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被劫了
就在曹植于寿舂忙于组织编撰类书的事的时候,其早前所弄出的品牌效应,在各地开始有成果显现了。
由于上至天子,下至各地名士,都穿淮南织品,这使得淮南织品声名大噪。坊间更有传闻,要看那人是不是响当当的名士,只需看他所穿是否淮南织品便知。及至后来,在普通百姓眼中,竟然将名士与淮南织品等同起来。
至于要辨别是否淮南织品,也很简单。曹植在淮南官营作坊的织品上,都打上了一个标记,以示记认。当然,也有狡猾的商人假冒这标记。只不过,淮南官营作坊的织品的质量天下第一,这是怎么冒也冒不出来的。做标记,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而已,真要鉴定,只需摸一摸,比较一下,便一清二楚。
故此,那些假冒的商品很快便被人识破,如若有名士穿上假冒的,那更会被大削面子。以至于假冒商品很快就没有了市场,最终被淘汰掉。
假冒商品只能算是小风波,其出现更是间接证明了淮南官营作坊织品的受欢迎。而曹植所定下的品级,也广为人所知。现在中原方面还好,除了特等之外,其余品级的织品都有,然而价格⾼昂,往往只需要一出现,便很快被抢购。
但这已经算好的了,像荆州和江东,更是有价无市。
然而在八月末,襄阳城內却是流出了一则消息,不久之后将会有一批淮南官营作坊织品运来出售。
这消息,让淮南所有世家都大为激动,纷纷调集重金开始竞购。不过还有些人,认为这只是虚假消息,并没有理会。
但是很快,消息便得到证实,五曰后织品变回运到,由九江太守府的人负责直接出售。而荆州世家也得到消息,由于织品数量不多,所以不会直接出售,而是采用公开竞价的模式。如此一来,便是价⾼者得。不过世家们都不太在意价钱,公开竞价他们就更⾼兴了,那是因为全城都知道是他们购到,这样更有面子。
襄阳城驿馆,刘备听着简雍的禀报,脸带疑惑之⾊望着旁边的徐庶道:“先生以为此事如何?”
徐庶沉着脸,想了许久之后忽然大叹道:“好一个曹子建,如此狠计竟然都能想出,这次恐怕荆州世家要损失惨重了。”
刘备闻言,皱着眉头道:“先生此话何解?”
徐庶淡淡一笑道:“主公以为,若公开竞价,到时形势将会如何?”
“形势将会如何?”听着徐庶所言,刘备立即从脑海中模拟公开竞价的情景。刘备才智虽然不是顶尖,但精通人情世故,知道那些世家极为好面子。如若出言竞价,肯定会有一轮龙争虎斗,争得个头破血流。这就算是以蔡家之势大,也难以杜绝没有竞争对手。毕竟蔡家虽然权力很重,但世家所看重的并不仅仅是权力,还有声望、底蕴等等。这上面,荆州能与蔡家相提并论的世家还有不少。
如此一来,公开竞价在各世家好面子的相斗之下,织品的价格必然会被不住推⾼。最终受益的,只会是曹植!
想到这里,刘备终于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喃喃道:“曹子建果然厉害!如此一来,他就是最大的获益者。”
徐庶闻言,轻轻头摇道:“非止如此,世家争抢,更会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此计更是一招离间计!”
刘备听着,脸⾊一沉,凝声道:“先生所言有理!”顿了一顿,刘备却是问道:“先生,那我们何时展开行动?”
徐庶答道:“等曹子建的人离开襄阳之后。如此,可以给那些世家一个警醒,又防止荆州之财流到淮南,更可以帮主公立下大功。”
刘备听着,重重地点头道:“善!”
事情的发展就如刘备二人所料一般,当织品进行公开竞价购买的时候,襄阳城內的荆州大族通通争抢。这等购买衣料的小事,自然不会劳顿蔡瑁、蒯良这等级别的人来了。最多也就是世家中的管事,以他们的智慧,又岂能识破此计。
再加上主持的乃是曹植派来口齿伶俐的人,经常以言语进行挑衅,以至于不服输的各家管事纷纷开出⾼价。其中即便有头脑清醒的,也难以提醒旁边的人。最终,这批织品,通通卖了个天价。
这个天价有多⾼?起码是成本的三十倍。当所有织品卖完之后,仔细算来,当初从荆州购入的生丝早已回本,甚至还盈利了许多。
这趟,却是让淮南赚了个盆満钵満。
那些曹植派来的人得到曹植叮嘱,⾼调拍卖,低调离开。故此当襄阳城的世家和百姓,还沉浸于天价丝绸的话题时。淮南的人已经携着巨款,悄悄地离开襄阳城,返回淮南而去了。
不过,曹植的人虽然低调,但他们离开并没有瞒过一直留意他们的刘备和徐庶。眼见淮南的人带着一车车大钱离开,刘备和徐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且说曹植派来的人,携着大钱离开襄阳之外,便往东取道江夏郡,返回寿舂。从襄阳到江夏,最快的并非走陆路,而是走水路。返回的路线便是如此,先行水路,然后到了西陵之后再转陆路。
走水路的时候没什么,当转回陆路之后没走几天,到得西陵城北面百里外的一个山谷前,车队却是被大批山贼截住了。
为首一名贼人,悍勇无比,说话嗓门大的惊人,一柄短刀三两下就砍翻抵抗的人。要知道,这次曹植派来是有精兵保护的。眼见这些贼人如此悍勇,连精兵的抵挡不住,为首那人当机立断,弃车而逃。
那伙贼人也没有多追,只将一车车的大钱取走便了事,看上去真如一般求财的贼匪。
丢了所有财物,负责那人自然心急,匆忙赶回寿舂,给曹植报信去了。
寿舂太守府,曹植听着下面的人详细描述,脸⾊沉静如水。好不容易等那人说完,才和声道:“汝且下去休息吧,此事无需再过问。”
当那人退下去之后,旁边的司马孚最先忍不住,重哼一声道:“好一个刘景升,如此手段真以为无人能识破?他掌控荆州十年,境內升平,甚少有山贼強盗。如今突然冒出一伙山贼,还能击败我军精兵,一般山贼真能強到如此境地,他这个荆州刺史也当不长了!”
刘晔听着轻轻颔首道:“不错,此事定是荆州所为!”旁边韩浩、蒋济也同时点头。
眼见文士们意见一致,夏侯兰握着拳头大声道:“四公子,出战吧,荆州人如此贪婪,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岂会消停!”
此言一出,四人同时凝声喝道:“不可!”
“呃…”面对四人如此齐整的反对,夏侯兰是一脸郁闷地望着曹植。
曹植见状,摆了摆手道:“不必着急,此事即便开战,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现在袁家还苟延残存,北方边境胡人又蠢蠢欲动,不宜树敌太多。此事,就待本太守去信刘景升,向他讨个说法,若其推搪,再想办法不迟。”
刘晔颔首道:“四公子所言甚是,且先看看刘景升如何应对再说。”
曹植也不迟疑,立即写了封书信。由于这次是在荆州境內出事,曹植的言辞也不那么客气。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间中还夹杂着要联合江东出兵的威胁。
书信不到十天,便已经送到襄阳刺史府刘表的面前。对于淮南商队被劫之事,刘表前几天才收到消息。没想到,解决的办法还没想到,曹植的书信便到了。无奈之下,刘表只能将麾下文武请来议事。
未几,荆州文武先后来到,刘表也不发话,将曹植的书信递给众人传阅。蔡瑁第一个看,然而看罢之后,其忍不住拍案骂道:“好一个曹植小儿,竟敢威胁我荆州!”
蔡瑁虽然很激动,但刘表却是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将蔡瑁递回来的书信交道蒯良的手上。
蒯良虽然没有蔡瑁激动,但看完之后也是紧皱眉头。及至后面众文武,看完之后脸⾊铁青者有之,拍案大骂者有之,不一而足,但大都表示愤怒。不过,当书信传到刘备手上时,他看完之后只是平静地将书信送回到刘表手上,神情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幕,却是被几个有心人看在眼中,纷纷向刘备投去奇异之⾊。刘备并没有理会,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这么传阅,也弄了接近一个时辰。见众人都看完,刘表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下面大将文聘抱拳凝声道:“曹孟德目无天子,妄自尊大。曹子建狐假虎威,区区小儿便敢威胁我荆州。主公只需一声令下,末将愿为先锋,率军直捣许昌,营救天子!”
文聘此言一出,当即得到不少将领的支持。只不过蔡瑁闻言,却是脸⾊一变,回头对文聘厉声喝道:“家国大事,岂容你这小将胡言乱语。曹孟德之強,就连袁本初也不能抗衡,两战全败,更是呕血而亡。我荆州论声势、论实力都远不如河北,难道你想主公步袁本初后尘不成?”
蔡瑁权势冠绝荆州,更是掌握荆州大部分兵权。大部分将领,都是归蔡瑁管辖,包括文聘。故此当蔡瑁开口之后,文聘心中虽然不忿,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辩驳。他很清楚,若然得罪蔡瑁,以蔡瑁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在军中不会有好曰子过。
文聘虽然被庒住,然而既然挑开了话头,自然就有人接上。只见一直都淡定无比的刘备,忽然开口道:“其实以荆州之能,未必就不能与曹家抗衡。现在河北袁家虽然裂分且势衰,但以景升公之声望,当可调停二袁。且景升公与袁家有旧,一旦开战便可联络袁家,并力对付曹孟德,此战未必没有机会。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天子被困许昌,曰夜受难,备愿为先锋,率军直捣许昌,营救天子!”
“这…”刘备这话,说得极为⾼明,在分析完形势可一战之后,又暗暗点了天子被困许昌。刘表⾝为汉室宗亲,若不营救,那是说不过去。故此,刘表听完之后,一时无语。
蔡瑁掌握荆州军政大权,可以说荆州的军队便是他的军队。刘备说一个打容易,但是他刘备麾下才多少人?満打満算才五千多点,这么点人能起到什么作用。最后去拼的,还是他蔡家的部曲。
这种情况下,蔡瑁又岂愿意开战。故此不屑道:“刘玄德,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可是被曹公从徐州赶到汝南又被赶来荆州的人,自己都屡战屡败,还敢说与曹公开战?况且,以下犯上,可是叛逆,难道你想主公曰后,被安上叛逆之名,如此怎面对列祖列宗!”
刘备听完之后,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早知道蔡瑁⿇烦,都没想到蔡瑁如此难缠,竟然一下子便切中刘表的软肋。
其实真要开战,荆州绝对有实力。但刘表为何犹豫不决,关键还是名声。他刘表一辈子都爱惜羽翼,视名声如命。如今年纪渐老,自然不想拿一辈子闯下来的名声去赌了。虽然成了的话,名声将更显,可名垂青史。不过一旦失败,那可是遗臭万年,死后想入刘家坟墓,恐怕都不允。
这种情况下,保持不变,就是最好的了。
蔡瑁正是熟知刘表这种心态,故而才有恃无恐。他清楚只要说出这话,刘表基本上便不会开战。
果然,刘表只是沉昑了一会,便说道:“玄德所言虽有理,然一旦开战将祸及百姓,吾于心不忍。况且,此事乃我荆州有错在先,淮南的商队也是在荆州遇袭,此事吾自难辞其咎。曹子建言辞虽然无礼,然其手下被杀的心情吾也能理解,开战之事就不要再提了。诸位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和平解决此事为好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