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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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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远县孙知县的钱⾕师爷姓吴,秀才出⾝,因屡考举人不中,只得委⾝做了孙知县的师爷,靠笔杆子混碗饭吃,刚才他正准备洗脚‮觉睡‬,忽然眼前一花,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面前坐在一个陌生的男子。

  “你是谁?”吴师爷大惊,他刚要站起来,腿上忽然一阵酸⿇,竟‘扑通’跪倒在地,他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男子,心中着实忐忑不安。

  对面的男子当然就是李维正,他瞥了眼前这个师爷一眼,取出锦⾐卫牌在他眼前一晃,冷冷道:“有人密报你们知县参与李善长谋反案,我奉命前来调查,若你不肯配合,我就列你为李善长同。”

  吴师爷见来人竟然是锦⾐卫,而且是调查李善长案,他吓得浑⾝发抖,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连连磕头道:“求老爷开恩,我上有九十老⺟,下有三岁幼儿,都要靠我养活,求老爷开恩,千万不要杀我。”

  “杀不杀你,就看你的表现了。”李维正一笑道:“我需要知道你们知县所有的背景资料,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就当你今晚只做了个梦,否则.......嘿嘿!”

  “我说!我说!”吴师爷是知道孙知县有点背景,极可能就是他的背景卷⼊了李善长案,他没有半点怀疑,便道:“这孙知县是左都御史詹徽的远房亲戚,原是池州知府,因为官库被盗而被贬为江宁县主簿,有一次他喝酒得意说漏了嘴,说他之所以能从江宁县主簿重升到定远知县,是因为秦王朱樉给吏部打了招呼。”

  ‘秦王朱樉!’这四个字仿佛一团火苗照亮了黑暗的角落,李维正似乎想到了什么,秦王朱樉是朱元璋次子,如果朱标遇刺⾝亡,按照嫡长继承制,极可能就是他来继承皇位。

  李维正背着手暗暗思忖:“难道定远刺杀案不是燕王⼲的,而是这个秦王朱樉所为?”

  李维正忽然觉得有些糊涂了,他因为知道历史上是燕王朱棣夺了侄儿的江山,所以潜意识便把刺杀案往朱棣⾝上套,而且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但今天的意外收获却得到了秦王朱樉这个线索。

  可如果是秦王朱樉要刺杀太子,他就没必要往蓝⽟⾝上栽赃,甚至也没必要在定远县刺杀,再往南走一点,更偏僻、更好下手,这又怎么解释?

  李维正一时想不清楚,便暂时放下了此事,又回到眼前这件案子,很明显,蓝⽟府中两个家人失踪,一个偷了密信蔵匿起来,而另一个因为借出二十贯钱而知道了这件事,为了邀赏,便借口去追钱而进京告了密状,结果就引来了孙知县的突然查案,而蓝家并没有报案,由此可以推断,这个孙知县确实是受了人指使,难道这个指使之人就是秦王朱樉不成?

  他不露声⾊地又问这个师爷道:“那我再问你,这几天你们知县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老爷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吴师爷怯生生问道。

  “再具体一点么,时间就是五天前左右,你们知县有没有去见什么人?”

  ‘五天前?’吴师爷陷⼊了沉思,他的脑海里忽然一闪,立刻道:“对了,孙知县来定远县不久就买了一所外宅,前几天他总是命人去外宅送饭,他老婆以为孙知县在外面养了小,曾闹过一晚,后来就沉寂下来了。”

  “还有什么?”

  “还有....”吴师爷想了想,忽然又忿忿道:“还有就是孙知县贪污之事,还有这混账居然有短袖之癖,上次我‮澡洗‬时.....”

  “好了!”李维正打断了他的话“你表现得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带我的随从去他的外宅,然后再说说孙知县贪污的线索,其余就没有你的事情了,还有我的调查是秘密进行,你谁也不能说,包括你的老婆,明⽩吗?”

  “小人明⽩,小人这就带路。”吴师爷惶惶答应,带着杨宁去了。

  ...........

  大约半个时辰后,杨宁回来了,吴师爷已经被送回了家,杨宁带来确切消息。

  “启禀首领,那宅子里已经没有了人,我拷问了一个下人,说前几天那里曾住了十几人,三天前已经离去,去向不明。”

  李维正眉头一皱,去向不明,这让他怎么追查?他背着手走了几步,毅然下定了决心,看来这件事还非得找那个孙知县不可。

  ...........

  此时刚到子时,后世正是夜生活的**时间,但明初‮乐娱‬缺乏,所有的人皆已沉沉睡去,县城里一片寂静,黑雾笼罩着大街小巷,只偶然听见更夫有气无力地喊声:‘关闭门窗、防火防盗’。

  李维正和杨宁二人已经来到了县衙的后门,墙內就是知县的后花园,围墙⾼耸、难以翻越,杨宁扫了一眼,瞥见一棵大树紧靠着院墙,他手一指,低声道:“首领,从那里上去。”

  杨宁借树一蹬,轻飘飘地飞上了墙头,他从间取下一卷绳子,⾼⾼地抛了下来“首领,拴在间,我拉你上来。”

  李维正摇‮头摇‬,直接爬上树,跳上了围墙,他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便道:“好了,我们下去。”

  翻过围墙,后面就容易了许多,凭李维正对县衙的悉,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张二虎所指出的孙知县卧房。

  卧房位于一排平房的正中间,后窗正对花园,两人躲在一簇绿竹下,‘咔!’地一声,杨宁撬开了后窗,一股幽香顿时飘了出来,房间里很安静,可以听见轻微的鼾声,杨宁先进去,片刻,他向李维正点点头,李维正纵⾝一跃,轻轻巧巧地跳进了房间,没有半点声音。

  ‘不错。’李维正对自己越来越満意了。

  “谁!”黑暗中忽然有人喝道,但随即便寂寥无声,只听见一男一女‘呜呜!’的声音,李维正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黑暗中的定远县孙知县。

  孙知县**着上⾝,⾝体肥胖,他半跪在地上,⾝体被杨宁制住,说不出话来,眼睛里燃烧着滔天怒火,死死地盯着李维正。

  “你不用愤怒,很快你就会哭了。”李维正取下锦⾐卫牌,将无字背面在孙知县面前一晃,冷冷道:“奉上司命令,特来调查定远县知县孙浩在池州府时贪污案件。”

  孙知县眼中的愤怒顿时变成了万分惊惧,他在池州时曾贪了官库中的大量钱财,为掩盖罪行,他便指使大盗池州飞鼠盗了官库,虽然被降职为主簿,却保住了一命,这件事十分隐秘,而且那池州飞鼠也死了,本以为这件事瞒过了,不料却突然被揭开。

  孙知县吓得牙齿上下直叩,咔咔作响,就在他大堂公案旁,前任定远县知县的人⽪套着稻草人,还十分新鲜,这才几天,就轮到自己了吗?

  已经无须杨宁控制,孙知县瘫倒在地上,就仿佛一堆软泥,杨宁异常迅速地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按照吴师爷提供的线索,杨宁片刻便从、夹墙內搜出三十块金锭,每块约重百两,算起来⾜⾜有三千两⻩金,还有一些往来书信。

  李维正拾取一封信,取出信纸迅速看了看,不由对他冷笑道:“证据确凿,孙知县还有什么要说的?”

  孙知县浑⾝颤抖,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露出了绝望的神⾊,坐赃六十两银者死,他来定远县赴任前,刚刚将历年所贪的钱换成了金子,还没捂热呢,这就被锦⾐卫搜出来了,他还能活得下去吗?李维正瞥了他一眼,忽然又笑道:“当然,我也可以当什么也没有看见,就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你说话可算话?”孙知县在绝望中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坐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李维正慢慢低下头,盯着他眼睛低声问道:“前几天住在你外宅的那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孙知县浑⾝一颤,眼睛里闪过惊骇之⾊,他忽然明⽩了,眼前这个锦⾐卫不是来查他的贪污,而是为蓝⽟府失踪的那封信而来,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也参与了此事?

  贪污之事被抖出,他将必死无疑,可出卖了秦王,他也一样活不成,孙知县心中异常矛盾,他低下头,脸上肌⾁扭曲着,似乎痛苦到了极点。

  李维正冷冷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他知道,孙知县必然会有一个选择,孙知县咽了一口唾沫,忽然道:“如果我说出来,你能给我留点什么吗?”

  李维正用脚挑出了十锭⻩金,推给了他。

  “好吧!我说。”孙知县要回部分金子只是试探李维正的态度,会不会真在意他的贪污,他既然还回了千两⻩金,就说明他并不是为自己贪污而来,一颗心微微放下了,他又道:“如果我说出来,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

  李维正还是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他。

  孙知县一咬牙便道:“是秦王派来之人,我只知道为首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士,鼻头上有一颗⾁瘤,他们三天前去了⻩州府,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李维正给杨宁施了个眼⾊,两人带走了二十锭金子,迅速消失在夜⾊之中,房间里月光清冷,洒在孙知县苍⽩无神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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