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昔影月正浓
喧闹的酒吧，五彩斑斓的灯光旋转闪烁着，刺
了人们隐蔵在面具后面的虚伪，打在形形⾊⾊的男女⾝上。靡的人们不由自主的晃动着，发出各式各样发怈般的叫声，伴随着震耳
聋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李清潇坐在吧台边上，桌前已经空了五六个啤酒瓶，因为酒精的缘故，冷漠的脸上已经略有些嘲红。狂的氛围中，独⾝一人的他看起来格外不搭调，似乎庒
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是⾝上那异于常人的气质，又或许是因为单⾝一人喝着闷酒的缘故。短短的两个小时內，已经有四五波装扮各异的女子过来搭讪，皆被李清潇不耐烦的打发走。
⾝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清潇头也不回的自顾将手中的酒一口灌进肚中。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边上空着的酒瓶，摇了头摇，坐到他的旁边，冲吧台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很快几瓶啤酒送到面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对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发呆。周围的吵闹声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两个人。
良久，还是中年男子嘴角菗了菗，灌了口酒忍不住苦笑道：“你叫我三更半夜不觉睡跑过来，半句话不说，就为了陪你喝闷酒？”
“哦…”李清潇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冰冰的突出几个字：“你没那么早睡！”
“呃！”中年男子似乎被对方这句话堵得不轻，随即没好气的瞪了李清潇一眼：“没大没小，一点也没有当年小时候讲礼貌，好歹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爹了。”
“小时候是被你坑了，现在没那么傻。”
中年男子笑了笑，透过
离的灯光看着手中的半瓶啤酒，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看了看李清潇，嘴巴长了长，想想却又没有开口。
“有事？”李清潇斜眼瞄了中年男子一眼，见对方言又止的样子，随口问道。
“那个…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很是头疼这样的问题。
李清潇正了正⾝子，把玩着手中的酒瓶：“是关于我的事么？”
“是！”“哦。”李清潇：“那就说吧。”
“但是…”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这件事会影响到你，我没办法预估你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我们不敢想象的举动，毕竟像你们这一类人，对普通人的社会，威胁太大了！”
“哦。”李清潇招了招手，又要了几瓶啤酒。似乎一点也没有把中年男子的话听进去。
中年男子无奈的叹口气，显得很是纠结：“可，以我和你的
情，让我瞒着你，我又做不到，毕竟，这件事和你有关。你有知情的权利，而且你到扬市的当天晚上，上面就有话代下来，顺其自然。”
李清潇剑眉上挑，似乎有些意外。良久才应了声：“…哦…”中年男子翻了个⽩眼：“你能不能换句话来说？我和你说正紧的呢，别总是哦哦哦的！”
李清潇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啤酒：“嗯…”“…”中年男子无语的猛灌一口酒：“今天⽩天看完尸体回来后，你去哪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机手也不开机？”
“我不是犯人，你没必要一直看着我吧？”李清潇淡淡说道，随手将一瓶酒摆在对方面前。
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手里见底的酒瓶，仰头将里面一点残余喝掉，这才拿起刚开的啤酒：“是去扬市中一了吧？
李清潇握着酒瓶的手顿了顿，随后又继续送着酒瓶口往嘴边。
“我可没有跟踪你啊，只是猜的。”中年男子似乎怕李清潇生气，连忙补充道。
“我知道。除了那些隐居山林的老家伙们，如今世上想要跟踪我而不被我发现的，不超过三人。你，明显不在其列。”李清潇脸上没有丝毫自傲，就像说着平常的事情一般。
中年男子摸摸鼻子，苦笑道：“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嘛！”
李清潇没有再说话，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劲爆的音乐停止下来，却见酒吧的小舞台上，一位长发的男人独自弹着吉他，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唱着略有些过时的歌曲。借着彩的灯光，略微舒缓的音乐回
在酒吧內，也许是之前所有人都玩累了，此刻都静下心来听歌，一时间气氛与之前相比格外迥异。
中年男子扭头看了看台上，随后想到了什么，用胳膊碰碰李清潇：“哎，我记得当初你吉他也弹得
好，上去来一首？”
李清潇又斜了他一眼：“无聊！”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无聊？那就对了，漫漫长夜，两个大男人坐酒吧喝闷酒，当然无聊了，来来来，起来，上去唱一首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便要拉李清潇离开座位。
李清潇拗不过中年男子的拖拉，遂起了⾝，皱了皱眉：“别玩了，没意思。”
“别介啊。难得你回扬市，晚上也没什么乐娱消遣，记得以前你和静雅经常来酒吧时常花钱跑上去唱歌的，就当回味了！”中年男子估计是酒有点多了，有些喜
闹。
李清潇看了看台上，也许是中年男子的话起了作用，又也许是因为张静雅的缘故，没有再反对。
中年男子一见有戏，连忙乐呵呵的跑上台去，似乎和那歌手商量着什么，是不是转⾝指着李清潇，随后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红红绿绿的纸钞。那歌手一见对方出手大方，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冲李清潇打了个OK的手势。
中年男子乐呵呵的小跑过来，拉着李清潇：“好了，搞定了，上去唱吧！”
李清潇想了想，还是走上了台去。那歌手冲他友善的笑了笑，将手里的吉他递给他。李清潇接过来，那歌手微笑着说了声：“加油”便走到后台去。
李清潇坐在旋转的圆凳上，一只脚踩在圆凳下面的不锈钢栏圈，微微正了正势姿，看了看台下。
音乐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台下早已经纷纷议论了，见李清潇上去，倒也没有太过意外，这在酒吧也是常有的事，顾客一时技庠想上台唱几首，只要肯花钱，也不是不行的事。
灯光集中打下来，李清潇微微仰起头，透过酒吧那玻璃天窗，一轮半月正好挂在夜空。李清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似乎在怀念，亦或者是在酝酿。良久，手指轻轻在吉他上拨弄。那一丝怀旧的感慨，伴随着清晰灵动的音乐波动着，略显得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整个酒吧静了下来。
“灞桥岸，柳依然。长亭外，舂意暖。
天涯黯，烟岚淡。惊觉处，飞絮散。
缁尘，何⽇染，江湖夜雨只笑谈。
倚⾼楼，薄酒寒，挑灯看，青锋。
犹记得初相逢，丹心同，年少懵懂。
回首处望苍穹，千里共，当时明月。
总难却凡事冗，寄游踪，南北西东。
临风闻羌笛，新雨望断虹。
共君此夜，青眼⾼歌引觞须沉醉，
也知笔上烽烟，纸里轻狂弹指年华易落。
⻩泉碧落死生契阔浮世奈若何，
不见叶上朝露⽇曦若有情应笑我。
谁看，青丝雪，红莲节，灯摇曳。
银河远，金鼓歇，西风烈，弦歌绝。
莫道，三生约，看朱成碧容易别。
来自来，竭自竭，何人掌，缘生灭？
听⾼山流⽔堪
越，原一⽇心期过千劫！”
“这是什么歌？谁唱的？”张静雅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边的男孩。
“当时明月，我也不知道是谁唱的，当初无意间听到的，就记了下来。”男孩微笑着将吉他轻轻靠在墙壁旁。“怎么样，好听吗？”
张静雅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听就是好听，不过歌词內容像是在回忆曾经，而且有一些悲伤。不过我还是很喜，歌词很美，很有诗韵。”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喜。”男孩乐呵呵的笑着，笑得格外灿烂。|
张静雅娇嗔的⽩了男孩一眼：“你呀，就喜找这些古风诗意的歌，搞的自己像是个古人一样，害得我也被你传染了！”
“没事，谁让咱俩关系好嘛！”男孩子嬉⽪笑脸道。
“去去去，谁…谁和你关系好，李清潇你别讲！”张静雅粉目瞪了瞪男孩，脸上不知不觉有些晕红。
“本来就是嘛！”
“你还说！我打你了哦！”“我实话实说嘛！班里其他人都说你是我小媳妇呢！”
“越说越离谱了哈！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小媳妇害羞喽！”…
一曲罢了，酒吧似乎突然间没有了一丝声响，在座的人们拿在手中的酒杯停顿在半空中，酒⽔丝毫未动，有的人闭着眼，沉溺在那难得的纯粹音乐中。有些人则是两眼无神似乎牵扯起曾经的回忆里。有些人回味着，脸上露出満意的笑容。但无论他们是什么反应，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维持着那一份难得的宁静。
半响，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清脆的掌声响起，惊醒了尚在音乐海洋中的人们，随后，宛如雷鸣的掌声响起，呼声铺天盖地袭来。
李清潇淡然的仰起头，月光愈发明亮，李清潇目光深邃，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涌上心头，一声叹息响起，李清潇闭上了双眼，嘴巴轻轻张合着，却没有发出声音。若有人懂得
语，便会赫然发现，那张合之间，重复着的只有三个字。
“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