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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尾音略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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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打算在几张帕子上各自绣上腊梅、金丝菊、翠竹、芳兰。乏闷的日子也就这么打发了过去。翠翠起初还未发觉,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愈发觉得青黛不对劲了。

  前些时候若是因为下雨而不得出门,这几天晴却也不见她出去过,更是没有去寻那位高贵的主子。青黛看着那绣到一半的手帕上,神思似乎有些游离。

  翠翠便试探着开了腔“夫人,您近怎么不去找大人了?”青黛闻言,倒是回过神了。串了一绿的丝线便要去绣竹子,似是不经意地答道:“绣活还未好呢。”

  翠翠纵使平有些傻气,这时也发觉青黛近郁郁寡地原因了。定是她和大人吵架了。翠翠虽觉得主子似是一副冷面佛,平时便阴沉沉地好生吓人,但她觉得主子对夫人确是不差的。

  她不想青黛继续沉郁下去,便尝试着劝她“都说是夫头吵架尾和,夫人这都不理会大人好几了。怎么说也该消气了。”

  青黛垂着目光,右手的细针微微地停了下,左手微微收紧着箍着手帕的圆圆绣绷,确是不语的。

  翠翠又道:“夫人是不是还为那的事置气?奴婢还以为大人会将所有的千金小姐都收进来呢,本还有些愤懑不平。可后来奴婢打听明白了。没想到大人如此专情,当面拒绝了那群富家小姐,还说只要夫人您一个哩!”

  一会儿都没有听见青黛的回应,翠翠便转过头看向青黛,却发现她脸颊现着薄薄地红云,那手帕上的针线也歪了一脚。

  她回过神便是嗔了翠翠一句“就知道胡说。”翠翠委屈地憋着嘴“翠翠是实话实说哩。”

  青黛拿着手中地帕子,屋中只有绣花针一上一下地穿过缎子地声响、和微风轻抚的声音。待那最后一针好了。断了线,她才细细去想着翠翠的话,即使不想和他走得亲近,她也不该这般远离他的。

  也罢,这些衣裳都已经送过来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去谢他一番的如此,她便去寻他。***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墙外金光明媚如火,到了墙内,暖和的光立即变成了一盏盏惨白孤寂的冷光。

  内里腐霉,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隙里吹近来,吹起落地尘土,飘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

  秦肆在一众侍卫的拥护下进了这间阴暗的屋子,刚一踏入这个区域,就立马察觉到一股恶心的气息。

  他有些不喜地蹙着眉。略微垂眼,便能看见径上的一层凝固的血迹,他避开了脏污,往内里走去。屋子里暗无天,只有墙上镶着的油灯才能映出那么点光线来。

  每隔几步便守着一名身着靛蓝织锦箭袖、佩长刀的的锦衣卫,将此处守个密不透风,他们见着秦肆进来,便是恭恭敬敬地施礼。秦肆低低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等完全入了里间,那股刺鼻的血腥气息就愈发地明显了。

  侍卫着秦肆到主位上坐下,抬眼便能见一个囚犯被竖着绑在十字刑具上,嘴因失水而干裂,双眼的位置凝结着一层厚厚的血污。身上只着着淡薄的亵衣,亵衣上密密麻麻地都是血迹。

  一名身高马大的锦衣卫正手扬着坚硬牛皮制成的鞭子,狠狠地往囚犯身上打去,每落下一个鞭子便在亵衣上透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秦肆接过侍卫奉上的茶水,撇尽上面的茶沫,细细地喝了一口,才悠闲地朝着那名锦衣卫道:“赵千户。”那名锦衣卫闻声便放下了鞭子,转身出一张冷峻的脸。

  正是之前在城郊森林捉拿青黛的锦衣卫头子,他见着正位上的秦肆便作揖“督主。”秦肆在这肮脏而黑暗的牢笼之中,衣摆都不曾沾染上一丝灰尘,他放下手中茶盏便问道:“如何。”

  赵千户应道:“还在嘴硬,不肯说出背后的指使之人。”秦肆微撇了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囚犯,若是仔细看去,还是能从面容上分辨出他是在雨神庙刺杀青黛的刺客。

  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旁边的两名锦衣卫似乎受到了指使,立即将手中地一桶盐水朝着囚犯身上泼去。盐水透过破碎的衣服布料,浸入了绽开的皮当中。

  囚犯立即痛苦地扭着身躯,咬紧的牙齿间蹦出凄惨的哀嚎“啊…阉贼,你们定不好死,定不好死!”锢住囚犯双手的铁链在相互碰撞发出猛烈的声音,仿佛是他不甘的嘶吼。油灯昏黄的投下,秦肆的长睫在眼睑处堪堪地遮住了一片阴影,教人瞧不出他的喜怒,半晌,倒是那角微微地扬了一下“你这幅样子,倒像是本督做的不对了。”话音刚落,秦肆便稀稀地朝着赵千户瞧去,冷声道:“点天灯罢。”

  “遵命。”赵千户领了指令,朝着周遭的锦衣卫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便立即退下去准备了,那囚犯听得“点天灯”确是猛的一愣,心脏狠狠地发凉,他自然是识得这是什么残酷的刑罚。

  点天灯,便是把罪犯的人扒光衣物,用麻布层层包裹,丢进油缸里浸泡一个白天,只出一个脑袋透气。

  到了夜里,便将罪犯头下脚上拴在一笔直高的铁杆上,从脚上点燃火苗,麻布浸了一夜的油加上人体的油脂,足够人燃烧一夜。

  有些惨烈地,更是直接从头颅里开一个口子,倒入大量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意识清醒当中被痛苦烧死。这可是比鞭刑要狠上千倍万倍的酷刑,他只是个受雇的杀手,没有必要为了雇主彻底牺牲自己的性命!

  囚犯双目已瞎,现如今只能惊恐地拼命向着秦肆的大概方向求饶,嘶哑的声音充斥着讨好的意味“别!大人别再上‘天灯’了!我说…我说…”“哦?”秦肆眉眼中带着一丝鄙夷,尾音略微上扬,似是在等待着囚犯后面的话语。

  囚犯战战兢兢,干涸的嘴动着。说出一个名字来。秦肆听得那个名字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黑眸,不过一瞬间便又恢复了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垂首暗暗地陈思着。不知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临安城,幽静深宅。青黛提着食盒,已到了秦肆的院子附近,却又在青树下一圈一圈地犹豫徘徊,似是在思量着此番来得值不值当,她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镶着羊脂茉莉小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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