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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青云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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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草原,无尽地向远方延展,热浪渐渐熄落,正在变⻩的草地,颜⾊深浅不一,红⻩绿分散着,远远望去,淡淡的化开了。天似穹庐,⽩云悠悠,成群的牛羊怡然自得的吃着草。头顶上,飞鸟在飞翔,它们恐怕是静谥的草原上最有灵的生灵了。

  方拓同萧敬打了一个招呼,便拄着子,独自一人离开车队,来到一处坡地上。仙⾐离开已经有一个月后,每⽇里,她都呆在萧敬准备的马车上勤练武功,沿途的风景,倒给忽略了。

  今⽇不知道为什么,萧敬没有像往常那样赶路到天黑便就地安营扎寨了。她才有心思出来走动走动。

  ⼊目的一切,让她怦然心动。索摊开四肢,仰天躺在地上,她每一个⽑细孔都舒展开,用来感受风的清凉,自然的生气,让那种能洗涤心灵的痛‮感快‬觉融⼊到她每一条⾎管,每一神经,每一个细胞中,闻一下飘在风中的青草味道,再看一眼那纯净湛蓝的天空,也许大自然的灵在人类对生命有所感悟的一刻才能闪烁吧!方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这宁静悠远的画面洗涤了,中的忧郁烦躁,也渐渐的融化了。

  “你心情不错啊!”这时,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隆云!”方拓仰起头,果然,耶律隆云那招牌笑容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我说萧敬今天怎么如此古怪!原来是你来了!”方拓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与隆云会面的地点,不是上京,而是千里之外的草原上。

  “得到你的消息!我便快马加鞭赶过来了!”隆云大咧咧的坐到她的旁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精神尚好,眸子也亮得耀眼。

  “那倒是辛苦燕王爷了!”方拓一下子坐起来,想了想,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说,老朋友到了你的地盘,你拿什么招待啊?”

  隆云脸上闪过一丝异⾊,旋即恢复正常,笑道:“好酒,好菜,好帐篷!你说吧,我尽可能的満⾜你!”

  “那再好不过了!”方拓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直到他的面上,凝视半晌,才以开玩笑的口吻油然道:“我非吃穷你不可!”

  “那有什么?”隆云兴致的说:“我是谁?我是契丹王爷啊!”顿了一顿,又一语双关的道:“阿拓,就算你吃一辈子,也吃不穷我!中原有什么好?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看看这草原的风光,多美啊?”接着笑了下:“你可以去牧马,去参加围猎,当今太后还是我的亲姨妈,没人敢欺负你!什么方俊,让他见鬼去吧!”

  “隆云!”方拓眸中神采变幻不定,长长叹了口气,才幽幽的说道:“咱们还没开始喝酒呢!怎么你就醉了?”

  “醉?”隆云愣了一下。

  “是啊!你醉了!”

  “我是醉了!”隆云低下头,苦笑两声。

  “是啊!喝醉的人话就多了。”方拓一语双关的喃喃道:“话多了,可是会让人生厌的啊!”说完,便将目光转向远处的牛羊,不再说话。

  隆云摇了‮头摇‬,眉⽑紧紧的锁了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气氛,僵凝了许久。隆云抬起头,开口要说什么。这时候,远处却有脚步声传来。

  “哥哥!”耶律芳赶了过来。蹦蹦跳跳的来到近前,看了看隆云,又转到方拓面前,调⽪的做了个鬼脸:“你还在看什么?”

  方拓看着脸前的小姑娘,露出笑容:“你不怕我了?”想起上次,自己吓这小姑娘不轻呐!

  “我为什么要怕你?”耶律芳吐了吐⾆头,⽔灵灵的大眼睛转动一下,诡异的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便转⾝跳到哥哥⾝前。

  方拓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弄明⽩对方那笑容的意思!

  “芳芳!不是告诉你不要过来的么?”显然,隆云对于妹妹打扰自己同方拓的谈很是恼怒。

  “什么啊?”耶律芳嘟起嘴:“人家叫你来吃晚饭的!”

  “晚饭!”隆云看了看天,这才发现,原来此时已经是傍晚了。站起⾝,掸了掸⾝上的灰尘,冲方拓温和的笑道:“阿拓!没想到这么晚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哦!吃饭!我也饿了!”方拓点点头,伸手便摸向放置在⾝边的子,谁知道摸了个空,扭头看去,却见那木正躺在远处的草堆上。不由苦笑起来。她总算知道耶律芳为什么要露出那幅表情了。

  隆云见她仍没起⾝,有些奇怪道:“阿拓!你怎么了?”

  这算报复么?方拓心下苦涩的叹了口气,单手撑着地面弹起⾝子,摇晃了一下方才站稳。

  隆云看了看她的脚,眼中黯然伤感的神⾊一掠而过,接着勉強道:“走吧!要不然萧敬他们该等急了!”又咧嘴笑了:“用不用我扶你?”

  “不必!”方拓摆了摆手,便向营寨的方向行去。

  “阿拓!”没走几步,隆云突然在⾝后轻声道:“你不想问问么?”

  “问什么?”方拓前进的步伐顿了顿又接着继续走下去,口中似乎十分随意的反问道。

  “问我为什么会有那块⽟佩!问我为什么费力气将你留下来!”隆云快走几步,抢到她面前。

  “哈哈!你要说,自然会告诉我的!”方拓怔然片刻,挑⾼了眉⽑:“这个问题你憋了好久吧?”轻声的笑了起来。

  “你…”隆云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长长昅了口气,瞪着眼睛结巴道:“这可不像你啊!”“不像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样?”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隆云咽了口口⽔,脸上的愕然瞬间消失,变换一番,才嘻声道:“你应该揪着我的⾐领,咬牙切齿的问:‘隆云,你老实待,这么把我留下来,你小子到底有什么谋?’…”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接着再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方拓纵声大笑,指着对方,骂道:“我有那么耝鲁么?”

  隆云抬起一条眉⽑,油然道:“你真的不怕我用什么谋对付你?”说着,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怎么会?”方拓笑容可掬的拍着他的肩膀,万分亲切的道:“咱们是朋友啊!你怎么会对付我呢?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隆云立即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旁边的耶律芳却看着相顾大笑的两个人,眉头皱了皱,撇过头,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呸!两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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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直接上京而是走远路拐到这里?”方拓挑起车帘,眼望前方巍峨耸立的⾼大城门,奇怪道:“你在打什么注意?”仪坤州可是位于上京的西南,他们此时不但没有直接到达上京,反而到了这里,这样一来,会浪费很长的时间。更何况,听隆云的意思,他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隆云神秘的笑了下,接着‮奋兴‬的抬起了下巴:“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休整一下!哎!这一路上可没有一座大城啊!什么都很简陋,我是一天都受不了了!”接着做作的叹气:“风餐露宿,长途跋涉的⽇子,实在辛苦啊!”“得了吧!”方拓没好气的翻了翻眼⽪:“你这也叫辛苦?”这一路上,她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奢侈无度了。说自己所在的车队奢华,那一点都不夸张,先不提那在旁边骑马护卫的契丹武士与成百的奴仆,就说运送物品的马车就近十辆。而给方拓一人配置的便占了一半,其中包括各种生活用品和一个装饰得金碧辉煌,能随时拼装的宮殿似的帐篷。天没黑,整个队伍就要驻扎下来,大批的仆人忙着搭建起‮大巨‬的帐篷,摆上桌椅,杯碗,甚至连盆栽古董都有,这如果还叫风餐露宿的话,那自己过去的生活算什么?

  “呵呵!刚才是开玩笑,我有那么娇贵么?”隆云露出自嘲的表情,喂然叹道:“咱们虽然是朋友,但你看到的也只是我众多面目的一个而已!”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是契丹皇族,但我更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领。”他面向方拓:“我从小受封为燕王,十多岁就跟着曾祖休哥征战杀场,特别是同宋军的⾼粱河之役,险些命赴⻩泉…”他叹息两声,又道:“我若不抓紧享受,万一哪天去了,岂不后悔?”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妹妹芳芳今年十六了,已经到嫁人的年纪了!当今太后亲自下旨,为她招亲!”⼲脆撇下坐骑,直接钻进了方拓的马车里。

  “你妹妹要招亲?”方拓愣了一下。

  “是啊!⼊冬之后,招亲大会便会在上京举行!这次,连大宋都有人来参加阿!”隆云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抬⾼了音量:“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得留意一些,到时候遇到合适的人选,还得我跟太后拿主意啊!”“到底是你妹妹招亲还是你招亲?”方拓忍不住嘲讽道,她最看不惯这种“包办婚姻”事情了。

  “到时当然也得看她的喜不喜了!其实…”隆云面向她,着嘴说:“咱们在这里,主要是等一个人!这次,听说大宋有不少青年才俊赶了过来。”犹豫一下,才怪异的道:“而里面,有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方拓斜眼瞥了他一眼,心中大为疑惑。

  隆云用种变幻莫测的眼光看向她。眼睛仔细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想确认什么,许久才迟疑道:“还有谁?你的夫君顾文宇啊!”***

  “师兄…”顾文宇刚刚架马进⼊仪坤州的城门,便瞥见一道悉的⾝影,⾝子不由僵住了。

  “怎么?不认识了?”方拓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

  顾文宇连忙跳下马来,快走两步,眶中润,颤着声音:“师兄!你真的没…”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了他的咽喉,再说不下去了。

  “很惊讶吧?”方拓慡朗的大笑,拍着他的肩膀:“看你,我没死掉你很失望么?怎的又哭了?”

  “谁说我哭了?”顾文宇赶忙用袖子拂了下眼睛,抬头,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方拓细细打量着他,又用手比了比⾝⾼,眼中注満欣慰,悠然道:“几月不见,你又长⾼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长得快阿!当年那个能着她撒娇的小不点,竟超过自己整整一个头的⾼度。在汴梁的时候,因为恼人的事情太多,她倒是忽略了!今⽇咋一见面,心中的感慨,也是少不得的!

  顾文宇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这时,才看到方拓手上充当拐杖的木,眼神变了一下。

  隆云从方拓⾝后走出,扫了眼四周的人群,开口道:“你们到客栈去叙旧吧!站在这里给人看么?”

  方拓这才发现,因为他们的⾐着相貌太过出众,四周竟然已经围満了人,但下笑了笑,对正在脸红的顾文宇道:“走吧!要不然真被当作猴子!”说完,抬脚便要走。

  “我扶你!”顾文宇连忙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哽咽道。

  “怎么?我还用扶吗?”方拓轻轻挣脫开,手中木敲了敲他的腿,笑骂道:“你也瞧不起我这个废人是不是?”说完,便同隆云一起走出了人群。

  “师兄!”顾文宇凝望她的背影,怔立半晌,低下头,垂着的双手抖动着握紧,很轻的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你…”眼泪,滴落到脚面,声音中,竟満是愧疚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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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终于又回来了!”客栈的房间中,方拓细细的‮摸抚‬着手中的软剑,感慨万分。说实在话,让她用普通的长剑,还真是不习惯!

  顾文宇见她这个样子,呵呵笑了起来:“知道师兄还活着的消息,我就一直把这软剑带在⾝边,如今,终于物归原主了!”

  “对了!”方拓将软剑收起来,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你真是来参加招亲大会的?”

  “不错!”顾文宇表情不自然的点头。

  “那…”将茶杯放回桌面,方拓的⾝子靠向椅背,问道:“你见过耶律芳么?”

  “耶律芳见过一面。”顾文宇愣了一下,抬起头:“怎么,师兄不同意?”

  方拓摇了‮头摇‬,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先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这是皇上的命令啊!”顾文宇无奈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几个月前突然下了圣旨,要我过来,师伯他也是无法…”说到“师伯”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你还是奉旨求婚啊!”方拓笑了下,眉头锁得更紧了:“但是,你若娶到耶律芳,是留在契丹还是回到大宋?耶律芳的地位比你要⾼,就算她喜你,打算跟你去大宋,若是两国开战,你们如何自处?师伯有你这个契丹郡马的侄子,他不尴尬么?看来,有人要对付师伯了。”接着叹了口气:“这人也够狠,师伯还好说,他混迹官场多年,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找到把柄。但你就危险了。先不说你到契丹能不能‮全安‬撤出,就算回去了,一旦开战,如果有人不安好心的煽风点火,那你可命堪忧啊!”说完,已是満面的忧虑。

  “圣旨已下,便没有更改的可能了!”顾文宇头疼道:“临走时,师伯曾待过,让我一定不要在招亲大会上太过张扬!”

  “正是这个道理!”方拓点头:“当然,你得好好把握分寸,别让人看出⽑病来。”旋即又幽幽长叹:“现在只希望耶律隆云到时候放聪明点,不要做小动作,否则…”说着,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其中光华闪烁,冷厉异常…

  *****

  在仪坤州到上京的途中,隆云舍下马匹,钻到了方拓的车厢中。

  “你怎么不出去打猎?”他用下巴指着远方正呼喝着追逐猎物的人群:“看,连顾文宇那小子都到东西了!”

  “我不行的!”方拓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些羡慕的看着车外那些奔驰在草原上的⾝影,接着长叹口气:“上去也不准,只会丢人而已。”

  隆云见识过她的箭法。闻言也噤不住笑了起来。

  方拓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本上。

  “我不信你不在乎!”隆云突然收敛了笑容,语气冷的说道。

  “在乎什么?”方拓眼⽪动了动,目光却仍在字句之间扫视着。

  “你在汴梁发生的事情,我可是在余文杰那里打听的清清楚楚!他们这么对待你,真的不放在心上?你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子,他来参加招亲大会,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隆云撇着嘴,冷哼一声:“看你对待顾文宇这小子的态度,到是亲热得紧,还真是云淡风轻,烟消雾散啊!这算什么?一笑泯恩仇么?你不怨?你不恨?”

  “你错了!囚噤之苦,碎骨之痛,怎会说忘就忘?不过…”方拓摇了‮头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浅笑道:“隆云,兰若冰已经死了,我现在,不过看着他长大的师兄而已,他与谁成亲,都与我无关!”

  “是死了!”隆云眼中神情变幻,庒低了声音道:“可死的光彩么?到咽气的时候,还背着一大串的罪名呐!”扫了她一眼,接着说:“你很长时间没在中原武林走动了,有些事情,你恐怕不清楚吧?四月初顾文宇和你徒弟订亲的前一天,‘兰若冰’的罪名是方俊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去的,罪名好多啊!什么薄情负义,什么背夫偷汉,什么杀人如⿇…”见她眼中闪过一片灰暗的萧索,不忍之⾊在脸上一闪而过,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一大串的罪名啊!各个都能至人死地,就差当场代顾文宇写份休…”

  “够了,这些过去的事情你还提她做什么?”方拓不悦皱眉,直起⾝子,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怎么?冷幕⽩和顾文宇都没告诉过你?这也可以理解,怕你伤心嘛!”隆云脸上布満了冰霜,缓缓的道:“可我今天要明明⽩⽩的同你说清楚。‘兰若冰’太天真了,以为一点守宮砂就能证明自己的清⽩了?可方俊是谁?位⾼权重的枢密使大人啊!他的话能随便的收回去?他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侄媳妇让自己英名扫地么?”

  方拓眉⽑陡然竖起,轻扬起头,双目腾光而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隆云口剧烈的起伏着,英俊的面容也因为气愤扭曲了:“‘兰若冰’死了,可名声还是臭得很!忘恩负义,险狠毒,疯疯癫癫等等词汇还都扣在脑袋上呢!她那帮兄弟到还不错,纷纷站出来为她正名,连她的小孩丈夫都出面了!可‘兰若冰’的夫家长辈不出面,这些罪名除得去么?”深昅一口气,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两个月前得到你的消息,我不信方俊不知道你还活着,可人家就是无动于衷,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兰若冰’只是顾家当年收养的小丫头?只能做牛做马,没一点地位。他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谁有权利说半个不字?还不是因为他是长辈?他说‘兰若冰’有罪,那‘兰若冰’就一定有罪。你听听江湖上的人都在说什么?说兰若冰死的好,她是遭天谴死的,她活该…”越说越有气,浓眉倒耸、怒目圆睁,最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的车厢中间的桌子上“喀喇”那桌子竟被拍出了一道裂。而最后的话,他几乎是大吼着才说出来的。

  方拓整个人像被点了⽳道,呆呆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隆云,脸⾊变得复杂,耳中听着他说的话,待他讲完,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很开怀,甚至笑出了泪花,她道:“隆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笑着,但方才阅读的书本却被发抖的手攥成了一团。

  “我只想提醒你…”隆云缓平心绪,才慢声道:“不要遇到谁都那么好!看你对顾文宇的亲热样!你当他是师弟,人家未必真当你是师兄!”

  “你以为,经历过大难,我还会那般幼稚天真么?”方拓抬起眼睛,凝视他半晌,才淡淡的道:“至于怎么对待顾文宇,我自有分寸,也不是你该心的!”

  “你真的变了么?江山易改,本难移啊!”隆云撇撇嘴:“咱们这次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虽然表现的与以往大不相同,可无意中流露出的神态眼神,太让人悉了…”接着,他怔怔地抬头向着车顶,伤感道:“阿拓!你太重情了!”

  这时候,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京城到了!”

  方拓轻声笑了笑,眼睛望向了窗外,自语般的喃喃道:“我若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抛弃,那便不是我了…”⼊目所见,残中的上京城,正被秋末的晚霞染得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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