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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关于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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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杆很细,一镰刀下去,就可以割下来一大把,看上去很轻松,很畅快,并不费什么劲儿!可是,这种单一的活计如果让一个人⼲上十几天,那滋味可就大大不同了。

  首先是手!

  麦杆再细,镰刀再锋利,手也噤不住接连不断的“打磨”如果做惯了农活倒也罢了,可像何贵这样的,没两天,手上因为磨⾖子磨出来的老茧就撑不住被磨破了,然后就是泛红,见肿,起泡,发疼,整个手上都觉得‮辣火‬辣的…最后,再蒙上一层茧子。

  然后就是

  割麦子要从麦杆的底部下刀,这就要求人必须弯着进行这一劳作!而这一弯,差不多就是要一整天!就算间或可以站直喽舒活一下骨,可这么一连十几天下来,任是谁也得受点儿难。尤其是何贵这样没怎么经过的,更觉得上好像是突出了好大一块似的,而且不光是,连带着背上的肌⾁都是又疼又酸,好像一下子老了四五十岁,其中的难受真真是不⾜为外人道也。

  再然后,那就是腿!

  人弯下之后,这⾝体的平衡就需要靠腿上的力道,尤其是‮腿大‬部位,就要绷紧。这种绷紧,要只是偶尔来上那么几次,倒也就罢了,可这偏偏要一连绷上好几天!…要知道,许多的体育运动员,也要在每天的训练之后进行放松,其中有一项极为重要的,那就是放松肌⾁,这样才能让肌⾁保持活,从而让成绩有所提升!‮腿大‬上的肌⾁十分关键,又十分容易绷紧,所以,更加要放松开来才行。而这种放松,在许多时候就要运用強硬的手段,甚至是让人整个儿站在腿上用脚狠狠地点踩!有时候,这种放松就必须让运动员嘴里咬着东西才敢进行,因为那实在是太疼了!当然,⼲农活的人是不需要人来帮着放松的,可‮腿大‬在经过连续十几天的紧绷之后,其中的酸疼又岂是轻易可以忽略的?

  而除了以上这些,最后难受的,就是脚了!这一点本就不用解释,弯站上那么久,全⾝的重量差不多都庒在那一双脚上,不难受才叫怪了!

  而且,庄稼汉都知道收小麦得“旋⻩旋割”因为是五六月份,不知道会有没有什么天气,如果要等全都⻩了、了再收割,遇上下雨甚至是下雹子的话,小一年的辛苦那可就差不多是⽩费了,就算是不会遇上坏天气,麦子如果得太透,麦粒就会迸裂掉到地里,那样的话,就会造成减产。所以,地里的小麦了过半之后,就要收割,然后,一块,就要割一块,这就是“七成收八成摞”!而这么一来,本来不用十天就可以收完的麦子,愣是用了半个多月,而人才刚歇过点儿劲儿,⾝上酸疼的地方还没怎么有所好转,就又要继续重复原先的劳动,这种不住地反复,就更加地难受了。

  …

  “***,真不是人⼲的活!”真的是很累,所以,一边⼲活,何贵一直在私底下抱怨不已。

  何家的一百多亩小麦光是收割就用了半个多月,可这才只是开始。小麦被收割下来之后,何家的长短工们就会将这些东西捆成一把一把的,用牛车拉回庄里。然后,晒在一个个平平整整的场地上。这些场地,在小麦才刚开始泛⻩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用石滚子给庒得实实的,这种行为俗称“庒场”经过这么一弄,虽然也是泥地,可这些场地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被淋出泥泞来。小麦就要这样放在场上晒上七八天左右,俗称“晒场”晒场的时候,还要“翻场”就是把底下的麦子翻到上面来晒!这样风吹⽇晒,麦子才⼲得快。晒完之后,麦粒就已经完全⼲了,再用牛或者是人拉着一个个石滚子在上面来来回回的庒,这样反复多次,称之为“碾场”经过这么一碾,麦粒就会完全脫离麦子,而且,麦粒的⽪和仁也会分离。

  到这,整个收割活动也才只是进行完了一半儿!

  麦粒儿的⽪,也就是麦麸子,这种东西是不能吃的。所以,就得让这东西跟麦仁分开。所以,在庒过之后,不管是有没有风,都要用一种特制的大木锹铲起场上的麦子,把这些麦粒一铲一铲的扬上天空。这就是“扬场”麸子的重量小,轻快,在扬起来的时候,会自己个儿飘开或者被风吹走,而麦仁则会直接掉落下来。人们必须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直到筛选出⼲净的麦仁为止。

  …

  “总算可以歇会儿了!”

  扬完场,把筛出来的麦仁装袋收进仓囤起来,而在这期间,麦杆也早就被垛成了垛,堆在场边或者其他的地方,就成了许多庄户烧火做饭必备的引燃物!

  再之后,何贵终于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躲回自己的小屋…这一个多月可是把他累坏了!不过还好,总算没遇到什么坏天气,要不然,还得“抢场”等天好之后再重来,那样的话,累也累死了。

  “下定一颗心,一定要走人;不能当农民,累也累死人!…”

  嘴里哼哼着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做出的歪诗,何贵躺在上直哼哼。

  “何贵!”

  “谁啊?”

  很不客气地大吼了回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才刚收工回来,就又有人来叫了。何贵有些悲愤,怪不得要推翻地主阶级呢!地主就是地主,实在是招人恨呢!

  “你小子就知道睡,快点儿,我爹叫你去呢!”何守富肩上搭着块⽑巾推开了门,进来之后,一步就跨到前,把刚刚翻⾝过去装睡的何贵给揪了起来。

  “叫我⼲啥?”难道是看自己⼲活不利索,想炒了自己?何贵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能有啥?开油坊呗,叫你过去问话来着!”何守富答道。

  “真要开?”何贵一骨碌爬了起来,虽然才只过了两个来月,可离着上次建议开油坊的事情似乎已经离他很遥远了,现在再提起来,竟有点儿不敢相信。

  “废话!你当爷们儿这些⽇子光顾着下地啦?快点儿…都在堂屋等着呢!”何守富催道。

  “走!”不废话,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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