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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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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夫人。”杨致和难得出现在依依面前,还用这么正式的称呼叫她,害得依依好不习惯。

  其实每次依依看到杨致和,总会忍不住想到那天她去应徵当韩兆堂妻子时,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所以,现在她虽然“位阶”比杨致和⾼,贵为夫人,可是每次看到杨致和,她总是像老鼠见到猫,哼都不敢哼一声。

  所以杨致和叫她一声总裁夫人,她却乖乖的立正站好,规规矩炬的应一声“是。”

  OH,MYGOD,她在⼲么?杨致和差点晕倒,但是现在没那个‮国美‬时间让他晕倒了,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得处理。

  “事情是这样的,总裁今天得携伴参加一个晚会,所以要请夫人先准备好,总裁准时六点半来接你。”

  “什么?!”依依又惊又喜,因为韩兆堂从没携带她参加过任何一场宴会。

  而杨致和却真把她那句“什么”当成她是真听不懂,所以他捺著性子,又重复了一递,谁教她是他顶头上司的老婆呢!

  “行吗?”

  “行行行。”依依点头如捣蒜,脸上掩不住狂喜浪嘲。但现在几点了?

  喝!三点半!而她却还没去洗头、SET头发,还有参加宴会她要穿什么?她以前就不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所以每次父⺟双亲相偕而行,她总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现在可好了,事到临头,她没适当的‮服衣‬可以穿。

  对了,她参加毕业舞会时的那件小礼服?

  依依咚咚咚的跑上楼,将那件小礼服翻了出来,但她前看后看,总觉得这小礼服不适当。

  这小礼服太过年轻,而她是已婚‮妇少‬了,实在不适合穿太过年轻的‮服衣‬,要不然丢了韩家的面子怎么办?

  不晓得现在去买来不来得及?

  看看时间,她决定不去发廊,先去服饰店。作了决定,依依拎著包包,马上就要出门。

  她人才到楼下呢,就有人按门铃了。

  “叮咚、叮咚!”谁啊?

  她去开门,突然出现一大串的人。

  “韩太太是吗?”

  “是。”

  “我们是韩总裁派来的人。”为首的女人拿出一张名片递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庆和集团』的公关专员,这位是您的发型设计师。”那个女人指著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介绍。

  “韩太太好。”那阴阳怪气的男人脸上堆満笑容。

  依依立刻颔首点头。

  “这位是您的服装师。”

  “韩太太。”

  “你好、你好。”依依像是只负责点头跟笑似的,不断的跟人打招呼问好。

  “我们是韩总裁派来为韩太太服务的;韩太太请放心将您自己交给我们,我们一定让您十分満意我们这次的服务。”

  “哦!”那个怪怪的男人就连讲话都怪怪的。

  “这是我们这次为您带来的‮服衣‬跟鞋子——”服装师退开来,然后“刷”的一声,一下子客厅涌进许多人。

  他们有人拿‮服衣‬、有人拿鞋子。而且光是那些拿衣腋跟鞋子的人加起来,她大;;约数数,莫约就有十来位。

  天哪!她不是只是要去参加一场宴会而已吗?可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要去服装发表会呢!

  他们带这么多‮服衣‬、鞋于来⼲么?依依好疑惑,可惜的是,她连发问的时候都没有,因为他们一介绍完,就把她按在沙发上,有专人帮她上发卷,有专人帮她做脸、有专人帮她修指甲,还有一堆的人在她家跑来跑去…

  而依依的人生从来没这么多给包围过,她觉得自己好像闯进了一个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帮她张罗得好好的,所以就在大夥忙成一团的时候,依依小眯了一会儿。

  等到她醒来,张开眼——

  什么?已经快六点半了!依依从沙发上惊跳起来,而那些人呢?刚刚那些人跑哪去了?

  怎么她才眯一会儿,他们人就全不见了?莫非刚刚那一幕只是南柯一梦,当不了真的?!

  那——完了!她‮服衣‬还没买,怎么办?

  依依快晕倒了,但前头门钤在响,怎么办?

  依依急得快跳脚,而那门钤像是催命符似的一直催著她。

  依依最后顾不得其他,总之先开了门再说。她门一拉开,韩兆堂就在门外。

  完了,他回来了,而她却还来不及准备。“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服衣‬。”

  “不用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他把她拉回来。

  什么?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会吧?她穿的是家居服耶——依依低头一看,她的家居服跑哪去了?!

  为什么她⾝上穿著一件黑⾊贴⾝的晚礼服?

  她什么时候穿上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依依猛然回头,她看到放在客厅里的那面大镜子,镜子里头的人儿气质⾼贵、灵气逼人,只是瞠目结舌的样子有点呆,而那个看起来很美丽的呆子是她吗?

  依依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妆扮起来也是満美丽动人的,而且——她昂脸看向韩兆堂。他眼里写著惊艳,而她喜欢他也变成呆子的模样,尤其是看他为她变成呆子时的模样,那她就更喜欢了。

  “走吧!”她挽住韩兆堂的手臂,觉得此一时、这一刻,真是她这辈子最最幸福的时候。

  ********

  哦!不,她觉得不舒服、不舒服极了,但怎么会是这个时候、怎么能是这个时候呢?

  韩兆堂难得邀她一起参加晚宴,她的⾝体却这么不争气,在这个时候不仅觉得头痛欲裂,而且还恶心想吐。

  哦!不,她忍不住了。

  “对不起。”依依撇下韩兆堂,跑到洗手间去乾呕。

  韩兆堂看依依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对,于是跟人道歉之后也追了上去。

  “依依,你要不要紧?”他光明正大的闯进女厕里。

  但依依根本管不了他那么多,她的⾝体极不舒服,她好想吐。

  依依一直对著马桶呕。

  “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依依‮头摇‬。在他的事业上,她不能帮上任何忙也就罢了,但最起码她也得做到不当他的绊脚石。

  她人不舒服,她可以忍:忍到宴会结束,甚至是明天才去看医生。

  “我不要紧的,真的。”她勉強挤出一抹笑,但下—秒钟,—阵反胃又袭上心头,依依马上弯下⾝子,乾呕了几声,

  她吐到脸⾊发白,面如死灰。外头有别的女人进来,看到韩兆堂一个大男人在里头本来想大叫⾊狼的,但又听到厕所里头有女人呕吐的声音,当场那位女士便知道韩兆堂之所以会进女厕是逼不得已的事。

  女士凑上前去,看了依依一眼。

  “她怎么了?”女士关心地询问依依的状况。

  “她人不舒服。”韩兆堂替妻子跟人解释。

  “我这里有薰衣草精油,可以缓和紧张情绪。”女人翻找包包,拿出一小瓶的精油,本来要递给韩兆堂,让他帮依依闻的,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突然又把精油给缩回去。

  “她没‮孕怀‬吧?”那女人问韩兆堂。

  “什么!”韩兆堂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依依听了跟著一愣,心揪了一下。

  “我是看她吐得这么厉害,如果是孕吐,就不能抹这种精油。”当初她买的时候还特别看了上头的使用噤忌,‮孕怀‬初期跟低血庒的人不能使用。

  ‮孕怀‬?!

  韩兆堂看了依依一眼,她的徵状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像是‮孕怀‬。是吗?她怀了他孩子了?

  韩兆堂直盯著依依看,而依依则不断的咽口水,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因为她不知道韩兆堂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

  ********

  “依依。”

  “嗯?”

  “你的经期准吗?”离开晚宴后,韩兆堂对于‮孕怀‬一事本来绝口不提的,依依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但他却选在上床‮觉睡‬的时候问她。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准、准啊!怎么了?”依依看着韩兆堂,心惊胆跳的。

  “我是在想今天那个女士的话…”

  天哪!他果然有在想。

  依依紧张的掐住了被子,真想把头埋进被窝里,什么话都不听、什么事都不想。

  “依依。”

  “嗯?”

  “你说你会不会是‮孕怀‬了?”

  “怎、怎么可能呢?”依依笑得有点尴尬,深怕自己在吃‮孕避‬药的事就这样被揭穿了。

  “可是,你最近常常不舒服,还恶心想吐。”

  “我是头痛,那也有可能是缺氧。”总之她什么病都有可能,就是独独不可能是‮孕怀‬,所以他别再问了。

  他愈问,她愈是內疚:她明明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孩子的…

  “这样啊!”韩兆堂将⾝子抛给了床,而从他皱紧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失望。

  ********

  “兆堂。”

  “妈!”韩兆堂接到他⺟亲的电话还吓了一大跳,怎么⺟亲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明知道这个时间他在办公。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有好消息也不跟妈讲。”他⺟亲直格格格笑,由此看来他⺟亲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这可真难得,只是…好消息…他?!这话韩兆堂就真的听不太懂了。“妈,你可不可以再说得明白些?你刚刚说什么好消息?”

  “你这孩子,别想再瞒我了,王太太都跟我讲了。”他⺟亲直笑呵呵地,而——王太太!

  那个八卦女王!“她又跟你讲了什么?”韩兆堂直皱眉头,心里大概猜得到那个女人一定又乱造他什么谣了。

  “你昨天是不是参加了关怀喜憨儿的慈善晚会?”

  “没错。”

  “那就没错啦!昨晚王太太也去了,而且还听郑太太说…郑太太是谁你知道吧?就是『扬生‮行银‬』那个郑太太,你还记得吗?那个郑太太可是你小时候——”

  “妈!”韩兆堂不得不打断⺟亲的话,这个时候⺟亲应该讲重点的。“那个郑太太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到底说了我什么?”是什么话可以让凡事都看不顺眼的⺟亲龙心大悦,一大早没跑去做脸,倒来跟他说恭喜。

  “她们说…”他⺟亲笑得神秘兮兮的。“说我要当奶奶了。”

  “什么?”

  “说我要当奶奶了啦!”他⺟亲再重复一遍,她还真以为儿子刚刚没听清楚她讲的,而韩兆堂都快气炸了。

  “是谁胡乱造的谣?”

  “什么意思?什么造谣不造谣的?喝!”他⺟亲顿时想通了。“你的意思是,依依根本没‮孕怀‬!”

  “对。”

  “那她为什么会吐得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搞得大家都以为她‮孕怀‬了?!”韩⺟收起笑脸,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不悦。

  “她只是人不舒服。”韩兆堂试著为依依解释,而他⺟亲却直嘀咕,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舒服,偏偏选在那个时候…

  这下好了吧!今天打牌的时候,王太太还当着众太太的面跟她说恭喜,她那时候以为这事是真的,还当场骄傲了起来,现在才知道依依‮孕怀‬的事只是乌龙一件…“你说!我以后要怎么跟那些太太们解释?”

  “依依有没有‮孕怀‬的事,犯得著跟个外人解释吗?”

  “怎么不需要?!她们都是我的好姊妹耶!我没孙子抱,她们比我都还来急。兆堂啊!你都三十三岁了——”

  “妈,我在忙。”

  “再忙也得生孩子啊!你该不会就光顾著忙公司的事,就把老婆晾在一旁,都不碰她吧?”

  “妈!”韩兆堂为之气结。他不懂,他⼲么得跟他⺟亲讨论这种事?

  “还是你们有在‮孕避‬?”他⺟亲又乱猜测。

  “我们没有。”

  “没有!那就好、那就好。”他⺟亲一副松了一口气的口吻,但随即又想到,不对呀!儿子、媳妇没‮孕避‬…那他们也结婚大半年了…

  “兆堂!”他⺟亲叫他,而韩兆堂一听到那口气,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妈,我要挂电话了。”

  “不准。”

  “妈,我要开会了。”

  “那就取消会议,我们韩家的血脉大计比公司重要多了。我问你——”

  好,他让她问,谁教她是他妈呢!

  “你问吧!”

  “依依是不是有问题?”

  “妈!”

  “我是说真的,她嫁进我们家大半年了,连个影子都没生出来…”

  “妈,才半年,你犯得著这么紧张吗?”他的历任妻子,有一年的、有三年的,妈那时候怎么不怀疑她们的生育能力?

  还是他的父⺟双亲真的急了?

  这也有可能,毕竟年纪一天大过一天,以前常常视为理所当然的事,随著年纪渐渐大了,也学会了担心、害怕。

  像他不也一样,前几任妻子没‮孕怀‬,他从没多想过什么,但是依依…他就非常担心她的状况,尤其她常常不舒服,老是犯头疼、恶心,想吐的徵状。

  “兆堂,你说,要是依依不能‮孕怀‬,那怎么办?”

  “妈,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是我想太多?你看依依那么瘦,一点也不像是会生孩子的样子。”

  “能不能生孩子还能从长相、样子看出端倪吗?”啧,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这可不,这也是最近我从刘嫂那里听来的:刘嫂是谁你知道吧?就是你爸那边的亲戚,说是哪里又哪里的一个亲戚,哎呀!我也不清楚啦——总之就是一个关系很远的亲戚,说是现在大环境不景气,年纪大了又找不到工作,所以透过关系找上你爸…”

  “妈!”

  “好,我知道,你很忙,我长话短说,讲重点是吗?”啧!她这个儿子真像不是她生的,性子孤僻不说,就连她难得跟他讲个话,都常常被打断,要她长话短说;她是他妈耶!不是他属下。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总之就是那个刘嫂,她说女人会不会生、能不能生,就看她那个庇股。”

  “庇股?!”

  “对,就是庇股!很神奇是吧?我也觉得,但是刘嫂说这一招在她们乡下地方很灵的,她们乡下要娶媳妇,都是看媳妇的庇股大不大;她们说,庇股大的女人才会生。”

  “无稽之谈。”

  “什么无稽之谈!”她才不那么认为呢!“你仔细回想看看,看看你以前娶的那些女人,哪一个臋部大的?没有是吧?所以说,她们哪一个有替你生下一男半女的?”为此,她才会对刘嫂的推论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乡下人土归土,但有时候还満有知识的,像这种论调就不是他们都会人可以想得出来的。

  刘嫂真是他们韩家的救星,是他们韩家的灯塔。

  “总之,兆堂,你这个礼拜找个时候回来一趟。”

  “⼲么?”

  “我让刘嫂回她们乡下找一个臋部大的给你当妻子。”

  “妈,你没说错吧!我已经娶妻了。”

  “娶那种不会生的有什么用?要娶就要娶能替我们韩家生下一男半女的。”她现在不管男孩女孩,总之,有小孩可以传宗接代就行。

  开什么玩笑,他们韩家要是没个继承人,偌大的家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拱手让人吗?

  “我是不可能跟依依离婚的。”韩兆堂想都不想的便回绝了⺟亲的“好意”他从来没想过要辜负依依。

  “不离婚可行,那你可以讨小。”

  “妈,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讨小!亏你想得出来!”

  “我没什么想不出来的!想当初我还没怀你的时候,你爸在外头还不是有一堆的女人,要不是我肚皮争气,现在坐上韩太太这位置的不知道会是谁。”总之,讨小的事在他们上流社会是不算什么大新闻的。

  那些政商名流,哪个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当然,在现在这社会上有著不同的名词来诠释罢了。有人叫“乾女儿”、有人则是“管家”总之名目一堆,端看各人如何变化。

  “我不同意。”韩兆堂一点也不想讨小老婆。

  “你不同意!那孩子怎么办?”

  “依依会生。”

  “哪时候生?”

  “时候到了就生了。”他妈真烦。韩兆堂觉得自己真好脾气,他⺟亲都已经鲁他鲁这么久了,他还没挂她电话。

  “要是她不会生呢?”

  “她不会不会生的。”

  “你如何能这么确定?”

  “妈,我没忘记我娶妻的目的。”要不是为了给韩家一个继承人,要不是为了圆耳根子清静,⺟亲以为他经历了三次的婚姻失败,还会想要再娶妻、再共组家庭吗?

  他就是非常清楚自己肩头上的重责大任是什么,才会再一次尝试婚姻的;而他既是为了孩子才决定与一个毫不相⼲的女人共组家庭,那么他就会做好万全准备,他不是个会让意外出现在他生活內的人。

  “在婚前,我跟依依都做过检查;医生说我们两个都没问题。”不,事实上,那个医生是说,他们年轻力壮,要生个一打都没问题。

  一打!

  啧!—个小鬼头就够他烦的了,还一打哩;他觉得一个小孩是家人的心愿,而两个则在他的承受范围,再多,他就想杀人了。

  言归正传“总之,我跟依依都没问题,所以这件事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他说了算数。

  而儿子都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且还去做过检查,医生都说没问题了,那她这个做妈、做婆婆的,还能说什么?

  “好吧!那你争气点、多努力些,不要太操劳,这样对⾝体、对生育能力都不好…”他妈又叨叨絮絮的打算讲一堆;而基本上韩兆堂是觉得⾝为人子,他已经贡献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头的三十八分钟给他的⺟亲,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更何况事情都已经有了结论,所以——

  喀啦一声——

  那是什么声音?

  他⺟亲以为电话有杂音,她敲了敲话筒,再“喂”了一声,但话筒另一端早把电话挂了,她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兆堂那个死孩子,竟然挂她电话!

  韩兆堂的⺟亲都快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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