗前,看了外面的天,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却有厚厚的云层布満整片天布,这可不是赶路的天气。她无奈的关上了窗子,回头,看到⽩仙⾐脸上的那丝‮奋兴‬,挑起眉⽑:“看你的样子好像⾼兴的!”

  “昨天很累啊!今早起来的时候,浑⾝的骨头都好像松了!”⽩仙⾐嘟囔一句,坐到桌前,将方拓清早买的包子塞到口中。

  方拓坐到她的对面,捏了捏她的脸蛋,等她吃完,便转⾝从包袱中去过宣纸笔墨和几本书卷。摆放到桌子上,口中道:“趁现在,正好练字!”

  ⽩仙⾐听话的拿起⽑笔,但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情愿。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不会喜练⽑笔字的!

  方拓见状,笑了一下,也不说什么,给自己倒杯茶,坐到旁边打开书本看起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仙⾐将整整一张宣纸写満,发酸的胳膊,脸上露出欣喜,刚要将⽑笔放下,一本书却被丢到眼前。

  “将里面的《天论》抄三遍!”耳旁传来方拓那不容置疑的声音。

  “阿?”⽩仙⾐的脸皱到了一起,她瞥了一眼师⽗,见师⽗脸上的神⾊,无奈的叹了口气,便重新拿起⽑笔。

  方拓満意的点点头,又自己看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看得⼊神,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站起来,打‮房开‬门,却见昨⽇的那女子站在门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她忍住心中困惑,客气的将来人让到屋內。

  “不知姑娘到此,所为何事?”她开口问道。

  那女子眼睛再次扫向方拓的脚,很是困惑的皱起眉头,便陷⼊沉思,竟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姑娘?”方拓有些不悦道。

  “哦!”那女子才回过神,勉強笑了下,接着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么?”方拓叹口气,接着问道。

  那女子却不直接答话,而是重新站起来,微微一福:“小女子卢喜妍,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方拓微微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化名道了出来:“在下⽩浪,不知道卢姑娘到底有什么事情?”她不耐烦的开始第三次提问。

  那卢喜妍听了,眼中闪过疑惑之⾊,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犹豫一下才开口道:“此次前来,小女子确实有事情要同⽩公子商量!我想…收个徒弟!”说话的时候,眼睛瞄向正在埋头练字的⽩仙⾐,目中闪过一丝怜爱。接着说:“不瞒公子说,我正在寻找良才美⽟⼊我派习武,这小妹妹是我见过的练武资质最好的,所以,我想问一下,公子能否割爱…”

  “不行!”她的话还没说完,她旁边的⽩仙⾐将⽑笔往桌上一扔,沉着脸大声道:“我不是说过我有师⽗了么?才不会跟你学呢!”

  方拓看向卢喜妍,脸上挂上了一层无奈,其实,她到不在意这些,多一个人教导⽩仙⾐,也许会很有好处,但她也不能不顾⽩仙⾐的意愿。

  卢喜妍却显得脾气极好,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我知道您们很有感情,但看公子的样子,教导武功,实在很不方便!而且,一个大男人…”

  “谁说的?”⽩仙⾐翻⽩眼:“我师⽗可比你厉害多了!”说着,气得将⽑笔扔到桌上,动下,手肘碰到了旁边的茶碗。那茶碗沿着一道轨迹便滑落下去。

  卢喜妍眉⽑一动,探手便朝那茶碗抓去,谁知道手伸了过去,目标却早就被另一只手托在手里。茶碗內的茶⽔一滴都没溅出来。

  “下次小心点!里面的茶我还没喝完呢!很贵的!”方拓将茶碗重新放到桌上,对徒弟告诫道。

  卢喜妍吃惊的看着她,自己离那桌子才近不是么?明明一伸手便能抓住的东西,怎么会让人占了先机?忍不住朝方拓方才坐着的椅子看去,心中霎时翻起了滔天巨浪,那么远,那么远竟然能抢到自己的前面。这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可是…想到这里,她又将目光投向方拓的脚下,看他走路的时候明明脚步无力,难道会是装的?

  “卢姑娘!既然小徒不愿意同您习武,看来…”方拓转⾝对发呆的人道。口中带着遗憾的语气。

  “我知道了!”卢喜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一下‮弹子‬起⾝,脸⾊涨得通红:诺诺低语道:“我,是我唐突了…”说完,也不理会房中之人,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师⽗!我聪明吧?”⽩仙⾐刚才那満面的怒容也消失不见了,笑嘻嘻的吐着⾆头。

  “原来你故意的!”方拓瞪起眼睛,凶道:“这么点小孩就学会耍心眼了?”

  “我要是不让师⽗露一手,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烦呢!”⽩仙⾐噘起小嘴,委屈的说。

  这个孩子啊,她那与年龄完全不匹配的伶俐,那无以复加的聪慧是从哪里来的?方拓有些担心的看着徒弟,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在嘴角勾勒出一个绚烂的笑容,这年头,聪明点总有好处吧!

  ⽩仙⾐见她笑了,悄悄舒了口气,接着拿起桌上的宣纸晃了晃:“师⽗你看,我抄好了!接着来咱们做什么啊?”

  “接下来?”方拓想了半天,狠狠心,咬牙道:“师⽗要去学骑马!”

  “好诶!”⽩仙⾐张开双臂,呼一声,跳到方拓⾝前,拍着她的胳膊。鼓励道:“师⽗我支持你,加油!”

  “加油!呵呵,加油!”方拓咧开嘴讪讪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

  “师⽗!加油啊!”⽩仙⾐大声对方拓说道。

  “你放心!”方拓朝她点点头,转过⾝,看了看⾝前的马匹,深呼口气,接着用另一种表情面对⾝边马贩子,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这位大哥,你确定它是这里最温顺的马?”话里満是不放心。

  “当然了!这是俺卖得最乖的马!俺闺女当年学骑马的时候也是靠它!可惜年纪大了点,怎么也卖不出去!”那老板拍着脯,信誓旦旦道:“若不是公子一再要求,俺也不会牵它出来呢!”

  “师⽗,快点上马啊!等会儿就要下雨了!”⽩仙⾐看了看天,催促道。

  方拓坚定的点点头,慢慢的朝那⽑⾊深黑的老马行去。扶住马鞍,也不踩马蹬,纵⾝而上。

  “上来了!”待完全跨坐到马背上,她总算稍微放下紧张的心情,但还没等缓口气,⾝下那马匹好像是受了刺,打了一个响鼻,两只前蹄⾼⾼抬起,人立而起,竟是要将她甩下来。

  “啊!师⽗小心!”⽩仙⾐见状吓得叫了出来。

  方拓反应过来,‮腿双‬用力,急急的夹住马腹,手中缰绳握紧,总算没有被摔下去,她刚要松口气,那马前肢着地后,紧接着后蹄一蹬,就原地打一个旋转。这一下,她再无准备,又没有踩住马蹬,只觉得眼前景物骤变,⾝子便⾼⾼的飞了起来,连那缰绳也抓不住了。好在有武功在⾝,半空中轻喝一声,凝气转⾝,堪堪的双脚着地,‮势姿‬利索潇洒,惹得⽩仙⾐和那马贩子一阵赞叹。她得意的扬了扬眉⽑,谁知道乐极生悲,她刚要张开嘴大笑几声,⾝子便重重的趴了下去,吃了満口的草。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方才本就没注意脚下,而此时的她再不同往常,双脚是支撑不住⾝体的。

  ⽩仙⾐和马贩子惊惶的跑了过来扶起她。

  “我说公子!你怎么不抓紧缰绳,连马蹬也不踩,这…”马贩子皱眉道,又转向那马匹,心中诧异,这马今天是怎么了?

  ⽩仙⾐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一阵埋怨:“是啊,师⽗!你怎么不踩马蹬呢?多危险啊?”

  方拓的眼中黯然之⾊一闪而逝,她淡淡笑道:“你师⽗的脚,怎么能找到马蹬?来不及啊!”⽩仙⾐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后却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转头,却见那卢喜妍蹲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指着方拓,一只手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大笑着。

  ⽩仙⾐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方拓,也笑出声来:“师,师⽗啊!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方拓一阵诧异,左手下意识的朝脸颊摸去,却碰触到大块的泥巴。

  方拓赶忙弄⼲净脸,没好气的瞪了徒弟一眼:“笑什么?”接着遥对着卢喜妍抱了抱拳:“卢姑娘,真的好巧啊!你也是来买马的么?”

  那卢喜妍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态确实很不礼貌,脸⾊微红,回礼道:“这个,我是来喂马的,没想到,⽩公子也在这里,还…”说到此处,再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方拓被弄得没脾气,又狠瞪了忍俊不噤的徒弟一眼,转⾝,走向马贩子,杀气腾腾的道:“老板,⿇烦你将最暴躁的马牵来给我!”

  那马贩子犹豫一下,要说什么,却在触及到她那眼神的时候聪明的住嘴了,连忙跑了开去。

  “师⽗!你真的要最暴躁的马?”⽩仙⾐担心的问。

  “当然!”方拓撇撇嘴,边说边挽起袖子,作出一番要大⼲一场的架势来:“我就不信制不住一匹小小的畜生!”她是被笑的出了脾气,今天非要拿出点成绩来。

  不一会儿,那马贩子牵出一匹通体漆黑的⾼头大马来,那马神俊异常,浑⾝的⽑⾊缎子一样,除了四蹄雪⽩外,其余部位都黑得发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公子!这是小的去年购得的宝马!可惜子太烈,无人能驯服!公子若是能驾驭它,价钱绝对好说!”那马贩子担心的看着她显得单薄的⾝子:“您真要试?”

  “当,当然了!”方拓脸上的肌⾁跳动了下,接着又恢复了⾼手的风范。接过缰绳便飞⾝而上,这一次,她学聪明了,首先抱住了那黑马的脖子。

  那黑马见自己被人抱住,脾气也生了起来,左蹦又跳,誓要将背上的讨厌鬼摔下来。又引起⽩仙⾐和马贩子的连声惊叫,便连那卢喜妍也张大了嘴巴,紧张的看着场中的局势。

  这次方拓是铁了心,无论它怎么‮腾折‬,就是不肯撒手。

  那马依旧摆脫不掉她,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一下跃出栅栏,冲⼊草场中,朝远处飞奔而去。它鬃须俱扬,在四蹄鼓动收缩之问,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让你牵匹马,你还真找这么厉害的马来啊?”⽩仙⾐惊慌起来,冲马贩子喊道。

  那马贩子也是一阵后悔。

  “我去追她!”⽩仙⾐急的便要冲出去,⾝子却被人拉住了。

  “小妹妹!你师⽗会回来的!”卢喜妍拽住她,安慰道:“依他的武功,没有驯服不了那匹马的道理。”

  ⽩仙⾐还是着急,无奈她怎样挣扎,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就是不肯松开。就这样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马贩子惊异的叫了一声。

  ⽩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乌云下,茫茫草原之中,一匹黑马缓慢的朝这里行来,背上端坐一人,却不是方拓是谁?

  “师⽗你好啊!”⽩仙⾐‮奋兴‬得大喊。

  “呵呵!”方拓⾝上都被汗⽔浸了,眸中却是精光闪耀,傲然坐在马背上,开阖顾盼间显的神采飞扬,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行到近前,她下得马来,对徒弟道:“这匹马,就是咱们的了!”

  这时,卢喜妍已放开了抓着⽩仙⾐的手。小姑娘欣喜的奔上前,‮摸抚‬着黑马温的⽪⽑:“师⽗啊!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方拓点点头,看了眼黑马雪⽩的四蹄,脑中灵光一闪,油然道:“看她四蹄雪⽩,就叫踏雪好了!”

  “踏雪!好名字!”卢喜妍笑着揷嘴:“恭喜公子得此良驹!”

  “它是匹好马!”方拓任踏雪用⾆头着自己的手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是宝马啊!价钱怎么也不会便宜。自己可没多少钱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转头,对那马贩子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请问,这匹马多少钱?要是贵了,只怕…嘿嘿…”****

  “真好!这等于⽩送嘛!”中午的客栈食堂內,方拓翘着腿:“没想到一匹⽑驴加十两银子就换来一匹宝马!”

  “是啊!这里的人还真是豪慡!”⽩仙⾐点点头,也是満面的‮奋兴‬,总算能在草原上任意驰骋一番了!一想到此,她的心跳便会跟着加快。

  这时,一位光彩照人夺目异常的丽人走⼊食堂,见了被占得満満的桌椅,柳眉动了下,却在看到方拓二人的时候,眸子亮了起来,嘴上牵起一丝笑意,在众人痴的目光中,飘然走来,到了方拓的桌前,微微颔首,柔声道:“⽩公子,我能坐这里么?”

  方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卢喜妍转⾝对还在发愣的伙计吩咐一番,便优雅的坐到⽩仙⾐的旁边。

  不一会儿,伙计端来一碗热面,摆放到桌上。

  “喂!明明我们先到的,为什么先给她上?”⽩仙⾐对那伙计不満道。

  那伙计显是将此事忘得一⼲二净,连连道歉,忙又取来两碗面,⽩仙⾐这才愠容稍减。

  接着来的过程,三人谁也没有出声。

  方拓先吃完了碗里的面,看了眼正斯文细嚼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笑了下,四下看了看,见那唯一的伙计正在客人间忙碌的转个不停。叹了口气,便站起⾝来。

  “师⽗,你要做什么?”⽩仙⾐抬起头。

  “我去叫杯茶!”

  “我去就好了!”⽩仙⾐连忙放下筷子,将她摁到座位上,转⾝便朝柜台跑去。

  “她待你这师⽗真的不错!”卢喜妍停住筷子,突然说道。

  “是啊!”方拓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温柔怜爱的神⾊:“收了这个徒弟,算是我的福气了!”

  “什么福气啊?”此时,⽩仙⾐走了过来,将茶杯递到方拓手中,重新坐回座位,继续吃面。

  “⽩公子!小女子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我想鲁莽的问一下,希望您不要见怪!”卢喜妍踌躇片刻,才斟酌着字句说道:“你的脚是不是…”

  “原来姑娘看出来了!”方拓笑了起来,似乎很开怀:“不错,在下的脚因一次事故…”她怔然半晌,才又缓慢的吐出两个字来:“废了!”

  卢喜妍吃面的动作停住了,她愣愣的看向方拓,嘴巴张了张,却没有露出半个字来。

  “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做什么?”⽩仙⾐扔下筷子,瞥了卢喜妍一眼,口中有些气愤。蓦地,又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娇声道:“卢姐姐,面好吃么?能吃么?要不要妹妹再给你要一碗?”

  旁边的方拓大觉诧异,同卢喜妍认识一天了,她还是首次看到徒弟对这女人如此和颜悦⾊。

  卢喜妍受宠若惊的抬头,开心道:“不用⿇烦妹妹了!我这些就吃了!”

  “姐姐可真厉害!”⽩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看,我都吃不下了呢!”

  “是觉得不好吃么?还是⾝体不舒服?”看样子卢喜妍对⽩仙⾐真的喜得紧,听说她吃不下去面,连忙问道。口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不是!”⽩仙⾐突然垮下脸,慢慢的说道:“我是看到姐姐碗里的虫子,恶心的吃不下去!”还用手指着对方的碗:“你看,那虫子明显是活的,还在动呢!”

  这番话,引得卢喜妍花容失⾊。她惊叫站起,低头朝碗中看去,那里面拿来的什么虫子。

  “哈哈!”⽩仙⾐双手拍着桌子,得意的大笑起来:“姐姐可真苯…”

  “够了!”方拓皱眉打算她接着来要说的话,扫了眼四周朝这里看来的人群,转头对徒弟呵斥道:“你怎么这般没有礼貌?赶紧…”但她的话还没说完,眼角突地瞥见一道走⼊食堂的⾝影,愣住了。

  “沈如芸?”她忍不住轻呼出来。只见,一个妙龄女尼迈⼊门槛,她眉目如画,姿态秀逸,⾝材美妙绝伦,酷似仙子,那浑⾝散发的气质竟与这周围喧嚣的尘世格格不⼊。

  那女尼显然听到了她的声音,讶然转头,紧接着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道:“方拓?”

  “你真的出家了!”方拓站了起来。

  “方施主别来无恙!”那女尼微微一顿,向方拓双手合十道:“沈如芸已经不在了,贫尼法号理清!”接着又冲卢喜妍笑了下:“喜妍竟比我提前一天到了!”…

  *******

  “没想到你那呆子师⽗竟然会是鼎鼎大名的踏歌公子啊!真看不出来!”卢喜妍站在树下,凝望着远处凉亭中相对而坐的二人,口中带着吃惊:“奇怪,理清怎么从未提起过?可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认识的,还很悉呢!”

  “你才是呆子呢!”⽩仙⾐没好气的⽩了她一眼,接着怔怔的朝凉亭看去,用心猜度着师⽗与那美丽尼姑之间的关系。

  卢喜妍遗憾的叹了口气,朝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转头便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而此时凉亭內,方拓与沈如芸,不,现在是理清了,她们一会儿眉飞⾊舞,一会儿又感叹唏嘘,时而侃侃而谈,时而沉昑不语。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天上那积聚很久的乌云越来越低了。

  方拓首先站起,生疏的合十施礼:“今⽇同师太一番畅谈,在下受益匪浅。”看了看亭外的天,淡淡一笑:“要下雨了,咱们进屋去吧!”

  “也好!”理清也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她⾝前,伸手搀住她的胳膊。看到对方愕然的神情,笑道:“怎么?你我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计较那么多么?”

  方拓展颜,大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她挤挤眼睛:“我还没落魄到要靠人搀扶才能走路的地步呐!”说着,轻轻的挣开胳膊上的手,往亭外走去。

  “你啊!”理清笑着摇了‮头摇‬,一步一步的跟在她的⾝后,不知怎的,那眼眶竟然红了。

  *****

  天空倒下一筐⽔,大雨终于来临,

  “让我看看你的脚吧!”理清对坐在边的方拓笑道:“先躺下!”却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方拓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接着将脚上的鞋袜除去,躺倒了上,谁知⾝体刚沾面,敲门声却响起来了。

  ⽩仙⾐跑去开门,卢喜妍走进!看到屋內的情景,愣了一下,旋即对理清笑了笑,道:“没打扰吧?我来叫你们去吃饭的!”

  “等一下吧!”理清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伸出两只手,探向方拓的双脚,一边捏着,一边问道:“有没有感觉?会不会痛?”

  “有感觉!也会痛!”方拓浅浅笑道。

  “那就好!”理清长舒口气,坐到边,细细的打量着那双带着疤痕的脚,眉头却跟着皱起来,突地问:“连骨头都碎了,你在京…”转头看了卢喜妍一眼,才接着道:“你方才不是说只为了除掉脚镣么?我也以为你是在用掌力震断脚镣不小心才弄伤的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样,否则也不会伤的这般厉害!”

  “那脚镣精钢打造!我的掌力再雄厚,也弄不断啊!”方拓坐起⾝。

  “那你怎么脫⾝的?”理清愣住了。

  方拓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接着淡淡一笑,才道:“拍碎脚骨,什么样的镣铐解不开?”自始至终,她的语气都是那般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直到那句“解不开”出口的时候,声音才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儿。

  她说的平淡,但听在别人耳中却大不相同。

  ⽩仙⾐脸上带着惧怕,伸手抓住了方拓的胳膊,眼中,已经是⽔赢赢的一片。

  而理清和卢喜妍则倒菗口凉气,通过方才的长谈,理清已经了解了京城的事情,所以她能稍微体会到方拓那时绝望到心死的心境。但卢喜妍则不同了,她完全想不明⽩,是什么事情,值得眼前这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做出自残的举动,宁愿去忍受那种‮大巨‬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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