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章 炮对炮

　　冲进城堡，三⽇不封刀！”蒙古中万户，巴邻氏的博了弯刀。

　　“儿郞们，杀南蛮子，放开手⼲三天！”百户腾格尔也举起了弯刀。

　　一个万人队的士兵，呼着，排列成五个梯次的分散队形，如山崩海啸般冲向定远堡。

　　两三年间在漠北作战，那儿的部族，不管是海都手下的，还是忠于大元皇帝的，反正不是姓弘吉剌，就是札答阑，不是克烈部，就是汪古部，堂兄堂弟、表兄表弟、姨妈婶子，怎么着都是自己的亲戚，谁能在那儿下手，抢自己的同族呢？雄鹰不吃雄鹰，猛虎不吃猛虎，蒙古人不抢蒙古人！

　　到了辽东，还是同样的情况。数百年间，这里先后是契丹人、女真人的天下，可现在，早已成为了东翼蒙古各部的牧场，谁敢在这儿放手大抢，那就是违背成吉思汗的誓言，为长生天下所有蒙古人的公敌！

　　两年多没有怈的蒙古武士，被**‮磨折‬得两眼通红，特别是那些从南方蛮子土地上征战归来的同族，带回的财富，更是刺得他们心急如焚，恨不得上午平了该死的乃颜，下午就到江南，到闽西粤东平叛，痛痛快快的大抢一场。

　　可现在，这个奇形怪状的蛮子堡垒，就像天赐的礼物，放到了武士们眼前。那灰黑⾊的墙壁后面，想必堆积着雪亮的盔甲、⽩花花金灿灿的金银、比牛还要柔滑的丝绸…五角星形的定远堡，在武士们眼中，成了一块肥美的羔羊背脊，还是在文火上烤得香噴噴的，洒上了细盐和葱花的那种！

　　感谢博忽术大人，为我们争来了机会！被琊恶的**驱使，蒙古武士呼啸着冲向堡垒，也冲向了死亡。

　　“嘭”奇怪的巨响让腾格尔一惊，这、这就是伯颜丞相说过的火炮？巨响、震动，那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感，和训练时放的鞭炮，全然不同！

　　“嘭嘭嘭嘭…”连环不绝的炮声震响，开花弹落在蒙古万人队当中，六斤炮所用榴弹，內部一斤的装药量绝非三斤炮的手榴弹可比，落地处炸起一个个弹坑，石块和泥土飞，中间夹着致命的弹片。

　　张弘范临死前，派儿子张珪带着书信，带着和南蛮子火器‮队部‬作战的经验，来到了伯颜军中。在击败海都之后的休整中，伯颜命令麾下将士，用鞭炮训练战马着声光巨响冲锋，现在，可怜的马儿还以为是只有响声没有实际威力的鞭炮，本不知道灭顶之灾就在前方等着它…

　　⾼飞行地弹片。在空气中叫嚣着。切割一切遇到地东西。翎甲、柳叶甲、生牛⽪甲。在⾼破片下如薄薄地宣纸。被轻易洞穿。人和马地⽪肤、肌⾁、骨骼和內脏。在它锋利边缘切割下。裂开奇形怪状地大口子。‮炸爆‬中。一切生命都归于死亡。鲜⾎和⾁末在爆轰波地冲击下。四散飞溅。

　　“魔鬼地武器。魔鬼地武器！”笃信上帝地乃颜。在前不停地划着十字。“毒蛇从口中噴出烈焰。敌人就纷纷倒下。盔甲和武器。在烈焰中融化”这不是经文上。古蛇撒旦地可怕武器吗？

　　天呐。南方地汉人。他们和魔鬼订下了契约。他们地皇帝。把灵魂出卖给了撒旦！乃颜面⾊苍⽩。对抗苍天骄子忽必烈地勇士。忽然就失去了勇气。他跪在窗口。朝前划了一个又一个地十字。

　　或者。大汉皇帝。就是魔鬼撒旦本人？在天地⽗啊。原谅我吧！

　　“不。这不是撒旦地魔力。而是科学地魔力。科学。你懂吗？”马可波罗抓着淡⻩⾊地头。想给科学下一个定义。却现这并不容易。

　　“我们‮国中‬人。在四百年前明了火药。两百年前就有了震天雷。至少百年前有了突火。这个火炮。不过是放大地突火。把震天雷打了出去。”欧震是第一届汉军老兵。他把军事学院进修时。皇帝说地內容背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很早，就听说汉人有许多神奇的东西，比如打死蒙哥大汗的七稍炮，比如在襄使用过的震天雷，只要不是魔鬼就好啊！乃颜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

　　乌仁图娅眼珠一转，突然问马可波罗：“这种神奇的武器，可不是汉人明的。我听说西域回回人阿老瓦丁和亦思马因，在襄使用回回炮，这个铁炮，是学的人家吧？”她说这话时候，眼光斜着，似笑非笑的瞧着欧震。这些天，姓欧的汉人、叫菠萝的⾊目人，两个家伙言语中把他们那皇帝吹成了算无遗策、天下无敌的圣皇，叫人好不服气！

　　“对不起，美丽的公主，这次仍旧是你说错了。火炮是利用火药的热兵器

　　炮则是一种抛石机，两者本风马牛不相及。”欧9]了乌仁图娅，并且不忘重申皇帝的明权：“就和你之前看到的⽔泥、军舰、盔甲一样，它依然是陛下的明。”

　　“不好意思打断二位，公主说的回回炮已经出现在城下，咱们可以用事实来说话了。”马可波罗不客气的挤开苏刘义，把窗口的大部分留给女士。

　　定远堡是一座要塞，它的火炮，比野战‮队部‬的更多更密集，总共四十门三斤炮、二十门六斤炮，布置在五角星形堡垒的五个尖角上，组成了严密的火网…伯颜敏锐的现，蒙古武士不管从哪边进攻，都要面临至少三个角度的轰击，要突破这样的火网，需要付出很多的鲜⾎和生命。

　　蒙古万人队不愧天之骄子的名声，他们前赴后继，一波一波冲击，在城下，把死亡的箭雨向敌人，可‮烈猛‬的炮火让他们站不住脚，城上更有数千乃颜部士兵不停的箭，元兵没办法下马攻城，更没办法贴到城墙下面。

　　“丞相，用回回炮吧！”凶悍的将军阿剌罕，焦急的劝道。

　　阿彻苏庆幸自己没有头脑热提出承担次进攻，那样的话，博忽术的窘境，就会是自己来面对了。“回回炮的程比南蛮子的火炮近，恐怕不容易啊～”

　　“不，用回回炮！”伯颜抿紧了嘴，脸上的肌⾁线条，绷得更紧。

　　回回炮，又称襄炮，系回回人阿老瓦丁和亦思马因制造的一种重力平衡式抛石机，其结构原理可以看作一个‮大巨‬的跷跷板，只不过跷跷板的一头长、一头短。短端称配重臂，装上一大堆石头作为配重；长端称抛臂，头上用⽪索系着一个碗状结构，用来装石弹；跷跷板中间有巨木做的支撑轴，用于支撑抛臂和配重臂，相当于杠杆的支点。

　　使用时，用绞盘和绳索把抛臂拉到地面，这时候配重臂上的数千斤配重就⾼⾼的翘起来了；突然松开绳子，由于重力作用，跷跷板一边的配重臂快下降，跷跷板另一边的抛臂，则依据杠杆原理快上升，把末端装着石弹的⽪索子抡得溜圆，将数十斤甚至上百斤的石弹抛出去。使用时还可以把石弹换成燃烧物用来‮烧焚‬敌军，换成尸体使敌城产生瘟疫…蒙古人围攻黑海城市卡法，就是这么⼲的。由于采用了重力蓄能，整部回回炮只需要十个人就能作，实乃古代攻城略地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常备之利器。

　　六年前，蒙古人在襄城外架设的“回回炮”打破了这座重兵驻守的坚固要塞，也摧破了宋度宗和贾似道君臣偏安江南的梦。

　　现在这种中世纪最为恐怖的大型武器，推到了定远堡前。

　　“炮击、炸掉抛石机！”欧震在塔楼上指挥，传令兵用红绿双⾊旗，把命令传递给下方的炮组。

　　于小四咬着牙齿，把润的拖布捅进炮膛，哧～滚热的蒸汽腾出，将他裸露的⽪肤蒸得通红，手背上，好几处不小心被炮管烫到，‮辣火‬辣的疼…在快的装弹过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

　　装弹、装弹，作为一名装弹手，一名老兵，于小四懂得惟有最快的出炮弹，才能尽可能多的歼灭敌人、保存自己。

　　忽然，他停下了。

　　“为什么不装弹？”炮组长何平气急败坏的吼道。

　　“降温，炮⾝需要降温！”炮声震耳聋，所有炮兵，都有大着嗓门说话的习惯，因为他们的耳膜，已在战争中受到了永久的创伤。

　　一桶⽔，哗的一下倒在了炮管上，⽩⾊的蒸汽混合着硝烟，把人们包围在一片⽩雾当中。

　　温度降低了，可以继续。何平将炮管对准了最近的一部回回炮，那里，十多个元兵，已经把石弹装上了抛臂，正在用绞盘提升配重，为蓄积能量。

　　“轰！”炮弹落到了回回炮脚下，‮烈猛‬的‮炸爆‬，把这座木头制作的巨人掀翻，‮大巨‬的木头四散落下，侥幸没在‮炸爆‬中丧生的元兵，却被巨木庒成⾁泥。

　　火炮的程优势，让回回炮本来不及就被炸毁。

　　可百户腾格尔笑了。就在定远堡炮火集中轰炸回回炮的时候，他已经组织士兵下马，徒步前进到了敌人的城墙下方。

　　按照过去十年间征战的经验，这里是弓箭的击的死角，那些笨重的火炮，更不可能攻击自己的城墙。接下来，就会进⼊短兵相接的阶段，那方面，正是蒙古武士的骄傲。

　　金银、丝绸、女人，仿佛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