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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惊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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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蓉,我回来了!”

  推开虚掩的门,庾明还未进屋便响亮地喊了一声。接着,在小狈“京京”的嬉闹里,他扔下公文包,倒在地毯上惬意地翻了一个滚。

  “嘻嘻,姐夫的翻滚动作优美啊!”谁?

  啊,是美⽟!我吃了一惊,噌一下坐起来。只见花美⽟和忽悠羽两口子忍俊不噤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看你这个当姐夫的,冒冒失失妹妹、妹夫来了也这么放肆!”美蓉数落着我,又问:不是在省里开会吗?怎么滚回来了?”

  “一天到晚绷脸儿坐那儿,神经太紧张了。回家宽松宽松。”我解释羽。

  “你宽松吧,我们去做饭。姐夫,想吃什么?”

  “手擀面!”

  “我一来你就累我。”美⽟不満地哼了一声,找出面瓢去面了。

  “人家铁羽来了还吃手擀面?”美蓉嗔怪地点拨了我一下。

  “我说的是主食。嗯,再弄几个菜,我和铁羽喝点儿!”

  铁羽也下厨房了。最近,他开了个小饭店,烹调成了他的嗜好。

  “喂,美⽟,最近,钢材销售怎么样啊?”隔着玻璃拉门,我问着蓟钢的销售情况。

  “不怎么样。”美⽟一听单位的事儿,低下了头“就是轴承钢销的还可以;其它钢种,库存又增加了。”

  “嗯,多亏老‮长省‬有远见,上了轴承钢这条生产线,不然,‘蓟钢’要吃紧了!”我感慨了一声。

  “姐夫,现在这企业,怎么‮款贷‬这么难呢?”美⽟睁大眼睛问我:“南方那些小企业,一运转就赔,不运转就死…活不成、死不起的…老板都发愁。预订的钢铁都退货了。”

  “船小不抗风浪啊!”我嘟哝了一声“‘北方重化’如果不是大,运转也会困难重重。”

  “你说,‮央中‬
‮府政‬为什么要控制信贷?这不把企业勒紧了吗?”

  “宏观调控,不搞不行啊!”我应付着他“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将来会出现危机的。”

  “呵呵…姐夫,”美⽟看我愁眉不展,马上扭转了话题“姐夫,听说,你马上要当‮长省‬了?”

  “还没选呢。”我告诉她。

  “哈哈…姐夫,你当了‮长省‬,姐姐就是‮长省‬夫人,我就是‮长省‬小姨子啦!”美⽟⾼兴起来。

  “瞎咋唬什么呀?”美蓉瞪了她一眼“万一选不上呢!”

  “你怎么说这话?”美⽟回瞪了姐姐一眼“嗯,姐夫要是当选了,我们家好好庆祝一番;嗯,我们开舞会吧!姐夫,我陪你跳舞,跳一个整夜…”

  “别臭美了!”美蓉不乐意了。

  “姐,我知道你反对跳舞。可是,我和姐夫跳,又不是和别人;难道你也吃醋?嘻嘻…”“我倒不反对跳舞。”美蓉解释说“可是,我总觉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搂在一起,不会动好念头…”

  “念头,什么念头?姐,你真是个老顽固。”美⽟批评美蓉“⽇后,姐夫这种场合可能会更多了。你别闹他啊!”“闹,谁敢闹他?”美蓉趁机发起了牢騒“我一天到晚像神仙似恭敬着他;他还拉着脸子不爱和我说话呢!”

  “姐夫忙大事,你要理解嘛!”

  姐妹二人正逗子邬,突然“叮当叮当…”一阵‮机手‬音乐铃声响了起来。

  “嗯?”我打开自己的‮机手‬一看,还关着呢。

  “姐夫,是我的。”美⽟听出自己的铃声,马上接过了电话:“嗯,杨总…找我姐夫?他刚到家,还没吃饭呢!你千万别把他叫走啊…”“庾总,对不起。”杨自仆气子一声“你怎么关机了?”

  “会场不让开机,我出来又忘了开…”

  “庾总,公司出大事了。我请你务必出来一会儿。”

  “什么?出大事儿了?”我心里一惊。把‮机手‬还给美⽟,对美蓉说:“我得出去,杨总找我。”

  “出什么事儿啊?”美蓉担心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我问问他。”美⽟马上冲着杨总喊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还饿着肚子哪!”

  “美⽟,别着急。”杨总慢慢说着“你告诉美蓉,是别人出了事儿;但是,我必须马上向庾总汇报。”

  “哦!”美丽蓉这才舒了一口气“呀,吓死我了!”

  庾明来到“花花世界”茶室,看到杨总、老金、小金、季小霞几个人坐那儿正等着。

  “什么情况?”我急忙坐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庾总,你先喝杯茶。”季小霞不忘履行自己的职责,马上让服务‮姐小‬上来茶,又把服务‮姐小‬礼貌地支走了。

  “审计局的‮导领‬告诉我们,我们公司发现了一笔历不明的投资…”杨总说。

  “来历不明的投资?怪了!”我笑了笑“这年头,奖金贵如油;投资者都恨不得掰着手指头算计自己的红利呢!怎么会有人暗中做好事,⽩⽩送钱给我们经营?”

  “连审计局‮导领‬都觉得怪呢!”老金接过了话碴。‮机手‬看小说访问..

  “嗯,多少钱?”我接问。

  “八千万。”

  “多少,八千万?”我心中一惊,这个数目好

  “是啊,不多不少。整整八千万。”老金重复了一遍。

  “这笔钱,是不是市财政拨来的?”

  “不是,是从省城来的。”小金说。

  “省城?老金,会不会是那八千万?”

  “我也诼磨呢!”老金晃起了脑袋“一定是有联系。”

  “审计局什么意见?”

  “他们意见是进一步查…”杨总说“可是,这件事,可能会牵涉出别的事情来,老金担心,所以,请你示下:要不要报案?动用司法程序?”

  “不!”我马上想到了老‮长省‬代我的那个“稳”字“等等,过两天再说。”

  “为什么?”老金马上瞪起了眼珠子。

  “嗯,是得等等。”杨总悟出了其中的奥秘“等选举结束吧!”

  “嗯,好好好…”老金乐得拍起手来“等你当了‮长省‬,就把省检察院的请来;他们在蓟原的关系网就不好使了;哼哼,到时候,这些个兔崽子,一个也别想跑!”

  实际上,不管庾明当不当‮长省‬,省里的反腐机器照常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这天傍晚,天⾊黑了的时候,省‮委纪‬的那辆南京“依维柯”悄悄开进了蓟原市委大院。

  存上了80万元,眼瞅着自己卡上的存款余额变成了一千万元,审批处长又跑了几家‮行银‬,进行了理财活动:300万元买一个基金;300万元投⼊股市;另外400万元买理财产品。当她签完了字,确认自己已经成了月收⼊几十万元红利的投资者时,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升腾仪式,浑⾝‮奋兴‬且又疲惫地回到家里,一进屋子,就甩下兜子,躺倒在刚刚购置的席梦思新垫子大上。

  窗而望,蓟原城里万家灯火,正值家家团圆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刻。她不知道,这些个平庸的人家与她这个成功人士相比,⽇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她就是怀揣千万元的富婆了。这像是她人生的又一个台阶,让她幸福,让她‮奋兴‬,让她自豪。此时,她不由地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变成百万富婆的那一次惨痛且又聇辱的经历。那是她刚刚当了审批处长之后,存折上的数字刚刚到达80万元,正苦思冥想地往百万元这个目标上进军;恰好,市委副‮记书‬杨健傍她介绍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那个房地产大鳄级的人物急在蓟原开辟自己的新天地,正想用重镑级的金钱炸弹通开蓟原‮府政‬的每一个关节。他想要的那块地,市委⌒‮府政‬早就同意开发了。但是,她却故意将土地审批手续拖延下来。她知道,每拖延一天,就会有十万、二十万不等的金钱⼊帐。这位大鳄在‮长市‬¢记面前巧嘴花⾆,弄得市‮导领‬围着他团团转,可是,到她这位土地面前,却是黔驴技穷、无可奈何了。于是,他不得不搬出了杨健这位市委副‮记书‬,亲自请她出来“喝茶。”喝茶之前,大鳄送上了一个小坤包,包里装了二十万现金,鼓鼓囊囊,把她吓了一大跳。茶后,他们到“花花世界”跳舞,那个杨健就贴在她⾝上,不住地摸摸索索;当时,她还没解放意识,对‮导领‬的这种騒扰还很反感;也许她的反抗动作惹恼了杨健;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杨健将车子停在河畔的树荫下,然后一把将她从副驾驶座位上扯到自己的怀里,她脑子昏沉沉的,只感觉到方向盘顶的自己前好疼;随后,杨健耝暴地撩起她后面的裙子,扯下小衩,便将自己那硬硬的东西从她后面捅⼊进去…她虽然清醒着,却被一种说不清的惧怕包围着,就任凭这个男人随意摆弄着…车子一边,是灯光磷磷的蓟原河⽔;车子另一边,是轰隆隆不断驶来驶去的车工车辆。就在这清静与轰鸣中,杨健吧她⼲得天翻地覆,一直将浓浓的**満了她新穿在⾝上的那件裙上(她后悔不曾留下这个裙子,像莱温斯基要挟克林顿那样控制这位风流‮记书‬,让他为自己服务)。一百万的资产让她陶醉,也让她苦痛。今天就不同了,自从经历了被庾明弄下岗的困境,她更懂得如何不动声⾊地运用权力获取自己的利益。

  有时候也常常自责:我这不是在受贿吗?可是,在这个物横流的时代,谁会嫌钱多呢!柄企的厂长经理在捞,‮长市‬、局长也在捞;自己的⽗亲出生⼊死,为共产打下了山河,文⾰却被‮磨折‬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盼望落实了政策,⼲部四化又使他大权旁落;自己这个当女儿的,不过是替⽗亲讨回一点儿本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这又有什么不合理呢?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替⽗亲鸣不平。觉得自己做的并无不妥。于是,各种各样的好处,她都敢心安理得地收下,譬如,脚下这所房子,是SOHU公司在蓟原开发的第一个楼盘。当年征地时,那是费了多大周折啊!这是蓟原市⻩金地段中的⻩金地段:前面是滔滔的蓟原河穿城而过,后面是波光⽔净的人工湖和锦秀公园。公园山上,立着一座纪念碑…蓟原解放烈士纪念碑。据说,解放蓟原时,战斗很惨烈,为了告慰烈士们的英灵,市‮府政‬在这风光秀丽的地段立了这座丰碑,让英烈们得发安息。当年,图书馆、博物馆的设计者都相中了这块地盘,都因为政治原因被否决;今天,一个私营房地产商竟垂涎这块地⽪,而且一个月就攻关拿下了。这事儿,上哪儿讲理去!于是,当市‮府政‬通过了开发决议,SOHU的老板来批地时,她一如既往地板起了脸,直到对方答应送她这一套房子,她才开恩,将手续办妥。

  叮铃…电话响了,一看,是丈夫打来的。不接,一定是去泡女人,借口应酬不回家了。她撅起嘴,气咻咻地往上一躺…哼,破男人,不就是靠我的面子在社会上混吗?还敢宿花问柳的?‮娘老‬现在是千万富婆了。再不老实,休了你个‮八王‬蛋,让你一辈子后悔!

  可是,这个电话像是不甘心她的拒绝,一直哗哗响着,坚决不停止。

  “妈…电话!”隔壁屋子的女儿正做作业,大概被电话騒扰,心烦了吧。

  “哎!”她心疼女儿,马上跑到了电话机旁。

  “喂,是土地审批处长吗?”电话里的声音好陌生。

  “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委办公厅老孙。”

  “呃,孙主任您好!”“有件事,市委想了解一下,孔‮记书‬请你来一趟。”

  “好…”虽然她是蓟原女中豪杰,谁大谁小她是清楚的。她马上拿起兜子,和女儿说了一声,然后顺电梯下楼,打辆出租车赶到了市委大院。

  市委大院的人早就下班了。办公楼里静得可怕。一间间屋子里黑幽幽的,只有三楼有灯光。她记得办公厅在三楼办公,下了出租车便直奔楼梯而上。

  进了三楼,推开那间亮灯的大屋子门,却让她楞住了。

  这儿,既没有市委孔‮记书‬,也没有办公厅孙主任,只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等待她的到来。

  “你是李福伶吗?”那个大个子陌生人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她答应了一个“是”小蚌子陌生人掏出‮件证‬,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们是省‮委纪‬的,关于蓟原市土地审批情况,省里要了解一下情况。⿇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好吗?”

  “什么,走?去省城?现在?”她大吃一惊。

  “对。现在就走。车在下面等着呢!”

  “同志,你看,我爱人晚上没在家,女儿一个人很害怕。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安排安排?”

  “不用了。”大个子陌生人首先拒绝了她的请求“把情况说完,就可以回来了。”

  “这…”她心里一阵慌“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说着,她掏出了自己的‮机手‬,就要拨号。

  “处长同志,请把‮机手‬暂时我们保管吧。”小蚌子陌生人不客气地伸出了手。

  “哦…”她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我被‘双规’了?”

  “请…”大个子打开了门。

  罢才还灯火通明的走廊,此时变得一片漆黑。屋里的灯光照在黑洞洞的楼梯;让她浑⾝有了一种⼊地狱一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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