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打鼓山保卫战（五）

　　第二天早上，住在山顶的机炮排的观察哨派人报告⻩绩，发现大约有600多敌人骑着马离开了驻地，往西边驰去。⻩绩接到报告，忙叫过沈得山，让他小心防守，自己带上吴小东策马回山，与李大朋商量情况，两人认定马大锋一定是派兵奔西路口去了。

　　虽然西路口有周子荣在那里把守，但为了小心起见，李大朋还是让⻩绩到了西路口。

　　⻩绩还没有到西路口，就听见西路口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没想到敌人行动这样快，当下催马快行。

　　刚到西路口，一个红军战士看见营长来了，忙去向周子荣报告，⻩绩穿过山谷中红军的二三线阵地，往前急赶。

　　周子荣其时正在二连的阵地上指挥战斗，今天早上九点过，前沿阵地上防守的战士听到对面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知道是敌人来了，全都趴在战壕上警戒地注视着对山的山坡，二连的二排长常光海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红军，他一面提醒战士注意观察，一面派人跑去通知聂连长。

　　西边路口是一个非常险要的峡谷，两边是几百米的悬崖，只是中间仿佛是被巨斧劈开的一道山缝，只有十多米宽，但却是一直缓缓地上升，中间并不迂回，走完峡谷，就到了打鼓山上。

　　根据战前的布署，周子荣把两个连分为两部分，聂大強的二连守在峡谷中，关国柱的四连留在峡谷的顶部。整个峡谷只有800米长左右，聂大強的二连二排守前沿阵地和一线阵地，一排守二线和三线阵地，三排作为预备队。

　　转眼间，敌人的骑兵‮队部‬就出现在常光海的对面，看到大约600多骑兵从对面的小山坡上陆续奔来，在距前沿阵地500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有些以前与马家军骑兵作过战的战士心里有了一点恐惧，说实话，在那些战斗中，往往牺牲3个战士才能消灭一个马家军骑兵，要对付这么多骑兵该有多难啊。

　　常光海看到战士露出一些惧怕，就在阵地上迅速跑动，安慰大家道：“别看这些骑兵多威风，昨天还不是被一连揍到満地找牙，今天他们遇到我们二连，也一定会让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大家听我命令，机枪手做好准备。”

　　聂大強为了加強二排火力，把连里的机枪调了两挺摆在前沿阵地上。

　　马家军里带队的是二营长，昨天马大锋的一营被红军一顿胖揍，一个营损失了一半，今天让二营长带一个营到西边，马大锋行前告诉他，这伙红军异常油滑，让他小心从事。

　　现在看到红军在峡谷中布置好了防守阵地，这个峡谷虽然有点窄小，但中间没有拐弯，有利于骑兵行动，只要集中全力冲过这800米的峡谷，打鼓山也就无险可守了。

　　这个营长似乎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他招过自己的手下，让所有‮队部‬排成四骑纵队，准备強行冲击。

　　聂大強得到报告，与周子荣站在一线阵地上，看到敌人排成长队，知道敌人想用人海战术冲过这个峡谷，当下叫一排做好准备。把那挺重机枪架好。

　　对面一声⾼喊，就见几十骑冲了过来。可惜这边地下全是乱石，不好挖陷井，聂大強摇了一下头。

　　看到敌人就要进攻了，常光海把面前的手榴弹一个个拧开，持枪凝视着敌人，默算着敌人的距离，看看四百米了，常光海大喝一声“打！”手中的枪随即响了，旁边的机枪手一扣板机，手中的机枪就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前沿阵地上响起了‮烈猛‬的枪声，冲在前面的敌人才把枪举起，就有几个被红军的一个齐射打下马去，有的随着受伤的马摔倒在地，被地上的石子划得血⾁模糊。

　　但敌人太多了，全都不要命的往前冲来，渐渐的在损失了三四十个骑兵后，逼近了前沿阵地一百米了。

　　“扔手榴弹！”常光海知道如果让敌人的骑兵冲近自己50米內，那就不好防守了，当下抓起手榴弹，一拉引线，就向外扔去，其余战士也纷纷把面前的手榴弹扔到了前面的地上，然后随着常光海的一声撤就迅速提起枪沿着交通壕往一线阵地跑去。

　　进攻的马家军看到红军撤退，顿时奋勇百倍，明知前面地上有无数冒烟的手榴弹，都亡命往前冲，这时手榴弹开始在马家军骑兵冲锋的队形中‮炸爆‬，泥石和烟雾笼罩着这群马家军。

　　聂大強旁边的重机枪这时响了，沉闷的枪声仿佛是收割生命的机器，一旁的副射手把弹链送进机枪，随着枪口的移动，侥幸没被炸着的敌人纷纷被重机枪的‮弹子‬击倒，退到一线阵地上的二排也开始拼命往谷口射击。

　　那个敌营长看到自己的‮队部‬冲到了谷口，心时一喜，但随即就发现自己的‮队部‬几乎是在往死里冲，谷里太窄，只能最多排开五骑进攻，否则就会互相影响，而前面倒下的马匹也影响了后面的进攻。

　　看到进攻受阻，那个营长明智地下命停止进攻，‮队部‬下马在谷口对红军对射起来。

　　周子荣看到红军的火力阻住了敌人骑兵的冲锋，心里终于松了气，看来在強大的火力面前，就是骁勇的骑兵也会碰得头破血流。

　　敌人在谷口用马尸做掩体，开始一步步向谷內进攻了。

　　⻩绩这时已赶到了一线阵地，听到在刚才的战斗中至少消灭了七八十个敌人，还是很満意。不过知道‮队部‬已放弃前沿阵地，退到一线阵地防守了，而敌人也不再用骑兵进攻，而是与红军拼起实力来，还是有点担心。

　　敌人太多了，如果不小心对付，二连还真有可能守不住这个山谷的。

　　当下叫过周子荣和聂大強：“子荣、大強，你们看，敌人现在被逼跟我们拼消耗了，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敌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不过我们却拼不起啊，你们看到这个谷內的上部没有，我想我们在抵挡一会儿，然后向后退到二线阵地上去，把敌人再往里引，让四连菗一个排到这峡谷的上方，用集束手榴弹往下炸，看他能顶多久。另外叫四连菗一个排把谷內的交通壕和阵地照长期防御的要求挖好。”

　　两人听得连连点头。当下决定周子荣去指挥四连，⻩绩还想过一个枪瘾，接过吴小东的步枪，趴到战壕边，看到一个敌人正趴在一匹马的后面，开枪把一个红军战士打死，便瞄准那个位置，待那个人伸出枪口准备再次射击时，一枪把他打得脑浆飞溅，随后又是几枪，把对面的几个敌人击毙。

　　周围的红军战士看到自己敬佩的营长大展神威，五枪击毙了五个敌人，都为之一振，对面的敌人一看这边有神枪手，都不敢再伸头，却在当官的催促下，推着死马往上移。

　　看到敌人一步步逼近，重机枪已移到了二线阵地，聂大強看到⻩绩待在阵地上，一颗心一直悬着，看到⻩绩打了五枪后，拉着他死命往后推。⻩绩没法，只好后退离开了一线阵地。

　　聂大強指挥战士又抵抗了一阵，才慢慢地向二线阵地退去，敌人见红军退出了一线阵地，自己已占领了两百米长的一段山谷，虽然损失了一百多人，但那个营长心里狂喜，看来还是实力第一，看你有好多实力和我拼。当下指挥手下冲进谷中，利用死马继续向上进攻。

　　这时周子荣已带着四连一排来到了谷口的‮端顶‬，从上往下，可以看到敌人如同蚂蚁一般在谷底爬动，当下叫战士把手榴弹四个四个捆成一捆，一拉引线，然后往谷底扔。

　　谷底的敌人正进攻得起劲，突然发觉头顶有东西掉下，抬头一看，吓得四下逃跑，却是哪逃得及，五六个集束手榴弹在谷底的敌群里剧烈炸响，把谷底的敌人全笼罩在飞溅的泥石和碎片中，硝烟散尽，谷底只余五六个大坑，又有七八十个敌人变成了残肢断体，就是有活着的，也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看到集束手榴弹強大的威力，很多战士两耳都暂时失去了听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见旁人的喊话，再看到对面的敌人转眼间就消失了，都惊得合不上嘴。

　　那个营长听到谷內几声巨响，接着看到谷內烟雾迷茫，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不一会就听到手下人报告‮入进‬谷內的近一个连只剩不到一个班了。当下面如土⾊。

　　看来自己在西边也讨不了好，自己的一个营现在只有300多人了，这仗如何打？当下只得恨恨地思索道：看来只有发挥自己的长处，待红军出来反击时再用骑兵消灭他们了。当下守住谷口，不在往里冲。

　　想到自己用了几个小时，不但没有战果，还损失了两百多人，也不知道团长知道了会怎么样，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只得叫一个手下骑马去向团长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