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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中)作者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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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似是故人来(中)作者天使虽然海天阁主功力深厚,招式繁杂⾼明,但屡屡受挫,心中气怒加,几乎一口真气走岔,勉強维持淡定的神⾊,只是笑容难以遮掩的惨淡。

  忽听得琵琶声倏然自屋外传⼊,曲调绵清越,如梦似幻,屋內两人都是精神为之一振,侧耳倾听。

  清丽琵琶声中,一缕歌声乍然响起:

  “行相思,坐相思,两处相思各自知。相思更为谁?朝相思,暮相思,一⽇相思十二时,相思无尽期。”

  情思惘惘,相思情浓,悠雅的声音中,仿佛诉说着少女刻骨的爱恋。

  花自飘零⽔自流,想当⽇姹紫嫣红,今⽇零落成泥,随流⽔转堕风尘,向谁去呜咽诉不平?是花耶?是人耶?

  繁华三千皆如梦,梦不尽谢桥悠悠,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倾情一弹,只为君歌!

  一曲尽了,満室皆静,惟有海天阁主勾微笑,静静注视方轻尘,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带着几分魅惑,说不出的奇异。

  方轻尘扬眉,一双眸子如墨⽟般清澈剔透,不染半分尘埃,直视海天阁主双眸,淡然笑道:“好曲好歌,当浮一大⽩!”仰头饮下一杯酒,朝海天阁主抱拳笑道:“多谢阁主款待,在下俗务⾝,先行告退了!”也不待海天阁主答话,竟自匆匆离去。

  “呵呵,美人泪,胭脂醉,芙蓉帐暖,红袖添香,何等风流潇洒,只可惜方侯爷不懂怜花惜⽟,居然也会落荒而逃,稀奇啊稀奇!”带着几分淡淡讥讽的语气,纳兰墨翩然而现。

  “自然是比不得纳兰大杀手你久经红粉阵帐,在下甘拜下风,佩服佩服!”方轻尘没好气地⽩了那个无良男子一眼。

  “哼哼!海天阁主风无痕如何?”

  “⾼手啊!”“废话!”

  “他前后共用了兰花拂⽳手、拈花指、灵犀指、无影剑、袖底乾坤、劈空掌、⽩眉针七种武功,难得的是变招之快,真气转换之自如,简直闻所未闻,与你相较,怕是不分上下。”

  “啧啧,唐门暗器也会使,了不起呀!那么柳飞絮呢?她唱那曲子什么意思?”纳兰墨一向自大,居然对方轻尘那句“不分上下”不加反驳。

  “琵琶‮魂勾‬,清歌摄魄,再加上风无痕双眸的摄心术,你自己试试看什么意思?”

  “哈,柳飞絮最厉害的可不是琵琶清歌,月影之下,倾城一舞,据说世上没有几人能够完全不心动,居然没有跳上一曲,莫非方侯不值得月影全力一搏?”

  方轻尘神情恍忽,怅然之⾊一闪而逝:“问题是有你这个天下第一杀手潜伏一边,海天阁又何必自取其辱?”

  “啧,真难得你会恭维我!”纳兰墨一笑,却又忍不住哼道:“既然如此,你我联手,何不将风无痕当场拿下,也免得你成⽇提心吊胆,作那许多未雨绸缪之事!”

  方轻尘无奈地摇‮头摇‬:“你以为我不想么?风无痕又何尝不是存着若有机会便一举格杀我的想法?只是武功到了海天阁主这样的境界,纵然不敌他人,至少也能够全⾝而退,只要他不想死战,就没办法拦下他,自然对我也是同样。我当时听那琵琶曲子,若是有半分动摇,只怕已是海天阁主手下亡魂了!”他悠悠叹了一口气,斜睨了纳兰墨一眼:“何况,你会愿意和我联手?”

  “哈哈,小尘尘,还是你了解我!如果你有命危险,我二话不说,自然是全力出手,但要让我杀手变打手,嘿嘿,杀手也有杀手的角度嘛!”

  “江湖风波恶呀,纳兰公子!”

  “切,老子是天下第一逍遥之人,什么狗庇江湖,老子还不是混得风生⽔起?”纳兰墨极度嚣张地给了方轻尘一⾼⾼竖起的中指,狠狠鄙视一下某个不敢混江湖的权贵⾼人…

  碧瓦琉璃,亭台楼阁,姹紫嫣红,百花争放,既有肃穆庄严的重重殿宇,也有清幽雅致的园林流⽔。历时梁国三代帝王、耗尽无数百姓⾎汗的旧梁皇宮,在天下各国宮殿中,论起气派恢宏,华贵⾼雅,绝对是首屈一指。九重宮阙静静肃立,冷眼旁观一代又一代的王朝更替。

  方轻尘穿过回廊,拍拍额头,只觉有些微的晕眩。

  适才宮里举行宴会,招待各国使节,方轻尘名气之响亮,连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结果被各国使臣左一句恭维右一下敬酒,他本就不像劲节那么擅长喝酒,几轮敬酒下来,竟是眼冒金星,有了五分醉意。幸好燕离及时为他解围,他借机尿遁,跑了出来。

  此处回廊建在荷池之上,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一片清香,似乎清醒了几分,摇了‮头摇‬,想起众人纷纷灌酒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脆倚着栏杆,静静远眺美景。

  忽见远处悦芳亭人影晃动,一个优雅美好的⾝影朝自己点头微笑。那⾝影是如此出众,万千芳菲中,惟见她一抹嫣红丽影,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方轻尘轻轻一叹,既然相遇,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慢慢踱步走上前去,微笑点头:“娘娘安好!”梁妃脸⾊有些微的苍⽩,朝方轻尘欠⾝致礼,含笑道:“许久不见,方侯风采更胜往昔。”

  方轻尘一侧⾝,不敢受她大礼:“娘娘这是何意?”

  梁妃一脸哀伤悲切:“本宮虽⾝在后宮,却也知方侯英雄盖世,实乃我大燕栋梁之材、擎天之柱,本宮⽗王一时为小人蒙蔽,口出恶语,侮辱方侯,本宮实是心痛惭愧。还望方侯大人大量,不予计较,本宮代⽗王向方侯请罪!”说罢,又是深深一躬。

  方轻尘哭笑不得,往后一退,正⾊道:“娘娘何出此言?安邑王与本侯纵然有些许政见不同,却也算得君子之,本侯亦不知安邑王何曾侮辱过本侯?既是小人搬弄是非,想来娘娘也是过虑了!”

  “方侯乃坦至诚君子,是本宮孟浪了!”梁妃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形一晃,脚下一个趔趄,她⾝边侍女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惊叫:“娘娘!”

  方轻尘见她脸⾊苍⽩,神情萎靡,略一沉昑,忍不住问道:“娘娘⾝子可有不适?”

  那侍女眼神一亮,急忙说道:“娘娘最近一直食不振,精神欠佳,却总说自己⾝体无碍,不肯传唤御医就诊,侯爷,你倒是劝劝娘娘!”

  “红袖,不得无礼!”梁妃冷冷斥责贴⾝侍女,又朝方轻尘歉然一笑:“下人不懂规矩,方侯千万莫见怪!本宮只是胃口差了一点,约摸是最近杂事繁多之故,又哪有什么病了?红袖总是爱大惊小怪,倒叫方侯见笑了。”

  方轻尘皱皱眉:“小心些总是没错!娘娘还是请太医诊断一下才好!”梁妃一怔,终是不愿拂逆方轻尘好意,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方侯提醒,本宮自会小心!”

  方轻尘点了点头。二人毕竟一是权臣一是后妃,相见已是于礼不合,更不宜长久相处,连忙向梁妃告辞。

  梁妃含笑看着他出了亭子,也往前走去,不料却不小心脚下一滑,一旁的红袖本反应不过来,竟让她就这么直直跌倒在地,瞬间昏了过去。

  “娘娘…”红袖吓得魂飞魄散,凄厉大喊。一⼲随从更是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脸⾊发⽩,全⾝颤抖。

  方轻尘已走出十步开外,听得红袖大叫,霍然回首,心中一惊,一个移形换步,掠至梁妃⾝边。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上下之分,连忙伸手贴住梁妃后背输⼊一道精纯的真气。

  梁妃嘤的一声,悠悠醒转,却见自己倚在方轻尘怀中,不噤又羞又怒,伸手用力一推。方轻尘眼明手快,轻喝:“别动!”左手却及时抓住梁妃的手,两手指轻轻搭在梁妃脉门之上,一眨眼功夫,便收回手,扶起梁妃,退后三步,偏过头,略有踌躇之意。

  “方侯爷,娘娘、娘娘怎会突然晕倒?现在如何了?”红袖急急扶住梁妃,抬头问方轻尘。

  梁妃已知自己错怪方轻尘,想到自己的鲁莽,不噤羞红了脸,垂下头,不敢看方轻尘。

  方轻尘淡淡一笑,宛若三月舂风般温暖柔和,眸间一缕黯淡之⾊却是一闪而过,正要说话,却听得韩笑远远大叫:“方侯,原来你在这儿!陛下正急着找你呢!”

  韩笑跑了过来,见过梁妃,不由分说便拉起方轻尘,急道:“快走吧,再找不着你,陛下得找我⿇烦了。”

  “就冲你这滑不溜湫的小鱼儿,燕离哪敢找你⿇烦啊?”方轻尘一笑,转头对梁妃说道:“娘娘还是找太医看看再确诊一下,依我看来,应该是喜脉,恭喜娘娘了!”

  梁妃啊的一声,一手捂住嘴,瞪大了眼,整个人宛如雷击,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

  方轻尘笑笑,拖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韩笑自行离去。

  梁妃目光复杂地看着方轻尘远去的背影,一手扯下一朵开得正的花儿,指间用力,瞬间,花朵成碎片,零落成泥。

  天还是那么蓝,花还是那么,草还是那么绿,名动京华的方轻尘还是那么卓尔不群文雅飘逸,却又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

  “轻尘,你总算来了!”

  宴会已结束,适才莺歌燕舞,宾主尽,方轻尘竟未注意到不过几⽇,燕离居然清减了几分,琉璃般透彻的眼眸仿似染上一层淡淡的悒郁。

  如果在早前一刻,或许方轻尘早就上前嘘寒问暖,只是此时此刻,方轻尘却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冷,仿佛灵魂在內心深处微微对自己冷笑:谁真正了解谁?谁又曾失去谁?

  方轻尘淡淡而笑,对燕离那份亲近中又透着不自然的疏离,几乎视而不见,他只是嘴角一直含笑,幽深的眸子,透出一股伤痛、一丝疲倦、一抹寂寞。

  两人默默相对,良久良久,燕离终于率先开口:“有一个人,或许你会有‮趣兴‬见着他!”

  方轻尘挑挑眉,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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