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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寻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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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寻隙

  我甚至感觉,以前那些无故⾝亡的宁王姬妾,是否其中有几名因知道了他的秘密,而惹来杀⾝之祸的?江妃对皇帝宠幸男子之事自是深恶痛绝的,如果自己的儿子别的什么都没遗传到,反而遗传了这一点,岂不更让她痛不欲生?宁王对此点,自然是晦测莫深的,万不可能让人传入自己⺟妃的耳內,所以,我以鹿讽当今皇上,才会触动了他的心思,让他对自己既厌且恶,差点连命都丧了,哎…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而丢了一条性命,我何其冤哉?。…

  祭祀之后,便是由太皇太后主持的织艺大典了,太皇太后原本尚宮出⾝,禀性节俭,更有一手极好的女红技艺,每到桑蚕节,便会召集宮內女眷进行一年一度的织艺大典,在景德宮摆上上百辆织车,织机之声同时响起,以织出有特⾊的布艺为胜,真可称得上慰为大观,每到这一天,各宮各府的人无不求出奇制胜,在织车蚕丝上想尽办法,以求勃得这位当朝最有权势的女人的青睐。

  我,自然也不例外。

  祭祀大典我自是没办法参加的,可既然代表宁王府来了,这织艺大典却是怎么也会参加的了。

  摆在景德宮前头的,自然是皇帝得宠的妃嫔们的,至于我的织车,则是摆放在角落里的,为勃得太皇太后的青睐,众妃嫔的织车无不用最好的材料制成,更是在雕花之上以求出奇制胜,夺人眼球,我的织车自是比不上人家的,不过一抬出来,揭开布幔,倒是引起了左右人一阵叹息,那叹息的意思是这样的:宁王府竟穷成这个样子,随便叫人钉巴钉巴就组成一辆织车出来了?

  还好我的织车地处角落,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听得宮人们唱诺,便是太皇太后驾到了,扶着她的,自是以贤惠著称的皇后娘娘了,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穿暗红大练裙,可发如银丝,未戴首饰,只用一方绣有金凤的锦帕包着満头银丝,我随着众人跪下行礼,不经意间,只感觉她眼神依然犀利如旧…只希望是真的犀利才好。

  宁太后受先皇恩宠,几十年不变,自先皇逝后,便深入俭出,每年仅在桑蚕节之曰出来举行大典,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在朝堂上便无所作为了,几十年来,她抚佐先帝,可称得上是一位智绝天下的女子,受过她恩惠的人仍屹立朝堂,几十年无人能出其右,当今皇后事事以她为榜样,在我看来,学来的,不过是她的形而已。

  她轻轻挥了挥手,宮人便唱诺让下跪之人起⾝,织车隆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宁太后定下了每年一度的织艺大典的规矩,凡参加者,一律不得假于人手,意思就是,要不你自己参加,要不就别参加,无论你多么⾝份多么⾼贵,都不能让下人帮手,对此规矩,皇后自是第一个响应的。

  也难为她了。

  我一向不擅女红,可在织艺上却是下过一翻苦工夫的,虽然织车形状不好,用织梭穿梭起来,还有很有几分嘈音,吵得周围美人不甚烦恼,但总算织出了还算可以的平斜纹锦缎,送到了太皇太后座前,让她一一过目。

  只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首先拿起了皇后织就轻薄透明的花罗缎,不断地点头:“好好…”皇后娘娘脸上便现了喜⾊。

  太后她老人家便又把皇后娘娘的花罗缎放下了,又拿起了江妃娘娘所织的云锦,也同样赐了两个好字,不多不少,我瞧得清楚,皇后娘娘脸上的喜⾊便不见了。

  接着她老人家便一路走了下来,每样织物同赐了两个‘好’字,听得妃嫔们个个欢喜,人人失望。

  好不容易等到她走到了最未处,也就是我送上去的锦缎之处,我听得清楚,她第一个好字拉得有点儿长:“好…,这是谁织的?”

  我那平斜纹锦缎太过显眼,当然是丑得显眼,惹得我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我,我忙跪下了,以头磕地,道:“是妾⾝织的。”

  江妃娘娘忙在她耳边道:“这位就是那花美人了。”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便长久时间沉默不语,良久才道:“这花纹,这花纹…”

  我忙答道:“回太皇太后,妾⾝织就的这秋⾊纹,虽说看起来不好看,但却是最耐磨的,虽只是以普通蚕丝织就,却比任何的布匹耐穿,有时候那生了锈的刀剑,都刺它不穿呢。”

  太皇太后一皱眉头,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我一惊,便重复道:“回太皇太后,妾⾝织就的这秋⾊纹…”

  她打断我的话:“哀家问的是最后一句。”

  我知道终提起了她的注意,暗暗心喜,便道:“妾⾝说,那生了锈的刀剑,都刺它不穿…”

  太皇太后忽道:“来人啊,把这贱婢拿下!”

  此声一出,刚刚还喜意溢脸的众人个个脸上便有了慌⾊,早有內侍监上前,拖了我往宮门外走,我大声道:“太皇太后,妾⾝犯了什么罪,妾⾝说的句句皆是实话。”

  太皇太后冷冷地道:“你听听,你听听,她还说她说的是实话,当年,就是严尚宮一句实话,便害了边疆多少将士?”

  江妃娘娘忙跪了下来:“太后,她是宁儿的姬妾,宁儿对她甚是喜欢,求太皇太后饶她一命。”

  看来江妃娘娘在太后面前甚是得宠,听了她的话,太皇太后便一摆手,我又被拖了回来了。

  太皇太后被皇后扶着坐下,叹道:“当年严尚宮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她为了邀功,说自己能织出抵御刀剑的银甲,适用于轻骑军千里飞驰,可结果呢,在人家勾刺箭的射杀之下,溃不成军,反害了成万将士的性命,哀家恨啊,为什么就听信了她的话?”

  严尚宮因此而被诛九族之事,我自是听说过的,边疆将士的血染红的沙地,而因此受到牵连的其它人等的血,又何尝不像胭脂般滴落。

  我跪下道:“妾⾝有罪,不该乱说,可妾⾝织出来的布匹,如若换成北地寒蚕吐的丝,确是能抵御刀剑刺体的,如若太皇太后不信,妾⾝愿自己穿着,让那勾刺箭一射。”

  太皇太后道:“北地寒蚕,又是北地寒蚕,难道你不怕像严尚宮一样被诛九族?”

  皇后久未出声,这时才道:“虽是宁儿的姬妾,却也容不得她在此胡言乱语了,来人,将她拖了下去。”

  我道:“妾⾝虽为妇人,却也知道,北国的勾刺箭厉害,除非⾝着厚重铠甲,才能勉強抵御,可将士却因此行动不便,难以御敌,除非武功⾼強者才能⾝负重甲挥动手里重刃,因而严尚宮才自请用制出轻铠,无奈却失败了,但妾⾝请问太皇太后,难道您就任得北国的勾刺箭从此无人能敌?任得北疆的将士一闻勾刺之名便闻风而避?”

  太皇太后颔首而笑:“好一张利嘴,难怪江妃在哀家面前提起了你,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了?”

  我伏地道:“禀太皇太后,只是妾⾝本就来自北疆,当年那一战,使得北疆百姓十室九空,妾⾝的父亲便是在那一战中阵亡的,所以,妾⾝从他⾝上剥下了他那件被血染的银甲,誓要为父亲织出能抵御勾刺箭的银甲,才胆敢在织艺大典之上献丑。”

  太皇太后目光便扫过放在角落里的那辆织车,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错,这辆织车,的确比现如今的好用很多,看来,你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我知太皇太后既是出自尚宮,自然一眼看得出这辆织车和别的织车不同,便垂头道:“妾⾝愿以一已性命一试,为逝去父亲略尽绵力。”

  太皇太后声音却是淡淡的:“说得多好听都没有用,再过半个月,北国便有人前来朝贡了,想来又要在勾刺箭上做文章,到时候,哀家倒真要看看你的本领。”

  我心中暗喜,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感觉两道目光冷冷地扫了下来,心里却清楚,这两道目光不是太皇太后,却是皇后的。

  接下来,便要迎接来自太子的风暴了吧?

  宁王知道我无端端地接下了这么大一单惹祸之事,倒没说什么,显见对我的生死毫不在意,只道:“难得你有心,竟还记得银甲军。”

  我唯道:“妾⾝的父亲是当年的低级将领,就在那一战⾝亡,妾⾝怎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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