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雨满楼(1)
明争暗斗篇——第二百一十二章风雨満楼
这以后的几天里,我安心养伤,不再过问一切。对于江东与山越的和谈,我陆续从孙策和鲁肃那里知道了木清在许群之死和洪英袭营事件中的表现。他很冷静,充分表现出了以木达为代表的反战派与洪英之间的矛盾,对许群和洪英的死亡,他很难过,就在城里为他们举行了祭祀,可对于他们的灭亡,木清也表达出了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山越和平的理智。他的正常表现和个人能力,他带来的山越族的诚意让孙策他们很満意。在木清主动提出自己留在孙策帐下效力,对于江东提出要去山越圣地查看得要求也没拒绝,吕范作为吴侯的全权代表去了山越族见族长和长老了。既然木清将一切都处理得很,我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等江东与山越达成了协议,孙策宣布战事结束,时间过了一个多月。大军回兵,我们跟着大军回了建业城。到了建业后,我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让秦勇带着木莹扶着许群的棺柩回了寿光,自己留在了孙策府中。许群的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战局的发展,历史的改变,我已经失去了先知功能,就像羽哥哥说得那样,当我改变了历史后,一切变化将不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判断一切,安排一切。可我想的那一切,我能做到做好吗?这次我没能保住许群,那下一个牺牲者是谁?我自己?还是我的亲人?或者是孙策、周瑜他们?在这种恐惧的想法下,我竟然不想离开孙策,我在害怕,害怕没有再见到他的时候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想,可这种想法,我就是挥之不去。
孙策对我没有离开很⾼兴,见我并不开怀,认为我还沉浸在许群的死中没有恢复过来,他菗出一切空余时间来陪我,拉着我在建业城到处游玩,尽力为我排解忧烦。我強打起精神⽩天和他一起说笑,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怕的想法,可到了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把恐惧排出脑海,经常在梅花树下发呆。
我在建业一住就是两个月,凉州的消息传了过来,曹大军在我走后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凉州全境,韩遂在逃亡汉中途中被部下所杀。曹收编了凉州大小军阀的队部,重新安排了凉州的员官,以胜利者的姿态率军回了邺城,长江以北的土地除了汉中都臣服在了曹的脚下,而汉中也不会成为邺城权政的任何威胁,曹也就懒得现在去理会张鲁了。再说,张鲁与刘璋正在恶中,坐在一边看别人争斗,何乐不为!
凉州归服,西域使者重新拜朝的消息传来江东后,孙策他们非常紧张,他们很清楚地看到,曹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他们就是荆州,无论是谁,对江东来说都不是好事。孙策紧急部署,将程普从会稽城调回,就任曲阿刺史,移兵丹,随同他回来的,还有木清带领的山越数千兵丁。同时,孙策启用伤愈的陆逊为曲阿太守,将孙诩调回到自己的⾝边。他这个安排我一眼就看穿了,目标就是为了用陆逊的谋略和程普的威望来挟制庞统,对这个妹夫,孙策是忌讳的很呀。陆逊没死,我并不意外,我的心肠还不狠呀。曲阿对广陵,将是南北之战,扬州归属的关键,陆逊是不是庞统的对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就算他谋略超群,面对小鸟,面对吴侯的爱妹,他也会无可奈何,再说还有我在暗中的布置,江东不会有任何染指广陵的机会。
在布置曲阿的同时,建业的防卫也加強了,⽔域加大,战船集中在⽔面上,退可守建业,进可攻击合肥,又是两大城池的对峙。不过,合肥的马超和田丰也不好对付。面对西凉虎将和袁绍手下有名的谋士,孙策他们也很谨慎,不会轻易出兵。
在柴桑,鲁肃⾝体稍微好点,就回去了,周瑜和他的组合将是江东最強大的军队,这支⽔军的攻击和防守能力都是诸侯中最強的,见过他们作战的我,对于徐盛率领的秘密⽔军能否战胜他们,心里也没底了。柴桑的积极备战标示着江东决不会轻易放弃对荆州的争夺权。
江东⽔军在柴桑积极训练,曹在邺城也开始了⽔军的组建,刘备得到曹军组建⽔军的消息后,快速进驻了樊城,三方势力都对襄虎视眈眈。刘表在这三股目光的注视下,⽇子很难过,本就大病的他这下真的卧不起了,荆州大权完全落到了蔡瑁等人的手里。蔡瑁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果断的决伐能力,他一面和蒯越等人团结起来,积极与邺城方面联系,一面示意蔡夫人把握荆州牧府,杜绝了一切亲刘派和主战派见刘表,连刘琦都被拒之门外。刘琦在求见⽗亲未果的情况下,又得到了蔡瑁等人可能对他不利的消息,只能痛哭着回了江夏,继续借酒消愁。
坐在建业药房里,我仔细分析着手中各方汇总来的消息,知道自己该离开建业了,荆州战事一触即发,我要赶去安排许多事情,目前我更要立刻前去寿光,将徐盛他们拉出来给小鸟。只有在广陵和合肥摆出強势,才能让江东顾及它们,而顾不上荆州,才能为我军南下争取更多的时间。荆州那边我更要赶去,刘表绝不能在我军南下之前死去,我要去防备刘备呀。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要去阻止新野的大火,节省我军南下的时间是一方面,那些多民众失去家园也很可怜,虽然刘备有心把他们都带走,可故土毕竟难离,总有不少人还是不愿意离开的。
暮后的秋风有点冷,穿过桂树后,带起剩余的一点幽香,抚过我的忧伤。我独自在小花园里靠在梅花树⼲望月,月光穿过树枝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就像我的心情起伏不定。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非常不舍,总有一去不返的影徘徊在心头,让我挥之不去。望着梅花树上小小的花苞,冬月快到了,新年在即,多少年了,认真算起来,我还真没一次在这个小花园中赏过梅花,和孙策他们过过一个新年,真可惜了孙策为我动的心思了。这么多年来,我好累,人累,心更累,我无法看到任何一个亲人朋友受到伤害,可这种伤害更多的却是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大家,保住所有的人?
“舂花秋月,经不起风吹雨打;
青山家园,遮不住硝烟弥漫;
滚滚⻩河,流不尽満腔热⾎;
暴雨惊雷,响不过金戈铁马;
美人苦泪,留不住英雄豪情;
江山多娇,多少人为之折;
哀叹世间,怎能让一切两全;
流不完这,千古风流伤心泪;”
放下弹琴的手,回⾝正见孙策立在我⾝后,见我起⾝,他解下锦袍披在我⾝上:“夜凉,回去吧!”
我苦笑一下,没有动⾝,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孙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我跟前慢慢伸手把我环抱起来:“子云,我知道你心里苦,把你的苦说给我听好吗?我真的很想替你分担这一切。”
温馨的话语让我有哭的冲动,我没有抗拒他的环抱,今天晚上,这个怀抱让我感到很温暖,多少年了,我是不是一直在盼望有这样一个可以为我承受一切的怀抱呢?
“伯符,我是有些累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宽容,我真的很感你和公瑾给我的感情。”虽然有些贪恋这么温暖的怀抱,我还是慢慢离开了它。
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躲避,孙策叹气:“子云,我知道你有秘密,相信我好吗?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能帮助你的。”
“我的秘密?伯符,你说的对,我是有秘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而是…”我能告诉你我对你的欺骗吗?你能受得了吗?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以后,或许等有一天时机成了,我会告诉你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不悔。
“而是什么?不能告诉我是吗?子云,我们相多少年了?十二年了。你的自尊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強?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能成为你的依靠呀!”孙策的语气中充満了叹惜,还有…期待。
面对他的期待,他的叹惜,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等不到我回答的孙策突然抓住我的手热烈地说:“子云,留下来不走了好吗?我想你留下,留在我⾝边,再也不要走。虽然我一直在尊重你的选择,可我还是想你留下来。让我帮你,不要再这么辛苦奔波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好。缓缓把手菗回来:“伯符,你知道我的回答,何必再说出来?不要我好吗?不要让我再也无法来这里。”雾⽔在我眼中转动,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孙策眼中闪过失望,留下痛苦,却真的没有我,他缓缓转⾝:“是,我知道是这个答案,说出来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算了,夜凉,回去休息吧。”
不甘心总比痛心好吧?我默默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月下孤独的⾝影,泪⽔滑落:“伯符,原谅我好吗?”
孙策面对我勉強一笑:“子云,我永远不会责怪你。”
我的心好痛,转⾝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手里:“伯符,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你说,我一定做到。”
望着这双宠爱我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求你相信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任何事,你们都要相信我决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公瑾。”
孙策笑了,他慢慢起手搽去我脸上的泪:“傻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当然不会伤害我们。好了,别多愁善感了,我会相信你的,绝对相信你。”
天刚破晓,我就走出了孙府。望着门匾上斗大的吴侯两字,我心里充満的酸楚。伯符,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离别之苦,总有一种再也回不来的感觉,虽然,我对自己这种感觉也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