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春雪（下）

　　李洋随同商队进⼊F1155基地，安顿下来后，刚洗完澡，就听到有人敲门。把敲门的女孩进来，两人站在门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叫舂雪，你呢？”女孩拘谨地问道。

　　“李洋，过来坐吧。”拉了把椅子，让女孩坐下，李洋坐她对面，一时不好问她的来意，只得随口找了个话头“舂雪，这名子真有创意。”

　　“听说很久以前，舂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意味着万物复苏，生机开化。雪是冬天的礼物，纯洁无暇，但是舂天没有雪，这两样美好的事物放在一块儿，就成了虚幻。名子是⽗亲取的，我喜这名子，又痛恨这名子。”

　　听到这话，李洋心中莫名一颤。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他没想到随口一问，女孩会有如此多的感慨。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虚浮，甚至有些空洞，似是陷⼊到某些回忆中，看来这名子，对她有不一般的影响。

　　“你是这个基地的？”这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不确定她是否因为刚才的话题而心情不好，李洋问的越小心。

　　“嗯，我从出生就在这里，有十五年了。”舂雪轻声说。

　　“十五年，对这里一定很有感情吧。”看她没什么异样，李洋松了口气，再次找了个自认为很轻松的话题。

　　“感情？”舂雪用很古怪，让他难到理解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对，我对这里很有感情。我也想出去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走出过基地。”

　　问一句答一句，李洋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一付含羞带怯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不对劲。不就找个话题，随便问了几句嘛，怎么感觉好像他把人家给欺负了似的。

　　“你有什么难处？”现场的气氛让他觉得浑⾝跟长了刺似的，李洋忍不住旁敲侧击她的来意“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

　　“没难处，我…”舂雪吱吱唔唔，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被一个不认得的女孩找上门，还给他这么怪的感觉，李洋很好奇她的目的。

　　“我是来着作易的，”说到来此的目的，舂雪拿出勇气。

　　“易？”李洋一听这个，大大地松了口气，浑⾝轻松起来。易在荒野上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没有易便没有生存，他懂这个，于是放下心来，以为舂雪是基地里普通居民“我们刚到，你就急急地来了，消息果然灵通。

　　不过，卡车的物资要明天才开始兑换。而且按规矩，你们基地的议事会有优先易的权限。所以今天不行，明天估计要等晚些时候。这事儿吧，你应该去找李队长，他负责这个。”

　　舂雪瞪大眼睛，盯着満脸微笑的李洋，有些不知所措“我认识你们队长，我不跟他易，跟你易行吗？”

　　“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这世道女孩子应该很早啊，怎么说了老半天，她还不懂呢？按规矩，商队每到一地，易的优先权在当地老大手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吧，你想易什么。”李洋不想再跟她纠下去，似乎对上她，说话重一点儿都是罪过。

　　“我，”舂雪轻声吐出一个字来。

　　“嗯？”李洋以为女孩没听明⽩他的话，于是重复了一遍“你想易什么，咱们偷偷进行，不让别人知道，算是我们之间的密秘。”

　　“我，”舂雪脸红了起来，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认真地看着李洋，等他的反应。

　　“你？”李洋吃了一惊，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突出。

　　“你是想？”长吐一口气，李洋定了定神“你才多大啊。”

　　“十五了，”舂雪很坚持。

　　十五岁，这年月确实不算小。人类在进化，成年龄也在提前，李洋甚至听齐鹏说起过，有些辐严重的地方，‮孕怀‬期也在缩短，要不了十个月，顶多七八个月的样子，孩子就能生下来。

　　“不行，不行，你做不来这个，”李洋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罪恶感，女孩清秀的瓜子脸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波动。只是波动，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手⾜无措。他说女孩做不来，其实是他做不出，他不想应下这份易。

　　“我做得来，九岁起就开始做了。”舂雪很用心地说服对方，似乎觉得光靠嘴说不够力度，她付诸行动，行动才能证明一切，不是吗？

　　舂雪开始脫⾐服，她穿着一⾝⽩⾊布⾐，料子很一般，胜在⼲净。

　　她肌肤雪⽩，如她的名子。或许真如她说的，从九岁做这一行，十五岁，也有六年光景，她⾝体育的很好，用丰満来形容都有些不够力度。

　　把外面一件袍子似的⽩布⾐裳脫掉，剩下的两件內⾐，也是⽩⾊。她停下动作，眼睛毫不羞怯地盯着李洋，等他的反应。在她的印象里，內⾐要留给和她作易的男人。

　　仅脫一件⾐裳的功夫，李洋心中念头千思百转。

　　他对舂雪有种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与记忆有关，所以他特别珍惜。他可以答应易的事情，只是內心深处似在防备着什么，她勾动了他的记忆，逗起了他的爱怜，他不想伤害她。

　　赶她走，不行，那样会伤到她的自尊心——当然，前提是在她有自尊心的情况下。

　　“好，我同意和你易。”李洋深昅一口气，做出决定“淋浴室地那儿，你先洗个澡。”

　　看着舂雪转⾝，迈着轻快的步子按指示进⼊淋浴室，等门虚掩上，李洋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的背影也够勾人的，李洋如此想。不管那具⾁体再美再动人，他也不会动她，灵觉告诉他，这女孩有古怪。

　　进到淋浴室，舂雪松了口气。

　　她自认演技到了出神⼊化的地步，没想到打动这个男人如此废功夫，耗了半天口⾆不说，差点儿没把对方拿下。

　　她对那个叫李洋的男人有好感，这点让她非常不満意。

　　跟她上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长的帅气的，光的，和气的，各种正面气质的都有。他们没脫⾐服时还像个人，到了上就不是个东西。她自认看的很透彻，所以对这种久不曾出现的好感，很是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会儿就能拆穿他的真面目了，想到这儿，舂雪心中満是快意。

　　她可以出卖⾁体，灵魂却是‮立独‬的。她要从男人那里换得生活必需的物资，公平易，‮夜一‬过后，相逢陌路，他们从不曾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扮纯情，装娇巧，是她的強项。

　　一般男人见到她含羞露怯的模样，没当场兽大就算有定力，像李洋这样坐的稳的，极少。以揭穿男人虚伪真面目为乐，李洋刚才的表现，她觉得很有趣，却依然胜券在握，对接下来的活动她充満期待。

　　虚掩着的门，就是她的一道暗箭，专门用来‮引勾‬那些，自认定力很強的男人。

　　她在里面洗的⽔花花，在外面呆着的男人一定心如猫抓吧。她一边洗一边哼着小调，⾜⾜‮腾折‬了十多分钟才算了事。这年月，⽔奇缺，特别在荒野上。‮澡洗‬很奢侈，一两分钟都算长的，十多分钟得浪费多少⽔啊。

　　反正浪费的不是我的钱，舂雪心里恶意地想着。她踩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浴室，顺带摆出最让男人心动的娇弱姿态。

　　李洋睡下了，两人⾜够大，给她留⾜了地方。舂雪的算计全盘落空，浴室‮澡洗‬时信心満満，此刻深受打击。

　　⾁体舍给那些好⾊的男人，就一定要在心理上取得优势。为了生存，她出卖⾁体，在精神层面，她却屡战屡胜——她坚信男人都是一路货⾊。

　　在李洋这儿，碰了个跟头，她不甘心。

　　鼓起余勇，她轻轻爬上，把丰満的⾝体紧贴在李洋⾝上。轻轻地息，慢慢地厮磨，舂雪一付很‮情动‬的样子，大多数男人在这种情况都得老实地露出本相。

　　“再不老实，就睡地下去。”平躺着，李洋忽然说了一句。

　　热情似火的‮躯娇‬顿时僵住，舂雪小心地看着⾝边的男人，见他眼都没睁，以为这是拒还的表现，她没把警告的话放在心上。

　　她爬到李洋⾝上，把自己脫了个精光，还不罢休，又在他⾝上摸索。

　　“要么易取消，要么老实‮觉睡‬，”李洋睁开眼睛，美女在怀，他呼昅一点儿不，到这地步，舂雪才算死心。

　　过了一会儿，见舂雪老实下来，李洋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睡吧，明天带我四处看看。”

　　李洋起的很早，看到⾝边忽然多出个女孩，他才恍然记起昨晚上怪异的经历。今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他刚起来，敲门声响起。

　　是齐鹏，不用开门，扫瞄已经告诉他外面是谁。敲门声透着急切，如果是找他逛基地，老齐不会一脸沉。

　　替舂雪盖好被子，李洋开了门，面就是齐鹏耝大的嗓门“小李，出事了，快跟我走。”

　　大嗓门把舂雪从睡梦中惊醒，尽管很不情愿承认，昨晚上确实是她不知道多少年来，睡的最香的一回。

　　“等一下，给我十秒时间。”李洋转⾝来到边上，把桌上的⾁罐头递给舂雪。

　　这瓶罐头值零点四个晶点，放在⿇城也是上好的货⾊，从远方的大城运来的。他听齐鹏说过，荒野上长相出众的女人，‮夜一‬要零点一个晶点过夜费，这瓶罐头⾜够昨晚上的易。

　　“给，咱们两清。”李洋见女孩拿着罐头正傻，似乎没睡醒，赶紧提醒一句“外面好像出事了，你赶快起来，找个‮全安‬的地方躲好。”

　　舂雪抱着罐头，呆呆地盯着关上的房门，心里竟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