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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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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甸人本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无妄之灾。

  乾隆四十九年的缅甸正处在贡榜王朝(又名雍籍牙王朝)的统治下,国王叫做孟云,是一位比国前作为的国王。他兴修翁民梨和难陀湖等⽔利工程,使国內的农业有了进一步发展,在注意发扬本国古代文化的同时,也注意昅收外来文化,派遣留‮生学‬到印度去学习研究有关医学和各种科学,使缅甸的文化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同时,也经常派遣使节前往清廷朝贡,努力修补因为多年前的战争而断绝的关系,并且获得了乾隆的响应。这个时候的贡榜王朝,可说是正处于⻩金时期。

  但是,福康安跟缅甸有仇!

  其⽗富察。傅恒,当年南征缅甸之时染病,回京之后不久便即病亡;其兄富察。福灵安,随⽗出征缅甸,结果没打几仗就染上了瘴疫,连‮京北‬也没能回去就死了。可以说,福康安的老爹跟大哥,都是因为缅甸而死,但是,耗掉了⽗兄命的那场大战,虽然打得缅甸上表称,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嬴了。而除了⽗兄之仇之外,福康安也有一些私心。虽然他从十九岁便参加了金川之战,有过一些战功,但是,那都是在别人的卵翼之下,有阿桂等老将护持,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福康安也知道,那种条件下,只要稍微优秀些的人都能获得战功。而且,金川之后。他历任吉林将军,工部尚书这些显爵⾼位,却都是乾隆赏地,⾝为一名武将,他甚至没有真真正正的指挥过一场大战,如今年仅三十岁便出任云贵总督。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成绩来。再者,主动挑衅对大清国的武将来说,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最后胜了,一般就不会有什么事。就像大将军兆惠,镇守回疆的时候就听说主动挑起过多次战事,为自己跟手下谋取了不少地军功。

  何况还有何贵的那一张缅甸地形势力分布图的“引”使得他本就有些蠢蠢动的战意再也按捺不住了。…何况。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想开打!

  大炮一响,⻩金万两!发财尚在其次,在大清国,有几件军功在手,比什么都強。

  所以,在接到车里的消息之后,福康安立即就命人将一封问罪书送到缅甸,之后,也不理会孟云王还没有回信。立即就调兵遣将,纠集了一万八千绿营兵,开进了普洱!先前何贵所修的那些道路,使得他的开进顺利无比。

  …

  “准备地时间也不算短了,何贵,军粮与药材都齐备没有?”

  “请大帅放心。西双版纳本就是盛产大米、药材!又有近一年多的时间,我们现在所准备的辎重,⾜够大军用上半年而不虞匮乏!”

  何贵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跟福康安见面了,反正绝不会超过一掌之数。不过,每一次,这小子给他的感觉都还是那个熊样!…锋利,且自命不凡!⾼⾼在上不会正眼看人的模样,让他十分不舒服。尤其是现在。福康安⾼踞大堂之上,两边又都坐着那些所谓的骄兵悍将,却让他像一个犯人似的站在堂下听训,更是让他反感无比。

  “哼。半年?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我们大帅亲自领军,打一个小小的缅甸,用得了半年那么长的时间吗?”左面那排座位上,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地将领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下官立即就派人把东西分出去一部分,正好听说湖广一带今年欠收,大米有点儿贵,运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赚上一些…”何贵直直地站在堂下,面无表情地说道。

  “混蛋,你什么意思?”刀疤脸大怒,一个箭步冲到何贵面前,伸手就揪住了他的前襟。

  “蒙建,住手!”福康安皱了皱眉头,出声喝道。

  “大帅,这小子…”那叫蒙建的刀疤脸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抗声道。

  “你自己挑衅,又想怪谁?回去坐下!”福康安又出声斥道。

  “…是!”蒙建恨恨地瞪了何贵一眼,哼哼着又回到了座位上。

  “何贵,你的脾气还是跟当初在‮京北‬一样,还是那么又臭又硬,啊?”自己的手下本想帮自己长长志气,却被何贵当堂顶了回来,虽说错在己方,可福康安还是有些不慡。本来,何贵帮了他这么大地忙,他已经稍稍对其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如今也已经消失不见。

  “大帅这话下官可是不敢当。而且,如果刚才下官卑躬屈膝的话,不知道大帅是不是又要说下官没有骨气,是个软脚虾呢?”何贵双手倒背,面无表情地看着福康安问道。

  “你…”福康安闻言一窒,眉头也紧接着拧在了一起。这何贵说得还真有点儿对头!可不就是这样?别人硬气了,自己不舒服,别人软了,自己又看不起,只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这错,反倒是在本帅⾝上喽?”

  “下官没这么说过!”何贵微微一躬⾝,答道。

  “算了!…这一回你算是立了一功,本帅也不打算跟你计较!”福康安突然觉得很无聊,自己堂堂总督,跟一个知府闹别扭,这不又是一个李侍尧吗?自己是什么⾝份,岂能跟那老头一样没品?所以,他⼲脆地朝何贵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用得着的时候,本帅会叫你的!”

  “那下官告退!”何贵再次躬⾝一礼,转⾝走出大堂,可是,刚走到堂口,他又回过⾝向福康安抱了抱拳“大帅,下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事关此次出征,不知大帅可愿为下官释疑?”

  “事关出征?…是什么问题?”福康安说道。

  “下官想知道大帅打算怎么打缅甸?”何贵一脸郑重地问道。

  “哈…怎么打?当然是带兵打了!你这人是傻地啊。这种问题也好意思问出来!哈哈哈…”刚刚那个蒙建又大声笑道。

  “就是,打仗当然是带兵打了!难道自己就冲上去啊?哈哈哈…”大堂两边的将官也都是一阵发笑。

  “你还有什么想要问吗?”福康安也是赞同地微笑了一下,又看着何贵

  种问题。

  “或许是下官的话有些语病…不过既然开了口,那下官也就不保留了!”何贵看了看左右。再次迈步走进了大堂,直面着福康安说道:“大帅,下官以为,这一次的战事,在朝廷这一方来说乃是吊词伐罪,所以,不应以正面攻伐之战为胜。下官的建议,就是直趋缅甸首都曼德勒。拿下孟云王,便为胜利!不知大帅以为如何?”

  “…”何贵说地很简单,声音也并不大,但他的话说完之后,大堂上下却立时变得一片针落可闻。福康安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而同样的,其余的那些将官也都纷纷把目光瞪向了何贵,尤其是那个蒙建,竟好像还有些要拔刀动手的意思。

  “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王七吗?”

  好一会儿,福康安才沉声问道。

  —

  “王七?不。这些只是下官自己的想法!”何贵抱拳答道。

  “你自己想地?”福康安从堂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何贵面前,又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问道:“你懂军事?”

  “应该是…不懂!”何贵毫不避让的回视着福康安的目光,又有些犹豫地答道。

  “不懂?既然不懂,你揷的什么嘴?”福康安的眸子里精芒闪烁。“仗怎么打,本帅自有主张。你的任务,就是做好你的知府!…以后,不要再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不然,休怪我治你‘轻言’之罪!”

  “…下官明⽩!下官告退!”

  何贵瘪了一下嘴,低下头,躬⾝退下。

  *******

  “唉…”

  知府衙门被福康安给占了。何贵只好带着一家人搬了出来。不过还好,这几年他也没有⽩⼲。边境贸易本就是发财的行当,这几年他明里为官,暗里为商。虽说没攒下什么“太大”的家业,但随随便便地一处院子还是招之即有的。

  “相公,是为出征的事儿烦吗?”

  师雨烟正坐在榻上刺绣,见到何贵一进门就往自己‮腿大‬上躺,吓得连忙把针线拿到一边,生怕刺着了,本来她还想小小的发发火,教训一下何贵,可看到自家老公那一脸的愁相之后,又舍不得了。

  “你知道了?”何贵问道。

  “五万大军遮天盖地,现在方圆百里还有谁会不知道那位福大帅要为车里宣慰司报仇雪恨啊?”师雨烟轻笑道。

  “呵呵,想不到他福康安也会玩儿这种舆论战了!五万大军?嗯,吓唬吓唬人是够了!”何贵翻了⾝子,把脸直接就埋进了师雨烟的‮腹小‬“…睡会儿!”

  “哎呀,相公…让人看见了!”

  师雨烟大羞,虽说已经是“老夫老”了,可她还是受不了何贵这时不时地“扰”可无论她怎么推,何贵就是抱着她的不松手,无奈之下,又怕把何贵推到榻下面去,她也只好往里面缩了缩,把何贵整个让到了榻上。

  “老婆,你说…福康安能打嬴吗?”脸闷在师雨烟怀里,何贵却依然没有住口。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朝廷应该能嬴吧!”师雨烟轻轻捋着何贵的头发,说道。

  “没错,朝廷能嬴,可是,他福康安能嬴的可能却并不大呀!唉…”何贵又翻了个⾝仰躺起来,然后,顺着师雨烟居⾼临下的目光又循了上去“皇上向来是护着福康安的,如果他败了,肯定会找替罪羊。老婆,如果我遭了罪,你会不会陪着我?”

  “相公,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师雨烟闻言失⾊,急忙问道。

  “别怕别怕…事儿没那么糟!我其实只是觉得有点儿担心罢了!”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师雨烟的脸蛋儿,何贵又笑了:“福康安号称満清年轻一代地第一号人物,这一回,嘿嘿,恐怕要受点儿难了。”

  “相公,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师雨烟有点儿急,又似乎有点儿不悦地伸出手掌摸了摸何贵的额头“刚刚不是还说那位福大帅如果败了,你就有可能要被顶出去替罪的吗?怎么现在,又好像幸灾乐祸似的?”

  “我就是看不惯他福康安那副嘴脸,多了不起似地。他也不想想,真了不起的是谁!哼,承着⽗辈的遗泽,打过几回仗,真当自己是孙吴复生了?”何贵哼哼了两声,又开始叹息:“…可那位乾隆爷真是疼他呀,派到手下的全是骄兵悍将!…只是可惜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小子手上的将官虽然看上去厉害,却没什么能独当一面的货⾊。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打仗就兽⾎沸腾,而不知道去想想后果!”

  “…唠叨!”听着这左一下右一下的话,师雨烟也不知道何贵到底想说什么了,只能没好气地呶了一下嘴,伸出手指‮劲使‬戳了戳他的额头。

  “唠叨?”何贵一怔,接着又是苦笑:“老婆,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什么问题?”师雨烟语气懒懒地应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福康安会打败仗,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才能避免被牵联降罪?”

  “相公…”

  师雨烟又是一急,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何贵就已经轻轻地捏住了她的小嘴:

  “嘘!不许说别的,只许想办法!”

  “那…”

  “那什么?”

  “相公…”看着何贵躺在那里,眼睛却盯着自己一眨不眨,师雨烟一阵不依“你一个大男人,⼲嘛不自己想办法?非要问我一个小女子?”

  “想不到?”何贵笑问道。

  “谁说想不到?”师雨烟嗔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

  “想不被降罪,当然只有…”师雨烟突然伸手捏了捏何贵的鼻子“恶人先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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