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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 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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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五十五章艰难

  “是你?”

  孙锡恩冷冷一笑,只是微微一点头,也不需他说话,后头立刻上来四个大汉,全部执红黑水火棍,也不打话,两棍直接点在那厮的胸腹之间,直戳在胃囊之上,那攒吏疼的豆粒般的汗珠滚滚而下,一时功夫不到,额头脸上就全是汗珠。

  “这…”当着彭时的面,如此行凶,若是以往,彭时必定会大怒,帘就会加以斥责。可是适才被这群滑吏当头对脸的辱骂,彭时原本也不是好脾性的人,说不上是睚眦必报,但也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点儿不记恨,这种雅量他也没有。

  况且,退一步来说,这群人也非得这么治才成。

  所以他略一犹豫,也就不管了。

  但这两棍只是开始,两棍下来,打的人不能出声,接着又是两棍加⾝,却是打在腿的髌骨之上,就听到一声噼啪的脆响,显然是骨节被打断了。

  这两手打完,四周的吏员全部是面无人⾊,一照面的功夫,就把人打成这样,这些吏员虽然是在皇城办事,有一些是刑部的吏员,出红差杀人的事也⼲过,但此时却是一个个看的脚软,差点儿就要站不住了。

  更有甚者,众人中突然传出一阵尿sao味,却是有人经不住吓,已经尿了裤子。

  “咆哮衙门,侮辱主官,还有比这个更没王法的?二十棍,着实用心打”

  人打了,理也要占住,孙锡恩扫视四周吏员,众人哪里敢与他对视?细想起来,确实也是如此人所说,众吏闹事,先就不占一个理字。

  两棍下来,那厮已经去了半条命,现在又叫用心打二十,显然,孙锡恩心狠手辣手传闻不假,这是要人的命

  沉闷的棍声响到七八响时,掌刑的锦衣卫是何等⾝手?一棍下来就能去人半条命,那棍子都是特制,一棍下皮开⾁绽,不到十棍,那攒吏果然口鼻流血,已经被开了账了。

  “禀大人,犯人受刑不过杖毙了。”

  “哦?”孙锡恩点了点头,道:“凭的⾝娇⾁贵,十棍都吃不起的腌脏货。也罢了,看他可怜,叫人送十两银子给他家。”

  六部的吏员,控制的是‮央中‬的权柄,这攒吏是刑部出⾝,一个大案出来,从州县到府到省,哪一层不要打点到,最终到他手里,那银子岂是少数?

  十两银子,在小民百姓是一年才能攒下来的巨款,对六部这些滑吏来说,一个案子也不止分润此数。

  一年不捞上千把两,还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来闹,图的又不是这点小钱,而是要继续把持六部,继续捞钱,要是只那点俸禄,还有什么可闹的?现在这些被⾰吏员,哪一家没有几幢房子吃租?就算是城外田地,哪一家也有好几十亩,一部份用为先人坟地,大部雇了佃户种了吃粮,吃不完就换了银子收在家中,谁也不缺那一个月一石半的俸禄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老实和你们说,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孙锡恩冷眼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道:“老实回去,从此安心当个百姓,凭你们家族百年来捞的,也够生活了。要是心中不伏,只管来闹,我这里执棍的汉子还有几个,就怕你们性命没有几条,经不起几次打”

  他⾝后足有百余人,有的骑马,有的执棍步行,都是如狼似虎恶狠狠的壮汉,天气已经冷了,还有不少大汉将前襟敞开,露出⽑茸茸的胸膛。

  这些汉子,都是在曹家叛变时上过‮场战‬,手中有不少人命的杀货,孙锡恩就喜这样的,千方百计搜罗来,俱都是手中有人命的恶汉无赖。

  若非他这样的官,怕也不会用这样的人,更是镇不住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杰。

  张佳木用他做军法监大使,怕也是看中了孙锡恩的这些家底,有此人帮着执行军法,张佳木自己要省好多心。

  就眼前的这个场面,不是孙锡恩来,怕是真的镇不住。

  他这么一打一说,众吏虽然恨极,但却也没有什么话说,当下各人面⾊铁青,就想四散而走。

  “就想这么走了?”孙锡恩狞笑一声,道:“他们想来还带着腰牌,全部记下姓名地址,晚间闲了,你们一个个去看看。”

  “是,小人们省得”

  这种办法,却原来是张佳木的吩咐。他也是从后世的信访处理的办法来着手,那些办法,却也是当真妙极。

  先把这些人记下姓名资料,然后着落给里甲长看守,看不住,却是里甲的错,打了棍子再说,这般一弄,自然地方上就先落力,先是一层看守。

  然后锦衣卫的人经常上门,或善劝,或威逼,反正不能再闹出事来。皇帝那边虽然对眼前的这些政务上的事没有太多的意见,不过如果京城中三天两头的闹事,恐怕也是遮掩不住。

  现在的东厂是归牛欲来管,这和蒋安主理东厂时完全不同。皇家创立东厂原本就是监督锦衣卫的,锦衣卫有事不报,东厂觉了报上,锦衣卫就非倒霉不可。

  明朝皇帝对大臣还有几分面子,对家奴可是毫不客气的,锦衣卫虽不是家奴,但也和家奴差不离了,一旦倒霉,比起文官可要惨的多。

  在以前,锦衣卫和东厂分别打事件,锦衣卫还要奏封,东厂却是晚间直接到御前分说,无形中就是锦衣卫输了一阵,亲疏有别,所以景泰年的光景,就是东厂把锦衣卫庒的死死的,至于正统年间,王振用事,锦衣卫使⼲脆就是王振的⼲儿子,一提起正统早年,卫中老人俱是面⾊无光,摆手不语。

  蒋安理事时,东厂的好手又有不少调回锦衣卫,而且蒋安⼲脆专注在京师舆情上,每施一政,百姓如何说法,百官又是如何,又或是东市某物多少银,jī蛋几文钱一个,猪⾁多少文一斤,今秋收成如何?

  要不然就是放在八卦上,某勋戚家中吵闹不休,原来是大小儿争家产,后院失火。又或是某人大逆不道,居然和其父的小妾有染…

  大家族这一类的风流事很多,皇帝尽管心中不満,每天倒也听的津津有味。当时是张佳木势弱,皇帝用他来牵制石亨和曹吉祥,所以对东厂的收缩皇帝也是默认的。

  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同,锦衣卫势力大到无可复加的地步,所以皇帝断然黜落蒋安,改任牛欲,而牛欲也知道皇帝心思,这阵子东厂势力有复炽的迹象,而张佳木深知权力平衡之道,近期对东厂是不可能有所动作,卫中上下心里虽不舒坦,但也只得忍了。

  “见过阁老。”开了闹事的人,孙锡恩这才下马,刚看到彭时似的,上前拱了拱手,道一声:“阁老受惊了。”

  “孙大人,多谢了。”

  论起品级,彭时实则比孙锡恩还差。孙锡恩本职虽然只有三品,但官拜同知都督,是正经的正二品武官。

  彭时的官职,却只有四品,两者间相差甚远。

  新官职未正式实施,彭时还好以阁老之尊,撑着驾子,等孙锡恩过来行礼之后,自己才还了一礼,道一声对方辛苦。

  “哪里。”孙锡恩道:“也是正份儿差事,上命差遣,阁老不须谢得。”

  说的也是,彭时知道此人是锦衣卫中心狠手辣之辈,桀骜不驯,对文臣向来态度冷漠,自己也无需刻意结好。

  淡淡的客气两句后,彭时一脸忧郁,向着孙锡恩道:“现在想起来,甚是担忧。”

  那天会议,当然只有內阁诸人和兵部户部,不过例来会议之后,会通知道一定品级的人,所以彭时向孙锡恩感慨由之的道:“会议说要改⾰编制,‮生学‬这里尚且是如此情形,一旦改到武官头上,却不知道,太保将何以自处”

  “这请阁老放心。”孙锡恩道:“太保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也向来没有顾忌小人作祟的道理。况且,就算有人想作乱,也需得自问,是否能如曹’”

  彭时的话,也是好意,不过孙锡恩自信満満的样子,就算彭时还有一些担忧,却也说不得什么了。

  确实,历次政变,都是显示出锦衣卫強悍绝伦的战斗力。

  曹吉祥是动员了过万大军,其中有不少是京营精锐。至于石亨,更是调有大同精锐边军,血战沙场的热血男儿。

  那又如何?

  还不是先后败在张佳木手中,根本都不是对手

  连施聚和董兴那样的老将,历镇边关多年,领军数十年的伯爵大将,也是拿锦衣卫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锦衣卫兵马更壮,精锐更多,掌握的力量更強

  “既然如此,是‮生学‬多心了。”看着孙锡恩,彭时讪讪然道:“且看太保施为,静听好音就是。”

  “哪里”孙锡恩也肃容道:“太保说,文武并重,官制一起改定,阁老不畏艰难,不惧流言,勇于任事,太保说,也是敬佩的很。”

  多曰苦衷艰难之处,不想却是教一个向来敌视的武官给说了出来,再想想文官同僚们的表现,彭时眼中一酸,几乎是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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