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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黑猫不想管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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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宾家因为他娘⾝体一直病怏怏的问题,所以家里的条件这些年来就没宽裕过,房子还是以前那种土坯房,院墙是别人家拆房子的时候,扔掉不用的碎砖烂瓦凑合着垒起来的,就这,也仅仅只有一米多⾼,院门是破旧的栅栏门,风一吹就想倒的那种。

  年前哥儿几个在杨树坡太岁庙那里和⻩狼子群一场大战之后,灭了⻩狼子怪,抄没了它的家产,得到了一些金条,算得上一笔‮大巨‬的财富,哥儿几个平分了之后,刘宾家还掉了所有的债务。本来家里还剩下不少钱,总算是条件宽裕了一把,刘宾爹娘还商量着把房子给翻盖一新,孩子年纪不小了,到娶媳妇儿的年龄了,这种旧的土坯房,还有这窗户,还都是以前那种七七四十九格的木制糊纸窗户,谁家的闺女愿意嫁到他们家?

  说真的,哥儿几个当时都有人给说媳妇儿,只有刘宾家没人给说道说道,为啥?还不就是家庭条件的问题么?过完年后,刘宾娘拖着个病怏怏的⾝子在村里求这个找那个,让人帮忙给孩子说门亲事,而且答应了,只要人家姑娘家愿意嫁到咱家,咱们一准儿在结婚前把房子翻盖一新。

  这下有人给说亲了,可说了几家之后,人家一打听,就又⻩了!

  为啥?因为刘宾娘,谁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过去之后,就得伺候一个病怏怏的婆婆?别人家闺女嫁过去之后,那婆婆⾝子骨硬实的,天天给新媳妇儿做着吃外加洗刷⾐服…

  就因为这个,刘宾娘过完年‮杀自‬过一次,她不想耽误了孩子,因为自己,儿子连媳妇儿都娶不上了,她觉得特內疚。

  问题是想死都死不成,这就让刘宾娘痛不生了,病急了投医,刘宾娘和刘宾爹找这个找那个,结果忙活了半年,和以前一样,庒儿在医院里就检查不出⽑病来,找仙和神给看吧,也没人敢管。

  真真是活活急死个人了。

  这次一听我们这帮年轻人说到有个法子能试试,刘宾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她现在可以说只要有一点儿希望,都愿意去试试,她不怕死,想死还死不成呢,所以她轻易的相信了我们这帮年轻人,丝毫没想过,年轻人做事儿,一向很少让人省心啊。

  很显然,我们这帮年轻人,加上个岁数老大不小的胡老四,还是没有把事情考虑周详,结果把事情给办砸了。

  …

  我拎着尸蟾走到刘宾家门口的时候,隔着院墙就看到胡老四和刘宾爹正在院子里唠着些什么,刘宾的弟弟刘民着眼睛刚睡醒似的站在他爹跟前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大人说话。

  破旧的月台上,刘宾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铺着一张凉席儿,他娘就躺在凉席儿上。而陈金这小子最倒霉,就被扔在墙儿下,直的躺着。

  我心里那个骂啊,怎么他们那脑袋都不开窍呢?不是说好不相⼲的人全都出去么,在这里简直就是碍事儿嘛,尸蟾这***东西放出来后,那可是不讲究地方,随意噴毒气污染空气的,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毒翻倒地了,那我们到底是忙着拾掇尸蟾黑猫,还是赶紧救人?

  想到这儿,我气呼呼的隔着院墙喊道:“我说胡老四,你怎么不让他们都赶紧走啊?我这儿拎着尸蟾呢,把其他人都给毒翻了怎么办?”喊完话我心里也自责,刚才看到那帮哥们儿都出了巷子,怎么就没留意刘宾家人没出去呢?

  刘宾爹扭头冲着我喊道:“叫唤啥?给你婶子看病呢,结果把人都给撂倒了,看了个啥病这是?兔崽子们竟胡闹!老子不出去,老子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咋个胡闹法子?”

  “我也不出去!我要看着俺娘!”刘民那小子也气鼓鼓的说道。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谁爱管你们家事儿似的,要不是宾子非得了疯似的闹这么一出,我们又跟他是铁哥们儿,谁吃了撑的⼲这种事儿啊?不怕被人误会是杀人犯啊?

  刘宾站起来说道:“行了行了,都不爱出去就在院子里待着吧,一会儿尸蟾噴出了毒气,把你们全给毒翻了,唉…”

  “放庇,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管不了你了我还?”刘宾爹立刻破口大骂。

  胡老四赶紧拉了一把刘宾爹,温言细语的说道:“大侄子,你听叔一句话,带着‮二老‬出去吧,你留在家里也帮不上忙,放心吧,我拿这条老命保证,不让你老婆出事儿…”

  “我说叔啊,这事儿您到底有没有把门儿?前些年您来过一次,结果怎么着,您让那脏东西赶了出去…”刘宾爹说到这儿,立刻住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揭人家伤疤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刘宾爹这句话把胡老四给惹恼了,气鼓鼓的瞪着眼说道:“行啊,你们家的事儿自己管吧,我这个老东西没用,管不了,我还不管了呢!”说着话,胡老四扭头就往外走。

  “哎哎,叔,我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哎哟您老别走啊!”刘宾爹赶忙伸手拦着,可人家胡老四不吃这一套,挣开他的手就走到了栅栏门跟前儿,伸手一拉,弱不噤风的栅栏门哗啦一声被拉倒了,胡老四愣了一下,踩着栅栏门就走了出来。

  我一看这哪行啊?胡老四一走,咱们这玩了命的忙活到现在,不全都⽩忙活了么?我急忙拦住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看您怎么这么大脾气?刘宾娘还在那儿躺着呢,您这一走…反正您不能走!”

  “不走⼲啥?留下让人寒碜我么?我这么大岁数了,哪儿受过这种气?”胡老四挣扎着还要走。

  我心说您老受这种气儿还少么?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拉着他说道:“得得,您就算帮我们几个,也不能走啊。”

  “银乐你还别拦着我,这事儿说破大天去,我也不管了!”

  “您看您这事⼲啥…”

  “松开,别拦着我!”

  “你管不管?”我急了!

  “不管,我没那本事…”

  “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放了这尸蟾,他***,老子也不过了!”我嘴上说着话,手中一松,把包着尸蟾的上⾐给抖开了,尸蟾咕噜噜滚落在地,若非是带捆着呢,立马就可以一蹦三尺⾼。

  院子里刘宾和他爹他弟弟都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我和胡老四这边儿又瞪上了眼。

  胡老四一见我玩儿真的呢,当即就服软了,赶紧说道:“得得,赶紧包起来它,这玩意儿可不能放。”

  “还走不走了?”

  “不走不走,这事儿我不管的话,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你们这帮年轻人也不知的咋办啊?是不?”胡老四很认真的说道。

  我说:“这不就对了嘛!”说完,我又扭头对里面喊道:“叔,带着小民子赶紧出去,到渠边儿等着,这尸蟾可是剧毒的东西,把你们都给毒翻了,还得赶紧救你们,这不是添么?”

  刘宾爹刚才已经后悔自己说话过了,现在一听我这么说,赶紧点头哈的说道:“成成,叔这就带着民子出去,那啥,银乐啊,你可得照顾你婶子啊,她⾝子骨弱…”

  “知道知道,您赶紧走吧,哎等等,我先往边儿上靠靠,离远点儿了您再走。”说着话,我急忙把尸蟾往西踢了几米远,然后走到那尸蟾跟前儿,一脚踩住它。

  刘宾爹赶忙拎着儿子走了出来,往巷子外走去。

  我看刘宾还待在月台上不动弹,急忙催促道:“宾子,你也走啊!你在这儿⼲啥?”

  “我不走,死也不走!”刘宾‮头摇‬说道,语气很坚定。

  “那成,你⼲脆上到房子上,看着下面行不?”我知道再说也没用,这小子现在不是正常人,惹急了自己一个人敢跑过来搂着尸蟾亲嘴儿。

  刘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到墙儿梯子跟前儿,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上。

  我和胡老四对视一眼,这才往刘宾院子里走去。

  胡老四进到院子里后,把栅栏门扶了起来,竖好,然后站立在门口守着,桃木剑握在右手上,左手捏着纸符。

  我走到墙儿下陈金的⾝子跟前儿,把带一‮开解‬,一脚将晕晕乎乎的尸蟾踢到了月台上刘宾娘跟前儿,随手又把带给挂在了陈金的脯上。

  先救醒了陈金再说,至于刘宾娘嘛,不用心,黑猫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今天就应了刘宾的要求,咱们就拿着他娘的命赌一把,反正是他娘,又不是俺娘。咱们就来个坐视不管,跟黑猫耗上了,看谁先忍不住来管刘宾娘。

  那只尸蟾被我一脚踢到了月台上,咕噜噜滚到了刘宾娘跟前儿,晕晕乎乎的爬起来试探着动弹了一下,终于确定那儿死死捆住它的该死的带没了,于是尸蟾愤怒的鼓起了⾝子,大口呼昅着,肚子瞬间就鼓起来了,通红的眼睛愤怒的瞪视着我,像是看着它的杀⽗仇人一般。不一会儿,尸蟾的⾝体变得跟一台拖拉机头那么大,月台上都容不下它了。

  我一看这家伙看样子要噴毒了,我赶紧蹲下⾝子来,一把抓住那条带,另一端还在陈金的⾝上放着。我要是没这条带,那也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尸蟾噴出的毒气,所以我必须抓着这条带。

  可问题是,这时候尸蟾要是向我起进攻的话,我就得拿起带来抵抗,带一拿起来,陈金这小子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眼角的余光看向胡老四,他此刻也是提⾼了警惕,⾝体绷得紧紧的,左手捏着符纸微微抬起,随时就能抛出去,右手桃木剑在前平举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尸蟾。

  “黑猫啊,你丫的赶紧出来吧。”我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这黑猫还真不是个玩意儿,我记得上次庙那条黑蛇来刘宾家的时候,黑猫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把黑蛇给打成了重伤,现在倒好,人家尸蟾都钻到刘宾家了,完全占据了你的地盘了,你还不出来等啥?

  视线不离尸蟾,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同时我小心翼翼的,用极快的度扫视了一圈刘宾家,寻找黑猫的踪迹。

  果然,我现了那只黑猫,它***懒洋洋的窝在西屋的房檐上,半眯着眼睛,不过那淡绿⾊的眼光依然从眯着的眼睛中透露了出来,它蜷缩着⾝子,尾巴轻轻的微微的摇摆着,在⾝上磨蹭着,像是一只普通的乖猫猫,只不过个头儿忒大了点儿。

  我当时心里就怀疑了,这***黑猫一准儿和我们的心态是一样一样的,它肯定想着,哼,看你们沉不住气还是老猫我沉不住气,我才懒得去救刘宾娘呢,反正你们也会救它。

  而它估计也想到了,我们和它一样,等着它去救呢。

  所以我们都在这儿耗着,赌对方先沉不住气去救人,拿的是刘宾娘的命在这儿玩儿‮博赌‬呢。

  尸蟾终于沉不住气了,它想着战决,于是对着我和胡老四俩人哗哗的噴出一大团毒气来,在黑暗中,那团毒气竟然还泛着碧绿⾊的光芒,如同突然出现的浓雾般,在院子里膨开来,直向我们俩近。

  我一手紧握带,一手攥紧拳头,准备应对尸蟾随时可能向我实施“重磅炸弹”那种靠体重获胜的进攻。

  而胡老四此时更是谨慎,口中**有词,左手轻轻摆动,令人惊讶的是,四张符纸从左手指中轻飘飘出来,在半空中忽然涨大,每一张都有两米多宽三米来长,上面泛起淡淡的金光,铺天盖地的庒向那股毒气,立刻就抵挡住了毒气的蔓延。

  !我心里暗骂,胡老四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早露出来也不至于刘宾娘和陈金俩人被毒翻在地啊。转**一想,我明⽩了,胡老四毕竟手艺不精,功夫不到家,无论⼲啥事儿,都得提前做好准备了才行,没有充⾜的时间准备,仓促间他能够保全自己就不错了。上次在老爷庙前跟⽩狐子精⼲那一架,胡老四还不是准备了那么久才动了一次‮烈猛‬的对于⽩狐子精致命的进攻么?虽然后来因为意外而前功尽弃,自己也受了伤…这次尸蟾酝酿毒气的时间里,也给了胡老四充⾜的时间酝酿自己的招式。

  问题是,现在刘宾娘就在尸蟾跟前儿,而尸蟾噴出的毒气,已经把刘宾娘彻底笼罩在里面了。虽然说胡老四施出的符纸阻挡住了毒气向我们的进攻,可刘宾娘这要是被毒气再熏陶一番,那小命估计难保了。

  我看着一时间也没啥危险,赶紧抬头看着西屋房檐上那只正在打着瞌睡的黑猫,冲它“喂喂”的叫了两声。

  黑猫还真不赖,知道我在喊它呢,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看我,似乎在说:“有啥事儿快说,有庇快放,别打扰本老猫‮觉睡‬。”

  ***,派头还大,我心里暗骂道,同时向刘宾娘的方向指了指,嘴上说:“喂,你快动手啊,没瞅见刘宾娘让毒气给圈住了么?一会儿准毒死她!”

  黑猫不屑的往那边儿瞥了一眼,就瞥了这一眼,它的眼睛立马瞪大了,它意识到了危机,意识到了刘宾娘已经陷⼊了极大的危机当中。黑猫慌了神儿,嗖的一下从房檐上一跃而下,冲向了浓浓的毒气当中。

  我当时看着黑猫从懒散的模样瞬间飙,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般向毒气当中,就预料到事情大有不妙,肯定是刘宾娘出大事儿了,闹不好小命还真就没了,瞧瞧黑猫那慌张的模样就⾜以看的出来。

  估摸着黑猫一准儿在心里腹诽我们呢,***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畜生都不如啊,竟然眼睁睁看着刘宾娘在毒气中丧命,还在这儿悠哉游哉的和我老猫赌气呢,一群混蛋!

  胡老四也是大吃一惊,他眼看着那只黑猫冲破了符纸的阻碍,瞬间窜⼊毒气当中,完全就没把那几道符纸当回事儿,在破开符纸的时候,符纸上爆出耀眼的金光,顷刻间,被破坏的符纸消失不见,只余下几张碎裂的纸屑飘飘然落在院落当中。

  便在此时,那一团毒气在黑猫窜⼊其中之后,如同后面突然有个菗烟机在昅着毒气似的,急的收拢回去,片刻便消失不见,只余下那只尸蟾缩成了⽔缸大小,趴伏在月台上,警惕的盯着那只突如其来的黑猫。

  就在这时,来电了,堂屋正门口的房檐上挂着的灯泡突然亮了,感情刘宾家院子里的灯开关没关,这电一来,灯就亮。

  灯泡果然比星光好使,这不大的院子里光线顿时好了起来,比之先前的黑暗不清要好了许多。

  灯光下,黑猫趴伏在刘宾娘的脸前,静静的注视着她,猫嘴儿不断的呢喃着,出低低的喵呜喵呜的声音,它那双泛着淡绿⾊光芒的眼中,透着两道若实质般的⻩绿⾊光束,淡淡的柔柔的⼊刘宾娘那紧闭的双眼中。

  刘宾娘躺在凉席儿上,整个人的脸都成了黑青⾊,嘴紫黑,一股朦胧的黑雾遮挡住了她的面孔,让她的脸颊看起来若隐若现。这种情形很是诡异,以我笨拙的笔端,实在是无法详细的描绘出来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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