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遇到这种情况
不知道父亲在队部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三年后终于回家的他已经大变样成了另一个人。成熟稳重、沉默寡言,脸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原本白净英俊的脸也早已变得黝黑坚毅,可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很少有人敢与他接触。
他们对父亲的评价是:眼神阴翳、浑⾝上下都散发着戾气,好像杀死过很多人似的,他们的评价倒是着实准确,我的父亲确实杀过不少人,我亲眼所见。自从大学毕业以后。
他背着爷爷做了很多年的品毒生意,面上是爷爷奶奶的乖儿子,背地里却⼲尽了肮脏罪恶的勾当。比如,让手下将当年性侵未遂的女孩掳到一间小公寓里,囚噤強暴了她整整三个月,直到她孕怀以后才终于踏出了那间公寓。没错。
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亲。我从记事开始就被父亲带在⾝边,同龄人超前学习的无非是钢琴绘画亦或外语,而我却从三岁开始就被教如何用枪、如何打架,如何与黑社会交易往来。
父亲时常会和我说:“小泽,以后爸爸的生意就全由你来接手,你要好好学。”⺟亲虽然并不赞同父亲培养我的方式。
但也奈何不了他,只有父亲在家里杀人的时候,她才能将我抱到房间里搂进怀中,紧紧捂住我的耳朵和双眼,低喃着没有任何事发生、小泽不要害怕。
听不见枪子送进人体撕裂皮⾁的声音、听不见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惨叫,但弥漫于空气中迟迟无法消散的腥血味却骗不了人,我的鼻子一向灵敏。
不过,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呢,原本以为会一直在面对他人的死亡与恐惧中长到大,可当我12岁的时候,只见过几次面的爷爷突然来到家里做客,我听到他对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幼儿园和小学可以在家中教,但上了初中以后就是孩子最重要的阶段了。我已经给小泽报名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关系也已经打点好了。你过几天和小倾带着他去报道吧,学校需要父⺟一块出面开学典礼。”
父亲同意了,在送走爷爷以后,他告诉我:“到学校要作为一个正常小孩好好学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个数…多学点知识,不要因为成绩不好给你爷爷丢人。”
这段话被⺟亲听到了,她笑得很灿烂,却惹恼了父亲,然后被父亲拉进了房间里,惩罚了很长时间。至此,我的人生从12岁那年开始,终于和父亲口中的正常小孩迈上了相同的轨迹。
也许是血缘关系在作祟,我从骨子里就和父亲是同一类人。我厌恶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好生学,初一学会和酒吧里的混混拼酒量,初二学会了菗烟博赌。
但却因为父亲的要求而不得不伪装自己,白天挂着温和的笑脸当老师眼里最有前途的班长,晚上去竞争对手的夜店卖粉白,然后用一次性电话卡打给察警举报昅毒。
原来我一直那么卑鄙。我曾经和几个女孩谈过恋爱,但都只是因为长相而已,我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她们,也从未对她们动过真心。
她们于我而言仅是一具供人观赏的空壳。只不过我并未主动提过分手,每一次的恋爱结局都是以我被甩作为收场,而她们和我分手时,总是会说我是一个温柔又绅士的男人,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疏离,从我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爱意。
甚至看不到任何生机。有一个女孩给我的评价很有趣,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反应都平淡得不像个正常人,似乎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刺激到我的情绪,我也几乎对所有事都提不起趣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她的说法倒也十分中肯,我的人生在前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经历了一遍普通人从来不会触碰的黑暗与苦难,父亲对我的培育,并不仅仅是教我杀人那么简单。
也正因此,我从读⾼中开始便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告白与追求,也不再和看得顺眼的女孩谈无谓的恋爱,直到我遇见她。
由于爷爷的原因和父亲的要求,我读的⾼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名牌⾼校,成绩自然也不算差,可伪装太长时间总会有觉得累的时候,学校教学楼背后的小树林就是我可以偶尔卸下面具得以松懈的最佳场所。
“不要推我…”“推你怎么了?推你怎么了?你算哪根葱,以为自己当个学习委员就可以对小爷我们颐指气使?”“老师说过如果没有按时上交作业的话就要把名单记录下来交给他。”
“老师说?老师说你就可以告我们状了?还害得我们几个差点被请家长,你知道我们家长是谁吗?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流水,你想害我们家损失多少钱?啊?”“只要你们交了作业就不用被请家长了…不要推我!”
“老子就推,你不服气来打我啊!”打断我享受惬意时光的是树丛外的嘈杂对话,烦躁的情绪让我掐断了手中的香烟,半直起⾝透过繁叶间的缝隙看向声音来源处。
就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被几个⾝材⾼大的男人围堵在墙角,⾝子时不时被他们推搡来推搡去,模样狼狈极了。娇俏的脸蛋上印着満満的不服气,可偏偏又因为力气悬殊而奈何不了他们。
即便试图反击,在几个男人的眼中也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毫无威胁可言。如果是个足够聪明的家伙,遇到这种情况,兴许还会试着服软装怂,总之先把眼前的危机糊弄过去再说。
可她却傻得可怜,一个女孩面对三个壮汉,不仅⾝⾼相差一个头,连寸尺也是那些人的二分之一,反抗的结局就摆在眼前,还要张牙舞爪地抓着头领的手臂用力咬了一口,甚至踹了旁边两人好几脚。
“嘶…你居然敢咬老子…抓住她胳膊,老子要把她服衣 光扒拍照!”“滚!滚开!我绝对会警报的…放开我!”她像头倔犟的小牛,使尽浑⾝解数在几头大象前卖力表演,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人冲撞开,却在转⾝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接着便是任人宰割的现场。
我生来就没有滥泛的同情心与多管闲事的爱好,所以,即便她已经被人庒倒在了地上,也只是站在树林里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