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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委屈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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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两问房子大小的天然石洞,又经过一番人工雕饰,左边一张松木矮榻上,仰卧着奄奄一息的杨梦寰。

  右面壁角,有一张圆形石案,案上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烛光只勉強看清楚石室中的景物。

  沈霞琳坐在旁边木榻的一个石墩上,一向娇稚无琊的嫰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忧郁。

  朱若兰看霞琳无恙,心中愁虑稍解,缓步走到她⾝侧问道:“琳妹妹,你受苦了…”她口中在问着霞琳,目光却视在铁剑书生脸上。

  史天灏心中很明⽩,只要沈霞琳对自己稍有不満言词,朱若兰就可能出手,不由后退几步,靠到木榻旁边,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对付朱若兰的办法,只要她一有行动,自己就抢先出手。

  只见沈霞琳摇‮头摇‬。转脸望着史天濒两眼,答道:“姊姊出去之后,一会他就叩门进来,和我说话,哪知他趁我不防,突然出手点了我的⽳道…”

  朱若兰冷笑一声,右手忽地一探而出,直向史天濒右腕扣去。

  铁剑书生早已有备,一看出朱若兰神情不对,立时一伏⾝,去抓仰卧在病榻上的梦寰,两个人虽然是一齐发动,但朱若兰却比他快了一筹,他左手刚刚抓到梦寰,右腕已被朱若兰纤纤⽟指扣住了脉门要⽳。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一下不能适时擒拿住杨梦寰的要害,必将招惹起朱若兰的杀机。

  是以,不顾右腕脉门要⽳被扣,左手仍然疾出,一把抓住杨梦寰前⾐服,用力一带,把梦寰由木榻上带坐起来。

  要知杨梦寰早已不省人事,只余下一丝残,尚未全绝,自是无法闪让铁剑书生这探手一抓。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朱若兰扣制史天灏右腕脉门,尚未把內力发出,铁剑书生已带坐起梦寰,冷冷喝道:“扣制我右腕脉门的手,如敢妄加一分力道,我就一掌震碎他五脏六腑。”

  朱若兰怒道:“你快些给我放手,他已经是伤重垂死之人,岂能再受得住你的‮腾折‬。哼!对付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重伤之人,算什么英雄人物…”

  她形⾊言词之间虽流露出愤怒之意,但她却自动的先放下铁剑书生右腕。

  史天濒一看自己这钳制的办法生效,心中暗暗⾼兴,一扬剑眉笑道:“江湖之上,岂能只以武功⾼低判分強弱,哈哈…”笑声未住,突然举起右手,放在杨梦寰“天灵⽳”上。

  朱若兰吃了一惊,近一步,道:“你要⼲什么?”

  史天濒冷笑上声,道:“你敢再擅自出手,我就要他碎脑横尸!”

  朱若兰怕他真的暗下毒手,不自噤退后了三步。

  沈霞琳満脸忧苦,望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走到铁剑书生⾝侧,说道:“你要真的震碎了我寰哥哥的內腑,我黛姊姊是决不会饶你的。”

  铁剑书生脸⾊忽转缓和,笑道:“想要我放了你师兄不难,但必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慢慢地转过脸,目光中満是乞求,望着朱若兰,道:“黛姊姊,咱们要不要答应他?”

  朱若兰目光住铁剑书生脸上,问道:“什么事?你先说出来,让我们想想才能决定。”

  史天灏只觉朱若兰那两道眼神之中,潜蕴着无上威力,不自觉侧过脸去,不敢和她目光相触。

  沈霞琳看他转脸不答,正待接口,忽闻洞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兄弟,人心难测,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

  朱若兰转动星目望去,只见南天一鹏周公亮,和三手罗刹一前一后站在洞门外。

  只听铁剑书生朗朗大笑,道:“海天一叟李沧澜既然盗走了我十年心⾎测绘的宝图,不得那万年火⻳,决不甘心。可是他只知盗图,不知杀人灭口,那万年火⻳出⼊之路,蔵⾝之处,都已深印在我脑中了。不过,事后他必然会想到此事,即使不再来我们卧虎岭下打扰,但在寻找之时,亦必有极周密的部署,但凭咱们兄弟之力,只怕难挡天龙帮人多势众。”

  朱若兰一颦黛眉,接道:“你要我们拒挡天龙帮,助你寻宝?”

  铁剑书生道:“令师兄伤重垂危,除了万年火⻳之外,大概当今之世,还没有药能救。”

  朱若兰道:“我师兄己是朝不保夕,如何能等待很久时间?”

  她听得那万年人⻳能救梦寰,心中竟真的动了相助之意。

  铁剑书生笑道:“现下已是舂初季节,冬眠时间已过,就在数⽇之內,它也许会出洞游走,不过哪一天却很难预料?只要令师兄能再支持上半月时间,我想…”

  朱若兰听他言词之间,毫无确切把握,暗自盘算一下梦寰寿命,顶多还有两三天时间好活,即是自己不借拼耗元气,每⽇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阻止他內伤恶化,也不过能多拖上个十天八大,算来算去,半月之期有些过长,她心中没有把握,摇‮头摇‬,道:“不行,我师兄顶多能支撑十天,十天內如不能捉得那万年人⻳,就没有法子救得他了。”

  铁剑书生沉付一阵,道:“十⽇之內,也许有望…”、

  突然他声音变得十分严峻,接道:“不过在这十⽇之內,你们师姊妹必得听我的命令行事。”

  朱若兰一扬黛眉道:“什么?”

  史天灏冷冷说道:“在这十⽇之內,你们姊妹,一定听我命令行事,不能擅自作主。”

  朱若兰看他放在梦寰“天灵⽳”上的手掌,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心头一凛,闭上了星目,答道:“好吧!你快把我师兄放开。”

  史夭濒笑道:“如果我放了你师兄之后,你推翻诺言,不认旧账,我们都非你敌手…”

  朱若兰怒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哪有反悔之理?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铁剑书生看朱若兰步步进⼊自己谋算,心中十分⾼兴,但表面上仍然异常冷漠,说道:“你一⾝武功,奇奥难测,一旦推翻诺言,我们全盘计划,都将付于流⽔。”

  朱若兰气得一张匀红嫰脸,变成了铁青颜⾊,几度企国陡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援救梦寰,但不知怎地,却始终提不起这份勇气,只怕一击落空,抱恨终生,一时间犹豫难决,半晌答不出话。

  其实史天灏心中,比她还要焦急紧张,他怕真的怒了朱若兰,使她不顾一切出手,那不但使惜她拒挡天龙帮的想法落空,只怕还得当场溅⾎…

  这样相持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在这段时光之中,朱若兰,史天澜都似行驶狂风波涛中的小舟一般,心嘲起伏不定,念头瞬息万变…

  她心中千回百转想了一遍,终于软了下来,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等多疑,要我们怎么办呢?”

  铁剑书生道:“我要你起誓后才肯相信。”

  朱若兰被无奈,只得依言起誓,十⽇內听铁剑蹄生之命行事。

  史人颇政下脸,笑道:“姑娘虽然是相助我们寻宝,但这和令师兄的生死关系很大。要知令师兄的伤势,已非一般‮物药‬能救,但那万年火⻳,却有起死回生之力,只要我们能捉到那万年火⻳,令师兄就算得救。大丈夫言出必践,刚才我说过另外一件至宝相赠,决不食言…”

  朱若兰刚才受他钳制,窝蔵了一肚子委屈,不待他把话说完,立时冷笑一声,接道:“谁稀罕你的至宝,我虽已答应十⽇內受命行事,但只限于帮你们拒挡強敌,至于寻宝之事,恕我没有这份兴致。”

  说着话,缓步走到木榻旁边。

  这时,铁剑书生放开了杨梦寰,闪退两步,说道:“这当然,寻宝琐事,我们微不敢⿇烦姑娘,几位就请在这石室中休,息一会,我们立刻送上酒饭。”

  说罢,拱手一礼,退到洞口望了三手罗刹一眼,接道:“那万年人⻳不但能挽回沉菏,起死回生,且可使彭姑娘恢复⽟容…”彭秀苇冷冷接道:“你暂请放心就是,十⽇之內,我不会和你清算旧债。”

  史天灏笑道:“也许不要十天,只要那万年火⻳到手,就能使你恢复青年面目…”

  三手罗刹冷漠一笑,道:“我永不再相信你的甜言藌语,哼!你得到那万年人⻳之时,也就是咱们清算旧恨之⽇。”铁剑书生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转⾝和南天一鹏,联袂而去。两人走后约有一刻工夫之久,三手罗刹仍然站在石室门口不去。

  朱若兰看她久不离去,不觉起火,冷冷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等什么?”

  彭秀苇道:“史天灏险得很,你不要再上他的当。”

  朱若兰本想发作,听完话,心中忽地一动,问道:“你说他还会有什么谋害我们?”

  彭秀苇把头探出洞外,看了一阵,慢慢地走到那木榻旁:“他给你们送来的酒饭,最好是不要吃。”

  沈霞琳接道:“不吃饭,不是要饿死吗?”

  三手罗刹道:“这深山之中,到处都有飞鸟走兽,你们不会打一些来充饥。”

  霞琳望了梦寰一眼,摇‮头摇‬笑道:“寰哥哥伤得这等利害,我们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朱若兰本想把彭秀苇逐出石室,但转念又想眼下的困难处境,杨梦寰奄奄一息,自己如不拼耗元气,经常打通他奇经八脉,只怕难再支撑两天。但每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自己就必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养息,才能复元。三个时辰以內,不能和人动手,沈霞琳又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决难对付铁剑书生。

  这三手罗刹看上去,虽不像什么好人,但她究竟是个女人,再说眼前利害一致;不妨暂和她联合起来,以对抗铁剑书生和南夭一鹏。心念一动,转脸笑道:“你在那古松之上,对我说的话一点不错!史天濒实确是一个外表文秀,內心险的人!”

  三手罗刹道:“他不但生险,而且狡谋百出,老实说,他若不是想借你们师姊妹力量,抗拒夺宝之人,只怕他还有更毒的用心…”

  朱若兰只听得心头一震,但她外形仍装出若无其事般,道:“要不是为我师兄,刚才我就要他溅⾎横尸这石室之內。”

  三手罗刹一声轻笑,道:“但最后仍然是史天濒得到了胜利,你空负一⾝绝世武学,却受他钳制,得受他十天驱使,在这十⽇之內,你总不能毁诺背誓,和他动手。可是,在这十天之中,可能要发生多少事情,姑娘,论武功才智,我都得甘拜下凤,可是这江湖中经验阅历,我自信比你⾼了一等,对铁剑书生生做事,更是了若指掌,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不妨联合对付他们。”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但愿能以诚相见,我们都是女儿⾝,说狡诈,实在要比男人还逊上一筹。”

  三手罗刹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在未寻到那万年火⻳之前,彼此不生二意,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你们想必早已饥饿,我去替你们寻些吃的东西来。”

  一语甫落,陡然转⾝,一跃出洞。

  朱若兰目睹彭秀苇去后,心中愁虑稍解,正想拍活梦寰⽳道,忽然想起了灵鹤玄⽟,这样久的时间,一直没有见它。

  她回头对霞琳道:“琳妹妹,你好好守着他,我去找玄⽟回来。”

  说罢,缓步出了石洞,纵⾝跃上洞口突岩,仰脸一声清啸,啸声直冲云霄,散⼊夜空。

  长啸过后,⾜⾜一刻工夫,仍不见灵鹤玄⽟飞回,朱若兰心头一急,施展开“凌空虚渡”轻功绝学,一口气跃登上数百丈⾼的峭壁。

  山峰上夜风仍带透肌的寒意,朱若兰运⾜真气,启绽樱,又发出一声响澈万山的清啸,啸声夜空,播送出十里远近。

  可是,那清啸之声过后约顿饭工夫之久,仍不见灵鹤玄⽟归来,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她不噤心中发起急来。

  要知那玄⽟,已是千年以上的通灵之物,耳目灵敏异常,它虽经常自行翱翔空际,但一闻朱若兰清啸招唤,立时赶回,常常在那清啸漾之际,已落到朱若兰的⾝侧。这次她两次清啸招唤,均不见玄⽟归来,你叫她如何不急。

  不管朱若兰如何坚強,但她究竟还是个十**岁的少女,连⽇来数番遭遇,无一不加给她很大痛苦,想到烦恼委曲之处,不噤悲从中来。一阵感伤,热泪夺眶而出…

  突然一阵步履之声,起自⾝后,她迅捷用⾐袖抹去脸上泪痕,回头望去,只见三手罗刹手中提着支小鹿,缓步对她走来。

  朱若兰虽然尽量装出愉的样子,但三手罗刹是何等人物,哪还会看不出来,微微叹道:“令师兄伤势虽重,但还有可救之望,史天灏人虽险,但他确实有一肚子学问,只要是承诺之言,倒还能不失信约,他既说那万年火⻳能挽救令师兄的沉疴,决不会是空⽳来风的谎言,此际正需姑娘振作精神之时,尚望能顾及大局,保重⾝体,应付目前波橘云诡的形势。”

  朱若兰正值愁思重重,黯然伤悲的当儿,听彭秀苇一番劝告之言,精神果然一振,暗暗忖道:这丑怪女人的话,说的倒是不错,这当儿岂是感慨愁虑之时?杨郞伤重垂危,琳妹妹毫无心机,几人命运都在我一人手中所握,我如果不能凝神澄虑,抛弃愁怀,应付眼下险恶局势,不但杨郞难救,还要连累琳妹妹一个善良无琊的少女遭殃。

  她心念一转,立弃杂念,虽明知那清啸之声招不归灵鹤玄⽟,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也不再去想它,淡淡一笑,道:“如果那万年火⻳真如铁剑书生所说的那等神异,我定当尽力助你恢复旧⽇⽟容。”

  三手罗刹笑道:“二十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份怪相,就是难还昔⽇面目.也没有什么要紧,可是这毁容之恨,我是非报不可,但望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单打独斗,我自信不比史天灏差,加上我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两种绝毒的暗器,胜他虽无绝对把握,但总可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他义兄南天一鹏周公亮,要是参与助拳,我就难敌四手,我不敢相烦姑娘出手相助,只期望能代我主持公道,不准他们兄弟联手攻我。我就心感盛情了。”

  朱若兰一颦黛眉,道:“这本是武林中的规矩,他们自应遵守,但我在十⽇之內,要得听他命令行事,只怕无能助你。”

  三手罗刹笑道:“届时我再看情势决定吧!我能等候二十年的岁月,何况这区区十⽇之期,姑娘和令师妹,想必已忍饥多时,我刚猎得一头小鹿,咱们先到那石室中,烧烤来餐一顿再说。”

  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功夫,跃下峰顶,三手罗刹采了很多⼲枯的树枝,就洞口燃烧起来,几人围火而坐,烤食鹿⾁。

  这当儿,铁剑书生也亲携酒饭送来,他一见朱若兰打来野味烤吃,心中明⽩是人家担心酒饭中下有毒药,一语不发,放下酒,回头就走。

  此后,每到吃饭的时候,铁剑书生就亲自送来酒饭,一连三⽇,每⽇三餐,但朱若兰等并未食用过一次,也未和铁剑书生谈过一语。

  这三⽇之中,朱若兰替杨梦寰打退了两次奇经八脉,阻止了杨梦寰伤势恶化,但并未使他清醒过来。

  要知这等通人脉⽳之法,最是耗人真气,虽然只有两次,但已把朱若兰‮磨折‬的形容憔淬。

  第四天中午时分,朱若兰正待再替梦寰打通奇经八脉,史天灏却突然到了石室。

  他目睹朱若兰惟淬容⾊,不噤微微一呆,但并未追问原因。

  三手罗刹几天和朱若兰。沈霞琳⽇夕相伴,不知不觉间竟有了情谊,一见铁剑书生闯⼊了石室,立时⾝拦在前面,冷冷的问道:“你来这里⼲什么?”

  史天濒微微一笑道:“昨夜间,已发现了那万年火⻳踪迹,我特来通知几位一声。”

  朱若兰本正在闭目运功,听完话,忽地睁开星目,缓缓站起⾝子,问道:“既已发现万年火⻳行踪,为什么还不下手?”

  史天频道:“事情如果这等轻而易举,我史某也不敢偏劳姑娘了…”

  朱若兰一颦黛眉,道:“是不是发现了天龙帮中的人…”

  铁剑书生忽的朗朗一阵大笑,道:“何止是天龙帮?据我连⽇观察所得,恐怕还有号称武林九大门派中的⾼人不少!”

  朱若兰道:“我已承诺过十⽇內听候派遣,你有什么事,请说就是?”

  史天濒望了望躺在榻上的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只万年火⻳,不但和我们关系很大,而且还关乎着令师兄的生死

  朱若兰冷笑一声,接道:“你有什么事,直截了当他说出来,我没兴致听你罗索。”

  铁剑书生史天濒嘴角仍然挂着微笑,说道:“依据我几天来观察所得,眼下卧虎岭已到来不少武林⾼人。天龙帮自得到我手绘的万年火⻳出没路线图后,依图索骇,已被他们找到万年火⻳蔵⾝的地方。幸得我在绘制那图的时候,早已想到了那图可能被人盗走,是以在很多重要的地方,都用一种暗记代表,在此时间內,料他们没法子猜得出来。不过,时⽇一长,就难免被他们识破,所以,我们必得抢先一步,一则可使令师兄伤体早愈,二则也可使彭姑娘早⽇恢复⽟貌。不过,现下卧虎岭,已云集了很多武林⾼手,我们在运手之时必需要有很周详的计划,免得为人所乘,因此,才来和三位商量一下,因为此举成败,和几位都有着切实的利害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揷嘴接道:“你准备和我们商量什么?”

  铁剑书生史天灏转脸望了三手罗刹一眼.目光又转投在朱若兰脸上,缓缓答道:“我在这几天中,连续发现那万年火⻳‮行游‬痕迹,依据十六年的经验判断,它每次夜出游走,总要连续七夜,每年中只有一次。不过,它往年外出,总在五、六、七三个月份之內,今年不知何故提早至三月初旬。我原想用烟薰之法,迫它出来,应用之物都已准备妥当,想在后天动手,现下它既然提早外出,实是难得遇上的良机,我已和盟兄议定,今天晚上动手,一切应用之物,均已备齐,但在动手之时,难免被人发现,为此特来和三位相商,如何拒挡眼下云集在卧虎岭強敌之⼲扰。”

  朱若兰道:“那万年火⻳,当真能医好我师兄的伤吗?”

  史天濒笑道:“这个但请放心,别说令师兄那点伤势,就是再重上几倍,也能医好。”

  朱若兰微侧星睁望了望仰卧木榻的梦寰,幽幽叹息一声,道:“只要那万年火⻳真能医得我师兄的伤,我自当全力助你。強敌虽多,倒不⾜畏,只怕他们分成几个方向,一齐出手⼲扰,我就无法分⾝拒挡,还有我师兄没人照顾…”

  铁剑书生笑道:“姑娘所说之事,我亦想到,这座石洞隐秘异常,很少有人知道,令师兄留此,决不致有什么问题,这事姑娘大可不必耽心。至于強敌分袭一事,我亦早有顾及,是以选择了那万年火⻳出⼊路线中,一段最为险要的所在,那地方两面是揷天的绝峰峭壁,一面是急瀑险流,姑娘只需扼守一个二丈宽窄的山⾕要道,即可独拒強敌。”

  朱若兰道:“留我师兄一人在石室之中,如何能行,最低限度也要留下我师妹在这里照顾他,我既答应了助你,自是不能推辞…”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接道:“好,今夜初更时分,我再来邀请大驾。”

  三手罗刹跟在他⾝后,直到洞口,目睹他背影消失,才回头对朱若兰道:“史天濒狡猾得很,我们必得防他得到万年火⻳后。借机溜走。”

  朱若兰道:“他如真敢背诺弃信,我必要他横尸荒山。”

  说着话,缓步度到木榻旁边,低头问霞琳道:“你寰哥哥醒过没有?”

  沈霞琳摇‮头摇‬答道:“这几天来,他连眼⽪也未睁动一下。这座石洞很好,要是寰哥哥真的不能再活了,我就陪他住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了。”

  朱若兰凄凉一笑,道:“不要胡思想啦,今晚上史天濒捉到万年火⻳,就可以救他了。”

  说罢又潜运功力,正待再打通他奇经八脉,忽听三手罗刹叫道:“朱姑娘快请住手。”

  话出⽇,人也随着跃挡在木榻前面。

  朱若兰微微一呆后,怒道:“你要⼲什么?”

  彭秀苇道:“我每次看你替他打通脉⽳一次,人就倦困不堪,想必十分消耗功力,是不是?”

  朱若兰道:“消耗我本⾝真气,与你有什么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一皱眉头,道:“如果你不打通他体內脉⽳,他是不是可以撑到明天”?

  朱若兰心中已有些明⽩,态度缓和了不少,叹口气,道:“两天之內,⾜可支撑,只是无法再阻止他体內脉⽳恶化,恐将缩短他生命限期。”

  彭秀苇道:“史天灏刚才说,有很多武林⾼人云集在卧虎岭下,决非危言耸听,今宵夺宝之争,必然是惨烈绝伦。此际,天⾊已过午时,相距初更,只不过两三个时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內,你能否调息复元?如果在你功力未复之时,就遇上強敌袭击,你又如何和人动手?要知你出了什么差错,对令师兄,师妹,害处更大。”

  朱若兰微一沉昑,道:“不错,两三个时辰,我无法调息复元。”

  当下果依三手罗刹劝告之言,缓步走到石室一角,盘膝‮坐静‬,闭目调息,准备养好精神,应付晚上大战。

  半⽇时光,很快就过去,转眼间,⽇落⻩昏,史天濒又提着酒饭,赶来石室。

  他亲自打开饭盒,把丰盛的菜肴,一盘一盘地摆好后,笑道:“今宵必有一场烈的拼搏,请几位用些酒饭,略表我史某人一点心意。”

  三手罗刹彭秀苇仔细地望了那酒肴几眼,道:“盛情领受,你请便吧!”

  铁剑书生这人,确称得上量大如海,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彭秀苇又把摆好的酒菜,一样一样地检查一遍,笑道:“他正在需要我们之时,以常情推测,这酒菜之中,决不会下毒,不过史天濒为人心机太深,思虑长远,因而我总有些放心不下。但我仔细检查这酒菜一遍,又毫无可疑之处。”

  朱若兰举筷浅尝了各种菜肴后,道:“果然没有异味,咱们数⽇来尽是烤食鸟兽,从未动过他送来酒饭,我想他就是存心下毒,也没有这份耐。”

  三手罗刹沉昑一阵,和朱若兰等食用了史天灏送来的酒饭。

  一餐饭匆匆用毕,天⾊已到掌灯时分,略一休息,初更便到,史天灏换了一⾝黑⾊劲装,背揷铁剑,重来石室。

  他脸⾊十分庄严,拱手作礼,低声对朱若兰道:“天刚⼊夜,卧虎岭下已发现強敌踪迹,而且不止一起…”

  朱若兰冷冷地截住了史天灏同,问道:“你们是否已准备好应用之用?”

  铁剑书生道:“应用之物,均早备妥,只待两位大驾前往。”

  朱若兰回头对沈姑娘道:“琳妹妹,你好好地守着他,我去帮他们捉那万年火⻳,给他医疗內伤。”

  沈霞琳几⽇来一直坐守在梦寰的榻边,很少言笑,也从不问朱若兰的事情。听完话,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朱若兰幽幽一声轻叹,缓步出了石室。一阵夜风,吹袭面上,使她沉浸在痛苦中的神志忽然一清,暗自忖道:今夜能否捉得那万年火⻳,关系着梦寰生死,我必得振作精神,全力以赴。

  史天灏道:“那就请两位随我来吧!”

  说完,纵⾝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

  朱若兰、彭秀苇紧随⾝后,三条人影,一线疾奔,片刻工夫,已翻越过六七道山岭,到了一处形势异常险恶的地方。

  前面是一道两丈左右宽窄的峡⾕,两侧都是揷天⾼峰,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纵有一等轻功,也不易由那峭壁间上下。

  史天灏停住步,笑道:“这道山⾕,大约有三百丈长短,两边峭壁,都在五百丈以上,⾕底深处,就是那万年火⻳的蔵⾝之处,急瀑险流,十分不易越渡,这处⾕口,也就是这山⾕的咽喉要道,两位只要能守定⾕口,就可挡来人⼊內…”

  他话未说完,蓦间一声响澈群山的长笑,划空传来。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李沧澜在川中四鬼护拥中,扶拐而来。

  在他⾝后**尺处,鱼贯相随着六七个人。

  海天一叟李沧澜步履十分从容,雪⽩的长须在夜风中飘动。

  铁剑书生呆了一呆,才转脸对朱若兰道:“姑娘,这人是我们当前最大劲敌,只要能把此人除去,就算成功了一半…”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李沧澜內功何待精纯,⾝虽在数丈之外,却听得字字⼊耳。

  只听他哈哈一阵大笑,忽地一顿龙头拐,陡然间凌空而起,脚落实地,已站在铁剑书生两三尺左右的地方,这两丈左右的距离,眨眼即至,笑声忽住,冷冷接道:“史天灏,你只要能接得老夫三拐,凡是我们天龙帮的人;就立时撤走,并把你绘制的万年火⻳游走路线图,双手奉还。”

  史天濒自从那夜被李沧澜反手一击,几乎被震毙掌下,心中已知自己功力和人家相差太远,慢说三拐,就是一拐,他也没有信心能接得下来。

  他反手‮子套‬背上铁剑,冷笑一声道:“恕我没有兴致奉陪,不过自有人和你动手…”

  他目光转到朱若兰脸上,以命令的口气,道:“你出去接他三拐。”

  朱若兰气得粉脸上一片铁青,但她仍然受命而出,缓步对海天一叟走去。

  这时,川中四鬼已联袂飞跃至李沧澜⾝后,一排横立。

  紧随在他⾝后的六七个人,亦都赶到,停⾝在丈余外。

  朱若兰星目转动,打量那停在丈余外的几人一眼,目光又转投到李沧澜脸上,冷冷接道:“我来接你三拐如何?”

  海天一叟微微一怔,继而呵呵大笑两声,道:“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竟要代他出战。”

  朱若兰只觉脸上一阵**辣的难受,要知她平时⾼做异常,别说是铁剑书生,就是当今之世,能放在眼中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两个而已。

  被李沧澜当面讥讽,心中难过至极。但她已立过重誓,十⽇內听命于铁剑书生行事,何况她心中还期望着早得那万年火⻳,医疗梦寰伤势…

  她心念一转,勉強忍下中气忿,故作镇静,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耐和你作口⾆争论,还是从武功上分胜负吧。”

  李沧澜纵声一阵大笑,道:“那很好,很好…”口中虽然连说很好,但却始终不肯出手。

  要知他自那夜目睹朱若兰武功后,已觉出她一⾝本领,⾼不可测,一举手一投⾜,就使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没有制胜把握,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朱若兰听他那大笑之声,有如神龙长昑一般,经久不息,只震得耳中嗡嗡作响,暗自忖道:此人內功,这等精深,和他动手时,倒真得小心。

  李沧澜长笑之声,⾜⾜有一盏热茶工夫,仍然不停,而且声势愈来愈大,音震山⾕,人魂魄。

  朱若兰霍然警觉,暗道:糟!这帮匪头子,分明是借这长笑之声,暗中和我较量內功…

  转脸向铁剑书生望去,果见他顶门上汗⽔如珠,不停滚下,似正在极力忍受。她不再犹豫,倏然一声娇叱,欺⾝直进。左掌横拂一抬挥尘清弹,右手并食中二指,疾点“气门”要⽳。

  李沧澜霍地收敛笑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退出八尺,右腕一振,龙头拐头劈下。

  朱若兰不避拐势,陡然一个旋⾝直向李沧澜⾝侧欺去,这一招避袭还击,合一出手,那旋⾝一进,惊险至极,龙头拐差数寸就要击中,但妙也妙在那数寸之差,这⾝法要拿捏得恰到好处,错一点立时得溅⾎拐下。

  李沧澜虽然久经大敌,会过无数⾼人,但朱若兰这怪异⾝法,他还是初次遇上,不觉微微一怔。就在他一怔神间,朱若兰已欺到⾝侧,右手反臂出一招“冰封长河”随手劈出一股潜力,把他龙头拐住,左掌指顾问连续拍出三掌。

  这三掌,虽然是先后击出,但因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是三掌一齐出手,使人眼花撩,避无从避。

  李沧澜吃了一惊,全⾝陡然向后一倒,直待背脊距地三寸左右时,脚跟微一用力,全⾝贴地飞出**尺远。

  两人在手一合之內,各人都露了一招江湖上罕见的绝学,只看得一旁观战诸⼊,个个惊叹!

  朱若兰刚才避袭,欺进,拐,施击,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载绝学,还是她踏⼊江湖以来,初次施用,心想万无不中之理,那知李沧澜竟能以贴地倒飞的⾝法避开她这一击,不噤也是微微一呆。

  李沧澜避开朱若兰一击之后,心头怒火⾼烧,冷笑一声,道:“姑娘的武学,实是我李某生平所遇第一⾼人,想不到老夫在风烛残年之时,还能遇上了姑娘这等⾼人…”

  他仰天一声大笑,又道:“不过,希望姑娘能说出师承门派,使老朽增长一次见识,看看当今之世,哪一派的武学,这等奇奥。”

  朱若兰冷冷一笑,”道:“既是要在武功上判分生死,又何必通名报姓,询人师承…”

  海天一叟李沧澜一⾝武功,脾睨江湖,何曾受过人这等轻视,只气得他全⾝一阵颤抖,呵呵两声冷笑,道:“好狂的女娃儿,竟敢这等藐视老夫。”

  他正待挥拐出手,突闻一阵讽然风响,一条人影,疾跃而出,挡在李沧澜前面,单掌立,躬⾝说道:“帮主暂请息怒,第一阵请先让敝坛接下。”

  李沧澜看来人正是黑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当下脸一变,一腔动,顿时平伏下来,淡淡一笑,道:“这女娃儿武学诡异,你要小心一点。”

  要知海天一叟李沧澜,乃武林一代果雄,岂是轻易动怒之人,只因朱若兰几句话太不留人余地,才起心头怒火,崔文奇这一适时而出,顿使他神志一清,他心中本无制胜把握,正好有下台的阶梯。

  开碑手崔文奇霍地一个转⾝,缓步向朱若兰去,一面暗中运集功力,准备抢制先机。

  朱若兰星目中神光如电,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说道:“车轮战何⾜为奇,最好你们能一齐出手。”

  崔文奇对那向之言,充耳不闻,目光却转投到铁剑书生史天灏脸上,冷笑几声,道:“史兄福不浅,哈哈,无怪要悠游林泉,隐居这卧虎岭下,不肯问江湖是非了。”

  这几句话,字字有如利剑般,透穿了朱若兰一寸芳心,气得她一张匀红嫰脸。变成紫青颜⾊,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颤抖着,叱道:“你敢口出这等污秽之言…”

  三手罗刹彭秀苇目睹朱若兰动神情,已知她中人将之法,当下大声喊道:“朱姑娘,不要理他,他是故意你…”朱若兰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得三手罗刹一喝,満怀气忿,登时消除。

  崔文奇本想怒朱若兰,再突然下手施袭,以求一击成功,正暗庆谋得逞时,却被三手罗刹点破。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经验阅历,异常丰富,虽被彭秀苇点破谋,仍然不露怒意,反而哈哈一笑,道:“这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英雄,你可是昔年被史兄毁去⽟容的彭姑娘吗?哈哈,在下久闻大名,今⽇能一睹芳容,实在是大开了眼界!当今之世,能有彭姑娘这份长像的只怕没有几人!”

  这几句话,尖酸刻薄至极,三手罗刹听得心如剑穿,就是铁剑书生史天灏,也听得暗暗惊心,他怕这几句话‮逗挑‬起彭秀苇毁容旧恨,盛怒出手,和自己以命相搏,眼下情势,敌众我寡,彭秀苇如再一怒倒戈,先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他心中风车般打了几转,冷冷接道:“崔兄弦外之音,是想要我史某人先和彭姑娘拼个生死,是不是?”

  崔文奇道:“好说,好说,史兄隐居这卧虎岭下,一住十五寒暑,想来武功已登峰造极,彭姑娘纵有雪恨之心,只怕也无报复之力。”

  铁剑书生史天灏朗朗一阵大笑,道:“如果兄弟送命在彭姑娘廿步追魂沙下,贵帮就可坐得那万年火电了,这办法实在不错。”

  其实史天灏不需再点破崔文奇的用心,三手罗刹也不肯受他挑拨,她虽然心中难过,但始终一语不发,丑脸下神情冷漠,毫无动样子。

  开碑手崔文奇借这番说话的工夫,早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只听他一声大喝,双掌一先一后,连环劈出。

  这一发之势,是他毕生功力所聚,一股疾猛的力道,直向朱若兰撞去。

  朱若兰刚受他一番讽,心中余怒未息,又见他陡然施袭,更是火上加油,冷笑一声,左掌合劲横立,右掌运功蓄势,待和崔文奇劈出力道接触,横立左掌忽地向旁侧一拨,把崔文奇劲道引开,正要举步出击,忽然感到又一股強猛的潜力,直过来。原来崔文奇把全⾝力道,分成两股,运集于双掌,先后劈出,重叠击来,朱若兰骤不及防,被那重叠而来的力道一撞,幸得她应变速快,双⾜一顿,随着那击来潜力,全⾝飘空而起,落到三丈外。

  崔文奇吃了一惊,暗自忖道:此人武功,当真令人难测⾼深,眼看她被我后发的內家劈空劲力击中,怎么会毫无损害。

  他哪里知道朱若兰在和李沧澜动手之时,已暗中运集了佛门先天气功护⾝,这种內功,属于至柔,一遇外力侵袭,立生妙用,随着击来力道,飘空飞起,內腑不受震动。

  就在崔文奇错愕之间,朱若兰已跃起凌空击下。

  崔文奇知道利害,那敢硬接,右袖一指,向左横跃九尺。

  朱若兰一叠,悬空忽地打了一个转⾝,快比流矢,直向崔文奇追去,指风似剑,扫击后肩。

  崔文奇双脚还未站稳,朱若兰指风业已经近⾝,开碑手心头一震,⾝子急向前面一伏,反臂一掌“回头望月”横击过去。

  他心知已无法闪避开朱若兰这电光石火般的追击,是以存了宁为⽟碎之心,反臂一击,用尽了生平之力,掌风潜力,人。

  朱若兰虽⾝负绝世武学,但她对敌经验,究竟欠缺,崔文奇又是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本⾝危险,回掌全力反击,果然迫得朱若兰收招自保,柳一挫,急冲的‮躯娇‬陡然收住,随着那来潜力,飘退出六七尺外。

  崔文奇冒险化解了一招危势,已惊得出了一⾝冷汗。

  铁剑书生看天⾊已快到万年火⻳出洞游走时分,如果还不准备,时间上恐难赶及。那万年火⻳又是异常通灵之物,一击不中,必将深蔵不出,说不定会暗中逸走,所以,他心中十分焦虑,但又不便催促朱若兰快些动手…

  李沧澜目睹崔文奇所遇险招,亦不噤暗暗惊心,如果放任开碑手再打下去,必要伤在对方手中,如要把他召回,只有自己亲⾝临敌,但他心中亦无制胜把握,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当儿,突闻一阵⾐袂飘风之声,由⾝侧疾掠过,二条人影,跃落在开碑手崔文奇⾝旁。

  朱若兰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开外,面貌清癯,留着花⽩的八字胡,一袭长衫,神态十分悠闲,她一看之下,已辨出是鄱妙手渔隐萧天仪。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妙手渔隐萧天仪已抢先开口,拱手一礼笑道:“这位姑娘,还识我这打鱼的人吗?”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别来无恙,想不到荒山之中,竟会遇得大驾!”

  萧天仪呵呵一阵大笑,道:“姑娘太过自谦,老前辈这三个字,我萧某人如何能当受得起,鄱湖翠石坞初见姑娘之时,我已看出姑娘是位⾝负绝世武学的奇人,总算我老眼不花,刚才目睹姑娘出手几招,果然都是见所未见的奇奥手法。”

  朱若兰被人一阵恭维,不觉脸下有些发热,轻颦黛眉,笑道:“老前辈太过奖了。”

  萧天仪目光突然转到铁剑书生脸上,问道:“恕老朽斗胆一问,不知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

  铁剑书生眼看两人谈话神态,分明早已相识,不噤心头大急,纵⾝一跃,落到朱若兰⾝侧,冷冷他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十⽇之约,此刻岂是叙旧谈话之时,我限你在顿饭工夫之內,把眼前敌人全数逐出⾕口,免得坏了咱们大事。”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十天时间,眨眼就过,那时候,你当心就是。”

  史天灏脸⾊一片冷漠,接道:“十⽇后我死而无恨,但在这几⽇內,你必须履守约言。”

  朱若兰心中虽然异常忿慨,但又不能不守信约,转来望着萧天仪,勉強一笑,道:“老前辈暂请后退,今宵之事,决难善罢,除非天龙帮能立时撤走,不再围争万年火⻳!”

  萧天仪察颜观⾊,已看出朱若兰⾝受铁剑书生钳制,只是猜不出个中原因而已。一时间呆在当地,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

  只听李沧澜呵呵大笑,头拐在地上一顿,人如行空天马,从来若兰头顶疾掠而过,悬空张臂,拐掌齐下,直向铁剑书生击去。

  这一下,迅快至极,笑声未落,拐风已破空罩下。

  史天灏吃一惊,铁剑疾举,一招“⽩云出岫”舞起一片剑花,护住顶门,人却向后疾退了三步。

  李沧澜⾝未落地,龙头拐已然变招,右臂一振,庒力骤增,那満天拐影,倏忽间合剑为一,但闻一击金铁大震,史天濒手中铁剑,已被震飞出手,就在他龙头拐变招的同时,一挫⾝体陡然又前进数尺,左手随势护下,脚落实地,右手已擒奴拿了史天灏的右腕脉门。经得手。

  但朱若兰反扑之势,快捷无比,李沧澜刚刚擒拿住铁剑书生右腕,朱若兰指风已到背后。

  海天一叟李沧澜早已预料到朱若兰反扑抢救之势,必然快捷无伦,是以,在擒拿史天灏右腕后,立时向旁侧闪去,饶是他应变迅快,后背仍被朱若兰指风扫中,但闻嚓的一声,⾐服破裂,一道数寸长的口子出现。

  朱若兰一击未中,李沧澜已缓过了手脚,左手加劲一带,史天顾⾝不由主,被他一带之势,横在⾝前。

  这时,朱若兰第二招掌势刚好击出,李沧澜左臂潜运內力,把铁剑书生一推,直向朱若兰攻出的掌势去。

  一来一,迅速无比,待朱若兰发觉李沧澜拿史天灏挡自己一击时,凌厉的指风,已到铁剑书生前。

  这是间不容变的一瞬,史天濒本来不及出言喝止,只得双目紧闭静等一死。

  眼看朱若兰纤指已占上了铁剑书生的⾐服,就在这生死一刹之间,她倏然收住了右手攻势。

  史天灏眼睛还未睁开,耳际间却听得海天一叟李沧澜的冷笑,道:“史兄是想要那万年人⻳呢?还是要自己的命?”

  铁剑书生只感被握的右腕,如被一道铁箍扣紧,他暗中运集功力,陡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用力一甩,想挣脫李沧澜的左手,那知这一挣甩,突感右腕庒力加重,登时半⾝发⿇,劲力用出一半,忽地消失。

  朱若兰星目电闪,一侧⾝闪到右边,避开铁剑书生,举手拍击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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