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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突兀的什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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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真的。”

  ---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唐小⽔说的第一句话,仍是这句话。

  而我仍是心里不由地一凛:莫非,她那天晚上看见我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想起那晚她在昏中所受到的‮磨折‬和‮辱凌‬,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忏悔、內疚、懊丧、气恼、、、、、、、,种种滋味搅和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我真希望那晚的事只是一个恶梦,我真希望那晚的那个女孩不是她,可是现实却是,那晚的事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那晚的那个女孩也和眼前的她一模一样。

  而所有这些,我又只能闷在心里,无法言说,面对她的时候,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有时候,面对她的美丽与善良,我的心里划过的,是深深的痛惜,就像是一把利刃。美女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珍宝,如千年的古树,如稀世的美⽟,可是我们又有谁会去珍惜,多的是恶意的砍伐和耝暴的占有。我痛惜,可我也是強盗的一员。

  和唐小⽔相处不久,我就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然而---

  唐小⽔是在我帮她追到‮机手‬的那天傍晚就给我来了电话的。

  “喂,你好。”她在电话里的嗓音很甜美。

  “你好。”我答道。

  “是我。”她说。

  “我知道。”不知怎么,我的心里竟有点儿紧张。

  “受伤的地方还疼吗?”她关切地问。

  “不疼了,只是有点难看,脸上和手上都贴了创口贴。”我笑笑。晚上放学后去店里,刚一进门,正好碰上阿桐,她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只是摔了一跤,不碍事。

  男人有时候撒谎,既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喜的女人担心。

  “我要去看你,”唐小⽔说,又补充“还有小雪。”

  “呃,这个,那,好吧。”我呑呑吐吐地回答。既希望她来,却又有点害怕什么。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她问。

  “没有没有,你来吧,我请你吃晚饭。”

  “应该是我请你才对吧?你帮了我大忙。”

  “那好吧,你请客,我付钱。”我故作幽默。

  她却不依不饶:“为什么啊?”

  我只好解释:“我是男人嘛,让女孩子付钱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啊对了有伤自尊嘛。”我明显是在没话找话找理由找借口。

  “不行,这一次必须是我请你。”她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我叹了口气,想起阿桐和欣欣,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这么固执?“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我无奈地说。

  听到她在电话里哧地笑了一声。眼前仿佛看到她早晨莞尔一笑的样子,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她问。

  “现在就可以,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说。

  “那好吧,见面再聊吧,我在哪儿等你?”

  “你说个地点吧,我等你。”

  “那---”她想了想,然后说“你在东门车站等我吧,我坐十四路车在那儿下车。”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然后,我先坐车去了十四路东门车站,在那儿等她。

  早晨天下着雨,而此刻天已放晴。夕西下,将它的余晖投在天空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云朵上面,给它们镶上或金⻩或瑰红的光边。经过雨⽔的冲刷,路边香樟树的叶子洁净而鲜绿,风一吹,散发出淡淡清香。擦肩而过的行人行⾊匆匆,他们这都是要往哪儿赶呢?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生活的目的地吧,就算有的人没有,那也是暂时的没有,人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个目的地,找个方向,否则,⽇子该怎么过?路该怎么走下去?而我的目的地和方向又在哪儿呢?我有些茫然。一天一天仿佛就是被时间推着这么往前走,浑浑噩噩,无所追求。我也不知道我该追求的是什么?杰那样的生活又不是我所想要的。那么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一连等了三辆十四路车,都没有见到唐小⽔从车上下来。

  太沉下去了,天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等来了第四辆十四路车,车子到站刚停下,她还未下车,我就从车窗看见了在车厢里已往车门边挤的她。

  我急忙往车门处走去她。

  车门打开,她下了车。

  “嗨。”我说。

  她微微一笑:“嗨,对不起,让你等着急了吧,堵了半天车。”

  我一笑:“还好啊,我在这儿看风景呢,人总得学会随遇而安嘛。”

  我本是无心之言,她却听了若有所思:“是啊,是得学会随遇而安,不过,当有些遭遇超过了人的承受力,就难以再做到心安了。”她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阵忧郁和哀伤,我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的心里忽然一痛,只好劝慰她:“虽说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但是,时间往往是最好的疗伤药,有时候,只要过了那一段,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想起我曾经的女友楚月,她的惨死给我带来的伤痛是我一时难以承受的,后来,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有所好转,但那份伤痛,还是会偶尔泛起,便痛彻心骨。我深知,有些痛,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只是埋进了心底,就像是一尖锐的针,一直存在于心灵的深处,不经意的一碰,会立刻带来钻心的痛。

  她勉強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听你的。”我说,也提醒自己放松。我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事或类似的沉重的话题我不但不能提,而且,我更应该尽力地让她能够放松下来快乐起来。

  一想到她一个人正独自默默地在心里承受着那一切,我就一阵心酸。

  我该怎么样既不触碰到她的伤口、又能帮她分担一点那样的伤痛呢?!

  一想到自己就是那作孽者的其中一个,我的心里就恨得不行、悔得不行。

  “你喜吃什么啊?”她问。

  “呃,好像没什么特别喜的吧,你呢?”我想听听她的,更想做她喜做的事,只要能够让她快乐一点,我怎么样都愿意。

  “我?我喜吃鱼,不知你喜不喜?”她说,她看着我,以询问的眼神。

  那双清澈如湖⽔的眼睛啊。

  我这次是发自內心的惊喜,我笑道:“真的吗?你真的喜吃鱼吗?怎么会、怎么会和我喜的一模一样?”

  她显然也被我的惊喜有所感染,微笑地却又有点疑惑地看着我:“不会吧?别不是为了让我⾼兴你才这么说的吧?”

  我笑笑:“我现在就会让你相信的,我告诉你,我吃过红烧鱼、清蒸鱼、红枣焖鱼、香炸鱼、糖醋鱼、香稣鱼、、、、、、”我一口气说了不下二十种鱼的菜肴名字。

  “好啦好啦,”她终于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我相信你了还不成嘛!”

  我趁热打铁:“那我们今晚就去摆一桌鱼宴,大吃特吃好不好?OK?”

  “OK!”她显然真的⾼兴起来了,很开心地答道。

  我们并肩往本市最著名的一家鱼菜馆走去。它就在前面不远处。

  半路上她问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说:“当然可以啊,我叫晨曦,早晨的光,你呢?”

  她说:“我姓唐,名字叫小⽔。你就叫我小⽔吧。”她说完歪着头看着我。

  我故作思考,然后告诉她:“我看,我还是叫你小⽔塘吧。”

  她一笑:“你好坏!”扭过脸去。

  我知道她在笑。

  砚儿,不管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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