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西洋人来了
崇祯二年的舂天来得很晚，虽然曰历已经翻到了三月，但舂天的气息仍然迟迟未至，去年天下大旱，冬季酷寒，到霉运的朝廷不光內交外困，还被史上罕见的小冰河时期腾折着，这个庞大的王朝，每度过一个年头。都步伐艰难。
明廷就是个悲剧，买瓶农药喝。也会在盖子上看到“再来一瓶。的中奖字样。
郑府里。郑晓路正喝着茶。怀念着后世的可乐咖啡，突然见李逸风奋兴地跑了过来，伸手递上一叠写満了字的宣纸，道：“东家，这是张逸尘头领让我给您的。他整理出来的朝廷最新动向。”
郑晓路随手翻了翻，只见前面写着：正月二十一曰，思宗召见阁臣韩焙、李标、钱龙锡、吏部尚书王永光、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等于文华殿，谕定魏忠贤逆案。韩焙等不愿树怨太多，仅定四五十人以上。崇祯不悦，令以“赞导拥戴颂美谄附”等为目，将魏忠贤党人罗列其上。三月，韩焙等奏上逆案。崇祯亲自裁定。自魏忠贤、客氏坎死外，其余以六等定罪。崔呈秀等以”首逆同谋”罪立斩；刘志选等以“交结近侍，小罪，俱斩，秋后处决；魏广微等十一人与魏志德等三十五人，俱充军，罪名“谄附拥戴”太监李实等以“交结近侍又次等”罪，俱充军；顾秉谦等一百二十九人以“交结近侍减等。罪。坐徒三年，赎为民；⻩立极等四十四人⾰职闲住。
切。没劲，魏忠贤都死了快两年了，你还盯着他掐个什么劲啊。有这精神气儿，怎么不多为百姓⼲点事”郑晓路不満地将这里略过。心想，明朝灭亡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党争，好玩的是，党争本是大臣的事。⼲嘛皇帝也乐在其中”
郑晓路翻开下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二月初八曰户科给事中刘怒上书“请裁驿站冗卒，岁可省金钱数十万崇祯大喜。遂裁驿站车。
哟，这一条厉害，郑晓路笑嘻嘻地将这一页递给⾝后的皂莺。笑道：“你看看，这一页很有趣。你来猜猜，这是德政还是弊政？。
皂莺没好气地皱了皱眉头：“我不识字，别拿来给我看
“哦，那我说给你听好了郑晓路笑道：“一个叫刘怒的家伙给皇帝上书。说是驿站这东西现在不靠谱。驿递制度弊实丛生。大员官往来于道路时。常常任意勒索夫、马，甚至敲榨，即令驿站提供超过实际需要的供应。其超过部分折成银子纳入私囊。这样，就使驿站有限的人力、物力应接不暇。疲于奔命，甚至为了赔补经费而卖儿卖女。刘怒建议对驿递严加整顿，重新规定使用驿递的标准。他在疏中认为经过整顿，⾰除各种弊病以后，驿站经费每年可以节省几十万两银子。”
“啊？”皂莺听了半天，道：“这算是德政吧。”
郑晓路摇了头摇道：“如果家国清明。员官两袖清风，这就是德政。可惜”吏治败坏之下，这就是弊政。所谓整顿，不过是一纸空话。驿站里省出来的银子，会被中级员官们贪污一空。到不了朝廷的手里。而被裁减了经费的驿站，仍然要面对员官们的敲诈和滥用”最终，，驿卒们无法生存，只好起来造反
“这个。你又知道？”皂莺不満地道：“员官们也未必全是二楞子吧。你都看得出来，为啥皇帝和大臣们看不出来？我看你是在胡说
“哈哈！”郑晓路笑道：“我是不是胡说，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他心里默想，李自成啊，你现在是否正在银川驿里苦思着今后怎么办呢？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就是一个被崇祯裁减了经费，活不下去的驿率，在苦挨了大半年的曰子之后，李自成就会在崇祯二年的冬天起义，成为毁灭明廷的超级恶棍。编者按：史籍说“李自成一银川驿之马夫耳，奋臂大呼，九州幅裂
这时府门被人猛地推开，只见杨帆満脸奋兴地跑了进来，道：“东家。我回来了”
“哈哈！”郑晓路一跃而起：“你终于回来了，等得我好苦。人呢？他***人呢？”郑晓路问的是西洋工匠，这玩意儿他是早就想要了。
“没送来成都，正送去红崖子山寨杨帆道：“送到这里怕把少爷的⾝份给暴露了，我们现在快马加鞭，也许能赶上他们。“快，快备马车，爷要去红崖子山”郑晓路跳得老⾼。
这时郑佳怡和郑佳忻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正好走过来，郑佳怡一听他又要去红崖子山。顿时辣抓味上冲，叫道：“喂，相公，你怎么老是在家呆不住啊，这才回来没两天。又要走了
“这个小嘛”小生夜观天象，红崖子山附近有超人和奥特曼飞过，
“胡扯，你”你；后陪我们啊，爹刚讨世。家里也没有辛心骨儿。何况入懵刃狮你没几天。你又要走”郑佳怡正准备长篇大论地数落郑晓路，没想到旁边的郑佳忻一把抱住郑佳怡，道：”别这样对大哥说话。出嫁从夫。他要做什么，你应该支持才对，怎么能跑出来唱反调呢？”
郑佳怡自幼服大姐，一听她开口，只好闭嘴。
嘿嘿小辣撅，怕了吧，哥给你找了个克星回来，哇哈哈，看你以后还敢和哥死掐。郑晓路心里一阵大慡，有大妹庒着她，后院起火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不少。
郑晓路正要转⾝跑路，没想到郑佳忻凑了过来，柔声道：“大哥早去早回，事业虽然重要，但是”传宗接代也很重要”老是不在家里。儿子怎么生得出来？”
我瀑布汗啊，这话，好劲暴！郑晓路心里狂汗了一把，看你温温柔柔，害害羞羞的，说到这种话题脸不红心也不跳的，強悍啊小辣撅和你一比，就比飞到角落里去了。
郑晓路有如火烧庇股一般，带着皂莺、李逸风、杨帆直奔红崖子让塞。七大水寨被扑灭之后。邵捷舂就不再呆在重庆。而是移到了成都的巡抚衙门里，张子元提心吊胆地跟着他后面，猛如虎自然也死死贴住张子元。
不过张子元还不放心。又连写数封信到水西的前线，想把神弩将张令调回来镇守成都，以免张逸尘带着贼人来杀他，他怕猛如虎一个人抵挡不住，但是水西前线战事紧张，神弩将哪里走得开，张子元只好出入都用重兵保护。猛如虎和五百士兵完全成了他的人私卫队。
这家伙在成都里劲使闹腾，郑晓路只好把⾝边的人手精简了又精简。所有可能被张子元认出来的人。都调到了红崖子山，成都郑府里就只有皂莺、杨帆、李逸风三个人跟着他。
当他们到达红崖子山寨时。只见山寨的大堂里，已经挤満了人，王小満正満脸含笑，招呼着堂前的一大群乱七八糟的各⾊蛮子。
郑晓路扫视了一眼，只见这些蛮子有红⽑的，有金⽑的，也有黑⽑的，，反正五颜六⾊，到了一个整齐。他们以为王小満就是这个山寨的主人。因此都在向王小満打招呼：比”各种各样的“你好”満天飞。王小満是个大文盲，汉话都说得不利索，哪见过这排场，顿时吓了一跳。郑晓路也抹了一把汗，心想，就刚刚那一会儿，荷兰语、西班牙语、葡岛牙语、英语、法语”啥语言都出来转了一圈，我汗，弄这么大一帮子人回来，欠考虑啊，语言不通咋整？
郑晓路和王小満正在郁闷，却见蛮子群里走出一人，⾝穿书生长衫，头戴方巾，年龄约摸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是个书生，但他的长衫上打了几个补丁，脸上也略有菜⾊，有点像刚上山来时的郝孟旋，这书生对着王小満拱了拱手，道：“王老爷，在下江东张秀成。是孙文宇军师派我来的，权且作为这些蛮人的通泽。”
哇。孙文宇这人好啊，想得周道，我喜欢，郑晓路心中大喜，凑过去道：“张先生有礼了，我是王老爷的师爷。咱们两人正好亲近亲近。你说你是通泽？这些蛮子的话你都听得懂？。
张秀成道：“正是小人从小在海边长大，原本读书想报效朝廷，，不过”唉，不说也罢，我在澳门混了几年，一事无成，就只和蛮子们混了个脸熟，孙军师见我懂得各种蛮语，这次特别提携了我一把，让我给这些蛮子当翻泽
哇。你厉害，各国语言都能翻泽，你在澳门看来混得有点久了。郑晓路心里阴阴地想，多国语言都能说的奇才，这放在后世，吃穿不愁一辈子，在这个时代，咋混得这么潦倒？真是时代不同，专长的需求就不同啊。
郑晓路拉着张秀成，笑道：“来，先把这些蛮子大爷们给王老爷介绍一下吧
张秀成带着郑晓路，一路介绍过去：“这位叫德克，四十二岁。荷兰人，是一名火镝兵，原本在荷兰东印度公司服役，他的船队被飞虹将军打败之后。他投降保命，现在算是飞虹将军的士兵了”这人的火锁，用得很好，同时还是个铁匠，也懂得简单的火镝制造知识”
“荷兰人？他姓啥，是不是姓范的？”郑晓路知道后世的荷兰人很多都姓范，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师爷说笑了张秀成笑道：”荷兰人只有名字，没有姓”
“虾米？”郑晓路吃了一惊小那我在后世看到的荷兰球星，怎么有许多都姓范？这话可不能问出来，郑晓路只好闷声不语。编者按：据说拿破仑打下荷兰之后，发现荷兰人没有姓，不方便管理，于是要求他们限期报上姓，荷兰人们赶紧给自己乱安了一个姓，这才有了姓。
“这位是西班牙人，品托尔阿塞维多泽尼本是个二流商人，船在乐团世帆海盗抢了，他只好跳海抱着一块木板漂上了岸，辗转来到澳门，一直郁郁不得志，这人懂得各种基础学科，王老爷要的数学、几何、物理，他都
我晕，真⿇烦，刚刚的荷兰人名字就舒服多了，德克，两个字，简单方便。这西班牙人的名字不厚道啊，以后怎么称呼他好呢？郑晓路暗暗腹腓。
张秀成继续介绍下去，不一会儿，炮匠、镝匠、铁匠、物理学家、医生、天主教神父”这些人还真是要啥有啥，不过”都是二流的。这倒也是，真正一流的匠人，跑东南亚来⼲嘛，人家都在欧洲本国里吃香喝辣呢。
郑晓路到也不介意，其实现在国中的工业水准，未必就比欧洲差，差的主要是基础理论。就像火锐。欧洲人有烃发镝，其实国中人也有，欧洲人有大炮。明朝也有，大家的水准差得并不太多。国中人主要输在理论知识上，后来欧浙人甩开国中人，科技大进步，就是因为国中人缺乏理论依据。老是靠口口相传，工匠们靠的是经验积累，在没有数学和物理支持的情况下，国中的火锐技术停步不前，又被満清野猪皮狠狠地打击得倒退了几十年，最终落后于世界。
其实就算没有野猪皮的入侵小只靠经验，没有数学和物理，火镝的性能也再难向前发展了。这是个关键的时候，只要这个时候能把基础知识引进来，那么一切就还有得救。郑晓路给王小満使了个。眼⾊，王小満会意，大声向旁边的家丁兵吩咐道：“去仓库里多抱些金子出来，给蛮”给夷人朋友们看看。
那家丁转⾝跑进了后院，不一会儿，一小队人推着小车进了大堂，小车上堆着金锁银锁，全是十足上好的键子。一瞬间金光银光，迷乱了眼光。
欧州人们发出了一声大巨的惊叹声，这些人远赴东亚，其实是因为他们在本国郁郁不得志，来大海上就是为了追寻⻩金白银，将来回国想做人上之人。此时一见王老爷推出来的金银堆集如小山，顿时有点迷醉，心想，马可波罗说国中是⻩金之国。以前一直不信，现在才终于信了小小一个山匪，也能拿出来这么多金子。
一群蛮子顿时鼓噪了起来。张秀成翻诊道：“王老爷，他们想问你，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些金银！”他顿了顿。又自行补充道：“蛮人很直接。不喜欢绕弯弯，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只要有钱，啥都可以卖，王老爷可以直接开出条件，狠狠庒榨一下他们也无妨的。”
王小満瞅着郑晓路，郑晓路拉过张秀成。笑道：“张先生，你帮我翻译一下就行，我们家王老爷一向都把这些索碎的事交给我来负责。你告诉他们，咱们要他们来，是来当老师的。他们会什么，就教什么，我会派人跟着他们学，教得好的，金子银子随便拿，教得差的，只有来回路费可以领”另外，我花钱买各种实用的技术专利，如果他们能拿出我看得上眼的专利，在欧洲那技术专利值多少钱，我这里就付双倍！对了，剩窃别人的专利来给我也行，嘿嘿，只要是第一个瓢给我的。我也买！”
张秀成的脑门一滴冷汗划过，剩窃这话说得这么**裸的，你也不脸红。他转过⾝去，将郑晓路的话翻泽成各国语言，分别说了一遍。这张秀成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一句话分成五六种语言，居然也能说得顺顺畅畅的。
这话一说，欧洲人顿时炸了窝，自己要发明出技术专利来，那比较难。要剩窃别人的来卖钱，那还不容易？何况先瓢先得，后瓢不得。那还不人人争先。几个老外冲上前来，抱着张秀成就开始叨叨。要他翻泽自己的专利给郑晓路听勺
张秀成随口翻泽了几个”不外乎是些什么马桶刷子的专利，鞋拔子的专利一类乱七八糟没用的小发明，郑晓路一听，脑袋就开始肿，赶紧道：“停！让他们停停！我先带他们去看看我的铁匠铺子，我最想要的专利是兵器方面的，让他们住嘴，先看看我这里的东西再说。”
不一会儿，西欧人组成的红崖子山塞观光旅行团，就慢慢地移动了起来，开始走马观花地浏览红崖子山寨里的风情，当然，第一个站点，就是张廷俱负责的铁匠铺子。
此时张廷镇正在铁匠铺子里忙碌着，一大堆铁匠正将斩马刀加装在几十把掣电饶的柄上，这是掣电饶制造工艺的最后一步，郑晓路笑嘻嘻地拿起一把斩马刀，递给西欧观光群，笑道：“大家先来看看这把刀如何。如果有什么刀上的专利，赶紧剩窃出来。说不定，我会出一百两金子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