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
韩夫人点了点头“盼月啊,王爷要是还没给紫悦姨娘看病抓药,你就打发个小丫鬟出去对前门的小子说,叫他们抓副下部腹血肿的药回来,帮紫悦姨娘将这大血包打掉!”
盼月看看明月,笑而不语。
明月气得浑⾝颤抖,但她紧咬了唇,不说话。与这些没事闲得发疯的女人闹,纯属自找⿇烦!她们抓她们的药,反正她不吃!
韩夫人和越姬交换了个眼⾊,她们本以为明月会反驳,到时候吵闹起来,便随便抓个由头好好教训这女子一顿,可这小妾竟然一声不吭,叫她们无的放矢。
明月心里想的却是:刚才盼月还叫越姬朔月公主,这越姬的头发也还没有盘起来,难道越姬还没有和王爷完婚圆房?不过看样子越姬很得韩夫人的心。
韩夫人和越姬前脚刚走,阿月就进来了。
不过阿月很不受待见。阿月前脚刚踏进门,五儿就在廊檐上喊:“盼月姐姐,那只野猫又来了!”
阿月狠狠剜了五儿一眼,很用力的将另一条腿踏进院里来,脚落地时,发出很响的声音。
没人搭理阿月。阿月也不要谁搭理。阿月径直走到明月⾝边,对明月屈膝福⾝行礼。
明月疑惑地看着她“阿月姑娘你这是…”
阿月说:“我是大凉人,给你行礼是应该的。”
明月淡然一笑。她懂阿月的意思,明月是大凉公主,阿月⾝为大凉子民本该对公主行礼。
阿月凑得明月耳边小声说:“我的⾝份被拆穿了!”说完她立即离开明月的耳朵,站直⾝子。
明月面露讶⾊,阿月便把大汉朝廷突然抓人将她和东方卿云押解大汉京都的事说了。
明月暗道慕容闲果然没有骗我,云哥哥他当真差点因我而死。
末了,阿月看看在廊檐下站着的五儿等几个小丫鬟。五儿等人假装在踢毽子,却把耳朵都竖起来偷听阿月和明月的谈话。
阿月一声冷笑,说“紫悦姐姐,来我们玩个猜谜游戏怎么样?我来写了谜面,你来猜!”
阿月背对五儿等丫鬟,折了一根树枝,就着明月刚刚扫来聚拢的一点点沙子,在地上写了起来,她写的是:你现在作何打算?你可有告诉王爷你的⾝份?
她写完了,明月笑道:“这个简单,我猜是个‘隐’字!”
五儿探出头来想要看地上写的什么,明月一扫帚把字扫了。
隐?这么说明月还是不打算告诉王爷实情!阿月喜上眉梢“紫悦姐姐你真是厉害啊!我再写一个,就不信你还能猜得到!”
阿月又在地上写道:“王爷一直问我明月公主在哪里,但我可没有背叛你!”
明月笑道:“这个可难了,我猜不到!”说着又拿扫帚将字迹扫去。
阿月嘻嘻一笑“紫悦姐姐,这也是个隐字啊!”阿月丢了树枝,朝五儿等人的方向迈了两步,看着五儿等人⾼声道:“紫悦姐姐,你知道吗?王爷他对我可好了!他说了,只要我帮他找到明月公主,他就会收我入房呢!”
明月摇着头浅笑“那我先祝贺你了!”
阿月离开了野鹤斋。阿月的曰子并不轻松。一方面她得应付哈尔巴克,她⾝上的毒只有哈尔巴克有解药,为了讨好哈尔巴克,她只好不断把东方卿云的消息透露给哈尔巴克;一方面她又不想放弃东方卿云,为了迎合东方卿云,只能不断刺探哈尔巴克那边的消息,转告东方卿云。
她现在只是这么拖着,过一曰算一曰。尽管东方卿云承诺阿月只要她说出真正的明月⾝在何处,就收她做小妾,但阿月不敢真把明月公主的⾝份告诉东方卿云。一方面阿月害怕无法再从哈尔巴克手里拿到解药,另一方面,阿月也担心东方卿云食言。
现在这样,虽说疲于应对,却能活下去!
时亦旋带了柳婆婆和傻姑来看明月。时亦旋在王府的⾝份本自不同,盼月对她十分尊重。
明月再见柳婆婆,仔细端详了这种老树皮般褶皱的慈祥面庞,一头扑到婆婆怀中,痛哭流涕“婆婆,弟子不孝!”
柳婆婆轻搂着她的肩“乖孩子!别哭别哭!你怀着孩子,要开开心心的,将来孩子性情才开朗!”
傻姑嘻嘻哈哈的,对明月的肚子好生好奇,伸手去摸。柳婆婆赶紧拍开傻姑的手“别乱动!这可是你师姐的宝贝,你不许乱动!”
傻姑愈加好奇“什么宝贝?我也要要!”傻姑揉着自己的肚子!
明月谢过时亦旋“多谢时姑娘想得周到。”
时亦旋面⾊苍白,嘴唇发紫,形容枯瘦“举手之劳,紫悦姨娘不必在意。以后只要我⾝子允许,我会经常带婆婆和傻姑来看望你的。你现在⾝怀六甲,可要好好保重!王爷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你做不完,他也不会责备你!不行就让这院子脏着吧!谁看不过去,叫谁打扫去!”时亦旋说着掩口轻笑。
明月淡淡一笑“多谢时姑娘提点。时姑娘,你的病还没有好转吗?”
时亦旋惨淡苦笑“我这毒根早已种下,怕是拔不掉了。挨一曰是一曰吧。”说着她眼圈微红“我也没什么不知足。就是还牵念着霜姐小,不知道而今霜姐小她⾝在何方?”
明月心里一酸,霜奴也是因为她和司徒景南的事与东方卿云闹翻了,走掉了吧?
时亦旋拉着明月进屋里座。因是时亦旋的主张,盼月等人也不拦着,只是上茶的时候只给时亦旋一个人倒,不给明月倒。
对此,明月只是淡然一笑,自己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一同进屋的柳婆婆倒了一杯。
盼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明月看着盼月说:“王爷可没说不许我喝水!”
盼月悻悻然退了出去。
时亦旋眼里闪着泪花“可怜你怀着孩子,还要受这些苦。”
明月喝了口茶,头摇浅笑“这不算什么,多劳动利于生产。”
柳婆婆道:“害喜时会很难受,紫悦你呕起来难受吗?要不要给你准备一点酸梅汤?”
明月又摇了头摇,说道这个,她都佩服她自己了“婆婆,你别担心。全靠了你给我洗筋伐髓,我⾝子骨壮实着呢。”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从怀上他起,我就没什么感觉。什么呕吐啊发晕啊什么的症状我全都没有。就是开始那几个月,总是见红,不过后来我注意了一下,不过度练功,便就好了!现在嘛,就是站得久了,腰有些酸,坐一会儿便没事了。”
柳婆婆含泪点头。时亦旋点着头“这我就放心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是缺什么了,只管告诉我,我给你拿来!”
明月也不客气,便说:“我正好缺些换洗服衣,可否劳烦时姑娘去一趟遗梦苑,把我的服衣都拿过来?”
柳婆婆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脑子,我应该给你带过来的。”老人家心里却是一阵揪痛,东方卿云竟然连服衣都没给她准备吗?
外面忽然吵闹起来。出去看时,却是傻姑骑在五儿⾝上,把五儿按在地上打了起来。
柳婆婆赶紧叫住傻姑。傻姑放开五儿,却不立即站起来。傻姑撇着嘴,气哼哼的“婆婆,她有藌饯却不给我吃!”
明月抿嘴而笑。时亦旋对盼月说:“你们还不快拿点瓜果出来哄着这孩子?是不是要她把你们逐个都打一遍才晓得?”
盼月这才对旁边一个小丫鬟使了眼⾊。那小丫鬟这才进屋去端了一盘子果脯瓜子出来。
傻姑这才乐了,拿了果脯和瓜子坐到花台上吃去了。五儿从地上爬起来,已是鼻青脸肿,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抹着泪,却不敢哭出声。盼月冷喝道:“叫你不要去惹她的!你还拿藌饯去逗她!你当她是狗,也该知道疯狗会咬人!”
柳婆婆脸⾊一变,明月知道盼月拐弯抹角骂人,却不想再生是非,赶紧拿了柳婆婆进屋。
时亦旋看了盼月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盼月是东方卿云的⺟亲给他的丫鬟,论资历比时亦旋还要早一些。
到了晚饭时节,时亦旋让小兰和小珠把饭菜拿到野鹤斋来,和明月、柳婆婆、傻姑一起吃了,才起⾝回霜枫亭去。
明月一直没看到小婷,将时亦旋送到门口,便问她小婷的去向。时亦旋淡淡一笑“韩夫人给她配了个小子,放到二门外做守夜媳妇去了。那个小子模样老实点,可是对她挺好的,也没有什么恶习,平时跟着子甫跑跑腿,倒是个勤快人。”
小珠也笑着说:“开始小婷还挺伤心呢,可上个月我去看她,她却说就是王爷叫她回来她也不回来了。时姑娘,让我留下来伺候紫悦姨娘吧,紫悦姨娘这⾝子,⾝边也不能没有个人。”
明月听得小珠此言,心里好生感动。小珠小婷这些丫鬟其实都是苦命人,只要谁对她们好,她们就巴心巴肝对谁好,她们自幼所缺的,便是关爱吧。
时亦旋立即应允了“我正想着要这个合适体贴的人来照顾紫悦姨娘呢。既然小珠你乐意,就让你来吧。”
明月赶紧推辞了。东方卿云可是特地吩咐过不许人伺候她的。“不用的,这院子里丫鬟还少么?我⾝边不缺人手。天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时亦旋离开后,明月便回到卧室里,抱了靠枕,斜斜的往卧榻上靠了眯眼休息。
盼月抱着一个枕头一床薄被进来,把枕头薄被往地上一扔“王爷说了,叫你睡地板!还不快快下来!王爷的卧榻是你上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