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雨居然是个女人!而且,是和他们相处了三天的女屋主。
四名警员顿时,都无语。
当时见到那名女屋主时,大家都觉得很眼,还背地里讨论过、取笑过,会不会是夏雨走失的孪生姐姐。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本就存在样貌,五官极其相似之人,他们真的没有疑心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当时本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在有着重重体验关口的队警里居然会混进一个女人!大家只觉得夏雨有点娘,暗地里取笑他小⽩脸一样清秀的样貌,鄙夷他体能不够強,本没有人会联想到居然是个雌动物!
四名警员都觉得颜面无光。
现在这位女屋主,正在和队长争执。
“蓝芹,不行!”傅凌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姨夫已经同意,我负责后勤协调工作,只有这套制服,没有配。”他依然温温微笑,但是,态度很固执。
蓝芹平时子温和,但是她决定了什么事请,就会变得很固执。
对人对事,都一样。
这就是争执后不变的结果。
机飞上,他侧过脸,一直久久凝视着正闭目养神的她。
那头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她居然能说剪就剪。
虽然,这次,她短得并没有上一次那么狠。
只是,他的口,被一股浓烈的郁结纠结着。
一年半前,她赴疆,是为了他,一年半后,她是为了另一个人。
人生,难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喜⾼以贤?
是因为依赖,是因为习惯,还是⾼以贤真的住进了她的心里?
心,五味陈杂。
他不想往那个方向想,至少,⾼以贤不安着,证明,他们之间并不像表面那么亲密无间。
他闭上眼睛,有些许的苦涩。
这些,对他还有意义吗?难道,真的想找回她?
不!至少,九个月內,他没有任何行动起来的资格。
他的手,他的脚,他的心,都被那段欺骗式的婚姻,困着囚噤着,丝毫无法动弹。
这一切,都拜⾼以贤所赐。
一走出乌鲁木齐际国机场,四月的天气,这里依然満地未化的积雪。
冷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哆嗦。
刚从已经二十几摄氏度的南方飞到这里,气温悬殊太大,她一下子还无法适应。
来之前,因为太着急,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出冬装。
听说,这里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小雪。
肩头一暖,她的薄羊⽑衫外,多了一件厚夹克。
来不及开口拒绝,那道严肃的⾝影,已经步向前来接机的当地警员。
拢了珑外套。
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他们一行人坐⼊队警派来接待的面包车上,一路,傅凌都在很认真的和当地警员讨论着这起案件的展。
随着讨论,空气里有着薄薄的雾气。
她坐在一旁,看着只着一件薄羊⽑衫的他,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以前,如果他对她稍稍释放出一点暖意,她的心就会很温暖。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只觉得,负担。
有一早就在物换星移中,潜移默化,悄悄改变。
这种它的悄悄变化,每一个人,都无法掌控。
她将,尽量不让这种负担感席卷。
一路上,颠簸着,经过那苍凉的雪山大漠,连绵不断的重重雪山,寸草不生的荒凉大山与一望无际的戈壁浅滩。
她靠在车窗边。
凝视着这一幕又一幕。
脑海里,只被一个人占据。
叶六瓣,花九房,何亭亭而独芳。
蓝芹,三到五年雪莲花才开一次花,能不能看到它,得靠我们和这番土地的缘分。天山雪莲代表极致的纯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太专注,所以,她用认真研究来避免尴尬。
现在,他在哪里?
⾼以贤会不会同样开着车,同样经过同一条路,到达他要去的方向?
一年半的时间,原本可以改变她的整个世界。
一年半前,这片土地上,虎子的生命还鲜活着,而她的爱情还在苦苦煎熬着,他只是一名旁观者。
一年半后,同样的土地上,虎子的灿烂笑脸只能永恒在记忆里,而她,満心担忧、満心牵挂的人,变成了他。
人生,如戏。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
回去以后,如果他会重提结婚的建议,她会马上点头。
就算,他的理由依然是,她是能让人安心的女生,宜家宜室。
他的格不定安,他有时候喜像个“国王”一样雄赳赳的“指点江山”人前温和完美,其实人后他很傲人很爱耍脾气,占有更是大得吓死人,和他在一起,他是永远控制全局的人呢,而她永远只是一个叫屈的配合者。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不会对她隐瞒情绪,喜怒哀乐都让她看的清清楚楚,她愿意配合他的所有,宠爱他,宽容他。
谁让他…能起女生的⺟光辉。
从收下他的房子,从扔掉孕避药以后,她就知道了,自己想和这个男人重建一个家。
她可以接受,这个家里有着流着彼此⾎缘的小孩。
…
两个半小时后,他们一行人到达了吐鲁番。
据他们提供的资料,乌鲁木齐那边警局已经核实过档案,一嫌犯确认为是吐鲁番人,是几起重大伤人案的重犯,吐鲁番安公局会配合。支援他们的调查工作。
“现在天⾊已晚,你们也累了,养⾜精神,明天我们再开展工作吧。”
不容他们拒绝,车子已经停在了当地的6军接待所。
“三个标间,你们二个人一个房间。”当地的警员将三把钥匙分配给他们“今天晚上咳咳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可能下一站就是带着帐篷住在大草原里了!”
警员的话音还没落,他手上的两把钥匙,已经被拎走。
“嗯,队长,夏、夏雨就给你了,反正你们一起也住过一个寝室。”四名警员都很尴尬,态度坚决,绝不和女人同住一个房间。
她的手里接过当地警员随手扔过来的钥匙,平静低眸。对任何安排都没有异议。
反倒是他,未免尴尬,开口问了一句:
“能在开一个房间吗?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一个房间。”
当地警员闻言,语重心长的拍拍傅凌的肩膀:
“傅队长,我们的预算很艰难,请您将就一点。”语气客气,但是实则有点隐蔵的不満。
“没关系,多出的房间我不会报公帐。”
“去大草原的话,帐篷分配也是两个人一个。”警员不买帐“傅队长,不要让大家为难。”
大家来这里是为了破案,不是为了享受。
“我没关系。”她出言,打破有些许僵化的气氛。
她来的目的,是为了一时间确认那个小男孩和⾼以贤的平安,不是为了拖延大家的脚步,给众人制造不便。
即使她都愿意了,傅凌于是不再坚持。
标房里,一人一。
他洗完澡出来,见和⾐而眠的她,睁着双眼,依然心事重重。
“想什么?”沉声,忍不住问。
在想,⾼誉好是否还安好?
在想,⾼以贤在哪里?他是不是和吴佳政在一起,他会不会和吴佳政住在一顶帐篷里?吴佳政不会乘机引勾他吧?
“没有。”阖上眼睛,她的神情很淡。
她不想谈,不愿谈。
很累。
空气里,空寂了好几分钟。
“蓝芹,你是不是很恨我?”突然,他问出了很早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仇恨?
不是没有感觉,她⽗亲过世以后,她对他更加冷淡了。
她在他们之间,不想再有所牵扯,仿佛隔了一重厚厚的心墙,任何人也无法敲出裂痕。
恨?
她睁开眼睛,角淡淡一牵。
“我去恨什么?我们蓝家欠你一条人命,现在,你也欠了我们蓝家一条人命,曾经,你仇恨着我的⽗亲,也仇恨着我,现在,我再去以同样的心去仇恨你?”她摇头摇“周而复始,活在仇恨里,纠结着的人生,太累。”
他静默,用一种深沉、复杂的目光,一直看着一脸平静的她。
“其实,除夕那夜一,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傅凌,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
知道⽗亲的检举人是他的那一刻,她真的恨过他。
很恨很恨。
恨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处心积虑,恨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无情。
他可以伤她,可以不去回报她的所以付出,但是,他不能这样对待她的亲人。
但是,那些浓烈的情绪,全因⾼以贤的出现,而冲淡。知道他是秘书叔叔的儿子那一刻,所以的恨,都释怀了。
不恨了,不怪了。
她放过他,放过自己。
她说,傅凌,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
口,有一阵嘲,让原本一直平静无波的心海,涌起排山倒海。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你,”她淡淡的笑。
那时候,她坐在车上,趴在后车窗上,远远的看着秘书叔叔的葬礼上,一位少年扶着他⺟亲苍凉的背影,她一直流着眼泪。
而多年后,她先爱上的,是他孤单的背影。
可能,他们的相遇,是一种命定的偿还。
秘书叔叔在生的时候,一直提到,希望有缘他们能成为伙伴,但是,一次又一次,他们在时空的缘分里错开。
于是,多年以后,老安天排他们再次相遇。
只是。
“曾经,我真的爱过你,那种记忆,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那已经是过去式,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和我们的仇恨一样,都过去了,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