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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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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娃走后,我们4人便呆在病房里看电视,听MP3,玩‮机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渐渐暗下来。

  一个护士敲门进来:“你们饿了吗?给你们一人一个盒饭怎么样?”说着,她把一大袋盒饭放到了桌上。

  “谢谢了!”

  我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上去帮忙拿盒饭,整理桌子。特别是谭四,像三天没闻到米香似的,咬开筷子便狼呑虎咽地开动了。

  我和帅帅却都像没什么胃口。

  徐莉莉感谢地向那位护士‮姐小‬道了谢,年轻的女护士客气地说:“别客气,是谭校长叮嘱要照顾好你们,这些都是医院的套餐,如果还不够,可以再去医院食堂叫。”

  谭四一听,来不及噎下这口饭便要开口欢呼:“哇!太好了太好了!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一口饭呢!”

  徐莉莉撇了他一眼,又笑着对护士说:“⿇烦您了。”

  护士摇了‮头摇‬出了病房。

  饭后,我有些憋不住去了躺厕所,回来竟看到谭四和帅帅又闹翻了,不知什么鸡⽑蒜皮的原因,谭四又搬出了上次征文得奖那事和帅帅清算,两人越吵越烈,险些动起手来。最后谭四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像是朝厕所方向去了。

  夜⾊苍茫,疏星寥落,天际黑庒庒的一片。窗外,寒风袭袭,暗影潜动。一轮上弦月慢慢从云层中隐现,月光穿透袅袅云层,像一个杀手冷峻的目光直刺大地。城市的夜钟在不知不觉中敲了12下…

  太平间內寒气阵阵,已逝的人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白布遮断了他们最后一段人生路,他们,从此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突然,窗户被风撞开,斑驳的树影倏的打在‮白雪‬的窗帘上,凌厉的冷风轻轻地掀起了这一条条白窗帘…

  刷…!盖在老大遗体上的白布被掀了起来,轻轻地飘落在地上。清冷的月光照在老大溃烂不堪的脸上。老大的眼睛、老大的鼻子还有嘴巴,在都显得如此狰狞。

  “喵…!”两粒黝⻩的钻石如划破黑夜的一道流星,从窗户蹿落到老大⾝上,老大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而后倏地坐了起来!

  ⿇猫被吓得跳下石台,迅速隐遁在黑暗中。老大缓缓下了床,朝太平间大门走去…

  病房內电视还开着,我们几个却早已是半睡半醒着。窗外的风突然撞得玻璃哐哐响,徐莉莉的脑袋一跌,滑下帅帅的肩头猛醒过来。

  她推了推我:“刘辉?”

  “嗯…啥事?”

  “你饿了不?我去买点面包什么的。”

  我起⾝子:“我不饿,你饿的话就去买点吧。”

  “嗯。”她抿了抿鬓发打开门出去了。

  谁也不会想到,老大此时正缓缓地上楼,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毫无生气的眼珠子仍然镶在焦炭似的脸上,差点就要掉下来。 他绕过楼梯,沿着悠长的走廊一步一步地朝我们逼近…

  徐莉莉正快步走过走廊,走廊顶灯却不自觉地闪动起来让她不啻一惊。灯还在不停地闪,徐莉莉慌乱无措欲往回跑,她刚一回头,却被老大僵硬的手掐住了脖子!

  徐莉莉惊愕的眼眸中,泪水哗啦一声迸射出来。

  “哇…!”

  凄厉的叫声如同一枚炸弹,一炮轰中病房,我们全都蹦了起来。

  帅帅⾝手敏捷,一跃下床,转眼间人影都找不到了。

  “啥事!”谭四急问。

  “不晓得!”我顾不上思考,孑⾝冲出病房,一个劲儿朝走廊那端冲去。

  老大的右手死死掐住徐莉莉纤细的脖子嘎嘎直响。

  徐莉莉欲哭无泪,想喊,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冲到走廊上被这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谭四和帅帅被惊得目瞪口呆。

  “莉莉!”帅帅奋不顾⾝地朝老大冲了过去,我忙一把抓住帅帅:“小心啊!”帅帅挣扎着,‮狂疯‬地怒吼:“莉莉…!他要杀了莉莉,你们没看到哇!我要去救她!莉莉!…莉莉!”

  徐莉莉脸⾊白得像纸,脸部肌⾁及速噤脔,嗫嚅无语。

  谭四站在我⾝后,瑟瑟地说:“那个人…不…他不是人,是具死尸哇!啊…!”他也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背倚墙壁缓缓靠近他们,定眼一看…仅凭一个侧面,我敢断定那个死死掐住徐莉莉脖子,要致她于死地的真的就是老大!虽然现在他已面目全非,脚指姆上的牌号也没了,但他头上那条深深地疤痕还死死地印在他的头骨上,这条疤痕是他为了我而挂的彩,我认得!这就是我唯一敢肯定他⾝份的证据!不错,他是我们的老大!可他现在在⼲什么?老大,你到底在⼲什么?快放手啊!

  帅帅一把扭住老大的右手死劲地掰,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徐莉莉正用将死的目光瞟着帅帅。

  “他是老大哇!”我朝帅帅吼道。

  “你,你咋晓得?”谭四问。

  “他额头上的那条疤不就是去年帮我打架烙下的?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就是老大啊!”我指着老大吼道。

  但眼看徐莉莉就要窒息而亡,情急之下我也冲了上去和帅帅一道,协力将老大的手掰开。我们一边掰,一边呼唤着他。但这丝毫不起作用,隐蔵在老大躯体里的仍是冷酷的杀戮。他一甩胳膊,我和帅帅全被甩得老远。

  我和着走廊上的垃圾桶一道滚下了楼。只听谭四在上面大喊“呃…!我骨折啦!”原来帅帅正巧砸中谭四,两人叠到一块儿去了。

  上下两层楼騒动起来,到处响起“哐哐”的撞门声,像是所有的门都被锁住了,病房里的病人全都逃不出去,难道又有一场大火要焚尽这儿的一切?不…!

  我倒在走道口一隅,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不能动弹。

  帅帅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他从谭四⾝上爬起来操起消防栓里的板斧朝老大大喊:“我,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放手哇!”

  老大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变本加厉,徐莉莉‮腿双‬离地已经晕死过去。

  帅帅被逼得走投无路,咬紧牙关捏紧板斧一闭眼朝老大冲了去,他猛一抬斧,似要将老大的头颅劈成两半,但当斧刃落到老大头颅上的一刹却陡然刹住了!

  帅帅紧握斧柄的双手鲜血直流,本人喘着耝气,犹豫不决。

  谭四仰起头,朝他大吼:“还愣着⼲啥?砍啊!他不是老大,老大已经死了!他是魔鬼!砍哇!”

  “不…我不能!…”帅帅浑⾝在发抖,生性善良的他根本下不了手。

  “他不是老大啦!老大死了!已经死了!砍哇!操你妈的娘娘腔,你想害死我们哇!我叫你砍哇…!”谭四‮狂疯‬地激怒着帅帅,不顾一切怂恿着他⼲出这一着他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来。

  “呜…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呜…!”帅帅拼命地摆头,不住往后退。

  谭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是自己手握板斧,不然这事就就简单多了。只可惜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窝在墙角对帅帅一阵又一阵的烂骂:“你他妈倒是砍啊!你他妈不是男人啊!不是男人!害人害己的蠢货你把大家都害死了!你砍啊!砍啊!”他急得眼泪直冒。

  帅帅泪眼滂沱,面对同窗两年的老大,谁下得起手?他‮腿双‬打颤,瑟瑟发抖,斧头倏地滑落在地,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我用尽全力顺着楼梯爬上来,看到帅帅像个过度受惊的孩子样,倒在地上抱头痛哭。

  哭声、喊声、撞门声,呻昑声充斥了整个住院部,这栋住院部大楼即将成为第二个第四栋男生寝室楼!

  “呛…!”帅帅突然重新提起板斧,紧闭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豪不犹豫地挥向老大。

  我傻眼了,斧头劈在老大的后脑上时老大果然楞住了,徐莉莉倏地滑落下来。

  短暂的静谧,老大猛然转⾝,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僵尸一把抓住帅帅的颈脖,就像刚才对付徐莉莉一样。帅帅连惨叫的余地都被剥夺了,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我,像是在作最后的求救。

  天啊!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善大师终于赶到,他随机挥出一串佛珠正中老大前额,老大原地打了踉跄,和腐⾁粘在一起的嘴唇渐渐裂开,从他体內传出一阵阵“咕咕”的呻昑声。

  云善大师双掌合实,口中念念有词。两名沙弥领着谭校长和弟娃也赶上来。

  老大双手死死箍住头,浑⾝像是被烈火‮烧焚‬,⾝上的黏液慢慢软化,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臭!

  谭校长死死捂住脸,扭头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弟娃把头掖在一个沙弥怀中,眼睛都不敢睁一下。

  我摒住呼昅,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老大的⾝体随着板斧劈下的裂痕顺势裂开,伴着⾼僧的一声声诵经,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呀(杰)!”‮烧焚‬在空气中,尸骨无存…

  老大的嚎叫还回荡在耳际,鼓动着每个人的头颅,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老大…”帅帅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体,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流。

  谭校长缓缓抬起头,看已经没事了才満心欢快地对云善大师赞不绝口:“大师果然深谋远虑、佛法无边!竟然一算就算出这边有事,要不然还不知会闹出个啥名堂!”

  这时,从楼上楼下赶来很多医生护士,他们说自己刚才被反锁在了办公室或病房,都被搞得神经兮兮、懵里懵懂的。

  就这样,徐莉莉被送进了‮救急‬室,嘈杂的场面没持续多久也就散去了。

  我、弟娃、谭四,帅帅和谭校长一直守在‮救急‬室外直到拂晓,‮救急‬室的灯终于灭了。

  徐莉莉被两名护士推了出来,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

  “她咋样?”谭校长问。

  “她没有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的,放心。”医生平和地回答道。

  穹庐像张无形的大网,网住尘世的一切命运,阴霾不散,整个城市一片黯淡…

  在医院的小会议室,云善大师对我们说:“老衲自幼皈依佛门,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凶猛的恶鬼!看来,如果不及早化解你们之间的种种恩怨,X大学众生在劫难逃!”

  谭校长脸⾊苍白,用祈求的眼神虔诚地看着云善大师。

  云善大师感叹道:“老纳并非危言耸听,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有目共睹,以老纳一人之力,实在无法克制。”

  “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啦?” 谭校长摊着两手,心急如焚。

  云善大师默默地看着窗外,一只⿇雀似乎受伤了拼命拍打着双翅却沿着楼墙不断往下坠,云善大师淡定自若伸出右手正好接住了它。

  奇怪的是,那只⿇雀落在⾼僧手上之后便停止了挣扎,两颗溜圆的眼珠子来回打着转,胆怯地子着我们。

  云善大师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说:“如是我闻…”接着将手一挥,⿇雀马上振翅⾼飞,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越飞越远…

  他转过⾝淡淡地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要请谭校长帮忙了。”

  谭校长一听,顿时眉飞⾊舞地拍着胸脯向大师担保只要能力所及,一定义不容辞!

  云善大师示意我们全都坐下,然后从容地说:“我今天与你们说的这些话切忌不能外传,知道吗?”

  我们都顺从地点了点头,听云善大师娓娓道来…

  说着说着,大伙儿听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云善大师说的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不过话既然是从他口中而出,自然就有了分量。他说,医院和学校出事以后他都曾仔细勘察过现场,他说他能深切地感受到有一股盘踞不散的隐晦之气。这股气息夹杂着浓厚的历史气息,至于它的来历云善大师也无法完全诠释。只能感觉到它是从200多年以前时空,通过一种超常能量搭建的渠道来到这个时代。并断言我们和那个躲在暗地里向我们伸黑手的恶鬼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理不出头绪的话,那我们几个必定会一一成为这个恶鬼的刀下游魂!所以,云善大师决定于后天月圆之夜集合一万名净土宗的⾼僧在万佛寺举办一场法事,运用他说的光年轮回之术去开启时空大门,竭尽全力把我们送回到200年以前,让我们做时空的‮探侦‬,去开启尘封百年的秘密,自己去探寻那根能够解救我们命运的救命稻草!但此去凶多吉少,就连云善大师也没有把握把我们急时从那个时代拉回来,一切都得任天由命。与其在现实默默地等死,还不如豁出去痛痛快快拚个鱼死网破!就算我们真的都被那个年代的风沙掩埋,几百年以后再回到这个年代,我们依然是条好汉!我们几个还要重新聚在一起,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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