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是非非(上)
一统北地篇——第一百九十一章是是非非
几天后,我从外回来,出乎意料地看见诸葛亮坐在內堂。几⽇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一些,见我回来,缓缓起⾝见礼。分宾主坐下后,两人默默无语了半天,诸葛亮才苦涩开口:“赵公子,我…我想问问,赵姑娘她…”
我打断了他:“孔明兄,赵如兄妹在你眼中如此不堪吗?你左一个赵公子,右一个赵姑娘,怪不得愚妹深恨自⾝出⾝低,不⼊⾼士之眼了。”我一点也不客气,先发制人。
诸葛亮苦笑了:“你们兄妹都是这样直,真叫我汗颜。子云,我不是有意如此,你也知道,我有室在堂,不可能再唐突佳人。”
他说得是实事,本就是我过分了。沉默了一下,我只好头摇苦笑:“这事不是你的错,我过分了。其实,舍妹自小受苦太多,总是过于自卑,作为她的兄长,我只是…。”
诸葛亮点点头:“子云,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再说,这事,我是有些责任。”
我淡淡道:“芸儿向你提过我们的⾝世吧?”
诸葛亮点头:“你们很像,那天见到你,我差点…。唉,她也实在让人怜悯。”
我长叹一声,继续给自己编造悲惨境遇:“岂止让人怜悯?孔明兄,我与芸儿的容貌几乎一样,如果我刻意做女子装束,又洗去面容上的粉饰,你怕会认为我们是同一人。就因为我这幅男生女相,带累芸儿吃了许多苦楚。”
诸葛亮再次仔细看了我一眼,又尴尬地低头道:“你的容貌在男子中的确柔了些。不过你的气质与她不同。可你的长相,怎么会…”
“芸儿虽然娇弱,骨子里却是傲气,她不会给兄提起她的童年往事。”
诸葛亮还在点头:“她的老家人给我提过,说她凄苦无助。只是,她说有你和你们的族兄疼爱于她,怎么还会凄苦无助?”
我暗中叫好,为老牛的机智。顺着这句话,我开始了发挥:“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芸儿因为是双生子中的女子,差点被认为是妖孽,扔出村庄。如果不是我们的兄长心怀怜惜,不顾一切收养了她,早就…唉!虽然如此,村里人并不待见她。渐渐地,芸儿也知道了自己和我的不同,格变的胆小怯弱,只愿意躲在家里,也就只亲近我和兄长两人。谁知,不久又出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六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相士,竟说芸儿天生是我的克星,若任由她在我⾝边,我的命早晚不保。⺟亲的死,我的容貌,都让众人信了相士的话,看芸儿的表情自然带出了许多憎恶。也因为这样,在一个雷雨天,芸儿竟跑出了村子,若不是兄长寻找的及时…。从那时起,芸儿就固执地不再与我见面,已经快二十年了。一个弱不噤风的女孩子,遭受了那么多的歧视,忍受了多少痛苦,她不说,我也想的到。”说到情动处,我的泪⽔悄然溢出眼眶,就像真的一样。
诸葛亮显然被我的谎言打动了,陪我叹惜:“令妹真没说这些。她,她也太苦了。”
我叹声气,搽去泪⽔接着说:“后来,我有奇遇,学得了一些本事,就早早离开家行商。我兄长也出来闯,但没有我幸运,可他也没有放弃芸儿。等我们都好些,我所得丰厚后,就想着让芸儿过的更好些,也算是一些补偿。毕竟芸儿聪明过我十倍,遭受的苦楚也多我十倍,对此,我一直深感愧疚。我的处境其实也有些尴尬,⾼门望族看不上我们,而那些不⼊眼的人她又看不上,我也不愿意她生活的不如意,以至于耽搁她到现在。也因为如此,我为安排的她的居处都很隐秘,也是怕她受到伤害。谁知,她竟遇上你…。唉,孔明,芸儿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她不过是太寂寞了,想有个了解她的人做个知音,有个长久的往罢了。”
诸葛亮苦笑头摇:“令妹冰雪聪明,貌美如仙,我是怕伤了她呀。”
我淡淡一笑:“送信来的老家人说她倒很想的开,这几⽇又出外游玩去了。孔明兄,我不喜说空话,也非君子,那天我有点借题发挥了,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是,我还是要说实话,如果你真对舍妹有情,有时间去陪她说说话。你把她当一个红颜知己,她也就満⾜了。我们兄妹都不会有那些非分之想。”
诸葛亮很是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这时的他,恐怕就想一句话:君子就怕小人。就在这个时候,曹冲回来了,见屋里有客,他见过礼就要走,我灵机一动,叫住了他:“殊儿,你别走,过来。”
指着诸葛亮我道:“殊儿,诸葛先生的才学在整个荆州都是数一数二的,今⽇先生能来,机会难得,你要能得到先生的指点,将会终⾝受益。”向曹冲一使眼⾊,示意他上前拜师。
曹冲马上恭恭敬敬向诸葛亮行大礼:“蔵殊拜见先生。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义⽗更是无数次夸赞您。如果先生首肯,请收了我这个弟子,可好?”
诸葛亮有些措手不及:“这如何使得?我可当不起。”
我在旁打哈哈:“孔明,不是我夸自己的孩子,他完全够资格做你的弟子。当然,你要是嫌弃我们这样的人家,倒也在情理之中。”
诸葛亮跺脚了:“子云,你,你何苦如此挖苦于我。你才学不比亮差,你这样做,让我情以何堪?”
我认真地说:“孔明兄,我绝对没有半点挖苦捉弄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常年东奔西走,难得定安下来。舍妹⾝子弱,也不能心,我也不能让她心。这孩子已经被耽搁了,我带他来襄,就有心给他找个好老师。碰巧你亲自登门,我才有此一念。当然,你真要拒绝,我也不会強求。”
曹冲很是聪明,当下哀求地看着诸葛亮道:“先生,我很听话,很好学,也很想得到先生的教导。您就收了我,好吗?”
诸葛亮犹豫再三,终于松口对我道:“罢了,我应下就是。我也只是尽力将所学教授这孩子,不当之处,你别失望。”
我大喜,不管怎么说,诸葛亮一⾝治国的本事曹冲能学几分是几分,哪怕以后我们真成敌人了,说不定诸葛亮知道曹冲的⾝份后,会改变立场呢!当下,我也不顾诸葛亮的劝阻,为他和曹冲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拜师宴,将他们的师生关系放在了大家面前。
将诸葛亮连哄带骗地给曹冲当了老师后,我心中的事情放下了一半,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有这个缘分,总是好事。诸葛亮倒也真尽心,从这⽇后,连续几天来我的居处,我则把马谡、习忠都叫了过来,就让诸葛亮好好教教他们。
这期间,我又写了几封“赵芸”的来信,拿去给诸葛亮看,自然让他心神不宁。嘿嘿,我可不是君子。做好这一切,我放心地抛下这些人,去实行自己的计划。跑回梅花居,带上老牛和晓舂,踏上了去隆中的路途,趁着诸葛亮在外,我要去见⻩硕。
对⻩月英,我很好奇,她有什么样的才华,能昅引诸葛亮敬爱她一生?一路上,得知我是去找诸葛亮,老牛和晓舂以为我终于动心了,很是奋兴,特别是老牛,就像自己的女儿有了归属般,⾼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唉,对于这些一心对我的亲人们,我该如何报答他们呀!
两天后,我们一行就出现在隆中城南的田间地野。江南江北,舂时不同,江北还是麦苗发,这里已经是稻⾕扬穗了。田间传来的阵阵清香,涤着人的心肺,真是心旷神怡。我们的车马有些招摇了,一路上都有田间地头的村民指指点点。
就着路人的指点,我们来到了一处宅院前。这处宅院占地不大,远远看去,两排房屋按北斗九星的格局前后排列,仔细看去,又暗合了九宮之势。院门向北,坐镇坎宮,左右乾艮,以应天地;坤地在后,离火在左,巳⽔靠右。布局精巧,虽是普通得砖瓦泥墙,却让人叹为观止。我不得不佩服诸葛亮的学问,布家都如此,如果用来布置军队,那排兵布阵可见一斑。
还未到诸葛亮的院门口,小僮望见了,跑了过来,拉着老牛就笑:“牛爷爷,你们怎么来啦?哎呀,不巧,公子不在家呢!”
我撩开车帘正看见老牛一脸失望。对他笑笑,慢慢下了车,拉过小僮笑道:“先生不在,那夫人在吗?”
小僮歪着头看着我笑:“在呀!嘻嘻,姑娘是来见公子的?还是来见夫人的?”
这个小鬼头,真聪明,我也故作正经地问:“怎么,我就不能来见见夫人吗?”
小僮一拍手:“呵呵,夫人也想着见见你呢!快来,我去禀报。”他一跳一跳地跑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女子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挽了一个云髻,上面有几件银饰,一朵碧⽟珠花明显是才揷上去的;穿一件葱绿⾊的长裙,外罩淡绿⾊的纬纱,将她的肤⾊映衬得格外⽩皙;五官极其端正,额骨稍微⾼了点,鼻梁坚,嘴红润,眼睛不大不小,清澈明亮中带着一点好奇;人不是很美,但淡雅端庄的气质,落落大方中带有一点涩羞,急着赶出来让她的脸颊上带有微红的晕圈,给我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样的姑娘,不要说一点不丑,就是放到人群中去,那都是出⾊极了。
我不断地打量她,她也在打量我。等我们双目相对,她才笑着上上前一步:“早听相公说起赵姑娘美如仙子,今⽇一见,真是不虚。”
我也是一笑:“夫人神采非凡,气质出众,却绝非外面传说之容。”
⻩月英有些涩羞地一笑,上前拉我的手道:“不说这个,走了很远的路吧?快进去歇息。”
我反握住她的手,随她进內,边走边笑道:“夫人不嫌我是不速之客,我已经心怀感了。”
⻩月英急忙言道:“听相公说起姑娘,我已有心一见。今⽇你能来,求之不得呢!可惜相公去司马先生那里了,要回来可能还有几⽇。”
我笑道:“孔明先生不在更好,我这次来,就是想见见先生口中的夫人,他对夫人可是口称赞呀!”
⻩月英脸红了,却带上一丝幸福:“相公也很夸赞赵姑娘的才情呢!你既然来了,就多住几⽇,让我也跟你学学琴,好吗?”
我头摇笑道:“夫人说这话我就不信了。孔明先生的琴技⾼过赵芸数倍,夫人定也不会逊⾊,我可不敢来献丑。”
⻩月英探究地看我一眼,转⾝笑道:“赵姑娘可是客气的很呀!”
我急忙回道:“我可不是客气。孔明先生的琴技真的很⾼,赵芸是自愧不如呀!我来见夫人,真是学习来了。孔明先生说,夫人的才学在他之上,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月英咯咯笑了起来:“相公才不会那样说我呢!芸姑娘,咱们这样夫人、姑娘地叫着,是否太生疏了?”
我也觉得好笑,忙笑着回她:“既然夫人这样说了,我可就托大了。我可能要比你大上少许,今年24了。”
⻩月英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我:“哎呀,看着你的容貌,我还以为我大些呢!”
我顺竿子就上了:“那我可就叫你妹妹了。月英妹妹青舂几何呀?”
⻩月英笑笑,认了我的称呼:“姐小姐四岁。”
我笑着问:“妹妹年少貌美,为什么外面说妹妹…”
⻩月英不以为意,笑道:“想是⽗亲和相公开的玩笑却被传得面目全非,也是无奈。”
我咯咯笑道:“我想,恐怕是⻩老先生和先生对妹妹的精心呵护。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登徒子上门让他们烦恼呢!”
⻩月英也乐:“那芸姐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隐居深山吧?”
我有些涩羞了:“妹妹开我玩笑了。我可没有妹妹这么好的福气。”
⻩月英听了我的话,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姐姐才情人,⽇后一定会比月英的福气更好。”
这下换我愣了。看着⻩月英明亮的眼睛,我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地苦笑,这个诸葛亮真厉害,这样的话也能跟⻩月英说。看来,两人的感情真是好。我也只好笑笑不语了。
看着眼前案几上的菜肴,我又在暗地里叹气,我怎么就不会?突然有了个想法,抬头一笑:“月英妹妹,你能教我做菜吗?”
⻩月英差点噎住,有些尴尬地看看我:“芸姐姐,这…”我红着脸道:“我不会。家里人怕我累着,从来不让我做这些家事。但我很想学。”
⻩月英抿嘴一笑:“芸姐姐肯定是⾝子太弱了。你喜我就教你,很简单的。”
在⻩月英看来非常简单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就是一塌糊涂,做菜,说起多么简单,可我就是那么笨,不是忘了加⽔就是少了放盐,整个一手忙脚。望着我费了近一个时辰弄出来的这些⽩里透黑,青中泛红的“菜肴”我脸上是哭无泪的表情,⻩月英则是一脸惋惜,配上老牛、晓舂、小僮他们憋得快受不了的笑,整个屋子里是温情一片。最后,还是我自己实在受不了大笑出声,才让众人彻底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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