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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烈焰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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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际会第一百一十九章烈焰红颜

  谁再打我夫君,请恕我认不得长幼尊卑了。”

  这一声宣言,并不响亮,却是说不出的坚定勇毅。

  一个清脆稚嫰的声音跟着响起:“不许你们欺负我爹爹!”

  大家目瞪口呆望着那随着一道⽩影掠过,忽然出现的两个人。

  苏婉贞神容憔悴,⾝形颤颤,但却手里拿了一,拦在卢东篱之前,小小的卢英,也象模象样,手里拿了,⾼⾼举着,怒目望着所有人。

  大家都习惯了苏婉贞的贤良淑婉,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全都呆住了。

  只有卢东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住微微颤抖地苏婉贞,失声道:“婉贞,你⾝体不好,你…”苏婉贞微笑着摇‮头摇‬,坚定地止住了他的话,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沉静地扫过全厅。

  不知为什么,这个风也吹得倒的柔弱女子安静地看过来,居然令得人人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虽然她其实谁也未曾看得到。

  “我的相公做错了什么?忠孝节义,他哪一样没有做到!为地方官就护佑一方百姓,为边城帅,就誓死抵抗敌军,他有没有为国尽忠?他若有错,就是他把道德文章,忠义礼信,读到了心里,而不象你们,只把那些个忠孝大道放在嘴里说了又说!他无辜被戮,含冤被害,这是他的错吗?他不参予争,他不献媚权贵。这是他的错吗?而奷臣昏君,肆意妄为。杀戮庒迫我们两家族人,难道反而还要怪到他地头上来?”

  温婉如⽔的苏婉贞,贤良淑宁地苏婉贞,此刻却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莫非敌国攻破边关,屠城杀戮,怪的不该是敌军‮忍残‬,而是我们守城的将士抵抗触怒了他们。莫非叛逆夺国。杀尽前朝忠良,満门族诛。怪的不该是叛逆狠毒,反而该是忠良没有早早举旗叛变,背弃故主?是非善恶,天理昭昭,苍天在看,天下人在看!谁是罪人。谁该受惩?难道只为倒行逆施者⾼⾼在上,不可对抗。所有的罪过就该让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人去承担?”

  她体质本虚。⾝体病弱。只不过才勉強能走动,本不能持久。幸得风劲节携带才能及时赶到,又是风劲节顺手一推,才能正好格开那一杖,这般长长说了一段话,已是息不止,脸⾊苍⽩,几乎就要倒下了。

  然而,她还是努力地拿着那并不重,但谁也不明⽩,她现在怎么拿得起地子,不肯放开,这个一生贤良温柔,重视礼仪的女子,就这样坚定地护在丈夫地⾝前:

  “谁才是不忠不孝,谁才是不配做卢家子孙!一听到有大祸临头,立时将罪过全部卸予他人,我虽是女流,也看不起你们这帮所谓男人!”

  众人竟是被她训得抬不起头来,只有老太爷,跺着脚骂道:“反了,反了!你,你,你还有没有大小尊卑,还懂不懂规矩孝道,你你…”苏婉贞再也支持不住,不得不把木子支着地,撑着⾝子:“老太爷也不必以忠孝相庒。东篱至孝,不肯忤逆长辈,我却只是个没见识的女人。我⾝为女子,只知道出嫁从夫,以夫为天。东篱是我的丈夫,我容不得别人冤辱他,伤害他。谁要再敢碰我的丈夫一头发,除非是我死了!”

  这话竟是说得极凶悍,听得厅中众人目瞪口呆。小小卢英也跟着叫了起来:“还有我呢,我和娘一起保护爹爹。”

  小小的孩子,把事情看得无比郑重崇⾼,语气极其坚定,眼神警惕地盯着众人。

  満厅的人,此刻完全没了气焰。想骂是骂不出口了,想打?还真不敢打。

  老太爷在风劲节面前敢打,在郑经面前敢打,一来是笃定了卢东篱不敢反抗,二来,他是个老人,又是卢东篱地亲人长辈,这些江湖英雄既然是卢东篱请来的,当然也不好冒犯他。他这里倚老卖老,自然敢胡作非为。

  但是,苏婉贞和卢英拦着,就完全不同了。

  虽说书香世家,礼仪尊卑分得很清,也绝没有老太爷打侄孙媳妇地道理。男女有别已是一条大忌,更何况,人家明摆着病体支离,就剩一口气了,谁敢去打,谁有脸去打?就算是虚伪,大家也是读圣贤书的,当着外人地面,这个脸⽪,实在也撕不下来。

  卢英也是一样。他要再大几岁,长到个十五六,像半个成*人了,长辈们自然好教训。如今他却连八岁也没満,就是个小孩儿,大家又如何真同他去计较。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一对妇孺住,怔怔呆立,只觉得今⽇真是丢尽了诗书人家地脸。

  卢家的人僵在那里,郑经看得是眼睛发直,半晌才轻轻道:“服了,俺服了。这位卢夫人真是,真是…”他真是了半⽇,也没真出个下文来。傻愣愣转头冲着含笑望着这一番变故地风劲节道:“曲公子,这招真是太妙了。这卢家的家事,咱们都不好揷手,也只有卢夫人出面,最合适了。”

  “不是我请的。”风劲节淡淡道:“卢夫人早料到如今的局面,我去的时候,她早做好了准备,就连那两子,都是让小公子先头就去了柴房找来的。”

  郑经瞠目结⾆,转首再去看那弱不噤风的苏婉贞,只觉这个病弱而憔悴的女子,死死护在丈夫⾝前的样子,竟是比生平所见的所有巾帼英雄,江湖女侠,还要光芒夺目。

  耳

  风劲节轻轻叹息:“娶若此,夫复何求!”

  而郑经只是愣愣点头,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直扶着苏婉贞的卢东篱,才最清楚。子地⾝体虚弱到什么程度,只有他才最明⽩。这个病骨支离的女子,要一直坚持着站在他⾝前,是多么艰难。只有他最了解,同样出⾝于书香世家,受到长幼尊卑规范教导,又素来极重视亲人地苏婉贞,要这样⾝直斥长辈之非。以一个柔弱女子的肩膀对抗整个家族,是怎样的不可思议。

  然而。一切一切,苏婉贞为他做来,如此自然而然。

  他不愿她如此,他不愿自己带来的风风雨雨,有一丝一滴,打在她的⾝上。可是…他始终却还是做不到。

  她这一生。他从未真正保护过她,只有她。一直一直,在以她的方式守护着他。

  他是那样轻柔小心地扶着苏婉贞。珍惜在意。如对待易碎的珠宝。此刻満厅是人,所有地目光都聚集在他们夫⾝上。他却无心去看去理会,只是轻轻唤:“婉贞,婉贞!”

  那么轻,那么微,那样低沉的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多少痛惜,多少歉疚,多少爱护,多少关怀。

  苏婉贞⾝体虽柔弱,子极坚韧,她努力不让自己病弱地⾝体倒下,她努力不让自己无力的双手颤抖,她努力不让自己在那一重重家法族规前退缩回避,然而,她听不得夫君那一声声低柔的呼唤,她当不得丈夫,那微微颤抖的手中传来的温暖。

  手中一软,木落地,她终于放弃最后一丝坚持,向后倒在她的良人怀中。下一刻,那一双臂膀收紧,无所顾忌地在所有人面前紧抱她。

  她在他怀中落泪,无声哭泣。

  她想要帮他,想要护他,却终还是坚持不下来。

  她知他伤痛,知他苦楚,却终究不能解他心结。

  她的丈夫,总觉得是自己负了人,总喜把所有地责任系在自己⾝上,总认为,是他对不起她,却总是不记得,能够嫁他为,能够凝望他,能够守候他,能够在千万里外一直一直等着他,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让自己地病弱表现得这么明显,却终究做不到,终究叫他伤心了。

  她只是想要坚強一回,想要试着保护他。

  他不能忤逆不孝,那这个罪名就由她来担。他总是觉得对亲人有愧,那恶人恶事,恶形恶状,就由她来做。只要他好,那贤良孝义地名声抛却了,她又有什么可惜。

  她的丈夫,守护着家国百姓,守护着天地大义,她帮不上他,她只是想要守护他一回,却还是做得不够好。

  她莫名地泪了他地⾐襟,低低地哽咽着。

  小小的卢英,原本似头小豹子,怒视着所有人,这时听得娘哭,回头一看,吓得子也丢了,张开手扑过来,抱着娘亲的脚,惊慌地喊:“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娘,别哭,别难受,儿会争气,儿读书上进,将来出息了,谁也不能让你伤心。”

  小小的孩子惊慌地叫着,听不到爹娘应声,越发着急起来了。这一急便也哭出声来:“娘,爹回家了,为什么你要哭,娘,不要哭,儿听话,儿争气,儿在保护爹,儿没有犯错啊…”弱女的悲泣和小孩的哭声响在一起,満厅瑟然。

  卢家众人终于有人因为‮愧羞‬而慢慢低头,终于有人脸上现出羞聇难当之⾊。

  是非黑⽩,谁又真的分不清。只是事到临头,想起自家生死荣辱,便个个慌了神,人人都只会把责任推卸,把愤怒向别人倾倒。如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儿泪落,大家都是骨⾁至亲,一时间也就再说不出那诛心之言。

  风劲节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慢走到厅当中,目光淡淡一扫众人:“罢了,事到如今,谁还想再追究谁对谁错,谁有责任。”

  没有人敢答他的话,连老太爷这时也只是沮丧地找个位子慢慢坐下来。

  “好,既然没有人再浪费时间说这些无聊的事,那我们就⼊正题吧。大家是打算留下来,还是跟我们去逃亡?”风劲节话中带点冷笑:“先说明⽩,只要一逃,就是朝廷叛逆,而这一路上,也是出生⼊路,苦楚不堪,最后的结局我也不敢保证。”

  卢东篱抬头看他一眼,却没说话。虽说对风劲节这番话暗怀的机心,他心里明镜一般,却并无半点责怪他的意思。风劲节是他朋友,但他不会因此便硬将自己家人宗族的责任架到他的肩膀上。

  其实用不着风劲节后面加那段话,卢氏众人的脸都是惨⽩的。谁不明⽩,逃亡的⽇子有多苦啊,谁又乐意放弃眼前的自在安逸去过那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只是不走,难道等死?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不知道把卢东篱从族谱除名,上折子向皇帝请罪,会不会有机会减罪…

  一瞬间,好多人都在转着同样的念头。

  风劲节岂会看不出他们心中所想,只适时冷笑一声,语带讥诮,说出一番话来。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今天我这个秘书被车祸堵在家外面鸟…汗。于是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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