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人 质（上）
第四百二十六章人 质（上）
曾经为了激励士气而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与锦州共存亡的完颜褒逃跑了，当时距离锦州那段城墙被炸塌还不足一个时辰，因为他已经看出金军败局已定，留下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不过，虽然成功逃走，但完颜褒心里明白，锦州这个门户一丢，他将再无办法阻止宋军优势兵力的进攻，即使是关外冬季的酷寒，也只能让他的大金国多苟延残喘几天罢了…
拿下锦州之后，赵旉并没有让他的大军趁胜追击，因为寒冬已然来临，即使是在相对温暖的华北，这种时候也不适合用兵，更不要说是寒冷得多的关外了。反正现在胜势已成，赵旉也不在乎再等几个月，到来年初夏（舂天虽然已经转暖，却甚至比冬天还要不利于用兵，因为此时东北的冻土正好消融，会令道路变得泥泞难行，不利于大军行动，军队本⾝还好一点，辎重粮草才是**烦，历史上苏德战争中德军的机械化队部就曾因此举步维艰。）时节再对金人发起灭国之战。
赵旉之所以有如此耐心，是因为拿下锦州以后，关外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长白山等山林地区的女真等族由于地位的变化，这些年中已经基本都迁移了出来，人烟比历史上其他时期更加稀少，所以宋军不必对其过于在意。），而即使得知⾼丽棒子已经出兵援助金人，赵旉也依然相信自己的虎狼之师照样所向披靡。然而就在这时，志得意満的赵旉却收到了內卫系统发出的飞鸽传书，并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大理那个已经逊位多年的国王段正严（即《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原型）终于病故了，这就意味着大宋呑并大理的时机已经到了。毕竟段正严是大理历史上最贤明的君主之一，再考虑到大理易守难攻的地势和独特的气候水土，此人不死，大宋想要呑下大理虽然并非没可能，但代价就未免太大了。而坏消息则是⻩河改道了…
大理并不是弹丸小国，要想⼲净彻底地吃掉它，大宋军事外交的重心就必须由北方转回南方。而⻩河改道之后，北伐宋军几十万人（加上民夫的话，人数更多，不下五十万。）的粮道被断，就算可以想办法就食于敌（此时关外人口不足，靠抢掠是填不饱肚子的，但是当地自然资源丰富，只要将队伍分散开来狩猎，食物还是不必发愁的。只是这样一来，军事行动就会受到很大⼲扰，而且在金军主力尚在的情况下，这样做也很危险。），⻩泛区的赈灾和重建赵旉也必须亲自过问。这还好在金人已经事先将河北破坏得不成样子，人口也大幅度减少，要不然情况只会更加严重，也算是祸福相倚了…
话虽如此，眼看胜利指曰可待，却最终功败垂成，赵旉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而就在赵旉犹豫该怎么对部下开口的时候，自觉无力打败大宋北伐军的完颜褒竟然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主要是认为关外荒凉酷寒，汉人历来对此都没有太大的趣兴，所以只要有足够大的让步，大宋很可能会放弃灭亡金国、占领这片黑土地的打算，那样金国就还有翻⾝之曰。）派人来求和了，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赵旉在封锁消息、不让金使得知⻩河改道这一消息的同时，为了避免其看出破绽，提出了极其苛刻的条件，他不但要求金国从此向大宋称臣、每年上缴相当于一百万两银子的贡赋，还要求他们必须在一年內将那上百万被他们掳至关外的汉民送还故乡，而更令金使満头冷汗的，则是赵旉还要金人送来一个人质，并且还不是传统的“质子来朝”却点名要金国现在的皇后乌林答氏前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有让一国之⺟当人质的（其实是他们孤陋寡闻，某岛国这种情况就很常见…）…
赵旉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并非是存心刁难，而是因为国中自古以来“人质”普遍缺乏效力，正所谓“皇权面前无父子”何况完颜褒又不止一个儿子。要想令完颜褒彻底屈服，那个人质就必须是其至亲至爱之人，才有生效的可能，而在赵旉记忆中，历史上完颜褒与乌林答氏这对夫妻实在算得上是伉俪情深（注1），称其为完颜褒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并不为过。
注1：历史上，完颜褒少有才名，无论是金熙宗完颜合刺，还是后来篡位的海陵王完颜亮，都一直对其猜忌有加，令其长期生活在恐惧不安之中。而美丽贤惠的乌林答氏对其不离不弃（两人是娃娃亲，五岁就定亲了，比青梅竹马还青梅竹马…），使生性有些软弱的完颜褒熬过了那段艰难岁月，而且还为其出谋划策，大大改善了完颜褒的处境。后来，对乌林答氏的美貌早就心存觊觎（也有说法是完颜亮与乌林答氏同样是青梅竹马，并非纯粹是贪图她的美⾊，也有感情的因素。）的⾊鬼完颜亮即位以后，立刻急不可耐地召其进宮。乌林达氏自觉此去贞洁必不可保，又怕不去连累丈夫，便在路上自尽了…
完颜褒从此心性大变，开始暗中积蓄实力为妻子报仇，后来终于趁着完颜亮发倾国之兵南征、后方空虚、族人离心的机会举兵造反，成为了金国的第五位皇帝，只不过此时完颜亮已经死于乱兵之手。报复无路的完颜褒遂下诏收录完颜亮生前恶行，上报者授官封爵，结果“墙倒众人推”完颜亮一下子就变成了史上最混蛋的大暴君…
历史上完颜褒对妻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已经很难考证，但他以乌林答氏的儿子为太子，在其死后又以其孙为储君。而且完颜褒即位以后再没有立过别的皇后，在古代的皇帝之中，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这个时空之所以没有出现这一悲剧，是由于金国的处境远比历史上更加凶险，所以完颜亮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