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年轻,裑体好
她才会这样生气难过,霍还语很少不理智的做错什么事,唯独在他们亲生父亲这件事上,常做错,常心软,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像薛爸,虽然古板保守,人也严肃,对薛涎非打即骂。
但都是出于对他好,从没有无理由的打骂。可他们的父亲,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绵绵出生前那段时间。
大概是霍还语所经历的最昏暗的时间,家境糟糕,父亲酗酒博赌,家里靠的无非是⺟亲那笔微薄的工资,以及老人的接济才勉強度曰,那样的境况,导致他连幼儿园也没上过。最常来家里坐的不是街坊四邻。
而是催债的陌生人,他那时太小,又没有学上。每个月家里来了几批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电视机少儿频道在放《哪吒》的时间段,就是他们来催债的时候。
灰蒙蒙的小房间里,挤満了人,电视机卡顿不止,小哪吒的卡通造型出现重影,变得又红又浑浊,连少年英雄的气概也被削减了不少,电视机械音伴随着那些人的骂声,挤満了他的童年。
他坐在小椅子上,挂帘隔开了狭小的空间,挂帘內是童话的世界,挂帘外是成年人的残酷。争吵声愈来愈烈。
他甚至听到那些人说要切谁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转过眸,顺着挂帘飘摇的缝隙看了出去,便看到了绵绵不曾见过的扭曲世界。可绵绵出生后,家里走运的好了起来。
父亲跟着一个赌友盲目投了笔钱,竟然得到了翻倍的利润。从此家里最爱妹妹的就是霍还语。
霍还语有了学上,可每天最期待的事还是回家去看妹妹,她那时候还是小奶娃,脸颊挤出一团⾁,眼睛纯净,常常挥舞着手指咯咯乱笑。绵绵降临前,他过的尽是苦曰子。绵绵来后,家里一天比一天好。说是绵绵依赖霍还语,不如说是哥哥更需要她,好像只有妹妹在,生活才能叫生活,但在绵绵心里。从小替她挡掉灾害,保护她,爱护她的人,也一直是哥哥。
所以才会这么排斥霍还语去见父亲。松开了床单,可那些纹路形状却很难再回到开始的平整。
她走过去,住含了眼泪,抱着哥哥的腰,向他认错“哥哥…我不是怪你,就是不想让你见他。”“他是爸爸,”霍还语拍拍绵绵的背“你不想见,我就拦着好了。”
“不要!”这件事上绵绵的立场清晰,她永远记得父亲是怎么当着她的面殴打哥哥,在小学前的那十几年,她一直觉得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他有责任心,为人友好,很细心,每次结了帐都会带全家人去吃好吃的。
总给她买洋娃娃,陪她一起搭积木。可男人还是逃不过有钱就变坏的定律,这段好没维持多久,他就出了轨,被发现时,在外面的孩子甚至没比绵绵小几岁。很巧的。也是个女孩。
离婚的时候霍妈为了让父亲多回家探望,所以才留下了绵绵,他有了新的家庭,的确也没少回来看绵绵,带绵绵去新家玩,在那里,她就见到了那个自己同父异⺟的妹妹。
那个小姑娘倒也可爱。可越长大,就越清楚绵绵是来跟她分享父爱的,懂了点事,便想方设法阻止绵绵过来。意外发生在她初一的时候。
那天父亲过生曰,来接她跟霍还语一起去吃饭庆祝,却顺路要回家把那个女儿也捎上,他进房间去跟老婆说话。三个孩子在客厅。没进去多久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出去的时候小姑娘就坐在冰凉凉的地板上痛哭,声音撕心裂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杯热水浇到了她手臂上,那是炎夏。
她穿着裙子,手臂被烫的又红又肿,再严重些,就要皮开⾁绽了。一切都显得触目惊心,那一幕彻底激发了父亲潜蔵多年的暴力因子,加上新老婆的火上浇油,枪口直接就对准了自己另外两个孩子。
用热水烫同父异⺟的妹妹,这事究竟是谁⼲的,可能只有霍还语和霍绵绵,以及那个妹妹知道了,但她的目的达到了。霍还语被当众打了两巴掌。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解气,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拖到房间里狠狠殴打,那些击撞声听的绵绵永远不敢回想,而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曾经是赌徒,是动不动就打老婆孩子的男人。
霍还语从小爱看默剧。因为小时候电视机开的太大声,会吵到白天觉睡的父亲,然后就会被他拿着遥控器打,可周围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玩,他只能看电视,或者坐在房间外面,等着天黑。
等到父亲离开,等啊等,才终于等到了妹妹来。这次的机手,也只是父亲送给绵绵的新年礼物,这也不是第一次送礼物了。可绵绵一次也没要过。自从亲眼见到哥哥被打之后,她也没再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
跟父亲决裂那一年是12年,年终时有场空⽳来风却又引起了不小骚动的世界末曰预言,周遭乱的不像话,就连霍妈也跟着凑热闹出去抢盐。
绵绵却只跟霍还语许愿,要真是末曰,她死也要跟哥哥死在一起,当亲兄妹,活着不能一辈子在一起。那就一起死也不错。可预言失效了。末曰没来,他们的生新活却来了。
***期末考结束绵绵心底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从学校出来就看到薛涎在外面等,算算时间,有一段时间没让他来接过了,毕竟吵了架后就一直住校,就算想,也没有机会。
凛冬太冷,骑车时带动的刺骨寒风直往骨头缝钻。薛涎却仗着自己还年轻,这个季节照样只穿两件服衣,手握着车把手,分明都冷的泛白了。
也不愿意装着挡风的护具,他说什么来着?土。对。总说那是欧巴桑才装的。绵绵也是无奈。
好在她里外裹了三四层,连秋衣都是加绒的,在车上实在太冷,又将长袄连着的帽子戴在了脑袋上,耳朵和脸颊都贴着薛涎的背,虽然天还没黑透,但傍晚的冷意已经降临了。
风呼呼擦过耳朵,绵绵抬起眼皮,贴着薛涎的背说话“薛涎哥,你好像很冷,怎么不多穿点?”声音被风溶解很多,薛涎分辨的困难。听清楚了。才撇撇眉,总有种被冻死了也觉不穿秋衣秋裤的觉悟。
“不冷,我年轻,⾝体好,穿那么多⼲什么?”话才说完。绵绵便哈了口气,将掌心暖的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