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别了,我的初婉
只觉双目疲惫,祝青岚眼前蒙,声音也已虚弱“他们人多,楼主,你快走…”说着,⾝子已经垂软的向地上滑落。
叶翎枫俯⾝,右手托住她后背,左手却扣住她脉搏,为她把脉。她,面容憔悴,俏目无神,眼睑疲倦的撑着,竟似垂危。
此刻,叶翎枫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个地道,抱着弥留之际的宁初婉,哀恸、悲愤、惋惜而绝望。难道,蓝也要因他而死?心细的他,其实,又怎能不知,她对他的爱慕?她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有,对他早已超出护法对楼主的那种应有的关切,他都曾察觉。
爱之深切,是蔵不住的。
只是,她的这份爱,他不能要,也要不起。他的存在,只为宁初婉一人。
因此,他故作不知,然而,这个傻女人,为他,竟舍⾝不顾。
一条条黑影如同一个个大巨的蝙蝠一般从院外飞进来,向叶翎枫所在的方向降落。
“保护楼主。”院中一声⾼呼,十几个风雨楼的人快速向叶翎枫跑过来,保护在他周围。
手指在祝青岚脉搏上移开时,叶翎枫终于舒一口气“飞针未伤及你要害,只是针上有**。蓝,你先睡了,我不会将你抛下不顾。”说着,叶翎枫轻轻将祝青岚平放在地上。
她,早已安睡,叶翎枫的话,她或已听到,不然,洁⽩的脸上,怎会微带笑意?
院中,已躺了不少死伤者,蓝躺在地上,他们会以为她已死,并无危险。
叶翎枫起⾝,短剑在手,剑眉紧锁,清癯眼中,光芒呈极美的寒彻。凌然无惧,而,清淡若风,傲视的王者,亦没有他这等凛然飘逸气质。
“楼主,我们护送你回去。”围在叶翎枫⾝边的一人说道。
叶翎枫踏出两步,声音坚决“不,今天我们并肩作战。”说话间,挥剑将⾝边来袭的两个黑⾐人斩杀。
“并肩作战,并肩作战!”见楼主神威,风雨楼的人大受鼓舞,齐声⾼呼,当下,战力大增。
然,黑⾐人接连不断的涌⼊院中,风雨楼的人就算勇猛,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知过了多久,叶翎枫周围的同伴竟一一倒下。他孤⾝一人,被三十几人团团围在正中。
今天,恐是在劫难逃了。就算,这三十几人,不能将他如何,但,后援还会持续不断的涌来,就算他武功再⾼,他们不能伤他分毫,他迟早也有累倒的那一刻。
就这样,结束了吗?
可是,心爱的人,还不知他的心意。她的模样,他也还没看够。
“杀!”一声令下,三十个人,三十样兵器向他刺来。
他挥短剑,轻描淡写,飘逸间,剑剑封吼。中憋闷难受,他用一口內息庒着,不咳出声,早已疲累,他却不停顿,只要一息尚在,他就不会放弃。
江远冽纵马进⼊院子,立即便见挥剑如雨的叶翎枫。
这个男人,一⾝⽩⾐,⾝上⾎迹,斑斑点点,火光中,很是明显。只是,他剑姿飘然,剑光到处,便有人倒下。
听说,只有內心纯粹而宁静到极致的人,才能施展出这种惊世骇俗的剑法。如蝶似风,他仿佛旁若无人的飞舞,人剑合一,早已超出凡俗。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舞剑。
泼墨般的宁静,完全脫离了这个⾎与火织的⾎腥环境。
静雅淡泊…怎么,此刻,江远冽突然想起宁初婉来?
那个女人和眼前这个男人,竟有着一种那般相似的气质,抑郁流淌,此一时,他竟黯然的感觉,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和她般配。
忽觉烦躁,江远冽凝了眼眸,在背上取下弓箭,弯弓搭箭,对准了叶翎枫。冷箭难防,况且他箭术出众,这一箭下去,这个男人,就算不死也伤。
眸已狭长,他拉満了弓“嗖”却一箭向空中。
背后伤人,这种事,他终究不屑去做。而且,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杀掉这个男人。
挥手一剑,叶翎枫斩杀最后一人,站立原地,抬头,看见稳坐马上的江远冽。
原来是他,⾎煞竟然找到了王府的人相助。清冷眸中微有一丝颤动,此时,叶翎枫微微感到一些眩晕,他的力气都快用尽,但他硬是咬着牙坚持到此时,连手指,也都在颤动。
从他突袭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这期间,这个男人,难道就不停的舞剑,就算换做了他,也该累倒了吧,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念支撑着他始终不倒?正想间,便清楚的望见叶翎枫目光,经历了腥风⾎雨,那双眸子,竟还是晶莹剔透,那般纯粹。
没有恨,没有怒,有的只是寂静,一如他的人,清冷仿佛得道的仙人。
就是这个男人,叶翎枫,风雨楼的楼主,在江湖,呼风唤雨,令他,也感觉岌岌可危。只是,他为什么要铲除他,只因他势力之大,威胁王府,威胁朝廷,可,风雨楼做的,都是些为人称道的事,只是因为怕他造反,他就要除掉他吗?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叶翎枫,他突然想改变主意。
可,这个男人,明明和宁初婉关系不明。江远洌轻轻蹙起眉,不知何时,自己竟变得这样心软。
此时,一条黑影骤然飞⼊院中,站在江远洌马前。
叶翎枫举剑,眉宇间登时锁上一道杀气,⾎煞,这个罪恶元凶终于现⾝了。他冷笑,亦是美的惊天动地,然而,此时,突然一阵心痛。
“咳咳咳…”他重重的咳,只觉眼前发黑,不祥的预感旋即庒抑而来。
⾎煞面露喜⾊,瞬间挥剑,一剑刺向叶翎枫口。
叶翎枫已经感觉到⾎煞的偷袭,然而,此时的他,已是筋疲力尽,痛心的病突发,他本没有力气庒抑,更没有力气去招架。
苦等千年,却逃不过今天。别了,我的初婉。若有来世,让我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