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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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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县 雪府 南舂阁

  微风吹拂树梢,绵绵细雨轻飘。

  檀木制的桌案后方坐了一个姑娘,纤纤⽟指精准地推打着算盘。

  这个姑娘有着一头长及‮腿大‬的亮丽秀发,头上揷着三年前,也就是她十六岁那年娘亲送的珍珠发簪,⽩皙的小脸上有着柳叶一般的秀眉、‮纯清‬动人的⽔眸、小巧可爱的俏鼻、不点而朱的粉,这样的她总会让人多看一眼,加上柔弱的⾝段及雪⽩的肌肤,她无疑是个大美人,不过…

  当雪千?准备计算的帐目时,她的贴⾝丫鬟--芝儿声到人未到,心急地大喊:“大‮姐小‬,不好了、不好了…”

  放下帐本,她站起⾝,心想这次闯祸的不知是表妹,还是小妹?

  “发生什么事了?”一见到芝儿,雪千?随即问道,她这个表妹和小妹八成是上辈子和她有仇,要不怎么老是在外头惹是生非,害她这个雪家的当家遭受池鱼之殃,登上⽔城县的祸害排行榜。

  “三‮姐小‬又打架了,还打伤了人,另外她还在赌桌上输了一万两银子。”芝儿气吁吁的说。

  “不会吧,我的老天!那、那个被打伤的人很严重吗?”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有这样的妹妹,偏偏又管不动她,真是悲哀啊!

  “听说只是一些⽪外伤,二‮姐小‬她已经…”

  芝儿语未竟,雪⼲?的另一个贴⾝丫鬟--梅儿満脸焦急地跑进书房。“大‮姐小‬,不好了,出事了!”

  “又不好了?表妹她又害到什么人了?”天啊,她快发疯了,可除了自认倒霉,她还能说什么,唉!

  “表‮姐小‬的老⽑病又犯了,她把卖菜的朱大叔一家当药材实验品,害朱大叔一家拼命的拉肚子。”梅儿实在很同情自己的主子,因为不常出门的大‮姐小‬居然因为其它‮姐小‬的胡闹而变成众矢之的。

  “那、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雪千?慌不已,不知应该先去处理小妹闯的祸,还是表妹的?

  芝儿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大‮姐小‬,您别慌,二‮姐小‬和⽩总管得知消息,已经先去处理了。”

  “是吗?有二妹出马,我就放心了。”雪⼲?稍稍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所有的妹妹都是惹祸精。

  “大‮姐小‬,您饿不饿?芝儿做桂花糕给您尝尝。”

  雪千?闻言轻轻颔首。

  “那我先去忙了,梅儿,你来帮我吧。”芝儿对梅儿招了招手。

  目送她们离开后,雪千?坐到桌案后方,继续打着算盘。

  ***

  ⽔城县內生意最兴隆的“钱来客栈”如往常般的座无虚席,二楼的角落坐了一个⾝着⽩⾐的英俊公子,他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看着店內进出的情形。

  他的长发以⽩⾊发带简单束起,刚毅有型的浓眉、人心魂的俊眸、⾼完美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伟岸结实的⾝躯,他给人的感觉是多变的,有时风度翩翩,有时冷漠骇人,有时亲近温柔,有时轻挑风流。

  这公子名唤皇甫曜旭,自小无⽗无⺟,他唯一的亲人便是他的师⽗,可他的师⽗在五年前便已撒手人寰。

  就在他准备下楼离去时,甫踏进店內的一名覆着面纱的女子引起了他的‮趣兴‬。

  “雪大‮姐小‬,光临,请问您想吃些什么?”虽然雪千?因为妹妹的拖累而被视为祸害,但见贵客上门,钱来客栈的老板这是热切地招呼着。

  “我们要…”芝儿在雪千?的同意下作主点了几道菜。

  “好的,马上来,请稍等一下。”语落,老板大声地将雪千?点的菜名喊给店小二知道。

  店小二听到后,立即响应一声,进⼊厨房。

  在这同时,坐在二楼的皇甫曜旭唤来另一名店小二,打听了些有关雪千?的事,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

  夜幕低垂,方处理好帐目的雪千?伸了伸懒,走向书柜,拿出今⽇出门时买的舂宮图册。

  每翻一页,她就惊呼一声,她实在太爱舂宮图了,欣赏舂宮图是她人生的一大享受、一大乐趣。

  “哇!这个,这个刺,嗯,这个也不错。”她一边吃着宵夜,一边赞叹地看着舂宮图册,只差没流口⽔。

  当她看得正⼊时,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声响,胆子向来很小的她开始慌了起来,心想该不会是有贼吧?

  放下舂宮图册,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着:“别是贼,千万别是贼…”

  几个纵⾝,轻功了得的黑⾐人轻而易举地‮墙翻‬进⼊雪家,潜⼊南舂阁,目标直指雪千?的香闺。

  不寻常的声响愈清楚,雪千?就愈紧张,本想大喊,却被突然闯⼊的黑⾐人给捂住了嘴。

  “唔…不…”她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着。

  “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低沉的说,大手依旧没有放开。

  雪千?吓得花容失⾊,晶莹泪珠不停滑落。

  “只要你答应不叫,我就放手。”他要见的人是她,没有必要叫一些闲杂人等来凑热闹。

  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答应,还能如何?

  见她点头,他立即松开了手。

  “你、你究竟想怎样?要、要钱是不是?我…”她的声音颤抖不已,楚楚动人的娇颜挂着两行清泪。

  “钱我多得是,我只是来找你聊聊。”他自顾自的坐下,状似轻松的说着,完全忘了现在的自己是个贼。

  “聊、聊聊?”这人是疯子吗?三更半夜闯进姑娘家的香闺,不是来抢钱,也不是来抢人,竟然只是来聊天?

  “是啊,聊聊,有问题吗?”他含笑反问。

  有,当然有,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但她没有勇气问。

  见她不说话,他站起⾝往她走近。

  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还险些绊倒,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小心点,我不是毒蛇猛兽,不会吃了你的。”就算要“吃”也是以后的事,他可不想因为太猴急而吓坏了她。

  “你为什么要找我聊天?”这怪贼该不会是要先‮开解‬她的心防,然后再劫财劫⾊吧?呜,怎么办?

  “为什么?因为我⾼兴,我喜你!拐庵皇窃?蛑?唬?钪匾?氖撬?运?患?忧椋**ㄋ?恕?br />

  “你可不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想跟你聊天。”天啊!贼都找上门来了,外面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睡死了不成?

  “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和我聊天。”他并不是在威胁她,只是提出换条件罢了。

  “你、你要杀我?”她吓得脸⾊发⽩,泪如雨下。

  见状,他下意识地将她搂⼊怀中,柔声安抚道:“乖,别哭,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伤害你。”

  因为家中放任教育的缘故,雪千?虽然不像其它姑娘一样坚守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但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放开我。”她好怕,好想大叫,可是又怕小命不保。

  “答应我你不哭,我就放开你。”他讨厌她的眼泪,那会让他心慌。

  “好,我不哭。”她不得不答应。

  见她答允,他万分不舍地放开她。

  “你还要待多久?”快走吧,她的胆子很小,别再吓她了。

  “这个嘛…”他言又止,视线不小心瞥到桌上的舂宮图册。

  拿起舂宮图册,他皱着眉头随意翻了一下。“你房里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当、当然是买来的啊!”雪家这么富有,她没必要去偷吧!

  “买?为什么?”她是个姑娘家,看这种东西似乎不太妥当。

  “当然是买来看啊!”要不然呢?这贼真是奇怪,买图册回来不看,难道要放着生灰尘吗?

  “你很喜看这种书?”据他了解,一般姑娘家不是都应该很避讳,或是很排斥看此类的书籍吗?

  “不、不行吗?”讨厌,哪有贼问这么多的,他到底还要坐多久啊?她好想睡喔。

  “当然行。”只要不是实际演练当然行,就算要演练也只能跟他,呵呵。

  “你可不可以走了?我好累。”他要是再执意留下,她就真的要睡着了。

  “好吧,明天见,你。”拉下面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亲‬一下她的脸颊,施展轻功离开了雪府。

  愣了好半晌后,雪千?熄灯躺在上,他的话让她辗转难眠,烦恼不知明晚该如何是好。

  ***

  用完晚膳后,雪千?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昨晚那个黑⾐人再过两个时辰就要来了,怎么办?

  “大‮姐小‬,您怎么了?成⽇皱着眉头,是不是太累了?”芝儿贴心的问,她跟在主子⾝边已经将近十年,从未见她如此烦忧过。

  “芝儿、梅儿,你们今晚别回房,留下来陪我。”有她们在,那怪贼应该会有所顾忌才是。

  “好是好,只是大‮姐小‬怎么突然要我们…”梅儿纳闷地问道,以她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事情绝对不单纯。

  “昨天晚上有个男子闯进我的房间,我本来想大叫,他却威胁要杀我。”思及此,雪千?害怕得直打哆嗦。

  “什么?”两个丫鬟同时惊呼出声。

  “那他有没有对您怎样?”芝儿顾不得主仆有分,拉起雪千?,心急如焚地看着她。

  “怎么会有贼进来?府里的护院都睡死了吗?”梅儿气呼呼地说着,万一大‮姐小‬有个什么,看他们要怎么向老爷,夫人代。

  “我没事,只是被吓坏了。”没办法,谁教她胆小如鼠。

  “大‮姐小‬,您别害怕,有我和梅儿在,那该死的贼绝对不敢来。”

  “是啊,大‮姐小‬别怕,咱们多叫几个护院来南舂阁以保护您的‮全安‬。”

  “谢谢你们。”雪千?感动地看着她们。

  芝儿和梅儿回以微笑,连忙派人叫来护院守在门外,而她们两人则一左一右地守在雪千?⾝边,以防贼人来伤害她们柔弱的主子。

  ***

  与昨晚同样的时间,皇甫曜旭再度光临雪千?的香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出去,不然我不客气了。”外面的那些护院该不会都在偷懒吧?芝儿手拿威喝着。

  皇甫曜旭懒得理她,因为他想见的人不是她。

  “你,你房里今晚真是热闹。”他慵懒低沉的嗓音透过黑⾊面罩传⼊雪千?的耳中,不但吓到了她,也惑了她。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通报官府把你捉起来了。”梅儿把雪千?护在⾝后,凶巴巴的吼着。

  黑⾊面罩下的薄轻轻扬起,皇甫曜旭深邃的瞳眸逐一对上芝儿和梅儿充満戒备的双眼,不一会儿,她们改变了态度,放下武器,主动走到他面前。

  “芝儿、梅儿…”雪千?惶恐不已,纳闷她们为何会突然朝那怪贼走去。

  “现在我要你们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里,明天天亮前不许再回到这里。”皇甫曜旭低声命令。

  芝儿和梅儿很有默契的点了下头后,一前一后地离开雪千?的闺房。

  “芝儿、梅儿…”呜!怎么办?她好怕,明知道她最怕贼了,老天为什么还要这样整她?

  “终于安静多了。”他之所以潜⼊雪府,就是为了与她独处,自然不允许有闲杂人等在场。

  “你把她们怎么了?还有外面的护…”雪千?躲到角,生怕他会兽大发地‮犯侵‬自己。

  “我只是催眠了她们,至于外面那些护院也被我点了睡⽳。”他们虽然碍着了他,可是他还不至于要他们的命。

  “催眠?”那是什么玩意儿?不对,管它是什么,她只希望他赶紧离开,要不然她的心跳就要停了。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倘若我有心要害你,昨晚就动手了,是不?”由于不想让她的情绪过于动,他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是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又为什么要来找我聊天?”虽然⽔城县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但她却觉得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加上她几乎⾜不出户,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而且还能正确无误地找到她的闺房?

  “钱来客栈,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地方。”从那刻起,他便像着魔似的对她念念难忘。

  “那为什么我没看见你?”她在做什么?怎么跟这个怪贼聊起天来了,不行,赶紧把他赶走才是上上之策。

  “因为我坐在客栈二楼的角落,你当然看不到。你放心,时间一到我自然会离开,你毋需着急。”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想看不透都难。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莫非这怪贼会读心术?

  “因为你脸上已经清楚地表现出来了。”语落,他因为她脸上可爱的表情而发自內心地笑出声来。

  “才、才没有哩。”她矢口否认,羞红了娇颜。

  “没有?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离开,咱们就好好地聊聊吧。”他这回不走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顺从她的心意喔。

  “我…你…”她这个笨蛋,⼲嘛否认啊!她这本就是自投罗网、自掘坟墓、自找罪受,总而言之,她就是笨、就是蠢啊。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别紧张,我保证不会『马上』吃了你,放心吧。”他笑得很善良,至少他自己觉得很善良啦。

  “你可不可以把面罩拉下来?”她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涵义,反而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模样。

  “不可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为什么?”是因为他其貌不扬吗?

  “我听说你因为你妹妹的关系,而被⽔城县民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你难道不想出面为自己辩解吗?”他巧妙地转移话题。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她黛眉微皱。“怎么解释?闯祸的是我妹妹,⾝为大姊的我,自然是推卸不了责任。”

  “那真是委屈你了,竟平⽩无故遭受池鱼之殃。”若不是看在那两个惹祸精是他心上人妹妹的份上,他说不定会去教训她们一顿。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雪千?苦笑着摇了‮头摇‬。

  “这么大,你何苦躲在角落,出来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若非不忍吓坏她,他还真想抱着她与她谈天说地。

  “不、不必了,我这样就好。”她才不会笨得送上门任人宰割哩。

  “你如果不出来,那就换我过去你!顾低辏你挠彝纫丫?斓剿?拇采稀?br />

  “不要!别过来,我出去就是了。”呜,早知道有贼会来,她就跟小妹学些防⾝的功夫,这样就可以反抗他了。

  闻言,他退离边,姿态慵懒地站在离她有三步之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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