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机遇（全）
云横空忽然关心的道：“东升，你这一次从美顿回来，总该不是空手而归的吧。”
李东升品了一口茶，略微整理了下思路，才道：“主要的收获有三。第一，就是我替小媛报了一半的仇，刽子手王贵，已经被我亲手⼲掉，至于另一半的仇，等明年我会回杭城大学，亲自去跟吕敬志⽗子讨回来。”
云横空听说李东升杀了王贵，先是心中一喜，之后却又听到李东升说要找吕敬志报仇，这才皱眉，道：“东升，我知道小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们不过是正常社会里面的正常人，不应该为了报仇，而犯下杀人罪。我们应该有我们的报复手段，就是用一些合法的手段，去让我们所仇恨的人，尝到万分的痛苦，这就⾜够了。杀人，很多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会是矛盾更加的
化。哎，说来你们这一代人，也是受了电影、小说的毒害，一说到报仇，就是杀人杀人杀人，除了这个，便似乎没有其他的报复方式，好像杀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这在当今的社会，这样做，只会耽误了你自己的前程，将你自己推向另一条不归的路途。”
李东升想不到云横空说的竟然是这一番话，不过听起来也是很有道理，本来自己从小到大，并不是一个⾎腥、好战的人，可是在杭城，弄断吕裕的手，自己却仅仅将这看成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丝毫不以为意，再到人唐街，针对王贵的报复，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本没有覆上杀人的恐惧心理。难道说，自己⾝上，流的，就是江湖的⾎？大胆？义气？忍残？亢奋？也许自己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说杀人。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活在平淡无奇的现实中，还是在残酷⾎腥的小说中生活。
李东升愕然道：“云爸似乎并不⾼兴我替小媛报了仇。”
云横空叹道：“当初我到医院看你，讲你听报仇的事情，其实仅仅是为了励你，而不希望你整天痛不y
生，自暴自弃。想不到你却真的跑去杀了王贵。老实说，我比任何人都心痛小媛的死去，那一种⽩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现在是不会了解的。但是即令如此，我就算再希望王贵受到制裁，受到应有的报应，我也不会因为仇恨而去杀人。杀人，那本不是我们能做的、该做的事情。东升，你明年要是真的决定回去杭城，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东升心道，我又怎会不知道⽩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呢，当初自己甫听说淑娴失去了胎儿，一时间双目昏黑，直觉心脏被掏空了一般，停止了跳动。可是紧接着，却是怒火攻心，这短暂的痛，终究被长久的恨，所替代了。
云横空的这一段话，却是明显的出于关心晚辈的肺腑之言，叫李东升感动不已。李东升知道他劝自己不要杀人，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终有一天，因为这个缘故，而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李东升道：“其实我本来没有决定，是不是还要回到杭城大学，可是当我知道害死小媛的幕后指使者，居然是吕家的人，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必须回学校一趟，讨回公道。我在小媛的坟前发过誓，我就一定不会要他们好过的。”
云横空点了点头道：“你想要替小媛讨回公道，我不会拦你，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小媛，再去杀一个人了，小媛也不希望看到你活在仇恨中的样子。既然是讨回公道，那我们就要用公道的手段，去讨回来，这一点，你明⽩吗？你能答应我吗？”
李东升沉昑了半响，俄而陡然想通似的，郑重的点头道：“好。”
云横空得到李东升的允诺，这才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接着却岔开了话题，道：“东升，你说去了美顿，有三大收获，其余的两样，又什么呢？”
李东升侃侃而谈，道：“第二个收获，我去美顿，是亲自见证了次贷危机的严重xìng，而这个目的，其实就是我当初决定去美顿的唯一理由。”
云横空眼前一亮，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李东升，道：“次贷危机？想不到你竟然对美顿持续了长达近两年的危机，还如此看重，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嘛？”
李东升侃侃而谈，道“表面上，由于美顿房屋市场泡沫的破灭，造成了金融市场的大巨动
，美顿股市几经大起大落，大城市房价大幅跌价，华尔街不少金融机构面对财务危机，甚至被迫卖盘，有些直受其害的大企业，如新世纪金融、住房抵押款贷投资公司更直接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其他各国大行银，旗下几支深受其害的基金，要么冻结，要么直接宣布倒闭，而且美顿zhèng fǔ、联储局不断出手相救，拨款，以求舒缓次贷对美顿经济造成的影响，甚至有些员官及经济学家指次贷已经见底，这一切的救市举措以及恶劣影响，以及筑房面积的大幅减少，不少工程更是纷纷中断，这一切的一切，的确很容易使人相信，次贷危机，即令没有见底，却也不能再卷起什么风暴了。”
“然而美顿次级房贷造成的金融危机，却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金融机构不断浮现坏帐，还会爆发更大的危机，并对全球经济造成影响。美顿的那些抵押款贷机构，不过是首当其冲，而且消费领域也已经大受影响。相信要不了多久，次贷危机，将会危及到能源板块，我敢肯定，石油的价格，再也没有机会突破150美元，已经就要见顶了，也是时候该回落下跌，如今所欠缺的条件，却仅仅是将次贷危机进一步引爆的一个导火索而已。”
李东升一面大肆的举出一些数据、例子，一面则将自己在美顿所见到的，因着次贷危机带来的影响，一一详尽的讲述出来，听得云横空大呼过瘾。
最后李东升总结道：“而这一个导火索，其实在我成功完成润远项目的时候，就已经诞生。接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在齐凌野大婚那一天，就是导火索点燃的时刻。那个时候，石油将会大幅回落。云爸这几天，不妨多调转些流动资金出来，相信这里可以给你带来大巨的利润。继而石油回落，又将引起一系列的美元、⻩金、股市的波动，这一些，可都是机会呀。”
云横空忍不住一拍桌边，叫道：“好小子，想不到我云横空一直都看走了眼，当所有人的都以为你是个技术型天才的时候，想不到你对于金融这一块，却也如此內行。东升，如果我现在正式的邀请你加⼊我们大汉集团，你可是会拒绝？”
李东升想不到云横空会忽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噤窘然。
李东升讪讪的道：“云爸，我其实早就把大汉当成是自己的家来看待，要不是站在集团的立场，今天我也不会和云爸说这些话了。”李东升这一句话的潜台词，其实却是“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么加⼊与否，已经没有什么区别。”换言之，就是委婉的拒绝了云横空。
云横空当然听得出李东升的意思，只好有些遗憾的道：“也对，东升你还年轻，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要是把你局限在大汉里头，就等于是局限了你的发展。事实上，你刚才的那一番，我手下也曾经有人和我提过，只是当时我们没有你这样肯定，所以也没有把握博这一铺。不过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要还再畏首畏尾，我就不配任大汉的董事长了。”
李东升吃惊，道：“想不到云爸伯乐相马，手底下还蔵有这等人才？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李东升想不到自己留心许久得出来的结论，准备送给云横空的一份作为失去女儿的补偿，却不料原来早已经有人和云横空说过了。
云横空欣然的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继而刚才的那名女秘书走了进来，只听云横空介绍道：“东升，这位是曾经在摩斯丹利出任投资顾问的华玲姐小，你刚才的分析，和她曾和我提议过的，简直如出一辙，不过你说的，尚要比华玲更易叫人信服，更有说服力。”
李东升虽早就看好这个秘书，仍想不到此人的竟然有如此超凡的见地，这在华中的金融市场这一块，像她这样的女xìng，可并不多见，摩斯丹利⾝为际国投资巨头，想不到在人才投资上，却先输了这一笔财富。
李东升和华玲打过招呼，算是
了个朋友，又简单的换了一些意见，最后华玲却知机退了出去。
李东升看着华玲出去的背影，羡慕的道：“云爸，你可是捡了个宝贝啊。”
云横空难得有些得意的笑笑，接着却道：“对了，东升，你在美顿的第三个收获，又是什么呢？”
“第三个收获，就像你捡到华玲一样，我也捡到了这么个宝贝，不过现在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大家也不用相互羡慕了。哈。”李东升本来想说的是“股瘟”唐武涯，原先自己来找云横空，还有意叫他拿出部分资金给唐武涯cāo作，不过如今既然云横空手底下有华玲这等人才坐镇，自己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云横空忽道：“对了，东升，你既然预见了能源的走势，那么你准备用多少资金投⼊市场呢？”
李东升双手一摊，道：“我现在是⾝无长物，等到我从齐凌野那里拿到钱再说吧，呵呵。”
云横空微微错愕，然后却恍然过来，道：“那你打算从他⾝上，敲多大的一笔竹竿呢？”
李东升想也没想，平淡的吐出一个数字，道：“就一千万吧。”
“一千万？”云横空虽然⾝价几十亿，但对于李东升报出的这个价，却仍感到意外，道“就凭着那一块一平米的小小的土地，齐凌野肯给你一千万吗？他会这么大方？”
接着云横空才忽然想起来似的，从险保箱里，把土地的租借合约等相关文件，教回到李东升手里，道：“这份文件，我已经叫律师看过了，因着法律的保障，齐凌野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撕毁条约，所以你可以放心使用，在这两年內，你拥有这块土地的绝对控制权和使用权。”
李东升放下一件心头大石似的，听到云横空这么说，终于舒出一口气，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千万，齐凌野，很快就会给我送过来了。在别人的手里，一平米的土地，顶多值个十万，但是我李东升只要稍微一加工，他就可以价值千万，甚至上亿，老实说，我之所以只收取一千万，多半还是看了齐润远的面子。”
云横空不噤对李东升的自信大感好奇，出言问道：“你准备怎样加工这块土地？”
李东升忽然半站起来，凑近云横空的耳旁低语了几句，等李东升再次坐下来的时候，云横空却哈哈的笑出声来，道：“妙，真是绝妙，你这一招，比起当rì在美顿和我说的时候，还要绝。老实说，当rì你想在那块一平米的土地上，放置一个移动公厕，这一招虽然对润远的形象打击极大，可以迫使齐凌野不得不用资金向你投降。但这么
损的招数，你极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不尽的骂名，为了些蝇头小利、一时痛快，而赔近了自己的名声，这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李东升受教的点头称是，暗忖自己当初的招数虽然可行，却也真的有些损，本来自己叫唐丽君带回来齐凌野和曹子乔的海报，原还想贴在那个移动公厕的四周，叫人对着润远这道别样的风景津津乐道，叫润远更失尽了脸面，润远只要一天没法子撤了公厕，那么就一天有负面影响，甚至会引起市值波动，而这正是当初自己用来找齐凌野换那一千万的条件。不过如今既然自己另有计谋，那一平米有更好的用处，那么这个损招，自然也先收起来了。
*****
李淑娴又收到了李东升的一封电子邮件。这是李东升今天刚发过来不久的。
李淑娴偷偷的点开看了看，才知道，升哥竟然已经从美顿回来了，而且就在海城。升哥给自己写的信，用词都已经变得很平淡，仿佛就像在写rì记一般，淡淡的记述着他的遭遇，倾述着他的思念。然而就是这淡淡的文字，自己却感觉到了升哥的浓浓的情义。哎，自己对着升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时候，李淑娴自己都很矛盾，明明是想去见升哥，想看看他的容貌，听听他的声音，见见他的文字，然而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没有那个勇气。
也许是因为孩子的失去，叫自己没有面目去见升哥吧。又或者，这仅仅只是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看了看升哥电子邮箱发过来的时间显示，自己知道升哥这一刻，肯定还在线，自己是不是该上一下qq，告慰一下相思之苦呢？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阵子，自己是绝对不会去见升哥的，因为一个月后，关系到自己未来前程的公务员试考即将开始了。
就在李淑娴点开qq登录窗口，正打算输⼊账号密码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却忽然打了开来，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仅仅裹着浴巾、盘着长发的裸露美人。
李淑娴赶紧关了qq，接着有话没话的道：“欣姐，怎么这么快便洗好了啊。”
李淑娴口中的欣姐，正是当rì她来杭城找的甄敏欣，自那rì，李淑娴把她自己想考公务员，走官道谋权力的想法告诉甄敏欣之后，甄敏欣二话不说，便大力支持自己，甚至还让自己住她的吃她的，这些天下来，两个女人已经情同姐妹了。
其实，李淑娴和甄敏欣在
稔之前，仅仅只在李家村的时候，见过一面，当rì李淑娴来杭城找甄敏欣，多半是因为她是真正关心升哥的老师，下意识中，使得自己对她充満了信任，甚至有些依赖。
甄敏欣头摇叹道：“淑娴，你既然这么想念东升，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他知道你在我这里呢？你和他说说你的近况、未来人生道路规划，也好叫李东升免得担心你，甚至还能获得他的支持，这不是很好嘛。”
李淑娴摆了苦恼的神情以作回应，接着却逃也似的跑进了洗手间，掩上门澡洗去了。
*******
李东升知道淑娴看了自己刚写的信，可是等了半天，却还是等不到她的回应，自己都已经回到了海城，都和她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表达了歉意，淑娴还是不肯来见自己？或者说，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
李东升大感头痛，无所事事的浏览了下网页，忽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查舂申集团的事，于是先从网上搜索了下台面上的资料，知道方青杰和舂申的总裁方扬的叔侄关系，以及一些公布网上的人事档案、历史资料。
这些资料，当然不过是给自己佐证、揣摩用的，至于真正的背景以及商界⾼层的秘辛，自己却是叫金科打听去了。不过金科查了两天，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舂申集团似乎是滴⽔不漏，甚至连他的发家史，都堂而皇之，没有丝毫的令人起疑的地方。
那么自己想要利用舂申去对付齐凌野，又该从何下手呢？
正当李东升打算关机出门的时候，却看见有人刚刚在网上发布了一篇文章，打着“齐凌野报复，吴溢仓遭殃”的标题，李东升眼前一闪，即点开了网页，一看之下这才知道，这两天，际国机场保全吴溢仓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