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层层阻碍
第三十四章层层阻碍
讲古根来唱古根,讲起土家有原因,想起土家过去事,土家人哟泪淋淋…
为了感谢先祖恩,土家人呀唱古根,山寨修建土王庙,摆脚摆手进庙庭…
红灯万盏齐扬,近十万只手在半空中摆动,土家族的大摆手已近尾声,五万土家乡亲,一万白杆兵一起涌进了摆手场,一起跳最后一曲摆手舞
马祥云一⾝红衣,坐在⾼⾼的比武擂台上,満脸流満了泪水,有风吹过,撩起她満⾝的挂饰,在她耳边响着凄凉的叮叮当当之声。
三天了,摆手舞马上就要结束,这场舞一停,大长老就要宣布大摆手结束,为什么那个狠心的人,他还不来?他若这次还不来,我还要不要跟他走?
马祥云是一位女将军,见惯了鲜血与烈火,曾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她并不是弱者,甚至可以说她很強大。但是…外表的強大与內心的柔弱并不冲突,她远远不如皂莺和郑佳忻那样坚強。
场中的摆手舞越跳越慢,连续三天的欢歌畅舞,就算是最有精力的土家族伙子们也开始感觉到疲惫,舞步在变慢,摆手的幅度越来越
摆手舞快要宣布结束了吧,因为连续跳三天的舞,已经是极限了这也是土家族的大摆手从来都只跳三天的原因。
…
两骑快马越过了尖顶山,郑晓路和皂莺还在狂奔着。
尖顶山的那一边,刀花与枪影纠结成一团,两个不服输的怪物,正在用毕生的武艺试图折服对方,也许马早已经忘了他是来拦截郑晓路的,他的心中现在只有枪。张逸尘也早就忘了自己是在做什么,他把自己化为了刀。
郑晓路和皂莺刚刚翻过尖顶山,就能看到前方十几里外,远远有一座大山巍峨而立,山顶光秃秃地,一左一右立着两颗石柱。
“哈,终于看到万寿寨了。”皂莺大喜道:“天黑之前,咱们一定能赶上。”
郑晓路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是打马狂奔。
两人向前冲了一段,只见前面的路中间,又是一员大将立马横枪,挡在路中,这员大将生得好俊俏,一张脸比马还要英俊潇洒,正是女扮男装的张凤仪。
“郑先生请留步。”马凤仪在马上微微欠⾝道:“我丈夫叫我在这里拦你一阵,请匆见怪。”
我晕,不见怪才怪郑晓路心中大急,但也不好说什么,人家老婆听老公的,你能怎么办?他转过头,对着皂莺轻轻眨了眨眼。皂莺会意,回给他一个微笑。
两骑马风一样地向着张凤仪冲来,看着双方相距不远了,皂莺右手一挥,寒光闪闪的飞剑从袖子里刷地一下飞了出来。张凤仪哈哈一笑,亮出白杆枪一架,飞剑被击飞出去,张凤仪又将枪一转,想拦截郑晓路的马。
然而皂莺哪有这么容易对付,那飞剑在空中转了一圈,从张凤仪的背后又转了过来,斩向她的后背,张凤仪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她向前一伏⾝,飞剑贴着他的后脑过去了。
就在张凤仪低头的一瞬间,郑晓路快马加鞭,刷地一下从她⾝边穿过,直向着万寿寨而去,张凤仪转⾝想追,却见皂莺的飞剑又袭了过来。
好灵活的一把飞剑,张凤仪知道自己不可能甩开皂莺拦住郑晓路,只好回转⾝,认认真真地摆开架势,对着皂莺道:“好吧,打败了你我再去追他。”
皂莺笑道:“应该是我打败你,然后再去追他?”
张凤仪轻笑一声,纵马而来,枪随马势,一往无前,她的力气远远不如丈夫大,但她本是山西人,所谓南船北马,张凤仪从就习练马术,在石柱她的马术堪称第甚至比马祥麟还要出⾊。
张凤仪一枪刺来,攻皂莺之必救,却见皂莺在马背上腾⾝而起,一只手撑着马鞍,倒立了起来,张凤仪的一枪自然刺在了空处…咦?这姑娘的马术居然如此了得?就算我张凤仪,在马背上也做不了这等怪动作。
她不知道皂莺是走江湖卖艺出⾊的,一⾝古怪的杂技动作层出不穷,要论实真的马术,远远比不上张凤仪,但胜在动作好看,让人眼花缭乱。不光是奔马,什么滚筒,钢丝,独轮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皂莺都能单手倒立。
而且,倒立中的皂莺还能使用飞剑,那飞剑就如同皂莺的一只手臂,围着张凤仪旋转攻击,粘人异常。
两名女将就在马背上战了起来,飞剑与白杆枪交相辉映,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郑晓路一边打马飞奔,一边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皂莺与张凤仪打得激烈,担心地大叫道:“你们伤了。”
“你担心着你自己吧”两女齐声应道。
嘿,这下没有人拦路了,郑晓路心中大定,单人匹马继续向着万寿寨狂奔,曰头已经开始偏斜,大摆手快要结束了吧?
郑晓路的心里有如火烧,若是这一场赶不上,马祥云还会不会再等我?
快马又奔出几里地,前面的万寿寨已经依稀在望,郑晓路甚至看到了山上红灯万盏,彩旗乱飘。所谓近情情怯,郑晓路的一颗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这时前面的路中间居然又出现一员大将,文山甲,国字脸,马庭立来了
一看到马庭立出现,郑晓路就现自己上当了。难怪马、张凤仪会依次出现在前面的路上,而且故意把武艺⾼的放在前面,马要的就是分离自己⾝边的大将。
若是把排列顺序反过来,将马庭立放在最前面,马庒阵在最后面,搞不好会被张逸尘一人一刀将马庭立和张凤仪都清扫掉。
不得不说,马这一招玩得极⾼明,心慌暴燥的郑晓路完全中了计。留下张逸尘去和马菇蘑,留下了皂莺去和张凤仪纠缠,自己一个光杆司令碰上马庭立,那怎么办?
“郑先生”马庭立轻叹道:“委屈你在这里呆上半天如何?大摆手只要结束了,我就放你过去。”
“⿇烦马将军让开道路如何?”郑晓路伸手摸到翼虎铳的握柄,但却不好意思摸出来,总不能为了娶人家的表妹,结果拿火铳轰翻了人家的表哥…就算冲得过去,也别想娶得到老婆。
马庭立将手上的白杆兵轻轻地挽了一个枪花,道:“我哥说得对,姑⺟还在京北抗清,表妹绝不能跟你走,若是她跟着你走了,你要姑⺟怎么办?”
郑晓路摇了头摇道:“她不会有事,我敢担保。”这话不是妄语,现在举国一片糜烂,崇祯皇帝怎么可能放弃天下第一強兵的白杆兵,就算虚情假意,也不可能立即治秦良玉的罪,要治罪也得等家国 定安下来之后,但是郑晓路知道家国已经不可能定安了。
马庭立摇了头摇道:“我不敢信你,除非你胜过我手中的白杆枪。”马庭立并不是⾼手,相对于他表哥马祥麟和嫂子张凤仪来说,马庭立算不上厉害的武将,但这个是相对的,若没有前面这两个怪物作为参照,而是将他放到别的军队里,他就是一等一的武将了。
谁都知道,阎王大人擅长使用火器,但一⾝武艺稀松得很…要过马庭立这一关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得过马庭林上的白杆长枪。
“拔你的枪吧。”马庭看到郑晓路的马上挂着一把黑⾊的长枪…黑杆枪,那本来是忠州衙门那几个留守兵的兵器,一直挂在马上,郑晓路也没时间去理它,现在听到马庭立说起,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一把枪可用。
可是…就算有了黑杆枪,打得过他么?
…
天⾊渐黑,红灯万盏映红了山崖,摆手舞终于进行到尾声了,舞步已经放缓,土家人们最着最后一歌:
月亮挂在屋檐角,満天星子没有落,轻脚轻手出门坎,搬起薅锄上山坡。啊喝掀天薅在了,你追我赶真热火,服衣裤子虽湿透,劳动歌声震山腰。看到太阳西边落,搬起薅锄下山坡,一路抹黑回家门,门坎下伢儿已睡着…
完了,终于完了,这歌一结束,大摆手就完了,马祥云坐在比武擂台上,只觉得自己全⾝都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浑似在云端。
摆手场里的土家族人也都已经累得不行了,每一年的大摆手结束之后,参加了摆手舞的乡亲们都要好好休息几天,才能把三天三夜连续不停跳舞的疲劳消除掉。
马祥云知道自己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七年了,七年来一直在落空,难道我就是这样的命么?马祥云微微地苦笑了一声,她张开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唱道:
今曰求哥不得哥,
不知妹命怎如何。
想着哥来妹愿死,
死也死在相思河。
这时候,摆手舞场中的彩柱边,大长老佝偻着⾝子,慢呑呑地走了出来,在越来越低的摆手歌当中,在越来越慢的摆手舞圈子当中,大声宣布道:“崇祯五年的大摆手…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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