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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野谷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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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果比来历的钟道临什么都没问,只是对一旁的野琮凝重道:“如果对方能在这一瞬间就毙杀了五十一个⾝披重甲的黑云骑精锐,咱们这剩下的四百多人都过去也不顶用,野大哥少待片刻,切勿轻举妄动,小弟去去就来!”

  说罢用手指轻弹果比的脸蛋一下,招呼道:“果比你先下来,我过去看看!”

  钟道临跟野琮说完忽然从牦马兽背上蹿起,脚尖一点牦马兽大头斜冲而起,疾速朝五里外的⾕口凌空飞去。

  一道紫芒瞬间越过那五十个拉弓戒备的黑云骑,钟道临使出颇耗真气的“凌空虚渡”在体內三个气海真气的正反二极互为转换的作用下,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大鹰般掠进野⾕⾕口。

  降到一处凸岩之上的钟道临站定后举目一看,横七竖八躺倒的黑云骑尸体应该都是咽喉中箭,怪不得没有惨叫传出,可奇怪的是并没看到哪个黑云骑尸体上有箭支,而那些死去的五十一头牦马兽无一不是头部⾎淋淋的还在朝外噴着⾎。

  能够让五十多人骑连发声示警的时间都没有,这⾕內的敌人未免太可怕了。

  “在下钟道临,不知云雾城黑云骑所属有何冒犯的地方,还请各位朋友出来一叙!”

  除了那些刚刚死去的黑云骑尚未消退的生命气息,就是牦马兽残留的生命磁场,凭钟道临的灵觉都未能发觉敌人的隐⾝所在,⼲脆扬声自报来历。

  无人应答,除了风聚⾕口而形成的轻啸风声,就是一股越发浓重的⾎腥气,除此之外死一般的寂静。

  等了片刻的钟道临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強烈,虽然灵觉探查不到暗中敌人的所在,却能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蹲下⾝认真查看了几个黑云骑士卒的致命伤口,都是喉结被异物刺穿而死,五十一人明显的都是在同时遇袭,可钟道临找遍了附近也没发现有箭矢针刺一类的东西,难道是被劲气穿喉而死?

  百骑长阿克萨的尸体就那么的蜷缩摔翻在一块四周长満杂草的石岩旁,这个土族将领或许甚至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钟道临暗叹一声,伸手准备把他尸⾝扶正。

  蓦的,右手指尖刚触碰到阿克萨脖颈的钟道临突然怒喝一声,⾝不扭躯就那么的双脚点地朝后疾退,双脚离地的同时已经菗刀在手,看也不看的猛然向前狂劈而出。

  钟道临在手指间碰到阿克萨脖颈的时候,骇然发觉到这具死尸⽪肤下的⾎流一瞬间‮速加‬,连脖子上的汗⽑都轻微的竖了起来,如此⾁眼难辨的细微变化,就算是以钟道临的修为也是勉強察觉到。

  明⽩中计的他想也不想就菗刀劈出,可还是慢了一线。

  随着钟道临一刀劈在猛然站立起来的阿克萨⾝上,后者⾁⾝连其上的重甲一起被虚无之刃从中而断,如此轻易的解决掉对手让钟道临不免呆了一呆,就在他觉得不妥的同时,一抹幽光突然从阿克萨脚下电而来。

  “叮!”

  感觉到危险的钟道临只来得及反手用刀一挡,左边还是被利器刺中,鲜⾎迸溅而出,钟道临一声怒斥,又是一刀凭直觉朝后挥出,⾝子同时朝前疾进。

  又是一声金属鸣的脆响,惊出了一⾝冷汗的钟道临回头一看,⾝后却仍是空空,人影都没有一个。

  暗中此人前后两次出手袭杀皆是来无影去无踪,本没有带起任何征兆或是声响,直到兵刃快要接触到钟道临⾝体的时候,才会因杀意暴露而被他感觉到。

  电光火化间的一瞬,却让钟道临比冲出穆蛛蛛两万大军包围更累,更感到可怕。

  提刀戒备的钟道临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不对,细一看才发觉面前空气居然有些变形,大骇下菗刀斜挑而出,对准那处空气变形的空间猛然划去。

  “暗中之人居然会隐⾝”这个念头刚在钟道临心头浮起,就感到背部第三与第四右肋骨之间猛然一凉。

  生死一线间,钟道临只来得及使出全⾝功力用伤口⽪⾁夹住朝自己后心揷⼊的利器,同时朝前猛冲而出。

  “噗!”钟道临受不了如此前后真元转化的剧烈变化,狂噴出一口鲜⾎,暗骂自己大意,对方既然能懂得隐⾝之术,又怎么会有空气变形的破绽,明显是个陷阱让自己跳,差点就因为这个疏漏一命呜呼。想到背后那把不知什么材料的利刃就差一寸碰到心脏,本该狂怒的钟道临却冷静了下来,強忍背后传来的阵阵刺痛,闭上眼用双手握刀,缓缓的斜举头顶,心神进⼊了无人无我混沌般的大乘至境,一丝不漏的反映着周遭的情况。

  先是一丝物体划空的声音轻轻从⾝后传出,钟道临纹丝不动。

  紧接着细微若无的脚尖点地声疾速接近,钟道临仍旧不动。

  随后各类将要偷袭的征兆都被钟道临以静制动而化解,甚至明显的有利器划向了自己的哽嗓咽喉,钟道临依然闭目动也不动。

  一明一暗的两人就在这荒山野⾕之中做着这种诡异且难以言传的无上争斗,不管是钟道临还是暗处的刺客都明⽩,哪怕是自己露出一个极小的错误,就是生死立判的结局。

  钟道临跟暗中的对手都从刚才短暂的三招中,清晰地了解了彼此的实力,钟道临能够三招不死反而以静制动,暗中之人三招过后已露表象,到了现在,两人都没有真正的再次出手,而一旦再次出手就是不死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然忘我的钟道临渐渐无法再保持大混沌的至静层次,随着远方的阵阵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他的心灵也开始出现微不可查的波动,即使⾕外的四百多黑云骑战士全军攻⼊⾕內,也绝难伤到暗中之人的毫⽑,自己反倒会被此人趁出手,到了那时候恐怕自己这方没一人可以活着走出这个野⾕。

  此时,野琮亲率本在⾕外布阵的黑云骑纷纷前后杀了进来,几十个手下的莫名被杀,钟道临进⾕后就再无声息传出,他本就是奉龙⾎之命来钟道临,如果就这样回云雾城,别说龙⾎不杀他,恐怕黑云骑兵将都会哗变。

  手持长的野琮骑着牦马兽刚从⾕口冲进来,就看到了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神⾊平静若⽔的钟道临正闭目⾼举黑⽩双⾊的怪刀站在一处石岩上,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周围躺満死人跟马尸,地上⾎迹斑斑。

  随着冲⼊⾕內的黑云骑骑士越发多起来,见到⾕內惨象的兵将忍不住一阵动,前边二十多人纷纷怒骂着跳下牦马兽,悲嚎着搬动死去弟兄的尸⾝。

  眼看⾕內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搬动尸体的黑云骑兵将离钟道临也越来越近,一直动也不动的钟道临突然睁开双眼,一抹寒芒从紫眸电而出,猛然狂噴出一口鲜⾎。

  令人骇异的情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漫天噴的⾎雾急速散开后,一些小⾎星忽然像是遇到了什么阻隔似的,悬停在了虚空之中,而钟道临一直⾼举头顶的虚无之刃,也趁着这漂浮在半空的⾎滴瞬间停留,狂劈而出。

  “噗!”本是空空的虚空随着刀浪卷出,忽然现出一个噴⾎的淡紫⾊人形,此人⾝体尚未完全现形就在周⾝暴起了一团⽩雾,紧接着烟雾下无数块隆起的地⽪好似翻卷着朝⾕外快速涌去。

  在野琮愕然的目光下,就见钟道临如临大敌的幻化出几道虚影,持刀来回在这些道道涌起翻落的地⽪上劈斩揷刺,由于钟道临移动的太快,这些翻起碎石土尘的地⽪涌动的更多更快,以至于众人只觉得本是平静的小⾕,突然随着疾速运动着的钟道临刀起刀落变得飞沙走石起来。

  从钟道临壮士断腕般的強出一口満含真气的⾎雾,到暗中刺客受伤土遁退走,再到钟道临提刀追击无数道真真假假的“土遁痕迹”其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野琮见到钟道临紧皱眉头收刀立定,跑过来询问的时候,钟道临叹气道:“又中计了,都是假的,原来还是借着隐⾝术逃了!”

  野琮听得一头雾⽔,愕然道:“什么假的?谁隐⾝逃了,莫非是伏击阿克萨的人?”

  钟道临闭目深昅了一口气,空气中竟然有一股微不可查的残留凝香,正心头疑惑,听到野琮问话也不解释,只是‮头摇‬道:“算了,说不明⽩的,如今有如此⾼手隐伏在侧,我等还是尽早拔营赶路,以免多生不测。”

  钟道临还有一点没能跟野琮明说,免得黑云骑上下草木皆兵,那就是暗中此人刚才受的伤绝没有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重。

  这个刺客在那种情况下仍有保留,证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与其让黑云骑全军惶惶不安,不如自己小心戒备也就是了,毕竟这种事情除了自己外谁都帮不上忙。

  野琮自然知道钟道临的本事,也明⽩刚才发生的事有些蹊跷,虽然听不懂钟道临说的什么意思也不再多问,立即吩咐手下兵将收拾死去将士的遗体,退出山⾕。

  因为山⾕惨剧的发生,黑云骑与钟道临不敢再不紧不慢的行军,众人收拾完一众阵亡将士的遗体后立即拔营起寨,全速朝云雾城方向疾行。

  钟道临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直到两⽇后众人穿过乌兰平原也没再遇上袭击,野琮‮出派‬一队人马首先回城禀报,其余人开始在薄雾的笼罩下慢慢朝云雾城奔去。

  钟道临等人行至云雾城北郊,⾁眼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飘扬着的旌旗号带,在隆隆的蹄声中,两队踏起如轮灰尘的精锐骑兵马鞭“噼叭”甩动间,怒马狂嘶,四蹄翻滚,风驰电掣的朝黑云骑两翼先行奔来。

  得到消息的龙⾎亲率八百噤卫出了云雾城,⾝旁还跟着一群同样策牦马兽而来的军政大员,背后是他们的一众鲜⾐怒马的家将亲兵,由于全部都是骑着牦马兽而来,且是人人轻装简戴,云雾城至上而下的尚武之风表露无遗。

  黑云骑督帅野琮没想到少城主会亲自出,赶忙催马了上去,骑在牦马兽上的龙⾎笑呵呵的一挥手,免了跳下牦马兽想要跪下的野琮一礼,笑道:“野将军一路辛苦,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陪同我一起候兄长大驾!”

  野琮闻言应是,陪在龙⾎⾝侧朝钟道临等一众黑云骑兵将来。

  “大哥!”

  龙⾎此时已经离钟道临不⾜二十丈,自然看到了后者薄衫下露出的纱布,赶忙催马过来道:“小弟还以为那几个来报信的人说,原来大哥真的受伤了,谁能伤得了你?”

  龙⾎接到野琮派来的探马禀报说是黑云骑遇袭连钟道临都受了伤,他还以为是什么箭伤一类的擦伤,等离近了仔细一看才发觉嘴发⽩的钟道临盘跟上⾝包粽子似的裹了厚厚的几圈药布,而且仍是止不住渗出了殷红的鲜⾎,大怒下扭头朝⾝后的野琮喝问道:“让你领兵一路护卫兄长,你究竟⼲什么吃的?”

  野琮吓的赶紧跳下坐骑,跪地颤声道:“都怪属下照顾不周,请少城主责罚!”

  “不关野大哥的事!”

  钟道临笑呵呵的冲龙⾎道:“路上碰到了一个贼,⾝手出乎意料的⾼明,不小心后背让这个刺客捅了一刀,也没伤筋动骨,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拱手向陪同在龙⾎右侧的莫荣拜礼道:“荣叔万安,小子上次因俗务⾝急着要去跟一些朋友会合,未能亲自拜会荣叔乃至错过一面,还请荣叔包涵!”

  “呵呵!”

  胖的连脖子都没了影儿的莫荣,此时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笑呵呵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荣叔都半⾝⼊土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倾国美⾊有什么好见的,倒是贤侄越发风清气朗,才真是值得老朽为你们骄傲,哎,就是练儿他命苦啊,临走有没有什么遗言代他这个不称职的⼲爹的?”

  由于莫荣暗蔵⾝份已露,且如今⾝处⾼位,也就没有必要再在众人面前隐瞒他跟练惊鸿的关系了。

  钟道临仍旧面不改⾊,叹气道:“小子回去的时候练大哥已经伤口化脓,浑⾝⾼烧不退,黑寡妇佩剑之上涂抹的剧毒让随军大夫都束手无策,能撑那么久已经不错了,在弥留之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未能击败黑寡妇,辜负了荣叔跟少城主的期望感到无比自责罢了!”

  因为野琮带回去的骨灰是练惊鸿早在率军撤出风翼峡⾕时,就下慢毒药毒死的一个土族亲兵,留待诈死之后火化后用的,钟道临虽然对练惊鸿如此毒辣有些不齿,但在魔界这个人人如此冷酷行事的鬼地方也不好说什么,借这个机会轻描淡写的把练惊鸿为何能撑到自己回去才死解释了一番。

  钟道临倒是不怕练惊鸿精心准备的骨灰露出破绽,只是怕老奷巨滑的莫荣从毒发时间里看出什么。

  笑呵呵的莫荣一直用小眼紧盯着钟道临说话时的神⾊,似乎并没有发觉这小子有什么言不由衷的地方,遂放下心事,悲叹道:“老朽无无子,就这么一个义子还惨死异地,上天带老朽何其不公,哎,幸好贤侄跟少主替老朽报了丧子之仇,老朽真是铭感五內,今后定然悉心辅佐少主,完成练儿未竟的心愿!”

  一旁的龙⾎跟心中冷笑的钟道临赶忙出声劝解,后边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一众大员还真以为莫荣是老来丧子,替这胖子难过下也都纷纷过来劝慰。

  此刻的钟道临心中也拿不准野⾕中的刺客是否就是眼前的莫荣派来的,按说莫荣要是有如此善于刺杀的⾼手帮忙,处理掉龙傲⽗子就像吹灯拔蜡一般容易,何故再去弄一大帮容易惹人注目的死士出来?

  心中疑团不解的钟道临也不想再跟眼前的胖子口不对心胡扯下去,扭头低声询问⾝旁的龙⾎道:“你帮我改装的海船在哪呢?领我过去看看吧!”

  龙⾎闻声瞅了钟道临上⾝裹着的渗⾎纱布一眼,没好气道:“大哥你都这样了还念念不忘海船呢?先去小弟府上休养一段时⽇再去不迟,⽔手跟一众船工都找好了,船也是小弟亲自坐镇改造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莫荣也在旁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的关切道:“少主所言在理,贤侄如今有伤在⾝,行船海上,风急浪⾼,一旦伤口浸⽔吹了海风恐怕会落下病,听少主说贤侄急着要去东方千里之外的烈火岛不知是为何,那岛一时半会儿又不会沉下海去,也不急于一时,贤侄还是养好伤再扬帆出海不迟!”

  钟道临装作随意的轻描淡写道:“小子这次去烈火岛主要还是取得那上面的寒冰魄,一旦得手就不再回云雾城了,⽇后还请荣叔多多费心,事不宜迟,小子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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