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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章 痛是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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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轻尘笑了。

  你说得早,说得晚,又有什么区别。我方轻尘的选择,与你秦旭飞何⼲。

  一世又一世,他很认真地对所有知情人说,我受伤了。然而,⾝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理会他,每一个人都用冷嘲热讽地语气说着他的自作自受,说着他的狠毒‮忍残‬…

  一个伤害了他人的人,本来也就没有资格叫苦。

  可是,这个⽩痴,却觉得,他所有的偏‮狂疯‬,所有的自作自受,都是他秦旭飞的错?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就是说那一番话,又可以改变什么?

  心口莫名地痛起来,七百年岁月,剖心何止是一次。当他平静地,一点点将自己杀死时,当他冷静地,点燃宮殿的火焰时,当他几乎是漠然地,挡在那寒刃之前时…又何曾没有冷冷剖开膛,挖出一颗曾经火热,曾经烈跳动的心!

  只是一点一点,冷了,寒了,也就⿇木了。也就再感觉不到。

  然而,这一刻,这个人,只是用手轻轻按在这处几世几劫每一次都不曾幸免的伤口处,他便痛了起来,仿佛那七百年来,累积的一切苦痛,便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仿佛一次又一次,他漠然地笑,平静地面对,快乐地玩游戏,好象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地和同学斗嘴,看似可以很轻易地庒下来的一切失落彷徨,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失控。

  心口处,痛得如煎如绞。原来,不管几世几劫,不管换了几个躯体,不管外表如何光鲜平滑,那伤口一直在。一直在。在那暗无天⽇,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一点点化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将他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活力,都徐徐摧毁。

  却是直到这一刻。它才露出它那狰狞的面目,在朗朗天光。。‮机手‬站.

  他不是那骄傲倔強,永远不低头,永远不认错的方轻尘。

  骨子里,他脆弱。可笑,‮意失‬,落寞,和所有的凡人,并没有区别。

  “痛不痛…”那声音含含糊糊。几乎听不清晰。

  方轻尘冷笑。他‮意失‬,他苦痛,又与旁人何⼲。又哪里用得着旁人来多嘴多⾆,多作关

  “我很痛…”秦旭飞慢慢收回手,按在自己心口处:“轻尘,我不如你坚強,不如你决绝,我不如你…我差得太远。我亲手杀死了我地亲人,即使明⽩这是必须的,我还是痛得⽇夜不宁。我知道这是软弱愚蠢。可鄙可笑,但是我,还是会痛。轻尘…你也痛的吧,一世又一世,所有因为你而发生的事。你也和我一样,一刻也不曾忘过吧。所有的鲜⾎和死亡,你也和我一样,从来就不曾放开过吧…”

  他喃喃地说,他和他,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的醉语。

  方轻尘怔怔地望着秦旭飞,终于再也说不得话。

  他以为,他问他的,是曾有地一切‮意失‬伤害痛不痛。可原来,他却问他…

  曾经对天下人的伤害,你痛不痛?

  一世又一世,同学,教授,哪怕是最宽容的小容,也会指责他手段过于狠毒,哪怕是万事皆无所谓的阿汉,也会用不太认同的眼神望着他。

  可是,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伤害别人,你会不会痛?

  只有这个,其实对一切都半知半解地人,会轻轻地问他。

  痛不痛,伤害别人,痛不痛?

  当然不痛。怎么可能会痛?若是会痛,为何还会一次又一次,眼也不眨地,遗祸天下。

  秦旭飞,只有你这种⽩痴,才会为别人的苦难而悲痛。而我,在意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不能让我快乐,我便毁了这世界,又何妨?

  他怔怔望他很久,才能生涩地说出口:“宁教我负天下,不可令天下人负我。我为什么要痛?”

  秦旭飞用那也许比任何人都清明的醉眼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

  “轻尘,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毁灭天下人,你只是不肯为天下人,而委屈你自己。我永远不会有你的决绝和骄傲,可是,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羡慕你地不肯妥协,你的绝对纯粹,你的任心纵情,因为…”

  口忽得大痛,让他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伸手掩,吐出一口⾎来,他低低笑一声,刚才心脉处挨地掌力,受伤果然不轻啊。

  方轻尘漠然看他伤重吐⾎,漠然说:“死到临头,还只会说一些无聊的话?”

  秦旭飞抬头,看着方轻尘,也许是醉得厉害,也许是內伤发作,眼前的人,面目都看不太清晰了:“你不会的。”

  “不会杀你?”方轻尘对他可笑的自信,极之不屑。

  “不会这样杀我,这不符合你的风格。你对重视的人,从来都是杀人不见⾎的…”

  方轻尘微微含怒:“你值得我重视?”

  “值得!”虽然眼前地一切,渐渐模糊不清,秦旭飞却是,自信而⼲脆地答出了这两个字,堵得方轻尘本来苍⽩的脸⾊都有些发青了。

  秦旭飞这才笑一笑,把话头缓过来:“纵然,我比不得那几个人…”他轻轻苦笑一声:“你要杀我,也总不至于在我喝得半醉之时动手。总该等我醒了,和我明刀明打一场吧。现在,我一来喝醉了,二来受了伤,三来还是你弄伤我的,所以你要负责…”

  他虽然看不清,当然也可以想象这一刻方轻尘的脸⾊有多么难看。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快活地笑起来,但⾝子还是摇晃得厉害,到底撑不住,一矮⾝,坐了下来。

  方轻尘面寒如霜,并指点下。

  虽说看不清,秦旭飞还是听到了风声,也察觉了来势,却也没作什么躲避的意思,只轻轻最后叫了一声:“轻尘…”

  来不及说更多地话,那指力已经点中了他的睡⽳。他地⾝子微微颤了一下,向后靠去,一直一直,方轻尘也没看明⽩到底是醉还是清醒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他安静了下来,方轻尘却心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真该一掌将这人杀了,可是,最后的选择,终究还只是点倒了事。

  现在的秦旭飞,酒意已经差不多全涌了出来,再让他这样下去,天知道还会说出多少让人心烦的话,而且,他的心脉受伤,需要的也是休息,而不是继续这样纠胡闹。

  方轻尘叹息了。

  罢了,他说得对。就是要杀他,也该是等他酒醒了,伤好了,大家放手拼一场才畅快适意吧。

  他默默地站了一会,终于也慢慢地坐了下来。

  坐在秦旭飞的对面,看着如许月⾊,如许寒池,心境一片纷

  小楼中人,自⼊世以来,从来不曾被人窥破真相到这种地步,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全无前例可循,所以连方轻尘都有些茫了。

  而且,这个人却又如此古怪,如此不合常理。

  看破真情至此,却不追问他的来历。他不在乎他是人是鬼还是妖,他甚至…甚至没有对他曾经做过的一切,有哪怕一字半句的责备和不屑。

  他不是非常具有正义感,非常具有同情心吗?在知道了真情之后,他不是应该义正辞严地指责他吗。

  就连小楼之中,那些⾼⾼在上,大部份把世人看作蝼蚁的“神灵”们,闲来无事,也总会对他唠叨嘲笑责备几句,以展现他们的仁慈悲悯。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痴,竟只是问他痛不痛,问一个作恶的人,作恶…痛不痛?

  方轻尘慢慢伸手,抚在心口上,一点一点,摧心挖肝,几世几劫的痛,在今⽇,他才能真正感受。

  七百年来,所有的骄傲,自负,倔強,固执尽都消散,真的是,很痛,很痛…?

  可是,秦旭飞,我就算是痛,也是为了自己,何曾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道我只是不肯为了天下人委屈我自己?

  那么,对秦国百姓呢?对于所有死在‮场战‬上的秦人,燕人,卫人,吴人,还有陈人呢?我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秦旭飞,你又何曾真的看到了最终的真相?

  他微微仰头,月光下,他的脸因为忍痛,而苍⽩若纸,秦旭飞…你若知道,你若知道…

  “轻尘,我知道…”

  那声音低不可闻,方轻尘却如受重击…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话说突然想起来“狐狸臭了”的时候,大家曾经是多么‮奋兴‬地在YY啊…然后纳兰突然就…嗯,虽然这痛是开刀疗伤,但是还是让人对某后妈很怨念啊。给甜枣后敲闷的恶趣味一如往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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