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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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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她不跟孩子的⽗亲结婚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塔笛卡问。

  “他结过婚了,”公爵说。“是她⽗亲所雇的男仆。”

  “噢!太糟糕了!”

  塔笛卡发出了一声叫喊,她了解,当公爵发现这个丑恶的现实以后对他的意义。

  “这是很多男人都会面临的情形,”公爵用僵硬的声音说。“不过,塔笛卡,要是这样一个孩子继承了爵位,那将会有什么后果呢?”

  “也许这不是儿子?”塔笛卡喃喃地说,

  “你忘了?苏格兰的法律跟英国不一样,假使没有儿子,女儿照样可以继承⽗⺟的头衔。”

  塔笛卡看见公爵脸上有着很深的纹路。他注视着火焰,继续说:

  “你知道,这样人们就有很好的理由,怀疑我谋杀我的子了。”

  “有谁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呢?”塔笛卡问。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公爵说。“不过,爱玲死后,验尸发现她怀了三个月的⾝孕。我相信,托贵知道她的秘密。”

  卡也相信,托贵·麦格雷因为忌妒他的堂弟,一定会把这秘密告诉老夫人以及其他的人,以破坏公爵的名誉。

  但是,现在说有什么用呢?塔笛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所告诉我的,使得我的信心更加坚定,相信我们两个人必定能合力找到凶手。”

  现在,公爵第一次正面对着塔笛卡说活。

  “我告诉了你这些话,你还是相信我?”

  “你真的希望我这样三心两意?”塔笛卡说。“我爱你,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他站在那里望着她,他眼中的表情使她微微发抖。他弯下⾝来吻了她裸露的纤⾜,然后把她拥⼊怀里,吻她的粉颈。

  他感觉得出她的颤抖,又拉开她的衬衫,吻她的圆肩以及酥

  到现在为止,塔笛卡感到她需要他的吻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需要,两人完全沉醉在爱的喜悦里。

  “我爱你!我爱你!你是我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你从我这里带走。”公爵叫着说。

  在他的狂吻下,塔笛卡觉得她的芳心和灵魂都溶⼊他,变成他的一部份。

  “我爱你!我爱你!”

  本不知道是谁在说了,他们合体为一,不可分开。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平静下来,于是一起躺在沙发上,公爵仍然把她搂在怀里。她温柔地说:

  “我不知道爱情是象这个样子的。”

  “象什么呢?我的爱人!”公爵问;

  “这么奇妙,这么狂野,这么令人‮奋兴‬。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就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带点娇羞地问:

  “你使得我这样‮奋兴‬,你不感到惊讶?”

  公爵大笑,把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一点。

  “你怎能够这样想?你以为我不要你的爱?你这样回应我是我最大的快乐啊!我的小爱人!”

  “曾经有人对我说,”塔笛卡告诉他。“我是一个冰山美人,谁碰到我,谁就会被冻结。”

  公爵吻了她的前额一下,又说:

  “等我们结婚以后,我就会教你更懂得爱。我会把你带到星星上面,除了我们和我们彼此的爱以外,什么都不存在。”

  他的话使她颤抖,她听出他声音里的念。他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双眼。

  “我爱你,”他说。“你的美,不是凡间能有的。不过,我的爱人,不等到我头上的疑云消失,我是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占有你的。”

  塔笛卡倒昅了一口气说:

  “可是我要跟你一起作战!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完全属于你。”

  “我也要你!”公爵说。“天知道我多么想要你!我的爱人,当你给我一个儿子的时候,我希望他既以他的⽗亲为傲,也跟我一样崇拜他的⺟亲。”

  池把她拥紧一点,但是没有吻她,只是用十分严肃的语调说;

  “你愿意等我吗?我的小爱人!这要求是不是太过份?”

  “你知道这并不算过份,”塔笛卡回答说。“我准备做你的子了。或者,一个人爱你爱得那么狂热,就不必太拘泥于习俗了吧?”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温柔地望着她说:

  “我爱你,我为你倾倒,我知道我们在前生曾经在一起,你早已是我的一部份。你是我的,我们将永远合而为一。不过我是为你好,我的爱人,所以我还得等待。”

  塔笛卡把脸蔵在他肩上,她听见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她知道,无论她如何恳求,他都不会变更心意的。

  她所要的就是跟他在一起,属于他,任何后果都不计不过,她也感他对她的尊重。

  他们盖着⽑毯,躺在一起,渡过那漫漫长夜。

  不时地,公爵起⾝去添些木柴在火上。有时,他们体內的情火燃烧得那么厉害,塔笛卡以为公爵将会失去自制而占有她的⾁体,那么她就可以属于他了。

  他吻她,直至她忘了⾝在何处,除了他的‮抚爱‬,就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公爵仍然控制着自己。快天亮的时候,塔笛卡在他的怀抱中小睡了一会儿,他的贴在她发上。

  她突然惊醒,因为公爵在动,而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事?”她问。

  “我想,是仆人们来了。”他说。

  他走向门口。塔笛卡坐了起来,把衬衫的纽扣扣到领口,又把⽑毯拉起盖住全⾝。不过,她并不需要为自己的外表担心。

  公爵走到木屋外面,把门关上。她听见了声音,但是一两分钟之后他便回来。

  他的一双手挽着个⽪箱。

  “唐纳猜我们会来这里避风雨,他带了一些⾐服来,我们可以换⾐服回古堡去。你带着这个⽪箱到另一间去换好吗?”

  塔笛卡站起来,⾚脚站在地板上。

  “我们一定要回去吗?”她问,眼睛望着他的脸。

  “我们得勇敢一点,爱人。”公爵说。

  她看到他眼里的表情,她知道:他们已从一场奇妙的梦中醒来,现在得面对现实了。

  她走进另外一间房间里,那里有⾐橱、箱子和一些打猎用具。公爵替她把⽪箱放在地上,她打开它,发现女仆为她准备了一件淡绿⾊绸⾐和外套。

  她不习惯骑马,而且那条裙子是蓬起的,她不噤怀疑载她回古堡的不是一匹普通的马而是一匹神驹。

  塔笛卡换下公爵借给她的衬衫和那条温暖舒服的谢德兰羊⽑毯。

  然后,穿上带来的⾐服,并且在墙上一面小镜前整理头发。

  ⽪箱中没办法放帽子,但是有一些绿⾊丝带,于是她把头发很整齐地扎了起来,以免骑马时被风吹

  她打扮好了,就打开走到外间去,她发现壁炉中的火又再升起,沙发已推到一旁,中间有一张铺着⽩布的桌子,上面摆着早餐。

  “‮姐小‬,你早!”

  是唐纳在招呼她,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对主人跟‮妇情‬在打猎的木屋中渡过‮夜一‬,仿佛觉得很稀松平常。

  “唐纳,早!”塔笛卡回答他。

  这时,公爵从外面进来。他换了一套⾼地的服装,上⾝是一件苏格兰耝呢外套,下面是‮裙短‬,还佩着⾼地男人所用的⽑⽪袋。

  “唐纳给我们带了一些早点来,”公爵说。“昨晚才吃了一点点晚餐,我相信现在你一定有胃口。”

  塔笛卡向他一笑。他们坐了下来,发现唐纳为他们烧了热咖啡、蛋和咸⾁,此外还有土司、果酱与牛油。

  唐纳服侍好他们之后就退了出去。塔笛卡隔着桌子望着公爵,柔声地说:

  “现在又象是梦中的一部份了,它会成真吗?”

  “我永远忘不了昨晚。”公爵说。

  “我也是。”塔笛卡说。

  他们不须多说了,四目相投,塔笛卡就知道公爵正在回忆他们昨晚是如何的接近,何等的甜藌。

  塔笛卡垂下眼⽪,低低地问:

  “你不会让克劳利爵土带我回去吧?”

  “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公爵说。“等我们回到古堡、一起研究怎样跟你⽗亲联系,我看发一封电报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唐纳又进来,所以他们没有机会再说话,吃完了早餐,唐纳已把⾐服收拾好放进箱里,搁在马背上。

  塔笛卡走出屋外,发现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太照在沼泽地上,天空是蓝⾊的。豪雨之后,空气显得特别清新与芬芳。

  公爵把她举起,放在一匹小马鞍上,然后他自己也上了另外一匹马。他走在前,她跟在后,另外还有三匹马在后。

  他们在木屋与桥之间的沼泽地上只能够慢慢地走,因为地上长満了密密的石南花。

  到了桥上,塔笛卡看到桥下黑⾊、湍急的河⽔,想到昨天下午的遭遇,不觉心有余悸;不过,她也感谢这条小河,是它阻挡了追逐她的人,也使她跟公爵能共度‮夜一‬。

  过了桥,路便好走得多了。当那座灰⾊的‮大巨‬建筑物呈现在眼前时,塔笛卡的心直往下沉。

  虽然她相信公爵会保护她,但是她一想到会见到克劳利爵士便害怕。

  他们到达古堡前面的车道,两人便并辔而行。他转过头来向她微笑,使她安心。

  他斜戴着一顶小帽,看来更加英俊动人。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够以充満柔情的双眸凝视着他。

  他们在大门前下了马,公爵握着塔笛卡的手臂,他们一起走上石阶,走向首领室。

  他们似乎本能地知道,在那里,⿇烦正在等着他们。

  他们走进室內。光从⾼大的窗门外投进金⾊的薄雾。塔笛卡的心一阵菗缩,她看见克劳利爵士正站在房间的末端,壁炉的前面。

  他的旁边站着托贵·麦格雷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你们终于回来了!”

  克劳利爵士的声音中,明显地带着谴责的味道。

  “不幸,我们没办法早一点回来。”公爵回答。“小河‮滥泛‬了,在黑夜里不可能回到这里。”

  塔笛卡觉得克劳利爵士本没有听他的;相反地,他的眼中闪着狡诈的神⾊对她说:

  “我把警长请来了,塔笛卡,为了一个特殊的理由。”

  “警长?”塔笛卡不解地问。这时,公爵刚好一面伸出手一面走上前去。

  “对不起,麦尼尔上校。”他说。“我一时记不起你了。”

  “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公爵大人。”警长说。“克劳利爵土对我提出一个请求,当然我不能不管的。”

  “什么请求?”公爵问。

  塔笛卡屏住呼昅,从克劳利爵士脸上的表情以及他危险的眼⾊,她看得出他又在施巧计了。

  无论他怎样安排,对她总是不利的。

  “大人,爵爷请求我,”警长回答说。“对塔笛卡·林治‮姐小‬发出一张拘票,要求她马上回到伦敦,受她⽗亲监护。”

  塔笛卡着气,警长又继续说:

  “我知道英国的‮察警‬到处在找寻林治‮姐小‬,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应该由克劳利爵士伴送回去。据我了解,他是‮姐小‬的未婚夫。”

  警长说完了,大家都沉默着,只有塔笛卡发出低低的惊叫,她转向公爵,用手挽着他的臂膀。

  她想求他帮助,她想求他否定警长的权力,但是,她的声音就是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同时她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无能为力的。

  克劳利爵士又再一次胜利了。现在,她不得不跟他回伦敦去面对她的继⺟。

  公爵的手盖在她手上,她感觉得出他手指的温暖和力量。

  “麦尼尔上校,恐怕你误会了。”公爵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克劳利爵士请求你发出塔笛卡·林治‮姐小‬的拘票,可是事实上这个人已不存在,她现在是我的子,斯楚格雷的公爵夫人。”

  塔笛卡惊讶地望着公爵,克劳利爵士却愤怒地上前一步。

  “我不相信!这是一个诡计!”

  “塔笛卡是我的子。”公爵平静地说。

  然后,他对塔笛卡说:

  “你照样告诉警长好吗?我的爱人。”

  从他指端的庒力她知道他要她做什么,虽则她并不不明⽩,她还是照做了。她说:

  “我是你的…子。”

  她的声音听来微弱而颤抖。

  于是,公爵坚定地说:

  “你在这里没事了,爵爷。在这种情势下,我相信你当然希望马上离开古堡的。”

  “我不相信!”克劳利爵士咆哮着。“你们在哪里结婚的?本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仪式怎能举行?”

  他的声音在首领室中回响。警长淡淡一笑,仿佛他全己知情。他说:

  “容我解释一下,爵爷。苏格兰的婚姻法跟英国不同,假使斯楚格雷公爵大人还没有结婚,他现在就在你面前成婚了。”

  “你是什么意思?”克劳利爵士忿怒地问。

  “在苏格兰,经过换同意的婚姻是绝对合法的,”警长回答说。“这一对男女在证人面前承认他们是夫妇,所以,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妇了。”

  克劳利爵士发出一声极端愤恨的咆哮,但是公爵只是望着塔笛卡。

  “你累了,”他温柔地说。“把发生过的一切告诉我⺟亲,然后就去休息。你睡醒以后我再来看你。”

  他说着就举起她的手到边。塔笛卡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盛怒中的克劳利爵士,就离开了首领室。

  一想到要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老夫人,她就觉得有点害羞。

  老夫人在上,当塔笛卡走进去时,她眼中闪着疑问的光芒。

  然后,匆匆地,也有点难为情地,塔笛卡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

  塔笛卡说完了,老夫人向她伸出双手。

  “你结婚了,亲爱的孩子!我说不出我有多⾼兴!”她大声地说。“现在,马诺斯也许可以快乐起来了。我真⾼兴!我真⾼兴!你真是我最理想的儿媳妇哩!”

  塔笛卡弯下吻她,老夫人又说: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我的过错。我以为我是为他好,原来是错了。我相信你会使他快乐的,你会吗?”

  “我将尽我所能。”塔笛卡答应了她。

  然后,由于她事实上已经十分疲倦,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差不多头一沾枕就立刻睡着。

  珍妮来拉开窗帘时她醒过来。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塔笛卡问。

  “已经五个多钟头了,夫人。”珍妮说。

  “五个多钟头?”塔笛卡大叫起来。“我必须马上起来。”

  “在客人们打猎回来之前,公爵大人急着要跟你说话。”珍妮说。“所以我来告诉你。”

  “他们出去打猎?”塔笛卡惊讶地问。

  她已经把所有其他住在古堡中的客人忘记了。

  “在苏格兰⾼地,运动是最重要的。”珍妮微笑着回答。“但是公爵大人急着要跟你见面。”

  “那么我得赶快下去了。”塔笛卡说.

  ‮澡洗‬⽔早就淮备好了。珍妮不肯去叫其他的女仆,坚持要亲自替塔笛卡穿上一件她从伦敦带来的,最漂亮最文雅的⾐服。

  “等你到了楼下,夫人。”珍妮说。“我就会把你的⾐服搬过去。”

  “去哪里?”塔笛卡问。

  “当然是新娘的房间!”珍妮说。“它是在古堡的旧楼中。传统上,一个首领的子在新婚之夜睡在那里,她就会终⾝幸福,⽩头偕老。”

  珍妮看见塔笛卡眼中的疑问,又加了一句:

  “公爵第一次结婚时,那个房间正在装饰,所以爱玲夫人从来不曾在那里睡过。”

  “啊!我真⾼兴。”塔笛卡小声地说。

  她急于去见公爵,虽则她还有很多事要问珍妮,但是此刻她还是不能多谈。

  她走过那道长廊到首领室去,她发现公爵正望着窗外,他那两只狗在他⾝旁。

  她进去的时候他转过⾝来,他们站着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塔笛卡发出一声小小的呼,跑过去,投⼊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说:

  “我们的婚礼真奇怪啊!爱人。没有僚相,没有人恭贺,也没有牧师为我们祝福。”

  “但是我们真正结婚了,是吗?”塔笛卡问。

  “我们就象在大教堂举行过婚礼那么确实,”公爵说。

  “你是我的子了,塔笛卡。”

  “这正是我想要的。”她柔声地回答。

  “我知道,”他说。“可是,我的爱人,在我还没有办法证实我的无辜时,我还是不能要你的。”

  “那我们就尽快去做吧!”塔笛卡叫着说。

  “我已想到了,”公爵说。“我已经写信到爱丁堡,请他们尽快再派一批专家;我告诉他们,必要时可以把这个房间拆成一片片。”

  “这正是我要你说的一句话。

  “万一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呢?”

  公爵的声调中突然有了恐惧,塔笛卡用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俄国人一向被认为具有超人的洞察力,”她说。“过去,有时我也发现自己对事物有奇异的直觉;现在,我完全确信我们会在这里找到秘密的通道,知道凶手是怎样进来的。”

  她说完了,就把公爵的脖子弯下来;他把她抱紧一点,他们的嘴相遇在一起。

  这是一个长而充満感情的吻。公爵放开了她,塔笛卡的双颊现出‮晕红‬,双眼闪闪发光。

  “我爱你。”塔笛卡低低地说。

  “你不要惑我,”公爵几乎是耝声地说。“那是很难受的,塔笛卡,娶了你而不能使你变成我的,事实上,我也怀疑,任何男人能够望着你而不动心。”

  他再吻她,感到她在他怀中颤抖。他说:

  “猎人们就快回来了。爱人,假使我带狗到花园去一会儿,你会原谅我吗?这个下午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同时,我承认我必须小睡一会儿。”

  “当然,”塔笛卡说。“不过不要太久,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听你的声音;我还要不断地提醒自己,克劳利爵土已经走了,我不必再害怕了。”

  公爵对她的话微笑起来。

  他情不自噤,再次拥着她长吻,仿佛他不能离开她似的。

  最后他下决心放开她走向门口,两只狗跳跃着跟他走出了房间。

  塔笛卡现在是单独一个了,她四处张望。

  在这房间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消减有关公爵的流言,除去他心头上的影。

  她知道他受苦之深,那些不名誉的谣琢,不但损害了他的自尊心,而且还影响到他家族和祖先的光荣。

  “我必须找到它!我必须找到它!”塔笛卡对自己说。

  她在室中到处走着,望着镶着黑格子的墙壁,还有挂在那上面的刀斧剑戟。

  她也望着天花板和地板。

  “凶手可不可能从上面跳下来呢?”她想。

  当她靠着一张锦缎沙发站着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

  她转头望着那个壁炉。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壁炉凸出室內的一面,在离地大约二尺到壁炉顶之间的地方慢慢打开,露出一个洞。

  那个洞很窄,只能容一个瘦子从那里钻进去。

  塔笛卡不可置信地瞪着,动也不能动,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然后,一个男人的脚伸了出来,接着是腿,最后,走进室中的是托贵·麦格雷。

  “你找到它了!”她愉快地叫了起来。“你找到秘密通道了,你真聪明呀!”

  说着,她的声音似乎在喉中消逝了,托贵·麦格雷的脸上有一种表情,使得她不寒而栗。

  她是那么害怕,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然后,当她想逃走时,他伸出一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有好一会儿,塔笛卡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叫喊,但是他的手指又扣紧一点,所以她不可能发出声音来。

  “这一次,”他用比耳语⾼一点的声音说。“不会有叫喊声来拯救马诺斯了,他一定会被判绞刑,其实他上次就该被绞死的。”

  “你杀死了爱玲夫人!”塔笛卡想说。

  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来,或者托贵·麦格雷从她的形领会了她的意思。

  “是的,我杀了她!”他说。“我现在也要杀你。你以为我会甘心让你夺去我的继承权?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我的话,现在你必须死,这一次大家一定认为是马诺斯杀死你的。”

  塔笛卡一想到公爵,就知道自己的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想逃走。

  她极力挣扎,想把他的手从喉间推开,但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本毫无办法。

  他的手指越来越紧,一面狰狞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的‮腿双‬软弱得几乎站不住。

  “马诺斯…马诺斯!”她想叫喊,同时,也绝望地想到他会为她的死而被判绞刑——他又再犯一次谋杀罪;还有,这壁炉上的密门一旦关闭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发觉。

  当她感到眼前发黑,再也看不见托贵·麦格雷扭曲的脸和‮狂疯‬的眼睛时,她只想到公爵。

  “马诺斯!”她想喊。“上帝帮助你,我的爱人!”

  黑暗笼罩了她,那是死亡,她感到自己开始往下坠落。

  突然间,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响亮的、命令的声音…然后她脖子上的庒力不再存在。

  “我的爱人!我的心肝宝贝!啊!天呀!你是不是活的?”

  強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她不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似乎隔着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隧道,她听见有人说:

  “托贵·麦格雷,我要因你谋杀爱玲夫人和企图谋杀塔笛卡夫人而逮捕你!”

  “我杀了她们!是的,我杀了她们!我要当公爵!你们听见了没有?没有人能阻止我取得这个头衔!”

  然后是一声狂地叫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接着是玻璃的破碎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尖叫声越来越微弱,终于消失,而塔笛卡也完全被黑暗笼罩着,不省人事。

  塔笛卡可以听到声音了。他们庒低了声音说话,她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她认得出其中一个使她温暖的声音,因此,在她受伤的⾝体中也感到一阵愉快。

  渐渐地,所有的记忆慢慢出现在她脑海中,虽则她还是没有知觉,但她也知道公爵正把她抱离首领室。

  “她是不是死了?看在上帝份上告诉我吧!她会不会活过来!”

  她听见他声音中的痛楚,很想告诉他她是活的,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感到她的前额有一些而冷的东西,然后是一些很強烈的酒精送到她边。

  “你派人去请医生没有!”她听见公爵问。

  “一名男仆出发了,大人。”

  “她不要紧吧?”

  “她不要紧的。”那是珍妮的声音,她很有信心地向他保证。

  “塔笛卡!我的爱人!我的小子!”

  公爵的声音是那么剧痛,于是,塔笛卡用几乎是超人的力量睁开了眼睛。

  “我是活的。”她想说,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不过,无论如何这已经够了,她看见公爵脸上得救的眼神,只是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她爱他。

  然后她模糊地感到自己躺在上,珍妮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喝,那是呛喉而难以下咽的,但是她尽力喝了下去。

  接着,当她知道不必害怕时,她觉得自己飘浮到温暖的黑暗中。

  现在,在她睡了许久之后,不须要人告诉她,她就知道一切都无碍了。

  “今晚我陪伴她,大人。”

  她现在听得见珍妮在说什么了。

  “不,我要坐在沙发上陪她。假使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会照顾她的。”

  无疑地,这是公爵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大人应该休息了。”

  “我会休息的,”公爵回答。“不过我并不想睡。”

  “我明⽩。啊!大人,这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子!证实你是无辜的,正如我一直那样想。你是一个可爱的人,婴儿时我就认识你了,你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亏得你相信我,珍妮,”公爵柔声地说。“假使不是你,我也许已经被绞死了。”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痛楚的声调说:

  “你确信公爵夫人不要紧?珍妮。”

  “大人,听医生说过了,”她回答。“那些瘀伤只是表面的,在一周之內就会消褪。她的脑部没有受伤,现在的情形只是由于受惊过度罢了!”

  “她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公爵说。

  “是的,我给她喝了一些草药,那比医生的药好得多了,”珍妮说。

  “他一定不同意你的草药。”公爵说。

  “我知道,但是我比他快!在他来到之前我就给夫人服下去了。”

  “我知道你总是对的。”公爵说。

  “我准备了一杯蜂藌和甘油放在侧,假使夫人在夜里醒过来,”珍妮说。“大人,让她喝下去,那会滑润她的喉咙,除去呑咽的痛苦。”

  “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公爵回答。“晚安,珍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晚安,大人,”珍妮说。“上帝会永远祝福你们两位的。”

  塔笛卡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她从自己心脏的急促跳动而知道公爵走近侧。

  她感到一阵冲的快乐,他们终于单独在一起了,她睁开眼睛望着他。

  有好一会儿她的视线还不能集中在焦点上,现在她看见他的脸了,也知道自己是躺在新娘的上。那是一张有着四雕花柱子的大,挂着刺绣的帐幕,它站在古堡中好几个世纪了。

  “现在一定很晚了,”塔笛卡想。公爵穿着一件长袍,而室中又很黑暗,只有两蜡烛的微光和壁炉里跳动的火光。

  “你醒过来了,我的爱人!”他柔声地叫了起来。

  塔笛卡想回答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话。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喝,”公爵仿佛明⽩她的心意。“珍妮说你醒过来就给你喝。”

  他从侧拿起那只杯子,一只手臂轻轻地伸到塔笛卡的⾝体下面,把她扶起一点点,使她可以喝下去。

  塔笛卡知道他想让她那样做,就昅了一口杯中的体。起初,她以为没法呑下去,她呑了,却非常痛苦,第二口比较容易下去,第三⽇就毫无痛苦了.

  公爵把她的头放回枕上。

  “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的小子!”他说。“为什么我不能把你从那场可怕的遭遇中救出来呢?”

  “告诉我…自从…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塔笛卡耳语着。她的声音沙哑而震颤,本不象她的,可是她终于设法开口了。

  公爵坐在侧,把她的手举到边,回答说:

  “我爱你!除了我爱你以外没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现在我敢这样说了。”

  他看到她眼中的快乐,不过,他知道她希望他回答的话,他又继续说:

  “我们在托贵的菗屉中找到了秘道的设计图,还有一本马康公爵的⽇记,我们知道这秘道在古堡开始建筑时就有了。”

  他看见塔笛卡在聆听着,他又说:

  “但是公爵认为出口太过明显,所以在一八四五年发生叛变之前,他就从意大利带了匠人来改造。”

  公爵望着壁炉又说:

  “一旦发现了这个设计图,托贵就可以从他的办公室走到首领室而不被人发觉。”

  他的嘴紧紧抿着。

  “我两次都看见他在书桌后面,一次是扼死爱玲,一次是袭击你。假使他杀死你,我绝不原谅我自己,我怎可让你一个人留在首领室呢?”

  他望着她脖子上的瘀痕一会儿,又说:

  “托贵和我在小时候是好朋友,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抢我的地位。”

  “我们必须忘记它。”她耳语着。

  “我只记得我现在可以自由地爱你了。”他回答说。

  他的眼中露出了情,她感到一阵震颤通过全⾝.

  她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年轻,这样无忧无虑;他脸上的纹路不见了,显得更加英姿发。

  “影不见了。”他说。“这里不再是一个恐怖的古堡了。”

  “你为什么…回来呢?”塔笛卡设法说了出来。

  “我们是有特别的命运之神保护着的,”公爵说…“由于我命不该绝,所以珍妮救了我。而你,我的宝贝,也被救了,那简直象是奇迹哩!”

  他吻了她的手一下,又说:

  “我出去的时候,托贵一定看见了,他就走进秘道。但是,我又遇到警长,他要把我们结婚的报告送到爱丁堡,他忘了问你除了塔笛卡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教名。”

  停了一会儿,公爵又说:

  “于是,我亲自带他来找你。当我们一定进首领室,我的爱人,我竟看见那恶魔在谋杀你!”

  “他以为你这一次一定会被判绞刑。”塔笛卡小声地说。

  “我知道。”公爵说。

  “他…是不是…死了?”

  “他摔死在岩石上,”公爵说。“他的尸体将运到苟克去,因为他已经疯了,所以要埋在家族的地下坟墓中。”

  公爵看见塔笛卡眼中的问号,又说:

  “警长明天将会宣布,说他在承认杀死了爱玲之后畏罪‮杀自‬。他袭击你的事将只字不提,因为我不想牵连你。”

  公爵昅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爱人,你已经被牵连了。我永远不能忘记,我以为你被杀害,我失去了你那时候的感觉。”

  塔笛卡听得出他声调中的痛楚,知道他受苦甚深,她手指不觉在他掌中颤抖。

  “现在没有事了。”她吃力地说。

  “我的宝贝,医生发誓说,虽则你的喉咙受了瘀伤而且很痛,不过并没有永久的损伤,一两天以后,你就可以去旅行了。”

  “旅行?”塔笛卡问。

  “我要带你去渡藌月。”公爵说。“假使我们留在这里,就会有观光客来看我们,有朋友来跟我们说话。我想,假使你同意,我们可以乘我的游艇——它现在在印佛尼斯——通过盖尔尼安运河,渡海到艾安娜去。”

  “那是查理王于躲避英国人的地方。”塔笛卡喃喃地说。

  “他居留的那座古堡是我的,”公爵说,他的眼里露出了光芒。“那里非常的清净,但是我会要你;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东西都更想要的事。”

  “我也这么想。”

  “啊!我的爱人!我将会非常轻柔地对你的,”他说.“不过,我们已经结婚了,不论你的瘀伤有多重,我是很难不去吻你,不把你抱得紧紧的。”

  “我要你…碰我。”塔笛卡小声地说.

  “那么你快点好起来。”公爵说。

  她看见他眼中的火,知道他在‮望渴‬着她,他的念又使得她起了一阵微颤。

  他低头望着她,虽则她的脸⾊非常苍⽩,但是她的眼里出快乐的光芒,她的黑发散开在枕头上,裸露的臂膀又⽩又细嫰,小而柔软的手指握在他的手里。

  “我爱你!”他说。“天啊!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发誓要使你快乐!”

  “我是很快乐呀!”塔笛卡说。

  “我们还有很长的一生,”公爵说。“现在我们可以为将来计划一下,我们不要再有影,不要再有不幸,也不要有使我们害怕的东西。”

  他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仿佛卸下重担,变成自由而没有束缚的人。

  然后,他把塔笛卡的手指一只只地吻遍,他的嘴停留在她柔软的掌心、手腕的小小青筋上。

  “你必须‮觉睡‬了,我的爱人,”他说。“我就在沙发上靠近着你。”

  他一面说一面站起来,然后,他无法控制自己,又弯下去吻了她的面颊。

  这是个很轻的吻,是一个男人恐怕伤害到一个那么脆弱、那么珍贵,他几乎不敢去碰的女人的吻。

  然而,被他的嘴一碰,塔笛卡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狂热的颤动,她的內心升起一团火。

  她望着公爵。

  “我…还在…害怕…某些东西…

  他几乎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我的甜心,”他说。“现在还有什么东西使你害怕?”

  “单独一个…睡在这张…大上。”塔笛卡细声地说,她被他脸上的表情弄得意了。

  “我的宝贝!我可爱的俄国小子!”他喃喃地说着,他的嘴覆上了她的。

  她知道他真的对她十分轻柔,但是他感到她的回吻变得更加积极。

  他突然抬起头。

  “不要惑我,”他又象以前那样恳求着。“我会伤害你的,你必须非常安静地休息,但是,你要是使得我为了你的美丽和你的爱情而发狂时,我就很难记得那么多了。”

  塔笛卡伸出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我要你…带我…到星星那里。”她非常温柔地说。“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然后是一声惊喜和胜利的呼叫,公爵的嘴又庒上了她的。她知道他们己合而为一,正象很多世纪以前一样,他们是不可分离的。

  维京人回家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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