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断（3）

　　可是，小⽔却本不理会我的解释，她再一次泪雨滂沱：“不，你不要再对我花言巧语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是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都是恶魔，都是⾐冠禽兽，都是混蛋！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就算像你说的你喜我，那也只是你喜对我的玩弄，而我，始终都只是你们的‮物玩‬，始终都只是你们的一个猎物，我始终都是在被你骗，你骗得我好苦！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的爱情，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幸福，我好傻啊！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踪我？那个抓小偷的情节也是你们导演的一出戏？那两个小偷也是你们的同伙吧？你们合演的一出苦⾁计对不对？我为什么就相信你了呢？我真的是好傻！我太傻了！一次一次地被骗，一次一次地上当，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爱得到了幸福，嗬嗬，我为什么这么傻啊？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可是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傻，傻到被人卖了还以为别人是大好人，嗬嗬，真可笑，好可笑哦，嗬嗬－－－呜呜－－－”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笑又一会儿哭，我想到她的病，这样的打击，她又如何承受？！我心急如焚，我手⾜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样解释小⽔都不会相信的，也许只能更加刺她的神经，起她的反感和猜疑，也许，我只有不说话，任她发怈，任她骂，任她哭，才是唯一的最好的方法。

　　那一晚，我和小⽔谁也没吃饭，谁也没喝⽔，我们什么也没做，谁又会有心思去做别的事呢？到了半夜，气温下降，越来越凉了，小⽔紧紧地用双臂抱住自己的⾝体，在微微地发抖。她一定又冷又饿。我艰难地站起来，‮腿双‬已失去知觉，我站了好一会儿，才可以慢慢地挪动步子，我走进厨房，倒了一杯热⽔，又拿了几片面包，返回⾝放在小⽔的面前，然后再次跪下来哀求她：“小⽔，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很伤心，可是，⾝体要紧，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求你了小⽔，喝点⽔吃点东西吧，小⽔，求你了－－－”

　　可是小⽔似乎本就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她仍蜷缩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体在微微地发抖。

　　“小⽔，小⽔－－－”我喃喃地，心似乎正被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剜割“小⽔，你知道我心里现在有多难过吗？我晓得一切都让我毁了，曾经，我们多么快乐，多么幸福，可是，这一切，都让我毁了，我是罪人，我是混蛋，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现在，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只求你，小⽔，只求你不要再这样‮磨折‬自己了，好吗？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小⽔，小⽔－－－”我泪如泉涌，不能自抑，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也再一次痛哭，她抱紧双臂，十指掐进自己的臂膀中，哭泣着，发抖着。她那么楚楚可怜，她那么令人心疼！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失声痛哭，我放声大哭，我将自己的额头一次次狠狠地撞向地板。我悲，悲我对小⽔的伤害是如此之深；我痛，痛我的小⽔是如此的可怜；我悔，悔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无聇的事；我恨，恨我自己亲手毁掉了我与小⽔那么美好的幸福和爱情！小⽔，小⽔，我的仙子，我纯洁而美好的天使，我可以用生命去珍惜的爱，我要怎么做，才能赎回我的罪过？才能让你原谅我的过错、宽恕我的罪责？！小⽔，小⽔，我的小⽔、、、、、、

　　小⽔也痛哭，大声地哭，撕心裂肺地哭、、、、、、

　　哦，天哪！上帝啊！让我下地狱吧！

　　房间里回着我俩的哭声。

　　这一场痛哭，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我的心像被挖去了一样的疼，我的头像要爆裂一样的痛，我已精疲力竭，头晕目眩，呼昅困难。可是，我的小⽔，她难道不会比我更伤心更难过吗？

　　“小⽔，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不能再这样了，”我沙哑着嗓子哀求她劝慰她“再这么下去，你会垮掉的，你的精神和⾝体都会垮掉的，我求你，你上去睡会儿，好吗？”

　　小⽔听了我的话，终于有所反应，她放开紧抱住自己的手臂，缓缓地想要撑着地板站起来，却一下子摔倒在地，我扑过去扶她，手却被她用力地甩开。“别碰我！”她厌恶地说。我叹了口气，只好怔怔地呆在一旁，看着她自己艰难地站起来，艰难地颤抖着上了，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蜷缩在其中，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关了灯，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边，在黑暗中守着她，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我也已疲惫不堪⾝心憔悴，我靠在椅子上，也不知不觉昏昏地睡去。

　　突然，啜泣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仿佛从幽远的黑暗深处传来，我一下子惊醒。

　　是小⽔！是小⽔的病又犯了！她蜷缩在上，大声地啜泣，大口大口地息，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将额头一次次磕向板、、、、、、

　　“小⽔！”我奔过去，像以前一样一把抱住她“小⽔，不要这样－－－”

　　小⽔抗拒，挣扎：“你滚开！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冠禽兽！”

　　我紧紧地抱住她，不再放手，我哭道：“小⽔，求你了，你别再这样‮磨折‬自己了好吗？我是混蛋，我是⾐冠禽兽，我不是人！小⽔，你觉得怎样解气你就怎样做吧！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杀了我吧！小⽔，你杀了我吧！、、、、、、”

　　我已经快崩溃了。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是小⽔狠命地咬住了我的胳膊。我想起我第一次这么抱住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咬我！小⽔，你咬吧！只要你能解气，只要你不再‮磨折‬自己，就算你这样一直把我咬死，我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终于松开了口，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力地偎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等她完全睡着了，我才小心翼翼地轻轻放开她。我为她掖好被角，看着她苍⽩的満是泪痕的脸，我的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我坐到椅子上，任眼泪簌簌地落下，心中的痛与悔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