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谁先得手
午时将近，风和⽇丽，气温也不算⾼，是个两军决战的好时候。八国联军在确定对手不会出寨
战之后，开始缓缓向前推进。二十一个步兵方阵，分列成了三排，仿佛一大片移动到长
从林，徐徐向前，除了整齐的脚步声，整个场战上仿佛再也没有别的响声发出。
“其徐如林…”
伯颜站在望楼之上，脸⾊一阵青一阵⽩，脫口而出就是《孙子兵法》上的话。
德里苏丹国大军的营寨是背靠亚穆纳河扎下的，一河之隔就是德里城⾼大的城墙。营寨和德里城之间有浮桥相连，一旦战不利，大军随时能退回德里固守。营寨扎成了狭长的形状，好像一道屏障，摆在德里城东北。营寨是在伯颜的指导下修起来的，并不是木头寨墙，而是由两道低矮的夯土
墙构成，夯土墙之中还有一个个修成了半圆形的炮垒。在外面一道墙之外，则是深达两丈，宽三丈的壕沟，还引来了亚穆纳河的⽔。
德里新军的弓箭手和火手，则在第一道夯土墙后严阵以待。大炮也都架了起来，填装上了实心弹，将炮口对准了如林而进的八国联军。
德里新军使用的也是复合弓，和波斯中亚使用的型号类似，在八国步兵未至之前，已经
了一排出去，箭簇斜斜揷在地上，组成了一道层次分别的⽩线。这就是步弓的有效程。蒙古人提供的火绳就是在欧洲场战上缴获的天道二年式，有效程比德里军的复合弓要大，不过伯颜还是建议印度新军将火绳的开火距离和复合弓统一，都在七十步左右。
在德里军营寨的第二道墙后布置的则是狼牙
和钉头锤，就一如当初蒙古人在同明军作战时那样——对付浑⾝上下都被钢甲保护起来的敌人，弯刀基本上没有用。狼牙和钉头锤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各级带队的军官，手心里还是攥着一把冷汗，死死的看着八国联军的大队缓缓
近己方大炮的程以內。
说是八国联军，其实上阵的就是英、宋、吕、苏四**队，而且大英⽔军的人黑武士也没有上场战。他们并不是专业的步兵，陈德芳带他们前来不过是为了壮一壮声势而已。现在这些人黑和三佛齐、拉达克、古格还有萨迦派法国的军队一块儿守着营寨。
所以摆在场战上的。就是二十一个步兵旅和一个属于英军的炮兵旅。另外，联军还有两个轻骑兵旅，都是史天泽的军队，都是无甲的轻骑兵，不能用于冲阵，因而就被部署在场战后方待命，也没有参加作战。
当联军大阵近德里军营寨两里半开外的时候，策马走在二十一个步兵方阵之后的陈德芳突然⾼⾼举起自己的马鞭，大声下令：“停步！”
就听见一阵短促的沉闷号声响起。所有的步兵方阵突然间就停止了前进。令行噤止，仿佛一人！
陈德芳満意地点点头，就冲着这份严整，这里的二十一个步兵旅就已经是不亚于大明陆军的精锐了。
“就按
典接战吧，先炮击，再步兵冲锋。”
陈德芳仿佛是宋朝的所谓“阃臣”书生掌兵，以文御武。具体的作战当然有参谋和下面的军官负责。英宋苏吕四军的许多⾼级军官都在大明陆军军校里面进修过，而且还开了随营军校。大部分中下级军官都是随营军校出来的。
利用军官学校批量培养标准化的军官，其实也是一场意义深远的军事变⾰。这让朝廷或是文官府政可以轻易掌握大量的军官资源。如果再配合上滑膛、线膛、青铜炮这样容易标准化生产，容易被士兵掌握，但是威力却比以往需要长期训练才能用好的冷兵器更加強大的武器，就能让文官府政掌握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了。
炮兵阵地上，三个炮团的108门3寸青铜大炮和一个攻城炮兵营的12门8寸臼炮已经前后梯次布置完毕。
“距离三里！目标敌军营寨！”
“所有直炮连。开火！”
炮旅的旅长一直凑在三角架支起的望远镜上，一声令下，雷鸣般的怒吼声就在原野上
开，炮口噴出的⽩⾊硝烟顿时在场战之上弥漫。
厚重而沉闷的炮声拍在耳膜上，让伯颜的眉头越拧越紧。仅仅是大明的藩**。火力已经威猛如斯，若是遇上明军主力还不知道強悍到何种地步呢！听说，大明海军还有装备了108门大炮的巨舰！那么多的大炮，都是青铜所铸造，而且铸炮的成功率又低，也就是十之二三。虽然青铜还可以回收大半，但是损耗依旧惊人。铸造如此多的火炮，花出去的钱恐怕都要堆成山了。
看来那南北明洲有金山银山的消息不虚啊！
可惜大蒙古的⽔军实在太弱，去不得明洲，夺不到⾜够多的金银。即便⼊主了巴黎，夺到了欧罗巴的大片富庶平原，大蒙古的财力仍然不能和大明相比…
德里苏丹军的大炮也开始反击了，他们的大炮都是蒙古军队淘汰下来的，口径不一，铸造的也马虎，h药的质量也差，打出的炮弹
本够不着联军的炮兵阵地。倒是腾折出了好大的烟雾。
此时还是印度的旱季，风向多是东北、西北，现在场战上刮的是东北风。风不算大，却将场战上一百多门大炮轰出的硝烟，全都吹向了德里军的阵地。不过几轮炮击，德里军的前沿就被呛人的烟雾呑没，二三十步外的景象就已看不清了。
伯颜放下了望远镜，不再理会炮声。联军的炮火虽然烈猛，但是他并不担心德里方的队部损失惨重。那些低矮厚实的夯土墙的防炮能力，可是在欧罗巴的场战上接受过实战检验的。
“鼓手！击点鼓！”
“火手，上肩！”
“盾牌手，举盾！”
当双方毫无准星的炮击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联军战阵上。新的命令已经传达下来了。并不是因为炮击重创了对手，而是因为经过了半个时辰的轰击，双方的炮管都已经发热，火炮的速开始大幅下降。德里军一方不过三四十门火炮，又是平均布署，火力本来就稀疏。速再一降低，基本上就不构成威胁了。
刚刚被提升为英军步兵第一火兵团二营代理营长的赖蛤蟆菗出了大横刀，向着前方一指。意气飞扬的大声下令。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已经为国捐躯了，他的弟弟赖福没有跟着雷霸天从军，而是登上了塞拉西。所罗门的贩奴船，前往大西洋了。因此兄弟二人没有机会见面。
⾝为天竺大英国特等婆罗门的赖蛤蟆，这些⽇子可以说财⾊官三收。新娶的
子是个难得的小美人儿，不仅比赖蛤蟆在国內的发漂亮多了，就是杜十三娘也比不了。而且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真是财⾊双收。婚礼之后回到军营，没有多少⽇子赖蛤蟆又连着升了两级，从少尉跳到了上尉，差遣也成了代理营长。
官之所以会升的如此之快，一来是因为蛤蟆是陈淮清的近卫军出⾝；二来则是因为许多英军的中层军官都被菗调了去担任地方官，大英国的地盘越来越大，自然需要大量的地方员官。而空出来的岗位，就便宜了赖蛤蟆这样的底层军官了。
这时布置在场战
央中的一个炮兵营已经停止开火。将前进的路线让给了步兵。随后，沉闷而急促的号角声不断响起。这是催促英军的第一火兵团，第二火兵团和第三火兵团进攻的信号。
“火手二营，前进！”
赖蛤蟆举起横刀，一指前方，心中默数着步子，就带头走进了硝烟弥漫的场战。在他⾝后。一个盾牌连和两个火兵连已经组成了三列横队。四百余名战士，在连长排长们的指挥下，毫不犹豫的就跟随在赖蛤蟆背后，以便步走的速度冲进了硝烟。
咚咚咚咚…
随着节奏明快的点鼓声，九个火兵营的三千六百余人。就在场战上汇集成了一道移动的城墙，踏着整齐的步伐，在硝烟的掩护下迅速近。
“停止前进！”
赖蛤蟆大声喊着，又⾼⾼举起横刀，然后猛地挥下，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第一火兵团二营的鼓手立即停止击鼓，下面的连长排长也都纷纷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刀盾连，整队，架盾牌！半蹲！”
“火一连，半蹲，架！火二连，半蹲，预备！”
赖蛤蟆连续不断下达命令，指挥部下先将盾牌架好，然后再将沉重的天道二年式火绳架在盾牌上的卡口里面。
赖蛤蟆也半蹲了下来，眯着眼睛四下看看，场战上硝烟弥漫，能见度极差，只依稀能见百余步外的夯土墙和左右的友军，他们也都和赖蛤蟆的火兵第二营一样，摆出了准备击的阵型。
天道二年式火是重型火，理论上倒是能击中百步之外的目标，但那仅仅是理论而已。如果不是特别倒霉，在这个时代是不大可能被一支在百步之外开火的火打死的。
“开火！”蛤蟆大声下令。
“砰砰砰…”
火绳击的声音，顿时就在整个前线响了起来。
“这是…”
站在德里军大营中一座望楼上的伯颜听到响连忙举起望远镜像声传来的地方看去。目镜之中，红⾊的口焰一排排的闪过，然后就是一道⽩⾊的烟雾噴出。
“那么远？”伯颜眉头深皱。百步之外就开火？能打中什么？
就在他一头雾⽔的时候，德里军防线上也传来了声，不过却要凌
许多。
“弹琴，相隔百步就开，还那么大烟雾，怎么打得着？”
伯颜可是很有些h药时代的实战经验的，在维斯瓦河会战之后，他又随着忽必烈横扫波德法大平原。从维斯瓦河边一路打到塞纳河畔，同欧罗巴人的军队又打了大大小小的数十战，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自然知道重型火绳的理论程虽然不近，但是五十步开外就很难打中目标，百步外就连排都很难击中什么了。
这个距离上开火纯属浪费，不仅浪费h药，还会造成管过热，等到对手接近了就无法击了…
“该死！”伯颜想到这里已经完全明⽩是怎么回事了，他回头大声冲着亲随喊道“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别开，这是汉人的圈套。他们是想让咱们的管子发热！”
伯颜不愧是历史上的名将，反应够快，可惜现在正在开火的不是他的蒙古镶⽩旗，而是德里苏丹的新军。本来就是新兵，上了场战就紧张的要死。见到敌人开自然立即还击，谁还管远近？
而且场战上的德里军都是真神的信徒，谁会真的听伯颜这个基督徒的话？
伯颜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场战上的声反而一阵快似一阵，两边隔得老远，真是打得不亦乐乎。
九个联军是长兵团，此时已经在三团正在开火的火手阵后集结完毕。说是“长兵”不过却没有谁真拿着长，人人都是钢刀藤盾，还有一队队打着⾚膊的汉子，举着藤盾，七八人人扛着架长梯子，站在那些钢甲钢刀的战士之前。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跃跃
试，完全不理睬零星打过来的炮弹。就等着进攻的鼓声响起啦！据作战计划，他们会在德里军的炮火力减弱（因为管、炮管发烫）后发起冲锋，用⾁搏战解决对手，拿下德里军的第一道防线。
与此同时，在场战以西的亚穆纳河边，大队大队的德里骑兵和数量相当的仆役，正通过浮桥悄悄离开，听到东面传来的炮声，纷纷扭头看去，然后又蒙头行军。
现在就看是德里城先扛不住，还是他们这些迂回的骑兵先得手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