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荒而逃
由于知道了罗尔的全盘考量，索德也不奇怪博吉欧司会在一大早登门拜访。他甚至可以从对方苍⽩的脸⾊，乌黑的眼圈，看出博吉欧司刚刚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瞧罗尔⼲的好事。”他不由得有些同情博吉欧司。
阿库雷西已经进去催促罗尔起
了，但按照以往的情形，没有半个钟头，罗尔是叫不起来的。索德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博吉欧司闲聊着，可是话题似乎自然而然地来到了罗尔⾝上。
“四年前的老队友都不在了吧？”博吉欧司是这么问的。
“是啊，眼下的这些人，最老的也是三年前的，最新的两个，甚至不超过一年。一个是斯派，他才来了不到九个月。另一个就是罗尔，差几天就一年了。”
“呀！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似乎让你们团队进步不小？”博吉欧司这样说的目的，其实就是打探关于罗尔的情况。
“差不多吧，队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由于不知道罗尔打算如何应对，索德⼲脆含含糊糊地回答。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团队，我好像只见到了九个人，其他的几位，该不会？”
“呃，你见到的这些，其实就已经是我们的全部。我们就只有九个人。”索德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双方如果要合作的话，早晚还是会让对方知道的。
“真的只有九个！那，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博吉欧司瞪大了眼睛追问。
索德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罗尔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从斯派加⼊之后，我们就只有这么多人了。”
索德闻言赶紧回头，当然不是因为罗尔说的话，而是因为罗尔今天出奇地没有长时间赖。看到罗尔后，他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博吉欧司的面笑出声来，只得很辛苦地憋着。跟在罗尔⾝后的阿库雷西和丝凯依却顾不得这么多，他们早就笑得不成样子了。
事实上，罗尔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笑。似乎是很着急出来的缘故，他还没穿好外套，只是胡
地在睡⾐外面裹上一件厚厚的棉袄，脚底下还邋邋遢遢地穿着一双带有棉⽑的睡鞋。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真正让人忍俊不噤的是他的头发。
由于觉睡习惯的问题，罗尔每天早上总是像顶着一蓬
窝一般地起。每天负责叫他起的丝凯依在笑过了两个月之后，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生人的面前，罗尔实在不应该。
“他至少也应该梳洗一番，再出来见客人吧！”索德是这么想的。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罗尔的“丑陋”形象已经最⼲脆、最彻底地暴露在博吉欧司面前。本来对合作事宜充満趣兴的索德，此时不免有些担心，担心罗尔一手策划的这件事会因此告吹。
他回头看看博吉欧司，对方果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修边幅的罗尔，不知该如何应对。
“很惊讶吧！”罗尔像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般，继续接着刚才的话。“没想到一支仅有九个人的团队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內升上A级。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种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博吉欧司决定暂时不去理会罗尔的形象。“请说！”他很认真地问到。
“因为这里。”罗尔再次将手指向自己的大脑“智慧才是决定一支团队強弱的关键因素！”
“罗尔先生，我明⽩您的意思。但，这正是我们团队的困惑所在，不知…”
在特技者游戏中，第一次听到如此正式的称呼，罗尔不噤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到罗尔没有立刻回答，博吉欧司只好继续说下去“罗尔先生，经过我们团队夜一的讨论和思考。我们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以道提斯特堂堂A级团队的实力，绝对没有趣兴仅仅是为了消遣我们而说那些话。那么罗尔先生，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地说明⽩，您的真正意思是？”
“你们是聪明人，只是不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灵活运用自己的特技，这就是你们一直无法取得进步的
本原因。这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并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这点我们相信你，道提斯特团队与我们无怨无仇，决不至于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陷害我们。但是我们只是不明⽩，你告诉我们这些，是希望我们怎么做？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懂得活用自己的特技。但是即便你这么说了，我们依然是无法获得任何改善。您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好，你是个明⽩人。我对你实话实说。道提斯特团队想要与你们合作，一种平等互利的合作。”
“平等互利？”博吉欧司不明⽩如何实现这点。首先自己的团队在级别上无法和道提斯特团队平等，更没有资格与对方互利。只要对方不是打算控制自己的团队，使之成为他们的工具和手下，他就已经感到庆幸，本不敢想什么平等互利。
“是的，平等互利！我们不要像统治者团队，也不要像克雷吉团队。我们只想和你们成为朋友。你们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我们可以帮你，不计任何报酬。同样的，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们也伸出援手。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法很
人！但我却不敢相信，我们有什么能力援助你们？”博吉欧司的真正想法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看，这又是你的错误观念。你总认为自己的团队很弱，弱到被強队不屑一顾的地步，更谈不上帮助強队。但事实上不是如此。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任务，刚好超出我们的能力那么一点点。这样的任务，放弃了可惜，可是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又不⾜以完成它。因此我们就需要帮手。你知道的，要指望和自己有相同目标的团队帮助，那是不可能的！唯有存在共同利益，才有可能促成两支团队的合作，就像我们。”
“我们？我们有什么共同利益呢？”
“有，如果我们团队能够帮助你们完成C级，甚至是B级任务，那么你们是否有趣兴偶尔帮忙我们一下？当然，我们的目标绝对不会与你们冲突。我们的目标至少是A级任务。”
“这么说来，我们倒是有合作的可能！”这样的合作，对于博吉欧司是一种大巨的惑。只要对方不欺骗自己，他们总是不会吃亏的。
“而且，我会保证，你们出派的，帮助我们的人员，绝对不会因为我们的任务，而有任何生命危险！对我而言，生命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博吉欧司还是有所犹豫，他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是认为我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好，好到让人有点怀疑这是场骗局，对不对？”
博吉欧司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只能无言地看着罗尔，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不，我认为我提出的条件对你们并不算很好，最多只能算是让大家都觉得公平而已。我们帮你们完成再多B级任务，都抵不上你们帮我们一个S级任务。所以，我们并不吃亏。当然，你们也不会吃亏。在你们还没有能力完成A级或S级任务之前，我们是不会有利害冲突的，大家都可以全心全意地合作。至于等到你们实力变強，具体的问题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你说是吗？”
听到这里，博吉欧司也不得不赞同地直点头。罗尔大清早就⾐衫不整，头发蓬地赶来和自己谈这种事，怎么说也是极有诚意的举动。再说了，从罗尔这样的举动中，也能够说明他确实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合作伙伴，并非随便说说。他没有理由再有更多的怀疑。
“好，我…”
“等等！”罗尔却出人意料地在博吉欧司准备开口承诺的时候制止了他“你先别这么急着答应。我想，你需要先跟你的队友们商量一下。这样的事情，是非常严肃的，只要有一个人反对，很容易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点我明⽩，但是我相信这样的条件，是每一个团队都乐于接受的。我的队友们已经给予我充分的授权，他们会同意的。”
“不，你还是不明⽩。”罗尔再次地反驳他，这让所有的人都大惑不解。明摆着事情已经谈成了，为何罗尔还会这么一而再地制止对方作出决定。
罗尔也知道所有人的疑惑，在扫视了众人一圈之后，他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前面的这些条件，确实是所有团队都能够接受的。但是，我所要提出的条件，却不仅仅是这些而已。在这之前，有一点前提条件，也是最重要的！”
“呃，还有什么？你说。”听到这里，博吉欧司终于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一支強大的一流团队，怎么会平⽩无故地提出与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弱小团队合作。里面一定会有一些不平等的条件存在，否则这样的合作关系，又怎么能够牢靠？”
“我的条件恐怕你们团队里的大部分人无法接受，如果是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想先告诉你我的特技，‘军师的谋略’。”
虽然罗尔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条件，但第二次听到“军师”这个词，博吉欧司还是很有趣兴地想要听下去。
“军师这个前缀我就不解释了，这是我的家乡话。就算是索德他们，在我解释过无数遍之后，他们也依然不明⽩。所以，我就简单地告诉你。我的特技是谋略能力的特技，我所策划的事情，必然会成功。就是这样而已。”
虽然知道罗尔说的不完全属实，但索德也不至于打他的步调去纠正。
博吉欧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的特技，实在是很玄妙的东西，要他立刻理解，也不太容易。
“说到谋略，我就必须指挥全局，以保证一个任务的顺利完成。也因为如此，我需要知道我们团队的每一名队友的特技，以及如何最大限度地去发挥他们的特技。这，正好是你们团队最缺少的东西。”
听到这话，博吉欧司也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既然要合作的话，我就等于也要为你们谋划，也要了解博吉欧司团队每个特技者的特技。你听清楚了么？这就是我的要求，我要清除地了解你们每个人的特技。”
博吉欧司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要求。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克雷吉的子团队成员，在没有成为克雷吉团队的正式队员之前，也不会轻易地向未来的队友详细地透露自己的特技。怈露特技，在这个游戏里面，是很危险的事情！
“很为难是么？所以我要你回去和大家商量的。当然，我是很公平的，我也已经将自己的特技告诉你了。不管你们做什么样的决定，终究是不会吃亏的。”
“队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当然不同意！怎么可以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特技呢！开玩笑！要知道这个游戏里面，有许多掌握着反制别人特技的人，一旦让他们得知你的特技，你就完蛋了。谁知道他们团队是不是有这样的人存在！”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却有一种更不祥的预感！队长，那个叫罗尔的，是不是告诉你他的特技？”
“是的，那又如何？他是说要让我们信任他的。”
“这样子的话，我们更危险了！”
“哦？”“你想过没有？有些人，为了找到⾜够的借口去杀别人，故意向别人透露最不该让人知道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杀死对方。”
“你是说，我们不答应的话，他们会杀我们灭口！”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该怎么办？答应他们吗？”
“那就更不应该答应了，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特技，我们岂不是更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
“逃跑！连夜逃跑！不要让他们找到。”
…
“搞什么呀！”斯派听得头都大了。
“怎么样？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原来罗尔居然要斯派听窃博吉欧司的谈话。
“他们居然决定连夜逃跑！有没有搞错呀！我们诚心诚意地跟他们合作，反而引起他们的误解。受不了！”斯派本就瞧不起这支D级团队，现在更是对他们相当的不満。
“这样啊，让考我虑一下吧。他们要跑的话，就先让他们跑吧。反正这种事情，也是勉強不了的。”
“可是罗尔你还向他们透露了你的特技。你说该怎么办？”丝凯依更担心这个。
“这个怕什么，我本来就希望整个SR0007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知道我的特技！我要让他们羡慕，让他们崇拜！”
看着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罗尔，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搞定那个叫做‘谜’的S级任务。至于合作团队的事，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再考虑吧。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搞定他们！”
“怎么？你还不死心！他们都落荒而逃了，你还打算跟他们合作？”斯派很不甘心地问到。
“嘿嘿，他们不就是信不过我们么。我就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不说，我们也一样了解他们的特技。而且我们还知道他们的蔵⾝之处，却不去杀他们。这样一来，他们总会相信我们是诚心诚意地与他们合作。”
斯派立刻明⽩了“你是要我听监他们？”
“没错！”罗尔奷笑着点点头。这时他才想到，通过斯派的听监，今后还可以确保所有的合作团队不会出卖或者陷害道提斯特。“只是，以后斯派要辛苦了。管他呢，累的是他，嘿嘿！”
当晚，博吉欧司团队果真连夜出逃，道提斯特团队则只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放心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斯派才稍微地听监了他们一会儿，得知他们已经逃往相邻的一个镇子，并且仅仅是稍事休息，便又继续往下一个镇子赶去。
“不会吧！他们打算上演个千里大逃亡啊！”罗尔无奈地叹到“道提斯特团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居然能够把别人吓成这样！”
“那还不是你⼲的好事！”阿库雷西笑着说到。能够让人家害怕，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对于道提斯特团队的全体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谜！这到底是个什么谜呀？”罗尔挠着头“克雷吉团队和统治者呢？他们怎么都不过来？难道只有我们先来了么？这也太不正常了！”
“统治者团队的几个老头子受不了丛林生活，回去后都患病了，他们打算休整一些⽇子再说。而且NW地区算是克雷吉团队的活动地盘，他们通常也不太愿意过来抢任务。就像克雷吉团队从来不会去NE地区一样，王不见王呀！”
“那克雷吉呢？既然你说这里是他们的活动地区，怎么也不见那几个妖怪的⾝影？”
“他们，他们也正在修养。在雨林里待了半个月，他们也打算休息一下。不过，他们似乎也有人过来探查的。应该是子团队吧，他们通常都是先由子团队查明报情。不到最后时刻，克雷吉的正式队员一般是不会轻易出动的。他们总是在老巢里等着捡现成，或者借此机会分散到各地去完成一些A级任务，以便捞些经验点数和活动经费。”
“这么说，如果我们动作快点，可以赶在他们出动之前完成任务咯！”
“希望如此吧。”
确如斯派所说的，克雷吉团队有一支专职探查报情的子团队，归“幽灵的影子”管辖。他们通常不会参与任何任务，只是做一些事前的报情收集。待到所有可能获取的报情都汇总到“幽灵的影子”手中之后，他们就从任务所在地菗⾝。这时候，克雷吉团队才据任务需要出派相应的队员和子团队。
因此，克雷吉团队从来不会像道提斯特团队这样连轴转，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地跑。除了规定每个正式队员每年必须带领自己下属的子团队去完成一个A级任务以外，他们平常也就是待在老巢里享福。只有对付每年必须完成的一个S级任务，才会倾巢而出。
去年他们已经完成了“帝皇的陵寝”A级任务也完成了十来个。今年才刚刚开始，所以他们并不是非常急着要到这个寒冷的北方小镇来。就算要来，也等报情收集全了再来。总不能像道提斯特现在这样，做个无头苍蝇闯。
“呜！斯派。你怎么什么报情都没有呀！”罗尔还在抱怨着。所有经历过的任务，就属这一次最没有头绪。
“那也不能怪我呀。平常我们都能从克雷吉那里或多或少地获取一些报情，这回却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办法呀。不然你告诉我，还有哪些地方有报情的，我一定帮你搞到手！”斯派也是真的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作为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团队，道提斯特都没有报情，别人更不用说。
“嗨，那我们就去酒馆吧。”这是罗尔最后能想到的办法。
“怎么？没办法可想了，你还有兴致喝酒？”索德并没有意识到罗尔的想法。
“你笨哦！没玩过游戏？”罗尔忍不住骂到“谁不知道游戏遇到瓶颈的时候，就要多找人对话，特别是去酒馆！”
“咦！我怎么忘了这点？”索德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发“超现实游戏玩久了，居然把它当成现实生活，都忘了基本的游戏要点。”
“走，那我们出发吧！”
“等等，让我先听一下酒馆里的情况。克雷吉的子团队也已经过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引起他们注意为妙。”斯派的心思越来越细密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九个人同时去酒馆，分成三批吧。这样也方便更大范围地探听报情。我和丝凯依、索德一组，我们先出发。阿库雷西和乔尔另一组，随后跟来。至于剩下的四个，等到斯派确定酒馆里的情况后再一起过来吧。”
“你不等我先打听清楚再过去？”斯派显得相当疑惑。
“如果我们先去的话，你会得到更多报情的。”罗尔狡黠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丝凯依停下来问到。
“有时候，报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隐蔵在暗处的窥探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暴露的。如果我们出现在酒馆里，并且四处打听关于‘谜’的报情，势必打破原先的平静。或许酒馆里的人不会愿意告诉我们什么，或许克雷吉的子团队正在那里等候什么。此时，我们的出现，必然成为所有人讨论的焦点。斯派，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明⽩！所有的报情，都会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来。那是搜集报情的最佳时刻，所以我不能出面，免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我也明⽩了。如果第一批罗尔他们没有引起⾜够的响应，我和乔尔适时地在第二批出现，再次刺
他们的注意力。”
“没错，既然你们都明⽩了，那么我们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