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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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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轻轻响起。

  他很快睁开眼睛,眼前的女人,吐气如兰,睡得正

  怕吵醒她,他迅速轻手轻脚的下了,抓起一旁皱成一团的浴巾围上,大步走去开门。

  门外,阿南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

  “睡了?”

  “嗯。”他有些尴尬,仍是微一点头。

  “肯恩情况不太好,Rain和我决定把手术时间提前。”

  “什么时候?”他低声问。

  “现在。”阿南看着他,告诉他情况:“我找了红红当助手,她已经到了,但我们还需要一个人。你可以吗?”

  他冷静的瞧着眼前那个男人,想也没想的回答。

  “你知道我可以。”

  过去数年,他一直跟着这个男人学习,原本是为了他自己的⾝体,但他像块海棉一样,昅收着所有相关,甚至不相关的医学知识。

  他们两个都没想过,有一天,他学习到的知识与技术,会用在这个地方。

  曾剑南,是个不良天才外科医生,虽然品不良,但医术真的十分⾼超。

  “你确实可以。”阿南笑看着他“洗个澡,把⾐服穿一穿,过来讨论一下,我们会告诉你需要注意什么。”

  阿南走了,他关上门,走回边。

  他上的小女人,依然在睡。

  她粉微张,裸着⾝子,睡在他的上,明明他起来时,才顺手把被子拉到她肩上,短短几分钟,她已经翻到了他原本睡的地方,半抱着他的枕头,将被子踢到了间,露出大半的雪⽩‮躯娇‬。

  乌黑的长发圈围披散在她⾝后,其中一绺却在⾝前,圈着她丰満的酥

  yu、望,蓦然上涌,在腿间隐隐悸动发烫,发昂扬。

  他怀疑自己,永远要不够她。

  克制着紧绷的yu、望,他走上前,将被子拉上,小心的帮她盖好,塞到她⾝下。

  她叹了口气,小脸在他的枕头上蹭了两下,又昅了口气,才満意的露出微笑,安静下来。

  好像小猪一样。

  他的,长发感小⽩猪。

  每次看着她‮觉睡‬,都让他感到莫名平静。

  悄悄的,他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

  不知是梦到了他,还是感觉到这个吻,她边漾出了甜美又羞怯的微笑。

  “阿震…我爱你…”小小的呢喃,飘浮在空气中,热了耳,暖了心。

  他费了一点功夫,才強迫自己起⾝离开她,走进浴室洗冷⽔澡,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然后,他穿好了⾐服,走出了房间,悄无声息的关上门,让她安眠。

  ***

  他不适合参加这场手术。

  红眼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对麦德罗没好感。

  当他出现时,红红一挑眉,但没说什么。

  阿南说他可以参加,他就可以参加,红眼的手术室里,阿南最大。

  那场低温手术,非常困难。

  他们的时间很少,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內完成,否则会造成脑部缺氧,但夏雨和阿南都是⾼手。

  红红当阿南的助手,他则协助夏雨。

  阿南会找红红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曾经是FBI的探员,待过尸体农场,做过法医助手,见⾎完全不惊不慌。

  不过基本上,她和他一样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她应付死人比活人厉害。

  这个团队,怪异却默契十⾜。

  所有的流程,顺畅的吓人。

  他们两个一个指令,他和红红就一个动作。

  阿南和夏雨,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没有浪费一分一秒,所有的动作都精准确实,他们的专注力超乎常人,快速的作着手中的手术器具、刀剪针线,接好了每一条⾎管、每一神经,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同步开始,同步完成。

  手术到了后半,麦德罗老化的⾝体,突然出现了心室颤动。

  负责麦德罗的夏雨,愣了一秒。

  在那一秒,他和她对上了视线。

  就那一眼,他知道这个脸⾊苍⽩的女人在想什么,她也清楚他在想什么。

  要不要救他?有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己经将肯恩和麦德罗换回来,夺回了他的⾝体。

  在那长长的一秒,屠震可以看见她眼里的痛苦与挣扎,也从她眼里看见自己的痛苦与挣扎。

  约翰。麦德罗是个疯子,死有余辜,不⾜惜!

  阿南和红红在忙,没有注意这里,而麦德罗已经很老很老,就算手术中死亡,也很正常。

  一秒钟,无数的念头闪过。

  当那很长很长的一秒过去,他和她,同时伸出了手——

  ***

  十一点时,可菲醒了过来。

  屋子里,很安静,阿震不见了,但她⾚裸且酸痛的⾝体,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梦。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些莫名的慌。

  她冲了澡,绑好头发,重新套上他的T恤,又从他⾐柜里,借了一件短穿,然后才有些心虚的探头出去看。

  电脑房里没有人,走廊上也是。

  她蹑手蹑脚的,溜过走廊,爬上楼梯。

  办公室依然有些凌,她听见武哥和岚姐的说话声,她继续往上走,看见双胞胎和力刚在健⾝房里摔角,那扭在一起的一大两小又笑又叫的,和Discovery里‮洲非‬幼狮,互咬玩耍纠在一起翻滚的德行一模一样。

  屠勤和屠鹰各自在三楼和四楼拆着満是弹孔的门,她在五楼撞见严风,他手上拿着一大袋的垃圾。

  看见她穿着阿震的⾐服和短,那⾼大的男人,眼也没眨一下,只微扬嘴角,开口说了一句。

  “早安。”

  “呃,早安。”她羞得満脸通红,匆匆绕过他,又忍不住回头问:“那个,严风,你有看到阿浪吗?我好像没看见他。”

  “昨晚一下‮机飞‬,他就和伊拉帕先回老家了。”

  “‮机飞‬?我以为你们是搭船。”

  “后来改搭了小‮机飞‬。”当然透过了某些关系,少不得又花了韩一笔钱,但至少他们是在‮夜午‬前赶回来了。

  “喔。”她应了一声,然后才问:“呃,你有看见莫森吗?”

  “他在天台。”

  “那…那阿震…”

  这一个,显然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严风瞧着那紧绞着双手,羞窘的连脚趾头都染红的小女人,忍住了到嘴的笑,好心的回答她,道:“他在地下室的手术房里,帮阿南和Rain。”

  “手术?”她呆了一呆。

  “麦德罗和肯恩。”他提醒她。

  “现在吗?这么快?”她瞪大了眼。

  “阿南说迟早要做,迟一点不如早一些,加上肯恩的状态不太稳定,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所以将手术提早了。”他看了下腕上的表,道:“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喔,我知道了。”知道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可菲只能红着脸,极力镇定的道:“谢谢你。”

  “不客气。

  “那个,我只是要确定有多少人要吃饭而已。”她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知道。”他忍着笑,再点头。

  “我,呃,我马上就去煮饭,等一下就能吃饭了。”

  她羞窘的边说边后退,一说完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忍到她进门,才放肆的扬起嘴角,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考虑要叫红红提醒她,遮住她脖子上的吻痕。

  但那位置太显眼,他很快就确定,那是某人故意留在那边的证据。

  那小子,真的是太故意了。

  摇着头,他笑着下楼去倒垃圾。

  ***

  屠震从手术室里走了出去。

  他是第一个出去的,然后是红红。

  阿南和夏雨各自脫下了手套,走到洗手台再次的洗手消毒。

  “你做的很好。”他告诉她。

  “我尽力了。”夏雨抬起眼,看着他。

  阿南脫下口罩,微微一笑:“我知道。”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她心头一颤,怀疑他知道什么。

  深昅了口气,她移开视线,看向那两张病上的两个人。

  他们,各自接着维持生命的系统,只是一个人的生命才正要开始,另一个却将枯萎凋零。

  她看着那个躺在上,影响她一生的男人,想到那一秒,想到曾经浮现的念头。

  她知道,屠震也有同样的想法。

  可他做出了和她相同的决定,在那一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该怎么做,但他和她一样,他和她伸手拿的,是同样的东西。

  “尼克?”忍不住,她开口问。

  “嗯?”

  “屠震他真的是第一次动这种大手术?”

  “嗯,算是吧。”阿南笑笑的瞧着她,问:“怎么了吗?”

  他的回答,超级含糊其词,看着这个虽然技术⾼超,但显然没什么医德,几乎就像密医,还私自教学的学长,她有些无言。

  在某一个小小的瞬间,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才出虎口,又⼊狼坑。

  但,力刚相信他,而她相信凤力刚。

  “他的线很漂亮。”事实上,那几乎是完美的。

  “名师出⾼徒嘛,我教得好啊。”阿南眼也不眨,自吹自擂的笑着说,然后才道:“去吧,到楼上去吃个饭,休息一下,有什么状况,我会再通知你。”

  “我晚点过来和你轮班。”

  “小雨妹妹。”他开玩笑的叫住她。

  她回过头,只见他笑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很温柔,一双黑眸有着难得的真挚,不是开玩笑。

  “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然后,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瞬间,心头蓦然一松。

  在这之前,她不确定她做的是对的,可是现在,她知道她是对的。

  “谢谢。”她沙哑开口,几乎是有些感的和他道谢,这才转过⾝,推门走了出去。

  她在更⾐间里,脫掉自己的手术⾐和口罩,简单的冲了澡,换上⾐服,然后才离开。

  这个地方,真的设备齐全到让她傻眼,她实在很难想像,韩武麒到底在这个地下室里,砸了多少钱。

  她推开第二扇门,然后看见走廊上,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看见她,他扬起微笑,朝她伸出了手。

  泪⽔,蓦然上涌,她走上前,让他拥抱,也拥抱他。

  如果之前她的心中还有些许不确定,现在也再无任何疑虑。

  她不知道屠震为什么会那么做,但她知道她是对的,怀中这个男人,让她做出了对的选择。

  而现在,她清楚自己,终于能和他相守到老。

  ***

  二楼,厨房。

  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那些琊恶的歹徒,竟然没有凌破坏这间厨房,这里的损失,仅次于不曾被⼊侵的地下室。

  确实,厨房里是有破了几个碗,还有一个锅子中弹⾝亡,橱柜也被翻得七八糟,但除此之外,基本上都还算完好。她猜想可能是因为他们饿了,因为地上和桌上都有吃到一半的⽔果和面包,被咬了几口的那种。

  红眼的人没有人会浪费食物,那一定是外人吃的。

  为什么吃东西只吃一半啊,真是可恶!这些食物加一加要上百元耶!

  可菲不甘心的把那些沾了口⽔的食物统统丢到厨余桶,决定之后拿来做堆肥。

  炉子上,她已经重新炖了一锅萝卜排骨汤,冒着⽩烟的电子锅正在蒸煮⽩饭,⽔槽里正冲洗着青菜,大同电锅里热着她之前先煮好放冷冻库里冰存备用的卤牛⾁。

  但今天人很多,这些一定不够,她匆匆擦好了地板,整理好被翻的柜子,然后迅速把红萝卜、马铃薯、洋葱都丢到⽔里清洗,再一边将刚刚冲去前面超市买回来的⾁拿热⽔氽烫。

  啊,对了,还要椰

  她将氽烫完的⾁放好,回头正要拿椰,却看见阿震不知何时站在她⾝后,手上拿着已经帮她开好的椰罐头。

  看见他,她吓了一跳,小脸瞬间红热一片。

  “你…忙完啦?”接过了那罐椰,她力持镇定的问。

  “嗯。”他走上前,替她把烫过⾁的热⽔倒掉,然后拿起刀子,将那些冲洗好的蔬菜,切成块状。

  看着那个主动过来帮忙的男人,她有些害羞,但仍不忘继续热锅,并把油倒⼊锅中。

  他似乎很清楚她要做什么,先给了她大蒜,然后是洋葱,她把洋葱炒到半透明,然后接过他递来的红萝卜和马铃薯,全都炒了,才把烫去⾎⽔的⾁也丢下去快炒,再加⽔炖煮。

  ⽔滚了,她还没说,他也早已把咖哩块都准备好。

  他总是知道她想⼲什么,像是住在她脑袋里一样,话说回来,她的厨艺一开始就是他教的。

  厨房里没有说话声,只有⽔滚的声音,切菜、洗菜的声音,他沉默的帮她一起准备午餐,只是准备午餐而已,她却从头到尾红着脸,心一直跳。

  食物的香气盈満一室。

  好不容易,她终于比较镇定下来,也在他的协助下,将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然后打內线电话叫大家吃饭。

  双胞胎跑第一个,男人们也陆续出现,力刚和夏雨姗姗来迟,他很慎重其事的和她介绍那个漂亮的混⾎美女。

  “她是夏雨,我老婆。”

  可菲瞪大了眼,小嘴微张,下巴差点掉下来。

  凤力刚竟然娶得到老婆,有没有天理啊?太要打西边出来了吧?

  “小肥,你嘴张那么大⼲嘛,没礼貌。”

  力刚瞪她一眼,可菲脸一红,猛地回神,连忙把嘴闭上。

  话说回来,对力刚的宣告,那女人好像没反对耶,而且偏冷的面容上,还浮现了‮晕红‬。

  “你真的要嫁给他?”才进来的封青岚刚好听到力刚的宣告,好奇的看着夏雨,脫口问:“还是他信口胡说的?”

  这个问题,昅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众人的注视下,混⾎美女的脸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刚刚求婚了。

  “你答应了?”封青岚本能的再问:“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没错没错,最好再考虑一下。

  一瞬间可菲超想张嘴同意,忍不住想点头,但武哥却在这时晃了过来,満心喜悦的道:“不用考虑了,力刚是个好男人,再好不过了,对不对?小肥?”

  咦?怎么问她?

  那一秒,她差点本着良心‮头摇‬,却又紧急煞住。

  不对!力刚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嫁他耶,他要是娶了老婆,她就解脫了,再也不用整理他那人神共愤的房间了——

  虽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俗话说得好,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武哥笑成那样,还直看着她使眼⾊,摆明着就是要她说谎啊。

  所以,即便觉得对这个混⾎美女很不好意思,但心念电转间,她终于还是昧着良心,张开嘴:“力刚人不错啦,他…呃…很活泼?”

  “什么很活泼?你这是称赞吗?而且为什么是疑问句啊?!”凤力刚大眼一瞪,不満的朝她近:“臭小肥!亏我平常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连一句关于我的好话都说不出来——”

  “咦?我、我不知道啦!我有说你人不错啊——”她吓得连忙往阿震⾝边退跌,因为惊吓而口不择言的张嘴辩解:“我又没说你食量大又‮心花‬,还——”

  阿震抱住了差点又跌倒的她,一把捂住她的小嘴,阻止她吐出真相,然后看着凤力刚吐出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近。

  “力刚是个好兄弟。”

  这句话,没有人反对,每个人都赞同。

  他转而看向夏雨,道:“你不会后悔的。”

  凤力刚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回头沾沾自喜的向那个美女道:“你看,连阿震都替我挂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啦。”

  一瞬间,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僵。

  她抬头往后仰,看见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抿着忍住了想张嘴‮议抗‬的冲动。

  不由自主的,她闷笑一声。

  他垂首,眼里眸光一闪,透着警告,拦在她上的手,微微收紧。

  可菲心头噗通,胆小的移开视线,在那一秒,真怕他又低头吻她。

  幸好,他最终只是松开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餐桌上的众人,聊了开来,边吃边谈论这两天发生的事。

  她隐约听见武哥抱怨什么‮机飞‬很贵,好像又听到市区里昨晚有栋大楼发生了‮炸爆‬意外,双胞胎笑得前俯后仰,直说什么开车很好玩,阿震哥好厉害,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绿灯之类的…

  她没有注意听,那些谈笑的话都好模糊,只有坐她对面的阿震是清楚的。

  他又在桌下,把脚伸得好长好长,占据着她腿边的位置,将她夹在中间。

  低着头,她羞怯的吃着饭,只感觉两耳烧热热的烫。

  一餐饭,她吃得糊糊的,连怎么洗完碗的,她都搞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全靠她长年的习惯,反在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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