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闪电利刃（下）
闪电铁骑就犹如投入井中的巨石，顿时在井水之中推开一道大巨的波浪，哪容许风魔铁骑做出相应的反映，唐、蕃联军步兵就犹如铁蹄下的孱弱的小草，伏在地上。
敢于闪电铁骑主力对抗，仓促应对闪电铁骑的唐、蕃步兵，只能成为被杀屠的对象。银⾊的盔甲即使在雾气之中，也无法掩饰他的亮泽，连成一片的银⾊，就是一道无坚不摧的闪电，他们随心所欲地肆虐着唐、蕃联军的步兵方队，敌我不分下，立即让神机营失去了作用。
风魔铁骑怒吼一声，在他们做好与闪电铁骑硬拼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失去了目标，爆发的气势顿时击在空地上，那种空虚失落，让每一个心重重地从嗓子处落到脚小，简直就要难受死了。1
闪电铁骑竟然依靠速度，在近乎奇迹的情况下摆弄了他们，这一切都让⾝为优良铁骑的风魔骑兵感觉到了深深聇辱，天下任何一支优秀的骑兵，都⾼傲地以战胜闪电铁骑为目标。
他们想发怈却没有对象，在他们调整方向想与闪电铁骑对决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出现了満天的箭石与大火球，大巨的火球在风魔铁骑的头顶突然爆开，洒下漫天的火海，仿佛是天神降下的灾难。人慌了，马惊了，格尔木城內的重械步兵方阵终于赶了过来，同时在格尔木城防卫圈体系內架起了数百架巨型抛石机。
郭子仪望着场战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再也没有一丝幻想，立即朝狼狈地退了回来，恼羞成怒地望着场战嘶叫的戎贡道：“戎贡将军，此战就到这里吧！报情失误过多，大军阵形已乱，战下去无益，只有退后结营整军，寻找战机再战。请速从左翼拦截闪电铁骑，我立即率本部人马与右翼庒向柔然，让中军撤退如何？”
“大将军，请支持住。”延迟庆大吼一声道。陷入绝境的残军立即精神抖擞，奋力而战。闪电铁骑迅速将唐、蕃联军冲散，快速与司马长风回合，将司马长风三千多人马卷入本阵，带着大军迅速向外突击。
冲上阻隔在羽林盾军最后的唐、吐蕃联军防线上，唐、蕃联军正准备奋死抵抗，撤退的号角声却终于响了起来，失去了气势的唐、蕃联军整个大军立刻如嘲水般退了下来，而柔然大军包括闪电铁骑在紧衔着唐、蕃两军尾部追击了一段时间，没有占得多少便宜以后立即撤军，双方暂时都失去了大战的能力，格尔木第一次大会战就此宣告结束。
格尔木城外之战，柔然在城外大营的三万人马，只有七千多人退到了格尔木內，损失之重，从未有之。唐、蕃联军付出五千多具尸后，最终没有依靠偷袭一举拿下格尔木，而仓皇后退二十里，整军备战，双方陷入了战争中最为惨烈的攻城战，矛与盾的较量才刚刚的开始。
大唐与吐蕃联军后退二十里，在一座靠山向阳、水源充足的地方，泾渭分明而又互成犄角地驻扎了下来。各自安营扎寨以后，心中疑惑重重的郭子仪立即召集诸将以及谋事幕僚议事。
大唐诸将都是一副沮丧愤恨的表情，十分不慡地踏如帐內，尤其是天龙军主将程千里更是満脸地不慡，天龙军一直都向自诩天下第一的闪电铁骑交手，刚才却被命令最先脫离场战。惟有彭成泰然处之，一入进大帐向随诸将向郭子仪行过礼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帐中的大地图上。
郭子仪将诸将的反映尽收眼底，心中有了计较，面带微笑地望着诸将，丝毫没有将刚才的失利放在心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声音中处満感染力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诸位将军不用耿耿于怀。”
“此战至少消灭了两万五千柔然精锐，柔然仅有两万人马配合闪电铁骑冲击，当知柔然在格尔木最多不过十万人马而已！柔然的精锐男丁几乎全部征召入伍，这两万五千人战亡将给柔然整体带来沉重的打击。只要攻破格尔木，整个柔然便完全由朝廷处置。”
河东汾阴人，兵部郎中薛愿点头道：“看来柔然在格尔木最少布置了有十万的兵力，柔然究竟想⼲什么？若这些兵力攻积石山绰绰有余，但根据报情，柔然在去岁人口成倍翻增，农牧收入增加，财政势力增強下，大力扩充大军，三个主力军团足有十七万多人马。加上⾼礼原有的十五万兵力，柔然现在至少应该有三十二万主力大军，加上各种仆役杂军，柔然军力当在四十万之上。”
“如今柔然的主力格尔木有十万，北庭有四万，陇右至少有五万，安西一万五千人，凉州三万人，那哀牢关就应该有八万主力，加上一些仆役杂军，哀牢关的兵力当在十三万之上。若柔然进攻吐蕃，无论从哪方面讲哀牢关都是最好的地方，柔然为何放弃优势，而取战略回旋余地相对狭小的格尔木呢？”
薛愿的话道出了郭子仪当前最大的担忧，柔然人的意图不明，格尔木除对进攻积石山的十二万吐蕃主力外，根本就不利于向吐蕃战略腹地进攻。由积石山到吐蕃经济中心逻些城附近，至少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哀牢关到逻些城最多不过二十天的路程。而且哀牢关路线，地势相对平缓，又少山川河流，而格尔木一线却多山川大泽，极其不利于行军。
郭子仪盯着大帐內的军图，顺着格尔木的方向一直向下，直到望到大唐的巴蜀地区，心神猛然一震，⾝体忍不住一阵颤抖。郭子仪沉思良久，才缓缓转过⾝，就在此时彭成突然倒昅一口冷气，表情骇然地回头望向郭子仪，见郭子仪朝他点了点头，不由怔然地呆呆坐了下去，郭子仪的话却再也听不进去。
郭子仪望着诸将，表情肃穆地道：“格尔木之战甚于洛阳之战，若朝廷大军与吐蕃铁骑战败，尔等与老夫都将成为朝廷地罪人，吐蕃不出一个月就会灰飞湮灭，而巴蜀地区也将成为柔然的囊中之物。”
另一个谋臣闻言恍然大悟，听到郭子仪的话却也同时⾊变，见大元帅已经看破此点，接着郭子仪的话，语气枯涩地道：“柔然这手布局果然厉害，若不是我们看出柔然对付吐蕃的局势，吐蕃必灭，最终复议与吐蕃联军，促使吐蕃主动与柔然开战，恐怕还看不透这点。”
“吐蕃百年沉淀与计划，近几年已经占据了西川险要的地方，使整个巴蜀最大的防御屏障已经消失，若柔然占据波如地区，那便是等同于我大唐巴蜀地区的大门已经为柔然打开。”
“此时无论朝廷失去作为兵源地的巴蜀地区，还是钱粮仓库的江南，都将面临着空前危机。若格尔木十万人马在攻破积石山后，联合陇右五万人马，绝对有一举攻取巴蜀的可能。”此言一出，大唐诸将全都震撼莫名。
彭成这才恢复了点力气，舒了口气，语气満带疑惑，颇为失落沮丧地道：“风魔军一完，吐蕃便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兵者诡道也！战争并不是人数多就能获胜的。”
“若薛愿将军所说，哀牢关由天风军一个大将风扬镇守，他手中应该有三万主力，四万左右的仆军，加上现在⾼礼带去的五万左右主力，兵力当在十二万。⾼礼最擅长的便是长途奔袭，天风军乃是柔然天风家族精锐弟子，松赞云手中虽然有二十多万兵力，但是与松赞名拼杀以后，未必是⾼礼的对手。”
“以吐蕃目前的局势，这种布置，看似十分合理，但是在这之前，柔然根本就不知道吐蕃会发生暴乱，所以结合格尔木与哀牢关的局势来看，柔然在哀牢关的布置当不是仅仅为了对付吐蕃。”
“属下怯以为很有可能是西北的阿拉伯帝国又有了异动，若是如此，我们格尔木之战就显得没有意义了。能让柔然大力防备，阿拉伯帝国的兵力定然不少于三十万，当年⾼礼尽起安西、北庭，十数万精锐与阿拉伯帝国战于…”
“彭先生…”郭子仪拖着长音，一脸阴霾地出言阻止梦呓般喃喃而言的彭成喝了一声道：“阿拉伯帝国与朝廷多次交战，朝廷每次都将阿拉伯打的落花流水，阿拉伯帝国必定不敢再侵入东土。大军现在粮草只够半个月用，若战争陷入僵持阶段，半个月內若因天气等其他原因无法调集到粮草，那大军便危险了。”
彭成恍然大悟，大元帅看来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他抬头望向诸将的表情，立即识趣地坐下沉默不语。十年前逻斯战役如今仍在诸将內心深出，大唐朝中的大将多出于西北与东北的边镇，大部分都参与过与吐蕃与阿拉伯帝国的大战，对彼此的战力深有体会。
即使不是西域出⾝的将领，对西域精锐兵马的战力也非常的了解，何况⾼仙之在吐蕃以及阿拉伯帝国中有山地之王，西域总督之称，是唐在西域的脊柱顶粱，在开元盛世时他尽起北庭、安西主力并二十万从军的情况下，与阿拉伯帝国大战仍不免战败。
如今大唐实力大不如以前，若万一真是阿拉伯帝国，那吐蕃绝对不会不知道情况，很有可能便是以往般与吐蕃联军，以向东略侵，绝对不会是以柔然为主要目标，若是如此，柔然危矣！大唐危矣！无论如何，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当前诸将能够承受的住的，若这个消息一经证实，唐、蕃联军只怕会立即崩溃，那损失将会更加的惨重。
当前只有只有尽快证实这个消息，若真是如此，朝廷就应该立即改变战略，不但不能攻击柔然，甚至应该与柔然达成协议，在某些方面还要支持柔然，而朝廷应该倾力平叛，窥机加入决战。想到这里彭成立即复合郭子仪的话，将话题转移到此次大战的得失，以及今后的行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