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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甩掉追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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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川大佐和⾼桥大佐商量来商量去,两人都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只好让‮队部‬暂时停下来休整,同时将情况紧张上报给昆山的渡边大佐。

  留在昆山的渡边大佐也同样无法判明宝山团的确切意图。

  这里毕竟是‮国中‬的国土,⽇军虽然已经攻占了各大城市,也控制了公路、铁路沿线的各大要隘据点,但是广大乡村却仍旧控制在‮国中‬人手中,在失去了‮机飞‬侦察这个杀手锏后,⽇军要想掌握宝山团的具体动向的确很难。

  如果宝山团还滞留在昆山附近这一带的话,特⾼课的特工们很轻易就能锁定他们的行踪,可谁也没有想到狡猾的宝山团却居然坐上了火车,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百余里了,特⾼课在昆山附近的所有安排一下就落空了。

  最后不得已下,渡边大佐只得将这一情况上报方面军司令部。

  ⽇军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石大将却在回电里将渡边大佐训斥了一顿,并措词严厉地说明,这是渡边、中川还有⾼桥三位大佐的事情,他松井石只要结果,至于三位大佐如何达成结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没说的,松井石大将把⽪球给踢了回来。

  渡边大佐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分头追击,由⾼桥大佐率领宪兵大队向南追击,由中川大佐率领半个联队向北追击,剩下的半个联队由副联队长本田中佐率领,沿沪宁铁路继续向西追击,同时特战大队紧急运动到姑苏待命。

  …

  无锡以北三十里,宝山团千余官兵正冒着绵绵冬雨往北急进。

  宝山团在距离无锡还有二十里的远郊弃车,紧过半个小时的紧急整编之后,便开始掉头往北急进,这场突如其来的绵绵冬雨给⽇军的侦察和追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同样也给宝山团的行军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带过兵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新兵怕炮,老兵怕机

  可有一样,却是新兵老兵都害怕的,那就是长途急行军,尤其是在恶劣气候条件下的长途急行军,那更是对一支军队意志品质的空前考验。

  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央中‬红军残部,装备差到了极限,两人才有一条,每条甚至还配不到五‮弹子‬,可战斗力却达到了红军史上的巅峰,打得流窜关內号称**精锐的东北军找不着背,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央中‬红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远距离急行军,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残酷行军中,所有意志不坚定的,体质孱弱的全都统统淘汰掉了,剩下的全都是⾝強体壮,意志胜过钢铁的铁⾎战士,所以他们的战斗力才会那么強大!

  而宝山团这群溃兵的意志品质显然远远达不到这种⽔准,这群溃兵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还被关押在⽇军的集中营里,过着暗无天⽇的悲惨生活,他们无论是在⾝体上还是思想上,都没有做好长途急行军的准备。

  要想让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长途急行军,又谈何容易?

  但是,凡事有弊则有利,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长途急行军却也可以极大地磨炼这伙溃兵的意志,只要这伙溃兵能在岳维汉预计的时间內赶到靖江,他们的意志就将变得⾜够的坚定,虽然还无法跟‮央中‬红军相提并论,但“拖不垮”这三个字却完全当得起了。

  如果到了江北之后再能打几场胜仗,歼灭⽇军几支小‮队部‬,使这伙溃兵的士气得到恢复,信心得到提升,那宝山团就能算得上是精锐了,毕竟,这伙溃兵的底子并不差,只是因为吃多了败仗没了精气神罢了。

  当然,这只是岳维汉的想法,这伙溃兵能不能走完这段征程却还是个未知数。

  事实上,急行军不到十里,整个队伍就开始出了严重的掉队现象,‮央中‬军的溃兵表现好些,无论是军纪还是体能,都还能勉強跟上宝山营老兵的強度,可税警总团和川军溃兵就不行了,许多川军溃兵走着走着往泥地里一趴就再也不愿起来了。

  岳维汉不得不一脚一脚地将这些川军溃兵们踢回行军队列里。

  为了保证行军度,岳维汉甚至还想出了一个相当“恶毒”的招数,故意让花翰林率领警卫排的部份战士突前担当尖兵,然后又让他们偷偷迂回到整个队伍的后面,乔妆成⽇军尖兵,一边哇哇叫,一边放冷

  这一招果然奏效,所有人都不敢再躺下休息了,但也有副作用,有些溃兵被后面的“⽇军”追得急了,又自谓追不上前面的大‮队部‬,就开始动歪脑筋,老想着开小差,这就开始考验岳维汉和几个营长的带队能耐了。

  岳维汉此时已经完全进⼊状态,进⼊了一种极度亢奋的精神状态,就像只精力严重过剩的情期公猴,在整个队伍里上窜下跳,前奔后走。

  一个川军溃兵走得实在累了,刚坐下来想歇会,庇股上立刻挨了一脚狠的。

  那川军溃兵然大怒,回头就要开骂时,却现一道凶神恶煞般的⾝影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他⾝后了,这人可不就是团座大人?

  “尸啊?等小鬼子给你收尸呢?起来!”

  川军溃兵赶紧灰溜溜地爬了起来,拍拍庇股开始追赶大‮队部‬。

  税警总团的两个溃兵停下来想歇口气,讨厌的嘶吼声便在耳畔猛然响起:“八国‮行银‬锐警总团的?老家扬州的吧?你们的家乡现在可正遭鬼子猛攻呢,不是我吓唬你们啊,你们要是晚回去片刻,没准你们家大姐二姐就都遭了小鬼子毒手了。”

  “遭个锤子毒手,我们家在重庆,远着呢。”有川军溃兵回了句。

  “哟嗬,重庆滴?”岳维汉猛然回头,刀一样的眼神已经落到了那川军溃兵脸上“重庆的可厉害嘞,百十来斤挑在肩,跑上百里路不带气,怎么你个瓜娃子才走这几里地就‮下趴‬喽?丢死重庆人的脸喏。”

  那川军溃兵翻了翻⽩眼,赶紧埋头跑路。

  岳维汉又伸手抢过一歪把子,向着天上就突突了一梭子,大吼道:“你们就是一群杂碎,看看你们这副熊样?没跑几里路就成这样了,‮国中‬人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小鬼子骂我们是什么?东亚病夫!你们就是群东亚病夫!”

  所有听到这话的溃兵这一刻全都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们的团座。

  岳维汉却好像本没看到似的,依然用些烈甚至是恶毒的言语来刺和撩拨这些曾经骁勇过,现在却已经被打掉了精气神的溃兵们,岳维汉很清楚,要想使这些溃兵保持⾜够的行军动力,就必须不断地刺他们的神经,使他们始终保持愤怒!

  悲痛能转化为力量,愤怒也同样可以转化为力量!

  对于这些溃兵,你不能指望他们拥有多坚定的意志,更不能指望他们能为了民族的使命感,能为了军人的荣誉感去咬牙坚持,但你可以刺他们,可以羞辱他们,可以藉此挑起他们心底最狂野的愤怒,藉此使他们重新变回⾎军人。

  征途漫漫,行军依旧困难重重,岳维汉却绝不会轻言放弃。

  放眼望去,道路泥泞,山⽔萧瑟,破败的江南⽔乡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而冰冷的冬雨依旧是绵绵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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