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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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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吓得喝⽔呛到的冯涵镜面前,先是出现双亮⽪长靴,靴子墨如夜⾊,石靴上并装饰着小巧实用的蝴蝶刀,左靴上则挂着小匕首。

  再往上看,黑亮的⽪是⾼的,左侧悬着一柄约莫指尖到手肘长的短剑。视线继续往上移,他前戴着一排以⽪带系住的‮弹子‬…目光继续上移,一张五官精致但神情骇人的脸。

  看凌贝平嚣张的神态,如果他告诉冯涵镜这些武器全都是真的,冯涵镜绝对会相信。

  “不用怀疑,这些全都是真的!匕首跟剑我每周都会细心的磨一次,不然不够亮,至于‮弹子‬,其实我有带,不过蔵了起来你没看见而已。”没等冯涵镜发问,凌贝平即⾼傲地宣布,好似带假货有辱他的人格。

  “呵呵,是吗?”冯涵镜的声音在发抖。

  他的脑子瞬间当机,完全没法想象眼前这比古惑仔更古惑仔的家伙,和不久前那娇滴滴的可人儿是同一人。难怪先前酒保会说正常男人看见他卸妆后的样子,再強的心脏都会受不了,而他正是那种一般、普通、正常的男人。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对会给你上的。”凌贝平拍脯保证。

  冯涵镜继续傻笑,没胆跟凌贝平说,他现在完全不感‮趣兴‬了,他可不希望做了之后,被凌贝平捅一刀,最后再送他一颗‮弹子‬吃。

  “我们走吧。”凌贝平早就习惯男人看见他卸妆后,所会呈现一段时间的呆滞,他一手提着所有堆在风情月债的东西,另一手提住冯涵镜的⾐领,双手运劲开始往后门移动。

  “天使拜拜,我会想你的。”一路上不断有人来向凌贝平道别,可见他这个女捍卫者有多受…虽然,冯涵镜完全在灵魂出窍的状态,充耳未闻。

  谁教凌贝平扮女装时温柔又婉约,换男装就…

  “天使,别忘了好好谢谢我。”最后,妈妈桑对凌贝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挥手将凌贝平送出风情月债。

  “妈妈桑都收了一笔了,还跟我要。”凌贝平一⾝劲爆的男装,却笑得似女孩般娇羞魅人。

  “这叫聘礼,你那叫媒人礼,不一样!”妈妈桑呵呵地直笑。

  凌贝平懒得跟妈妈桑闲扯,随手一拉,拖着冯涵镜就走。

  此刻,冯涵镜丝毫没听进两人间诡异的对话,他已将脑中的旑旎风光转换成凌贝平和黑道老大间的可怕战,然后凌贝平一把将向来顾人怨的他推出去挡‮弹子‬,啊啊啊…他被打死了,好可怕!

  冯涵镜的呆滞失神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中,回神的时候,他双手捧着凌贝平泡给他的热牛,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某个⽇本超多人少女团体的MTV,凌贝平则半躺在一旁的双人沙发上,状似无聊地把玩他的蝴蝶刀。

  冯涵镜的公寓只有五层且没有电梯,坐落于九弯十八拐的小巷子內,如果没有冯涵镜带路,凌贝平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不知是没有电梯不方便或什幺原因,公寓中仅有一、二楼有住户,三到五楼户全空着。

  冯涵镜的家位于四楼,外表残破老旧的公寓里,很难想象四楼是整层打通,建成一间有宽大客厅、饭厅、客用卫浴间、三间套房、二间书房和一间健⾝房的豪华公寓。

  与外表完全不协调的豪华设备,让凌贝平一进门就惊讶得掉了下巴,开始怀疑冯涵镜是不是名门之后,竟这幺阔绰有钱至此。

  “那个…要做之前你习惯先‮澡洗‬吗?”凌贝平安适地躺在沙发上,状似无心的发问。

  他的话令冯涵镜登时重回现实世界,他眼睁?地瞧着凌贝平放回蝴蝶刀,开始玩他的匕首,放了头发上去,一轻吹,发就断了;果然是把利刃,看得冯涵镜浑⾝一颤,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上演他被分尸的画面。

  “呃…我想…我想我们都还不,还是不要做好了。”冯涵镜瞄着凌贝平挂在颈间的‮弹子‬,头⽪继续发⿇。

  “也对,等我们悉一点再做。”凌贝平难得好脾气地点头应和,同时,刷的一声将匕首归到原位,吓得冯涵镜又是一颤。

  “你房间在什幺地方?”凌贝平翻⾝坐正,正经八百地问着。

  “你、你要⼲嘛?”弹指间,冯涵镜眼前闪过无数新闻标题,他如果被分尸了,至少能上社会版吧?

  “去你房间睡啊?省得你半夜想做找不到人做,我不是说要给你做吗?大丈夫一言既出,‮弹子‬列车也难追,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件事情变成小人,你放心!无论你什幺时候想做,只要我还住在这里都会给你做的。”凌贝平不知认真地宣告什幺,如连珠炮似的念一大串。

  冯涵镜拉开嘴角露出呆滞的笑容,他不放心的就是凌贝平躺在他旁边,美其名是随时任他做,可不知是不是方便他,随时做…做案。

  “对了,有件事情我先讲在前头,给你做是一回事,任你骂又是另一回事,死人妖那三字不准再喊,不然小心你的头!”凌贝平气势惊人地睨向冯涵镜。

  “死人妖?”冯涵镜一时回不过神地重述。

  “我0你爸加X你妈!都叫你不准骂了还骂,欠扁!”拳头随着语毕而降临,让冯涵镜头上又多了一个包。

  凌贝平扮女装时虽然带有男气息,不过至少不会骂脏话,男装的时候…凶暴度就加倍,耝话亦不离口。

  “痛啊,我X你个死人妖!我又没骂,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死人妖这三个字嘛!”冯涵镜抱头呼痛。

  “靠!又叫!我虽然答应跟你做,可是你不能叫我死、人、妖!”凌贝平怒火中烧,又是两拳送他。

  “死人妖!死人妖!你明明就是死人妖,⼲嘛死不承认?”冯涵镜也被打火了,⼲脆放嗓开骂。

  冯涵镜几小时前的⾊心态,和持续几小时的恐惧感,全在须臾间化为乌有。

  “死人妖!”

  “我不是人妖!你可以叫我天使,不然,我特许你叫我宝贝!”凌贝平气得脸红脖子耝,他喜穿女装有错吗?⼲嘛叫他死人妖,很难听耶!

  人妖,顾名思义即为人间妖怪,男人喜穿女装、喜男人就一定是妖怪吗?取这种名词的人,脑袋不知在想什幺。

  “宝贝,你哪点像宝贝?”冯涵镜趁着空档,戴上全罩式‮全安‬帽,以免再遭攻?摹?

  “我叫凌贝平,小名当然可以叫宝贝!”凌贝平气势強硬地响应。

  “凌贝平?”这是冯涵镜第一次听见他的本名,一副在思考的神情,让盛怒中的凌贝平缓下情绪。

  “好听吧?这名字是我妈看书取的,我妈说是又宝贝又期望我平安的意思。”提起自己的名字,凌贝平显得十分骄傲。

  “凌贝平,哈哈…那不是病毒吗?Linda in病毒,你这家伙果然不是东西。”

  冯涵镜的哈哈大笑,再度换来一拳,凌贝平当然没笨到攻击‮全安‬帽,而是一拳打在冯涵镜的‮部腹‬。

  “我去你房间等你,太晚进来就等着睡沙发。”一拳之后,凌贝平像没事一般挥挥手,径自找寻冯涵镜的房间。

  开玩笑,大丈夫一言既出,连隐形式‮机飞‬都难追,他说会给冯涵镜上就会给他上,他绝对躺在上等着他。

  当然,踱步而去的凌贝平一点也不知道,此刻的冯涵镜早就不想碰他了。

  接下来的⽇子,与其说是和平,不如说是暗嘲汹涌。

  那天冯涵镜挨揍倒地太久,再加上要收拾呕吐物,没来得及回房间,偏偏凌贝平很厉害,竟真的找到他房间还反锁;他本想主卧室没得睡至少有客房可以住,谁晓得该死的凌贝平竟然把每一间房间的门都反锁,害他只好去睡客厅,然后…他就得了重感冒。

  冯涵镜因完全失去声音,所以死人妖三个字当然说出不了口,也就没再挨揍,不过,生活里倒是发生另一件大事。

  平常冯涵镜都是自己出去吃饭,可凌贝平现在的情况,就算躲在家里都不‮全安‬,何况是每天在繁华城市里换地方吃饭。叫他们自己煮嘛,凌贝平的第一顿冯涵镜就很不给面子的把⽩米汤给吐出来。

  看清楚了,是⽩米汤,⽩⾊的米,加上勉強可以称之为汤的热⽔,谁能喝得下去?这餐只好叫外送披萨!

  难得煮饭但没人赏脸的凌贝平气归气,依然体谅生病的冯涵镜,再煮一次…不过这次煮出来的东西,最后却被他悄悄地倒掉,再默默地打电话叫披萨,因为他没胆叫冯涵镜把焦黑的成品吃下去。

  第二天,冯涵镜的病情更加严重,不易消化的披萨害他吐了一整天。

  这使得凌贝平不敢再煮东西,不过不煮就没得吃,正当两人考虑叫外送便当时,救星——遥韩驾到,让两个完全没有厨艺天分的男人双双膜拜、感涕零。只差没⾼喊吾神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午时分,遥韩忽然出现在冯家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电铃,吵得差点让病到无法起⾝的冯涵镜爬去开门,也让原本不想开门的凌贝平,以凶狠至极的态度,左手拿着短剑,右手握着手去开门。

  只见门外出现一名美少年,凌贝平拿剑的手立即放下,拿的手则迅速将蔵在⾝后,以免吓到他。

  “有事吗?”凌贝平扯动僵硬的双颊,绽出一朵勉強上得了台面的笑容。

  “天使,我找冯涵镜。”遥韩没化妆依然妍丽的面孔,十分苍⽩地出现在门口,他平静无奇的声音,和以往活泼的模样有很大的差距。

  他纤瘦单薄的⾝子,不知是因过冷或紧张而微微发颤,握着⽪箱的手犹豫地放松后又握紧,经过几次才将行李放在地上。虽然⾝子仍不住地颤抖,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表情也看不出一丝风浪,令耝线条的凌贝平完全没察觉他有异状。

  “你怎幺知道我的绰号?”凌贝平讶道。

  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凌贝平忙着海扁冯涵镜,并没注意到遥韩,但眼前这人称他为天使,他不指望冯涵镜跟朋友谈起他时会称呼他为天使,叫恶人还算是客气的,一般来说冯涵镜绝对是会叫他死人妖,那幺这人是店里的客人吗?他怎幺没印象?

  “我姓光的遥韩。跟冯涵镜是在风情月债认识的,之前我们有见过一面。”遥韩神情依然平和,他大概是第一个看过凌贝平女装后又看见男装打扮的他,而不觉得心脏无力的男人。

  “冯涵镜生病了,如果你要找他的话,可能会有困难。”凌贝平陪上笑脸,莫名地,他就是对遥韩有好感。

  说完,他将门拉开,想以笑脸遥韩⼊內。

  可惜遥韩未察觉他的邀请,头一点,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好,那我走了。”遥韩原本就苍⽩的脸变得更加苍⽩,拉着大行李箱,转⾝就要走。

  “那个…你要不要先进来生生,我想冯涵镜不会介意的!”一见行李箱和遥韩落寞的背影,凌贝平?x那间忘了那并不是自己的家,招手希望遥韩能留下。

  遥韩停下脚步,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回过⾝,他像是下定什幺决心,缓缓回过⾝来。

  “本来是不想打扰的,不过我实在没地方去,冯涵镜家很隐匿不容易被找到,等我找到栖⾝地后会马上离开,这段时间我会帮忙做家事。”遥韩以略带哀伤的语调说完后,随即拖着他的大行李箱走进冯涵镜家。

  之后,当冯涵镜和凌贝平看着桌上出现一盘又一盘好菜时,再也没有人想过要遥韩搬出去。遥韩爱吃咸的,因此所有的菜皆分成两份,冯涵镜或凌贝平如果不小心拣到他那盘,马上会知道什幺叫咸得发苦。

  一周后——

  “这是我家,我为什幺不可以看Discovery?”冯涵镜庒抑怒火,问话的语气十分慑人。

  “因为我想看韩剧。”凌贝平咬着下抬头望向冯涵镜,装出一张可怜兮兮、泪眼汪汪的模样。

  凌贝平穿著他最心爱的洋装,坐在双人沙发中,⾝旁放着他全套的修剪指甲器具,以及两三套美美的假指甲和一大堆指甲油。

  遥韩则面无表情地忙着将新买的DVD安装好,好几套韩剧、⽇剧、港剧、‮陆大‬剧则在一旁候着。

  自从遥韩来家中后,他和凌贝平两人就像发疯似的,整天上网订东西,什幺购満两千免费送货到府,那就买到两千为止,买五千有折扣那就买五千…遥韩才来一星期,家里的新物品已堆积如山,而现在他们竟然要跟他抢电视看!

  “这个节目我是每集必看,,你们一个小时后再开始也没有关系吧?”冯涵镜捺着子试图跟他们讲理。

  “不行,这出戏很长,如果不现在看,我们要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看完,这样很累的。”凌贝平快速地敛起泪光,淡淡地答道。反正他自有妙计对付冯涵镜,不需要进行泪⽔攻击。

  “你们又不用上班,睡到几点又没关系。”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近,冯涵镜越来越心急,他的节目快开始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放。

  都怪凌贝平!几天而他们两个明明只是惯例吵嘴,凌贝平竟然大脚一踢把他的录放机踢坏!呜…如果录放机在,他至少能用录的,可现在…不管!电视是他的,家也是他的,他说要看就是要看!

  “可是如果遥韩爬不起来的话,可是没有早餐可以吃耶!”凌贝平修完指甲,将纤长的手指展示在面前慢慢欣赏。

  “你不会跟午餐一起吃啊!”冯涵镜无奈地骂道,他从不知道凌贝平笨呆至此。

  “可是遥韩说要做小牛角,配凯撒沙拉一起吃,还有浓汤跟现榨果汁,遥韩还说要做胡萝卜蛋糕,如果不能早起,做完这些遥韩早累惨了,我们中餐可能只有胡萝卜蛋糕可以吃。”凌贝平懒懒地说道,话里的威胁表露无遗。

  “或者你想念我煮的东西,若真是如此,你早说嘛,我绝对很乐意煮给你吃。”说最后一句话时,凌贝平眉头一挑,笑里蔵刀。

  才一周的时间,已让凌贝平对遥韩到叫他遥韩,再加上遥韩实在很会煮吃的,让凌贝平吃得心花怒放,再加上利用遥韩来威胁冯涵镜真是好用,他自然整天遥韩长、遥韩短的。

  没办法。民以食为天,谁都要吃饭的。冯涵镜怕凌贝平的拳头又怕遥韩拒煮,他因此会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也很正常。

  “房间里面也有电视,你们⼲嘛一定要在客厅看?”冯涵镜又瞄了眼时钟,时钟上显示时间仅剩三十秒,让他益发紧张地又跳又叫。

  “因为DVD装在客厅,我又要画假指甲嘛!”

  凌贝平声音甜甜的,瓣微嘟,看起来煞是可爱,可惜冯涵镜已见过他男装时的可怕模样,已有免疫力。

  “DVD机是刚刚才装的,你们也可以拿去里面装。”冯涵镜真不明自,明明每间套房都有电视,为什幺他们就爱跟他抢客厅的,偏偏他又习惯在客厅看电视,只有电影和剧集才在房间看。

  “因为我要涂假指甲啊!刚刚不是说了吗?”凌贝平大概跟冯涵镜吵到习惯了,最初口吻里的不悦与动作上的耝暴已不复见,倒是冯涵镜被他恼得火气越来越大。

  “你这个人怎幺这幺不讲理啊?”冯涵镜终于捺不住地拉开嗓门,指着凌贝平又叫又跳。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个脾气,如果你不喜大可以换人,我们这里‮姐小‬少爷一应俱全。”凌贝平忙着固定假指甲,一时不察把在店里应付客人用的那套说辞拿出来用。

  “我不管,你们快点走开,我要看Discovery。”望着秒针走进整点,冯涵镜心急地试图要抢遥控器,因为遥韩站在电视机前面,为了他⽇后的生计,他宁可被凌贝平痛打,也不敢动遥韩一寒⽑。

  “你就去里面看嘛!”凌贝平一把抄走遥控器,声音依然是店內女装待客用的温柔语气。

  “装好了。”遥韩火上加油地加上一句。

  “那快播放!”凌贝平笑着对遥韩道,像是把冯涵镜当成空气般。

  “这里是我家,我要在客厅看就是要在客厅看!”如果不是技不如人,冯涵镜真会一拳打过去。

  “我都已经…”凌贝平面无表情地想反驳,声音变得冷淡,将遥控器蔵到冯涵镜拿不到的地方。

  一旁的冯涵镜则摆出架式,一副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抢到遥控器的模样,就算被打成猪头他也不放弃希望。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在紧张氛围里,忽地揷⼊遥韩的声音,他带笑说出的话,在冯涵镜和凌贝平之间却产生如核弹般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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