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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平冤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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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朱门酒⾁臭,这句话说的非常的准确,尤其是应在现在这些当官的人⾝上,为了満⾜自己的私,那是什么事情都能⼲的出来。

  就在冷无为⼲坐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汤化満脸的笑容走了过来,在冷无为的右手席上坐下“冷大人,待会儿可有精彩的节目,也许您还没有见过呢?”

  “哦,”冷无为听了不以为然“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

  汤化含笑不语。冷无为观下面的各个‮员官‬也都是同样的表情,这多少勾起了好奇心。

  就在此时,门突然地关上,有窗户的地方也都被帘布给挂上。人还未现,就听到丝竹乐器奏鸣起来。紧接着,一群穿彩⾐薄纱女子,长⾐袖舞,粉墨登场。这些舞女舞姿优美,一进一退之间,很鲜明的看出是训练有素的,尤其是她们‮魂勾‬摄魄的笑容,让人如痴如醉。

  “大人,这些女子如何啊?”汤化笑着对冷无为说道。

  冷无为眼睛只顾着看场中的女子,看她们跳舞自己的心也跟着节奏越跳越快“真乃池中尤物啊。”

  汤化呵呵笑了笑,接道:“大人,那就选一个吧?”

  冷无为听了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颇为惊讶“怎么,这些女子可以选吗?她们也是做⽪⾁生意的?”

  汤化笑道:“她们其实就是这里的一道菜,大人尽管享用便是。我觉的这中间跳舞的女子,颇有姿⾊,大人不如选她吧。”他手指一女子道。

  冷无为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舞女中的确有一女子,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小蛮,充満着惑“汤大人,这好象不太好吧,你我毕竟是朝廷命官,如此作为实在是…,不知道那女子可愿意否?”

  下面的‮员官‬一直都在注视着上面,当听到冷无为有意有推辞,还拿出官体时,心立刻提了起来,要知道这要是奏报到朝廷里头,有辱官体的罪命轻则罢官,重则恐怕要由刑部议罪。但听到冷无为最后一句话时,各人都放心的笑了起来。

  汤化哈哈大笑“冷大人,她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有什么不愿意的。”说着向那女子招手,那女子俏步笑着走来,在他们二人跟前,福了福⾝子,笑道:“小女子见过两位大人。”

  汤化对她介绍⾝边的冷无为“这可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你可要小心的伺候。伺候好了,本官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又向冷无为道:“这是‘五味楼’里的名角,名叫小凤仙,那上的功夫可了不得啊,有几次我的老命差点就栽到她手里。”⾊的笑出声来。

  那小凤仙将⾝子靠在冷无为的⾝上,撒娇道:“冷大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感觉怎么样啊?”

  冷无为一听这女子竟然和汤化这老东西睡过,満心的不舒服而且还产生厌恶之情,冷冷地不看二人,道:“想不到汤大人还真会懂的礼数啊,这酒席我就不吃了。汤大人的恩情,本官铭记于心,本官有些乏了,想要休憩,就先告辞了。”说完就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这举动把本来⾼兴玩乐的‮员官‬都惊呆了,搞不清状况,呆呆的看着冷无为消失。汤化也感觉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门外。

  “抚台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了?”孟长广担心的过来问道。

  汤化莫名,将刚才的话说了一边,道:“我只是夸小凤仙的功夫好,其他也没有说什么啊?”

  “哎哟,我的抚台大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孟长广跺脚道“大人,冷无为是何人,他是当朝的军机大臣,论⾝份、背景、权力、名望,他都在大人您之上啊。可现在你让他玩您玩过的‮物玩‬,那不是在侮辱他吗,让他吃您吃过的剩菜。要知道,男人除了争权就是争女人,这下子可把他给得罪了。”

  “不会吧,以前的各位钦差也是小凤仙伺候的,我也说过这话。他们也没有怎么样啊?”

  “我的大人啊,那些钦差只是偶尔一次得了差事到我们这里来,论品级、官职,大人都⾼过他们很多,你让小凤仙去伺候他们,他们只会看做你是看得起他们,他们会以为是份荣耀,可这冷无为不是那些四五品的京官,他是皇上跟前的重臣,在朝野上下都吃的开的人,且又是前老将军杨陵的孙女婿,为大汉攻取大片疆土的功臣。从底子上来说,大人您在他面前可低了好几级啊,你让他吃你剩下的,他会怎么想,会认为你不尊重他,瞧不上他,随便拿一个女人来糊弄他。要是他存心找茬的话,回到京城随便拟一个罪名,我们可都吃不消啊。”

  汤化一拍脑袋,懊恼道:“我怎么这么糊涂,快,你赶快去请冷大人回来,我这就再去安排。千万要好言相劝。”

  “大人,您可要选个处*女给他,要有姿⾊的,功夫好不好那不重要。我这就去追。”孟长广忙跑了出去。

  小凤仙委屈的拉着汤化的袖子摇了摇,道:“大人,这大人也真是,不知‮趣情‬,处*女有什么好的,哪会有我的功夫好,懂的疼人呢。”

  “行了。”汤化一甩手把她丢在一边,脸⾊焦急道:“你快去把邱掌柜的找来。”

  小凤仙得了无趣,自行去了。不到一会儿,邱掌柜的听到消息,忙慌张的跑来“抚台大人,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我这些‘女儿’们服侍各位不好?”

  汤化皱起眉头“我限你一盏茶的时间內,找一个没有梳弄过女子过来,要有姿⾊。如果你办不到的话,你这家酒楼我看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语气相当的严峻。

  邱掌柜的吓了一跳“大人,您这是怎么说的,好,我立即我就为您去找,可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上哪给您弄一个会伺候人的姑娘来。”

  汤化沉声道:“不需要什么拿手的绝活,只要是没有梳弄过的,有姿⾊的便行。如果要是发现那是二手货的话,你瞧着办吧…”

  “是…”邱掌柜忙应声去找。

  再说冷无为吧,当他气冲冲的走出来后,并没有马上走出楼去,而是放慢了脚步,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浏览这“五味楼”的景观。他知道,那么多‮员官‬里肯定会有一个明⽩人。

  这“五味楼”不但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就连楼宇阁台建造的也很有特⾊。“五味楼”其实就是包含“⾊、酒、食、财、气”五味“⾊”是当中的主角,其次才是寻常的酒食之类,为什么最后是一个“气”呢,那“气“代表的是自由和任意妄为,只要客人觉的舒坦,做什么都小允许的,但自然也有一定的限制,总不能搞死人吧。

  这楼建造的很贵气,不像是一般寻常人家有的气度,其后楼的后面是姑娘们学习的所在,是处园子,里面的景⾊很好,有假山怪石,池塘走廊,八角亭等等,但在门外也只能看到这些,因为这园子和后楼之间被围墙所拦住,并且还装上门上了锁。

  冷无为隔着墙看了看里面的景⾊,不觉有些乏味。但忽然之间听到从园子里面拨弄的琴声,悠扬但充満抑郁,內心象有沉重积庒的情感无法宣怈出来,沉闷之极。一墙之隔,二人都不认识,可这琴声却把他们拉近了。

  听琴而猜其意,冷无为并不擅长,可在琴仙子那出神⼊化的琴技熏陶下,多少也能听出一二来,虽然现在奏琴之人,技艺上比不过乐灵,手法上也略显稚嫰,可总体的情感上却是错不了的。

  孟长广没有找到冷无为,这邱掌柜的却找到了冷无为,只见她举止夸张,娇声笑道:“哟,冷大人,您听什么呢,这么⼊神?”

  冷无为眼光看着里面,问道:“弹琴的是谁?”

  邱掌柜一脸的坏笑,以为冷无为看中那女子,笑道:“她啊,叫沈子芸,曾经是一个官宦家的子女,只因她爹牵扯到太子造反案中,被抄了家,她爹被押到菜市口给斩了,家里的上上下下,男的被发配,女的则被出卖为奴。”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因太子一案,被牵连的事情,冷无为十分的清楚,当初连吕贤这个大功臣,大汉朝的支柱也被押到刑部受审,林天远被赐死,其他的官吏就更不用说了。当年这个案子牵连之广,被祸及的‮员官‬之多,实在是无法想象。

  冷无为沉昑片刻,道:“原来是太子一案的牺牲者,这我倒要见见。咦,对了,官宦家的子女被卖,按朝廷规矩,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竞买的。一般都是有功名的人或者是员外士绅,你是怎么把她买来的?还有她的家人呢?”

  邱掌柜轻声笑道:“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时间。这买卖也是一样,我让个秀才报个名,花点银子将她买下。然后再让他转给我。转了第二道手续,那女子就不再是直接从朝廷手上买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坏规矩。大人对此女子可有‮趣兴‬,她啊,还没有接过客呢?”

  “哦,真的吗?”冷无为立刻来了‮趣兴‬,笑问道:“你这来往这么多达官显贵,怎么不让她接客呢?”

  邱掌柜笑道:“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凡是咱们做这样的生意的,必须有一个叫的响的红牌,这样才能招揽生意。要不是大人您是稀客,小人还舍不得把她给您呢。”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园子的门,引着冷无为进来。

  这园子只有走进去才能看的真切,花草树木摆放的是错落有致,冬天的腊梅花香,随风面扑来,那醉人的芳香,让人感觉非常的舒坦。花圃和池塘之间,是一到以黑砖铺成的小路,由于两边树木的遮挡,显得嘲的,有的上面还长了苔藓。

  穿过池塘,绕过走廊和八角亭,便真切的看到一排楼阁。远远地听去,这不但有悠扬的琴声,还有几个女子在练嗓子的声音,时低时⾼。这楼阁共有三幢,都是两层的。一楼的每个房间的门口处,都放了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的是住在里面女子的名字。

  这三幢楼阁相比,在装饰上和地理建造上有很大的区别。有两幢是在內院子的外面,另一幢则是建造在內院子的最里面,那里的环境幽雅,琴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从邱掌柜的口中得知,这外院子的两幢楼阁是让一般女子所住,而有些名气和才气、姿⾊的女子,则是住在里面的阁楼上。

  在邱掌柜的带领下,冷无为爬上里面阁楼的二楼,别看是楼,但建造的很宽敞,楼梯口处,便是一个大厅,将二楼分为东西两边。这厅上摆放的是书画、茶盅之类。

  寻着琴声,冷无为总算是找到了声源所在。邱掌柜的想喊里面的人,被冷无为拦了下来,挥挥手让她下去。邱掌柜笑了一下,遵照着做了,走下楼去。

  人还未进去,竟闻到松香的燃烧的味道,从气味上看,不是什么上等的货⾊,却也是一般富贵人家用的。冷无为走了进去,只见这间房子被分为两间,一间是会客厅,招揽客人和绘画表演的地方,里面的那一间应该是她的闺房。

  “什么人?”

  感觉到动静的女子,突然发出声音喝问道。

  由于里面的房间的门口被珠帘挡住,冷无为看不清里面的人,也不敢冒昧的进去。“姑娘,在下是听到琴声,有些感慨,便寻声过来,有冒昧姑娘的地方,还希望姑娘见谅。”

  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

  冷无为琢磨着怎么说话,想了想道:“姑娘的琴声有些特别,不知道弹的是哪一首曲子啊。在下曾听过很多曲子,惟独姑娘的曲子在下从来就没有听过,感觉有些新鲜。”

  琴声再一次响了起来,那女子丝毫不回冷无为的话,自顾自的弹琴,独自宣怈着自己的情绪。

  “姑娘,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话,那我就告退了。不过希望姑娘不要后悔,告辞了。”冷无为不⾼兴了,他肯这么低三下四的和一个不认识、没见过面的,又是女方面的女子这样说话,实属难得了,在他看来,女就是我给钱,你给我快乐的那种,不需要付出感情,只需要今朝一乐的那种,但有一人除外,那就是乐灵,虽然她走的也是这条路,会过很多客人,却赢的很多人的爱慕与尊重,再说她也只是卖她的琴艺而已。

  “你是到这里来玩的客人吧?不知道你当的什么官或者是哪家的达官显贵?”那女子总算是说话,可话声却有些咄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玩的客人?又怎么知道我是当官的?”

  “这还有猜吗?一年四季,没有邱妈的允许,整个园子都是关着门的,你能堂堂正正的进来,还能到我这里,这就说明你是客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这里接待多数是达官显贵和官府中人,你不是当官的自然是官宦和皇亲贵胄之类的。”

  冷无为笑着点点头,依然没有进门,在珠帘外道:“你说的很对,我是个官,这次来也只是看看新鲜。忍不住被你的琴声所昅引。听掌柜的说,你还是个官宦家的女儿,名字叫沈子芸,⽗亲因为太子造反一案,受到株连,你娘也自尽了。经历还満坎坷的。”

  “哦,原来大人知道小女子的事情,看来是邱妈告诉你的,她这么说我的事目的就是要让我来伺候您了?既然这样你就进来吧。”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刚才说的好象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冷无为听从她的话,拨开珠帘,走了进去。只见一⾝穿⽩⾊锦缎服,面若芙蓉的女子,坐在琴案旁,细心地调试着琴弦。屋子里面放了一个很大的暖炉,使屋子里的人穿单件⾐服也不觉的寒冷。

  此女子约有十八岁上下,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坚的鼻梁,适中的红,充満着惑。脸上无一缺陷,连个疤点也没有,略施了些粉,使脸部显得很嫰。细⽩的⽪肤可以从修长的手指上看出。如果以诗形容女子美貌和气质的话,可以这么说“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媚公卿”

  “大人请随便坐吧,小女子的陋室也没有什么能招待大人的,只有一杯茶可以让大人品尝。”沈子芸手拿茶壶,倒了一小杯茶,匀了匀,让给冷无为。

  冷无为接过,搬了一张凳子,在她附近坐下,一时找不到话说,只是细细的品茶。

  沈子芸转过头来,看着冷无为,道:“大人还想听曲子吗?”

  冷无为放下杯子,摇了‮头摇‬“尽是哀怨之曲,不听也罢。強颜笑而味的曲子,那更是无味。其实満腹心思的人,又有几个人能真的从中弹出乐呢。”说到曲子,他不由的想起了乐灵,从以前到现在,他既喜和乐灵待在一起听曲,但又怕和她在一起,这种感觉相当的复杂。

  “大人好象有心事?”沈子芸又沏上一杯茶。

  冷无为却笑笑,而不语。如果刚才和那些大官看女子跳舞时,有**的冲动,那么到这里来却一点冲动和那方面的想法也没有。

  “算不上什么心思,只是大有些人在官场,⾝不由己之感。你是否知道,如果当初我不在京城,或许你就不会在这里,你爹甚至是因此而升官。我们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命运上却有着联系,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沈子芸一听这话,情绪立刻动起来。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冷无为这个名字吗?”冷无为淡淡地说道,眼睛却看着周围墙上的字画,这些都是赝品之作,有的则是沈子芸自己画的。

  “你是冷无为?大将军冷无为?”沈子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但在大汉朝无人不知,就是连周边‮家国‬也没有不知道的。

  冷无为点点头“想不到我这么有名啊?”

  沈子芸微笑道:“你是个好官又是个贪官,天下人都知道的。你想不想听听老百姓怎么说你?”

  “怎么说我?”

  “说你是死要银子不办事的人,当官的见到你就头疼,不给钱,你会给他们穿小鞋,给了钱吧,转过头来就忘了是谁的钱。不过,你对老百姓倒很不错,从来不向他们钱,也不为当官的护短。”

  冷无为哈哈大笑“说的到是实在,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沈子芸脸⾊一暗,道:“其实我我爹告诉我的,当年我爹被卷⼊太子一案的时候,我娘和我都曾找过你,而且还跪在您的府门前,但您没有见我们。最后我爹被处死,我娘自尽,只剩下我一个人。当⽇,我爹曾说,能救他的只有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救任何人。”

  冷无为听了,愣住了,在太子一案的风波上,的确有不少受牵连的‮员官‬家属来自己府上门口求见叫冤,想不到其中也有她,不过就算是在会议,结果也不会改变。

  “那你恨我袖手旁观,对你一家没有施于援手吗?”

  沈子芸摇了‮头摇‬“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恨过你,可倒后来仔细想了想,因为别人不帮自己,自己就恨上他,这也太没有道理了,人家帮你是出于心意,不帮你那是人家的自由,为这而恨,犯不上啊。要说真的恨的话,应该恨那些不问青红皂⽩的‮员官‬,不辩是非的王爷们,要恨就恨着世道…”越说越动,仿佛看见昔⽇情形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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