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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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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这是佣人住的地方?

  童心惊叹的看着布置华丽的房间,不敢相信自己会住进这样的地方。

  这装潢摆设,好像是杂志上在介绍的豪宅,平常人家哪有这种闲钱这样花啊。

  她知道汇津集团是‮际国‬上数一数二的大集团,雄厚的财力在世界排行榜上赫赫有名,但那都只是听说,直到今天,她才见识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连佣人房都装潢得这么富丽堂皇,遑论主人的房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钱要是拿来帮助那些穷苦的人家,那该有多好。

  童心感叹的想着,一边将带来的衣物拿出行李箱,一一放到衣柜中。

  因为收拾得匆忙,她只随便带了一些必要的衣物跟物品,反正她应该也不会在这边待多久吧?简简单单的行李就够了。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应该不会待太久,她还是忍不住把留声机给带在⾝边。

  她自第一眼见到这架留声机之后,就打心里喜欢它。

  每天下班她都会拿布擦拭它,跟它说说话,就像是写曰记一样,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它。

  对她来说,留声机就像是个好朋友一样,可以静静陪伴著她,听她天南地北的闲谈,让她得以抒发一天的情绪。

  好奇妙,有时候她甚至感觉好像真的有“人”陪在她⾝边似的,让她不觉得孤单。

  提起留声机,她又忍不住想到那把带来幸运的沙利叶之钥,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钥匙,这时,敲门声骤地响起。

  “请进。”站起⾝,童心将视线转向门口。

  “童‮姐小‬。”只见一个穿著仆役制服模样的女人打开门走进来,恭敬的朝她喊了声,⾝子还微微的屈弓著。

  “呃,我叫童心,你可以叫我童心就可以了。”被人这么礼貌的对待还真不习惯哩。

  “不可以,童‮姐小‬,请过来更衣。”女佣人有礼却冷淡的拒绝她的提议。

  她愣了愣,暗忖,好奇怪,近藤家的人难道都是这么淡漠没温度的吗?

  那位老伯伯是这样,这个女佣人也是,好像不知道笑容是什么一样。

  “我这样穿很好啊,我想我不需要换‮服衣‬了。”童心看了看自己一⾝的T恤跟牛仔裤,正适合劳动的工作。

  女佣人面无表情的道:“是大少爷吩咐的,请童‮姐小‬更衣。”

  她轻蹙起眉头,困惑的问道:“这边是规定都要穿同样的‮服衣‬吗?”

  有可能喔,有钱人家都是这样,连佣人都有制服的。

  瞧,眼前的女人不就穿著制服模样的服装吗?

  女佣人怪异的瞧了她一眼,随即维持一贯淡漠礼貌的口吻开口“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做,请你过来这边。”

  虽然她的态度恭敬,但童心可以感觉到她的眸底有抹轻蔑与不耐。

  暂时放弃跟她争论,童心听话的走到她要求的地方站好。

  “好吧,请你把‮服衣‬拿给我,我自己换就可以了。”这样总行了吧?

  这次女佣人连跟她说话都懒了,迳自动手剥起她的‮服衣‬来。

  “你想⼲么?”童心大惊,伸手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请不要⼲扰我工作。”

  女佣人义正辞严的语气与神⾊让她一时间忘记抵抗,上衣一下子就被俐落的脫了下来。

  “我不是小孩子,你不需要帮我换‮服衣‬。”童心双手护在胸前‮议抗‬。

  “这是我的工作。”女佣人无视她发窘的烧红双颊,双手继续往她的裤子进攻。

  “你可不可以住手让我自己来?”她无奈的道。

  “不行。”女佣人坚决的回应,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就将她的裤子扯下。

  “好吧,随你‮布摆‬了。”她放弃挣扎,认命了。

  反正都是女人,没差。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这里的女佣人竟然还必须帮人穿‮服衣‬?天,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女佣人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转过⾝自更衣室拿出一套天鹅绒的长礼服走向她。

  “这是…”不会吧,穿这个劳动?

  女佣人不发一语的将‮服衣‬自童心的头套下,抚平‮服衣‬的折痕,接著将她按到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拿起梳子开始梳理起她的头发。

  “请问…”童心又想发问,但却被她的眼神给制止住。

  算了,随她⾼兴好了。

  童心索性闭起眼睛,随她“整”个⾼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睡著的时候,女佣人的手终于离开她的脸,

  “好啦?”童心睁开惺忪的睡眸,只见到女佣人正好开门离去的⾝影。

  真是个怪人,多说些话会怎样吗?

  抿抿唇,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视线不经意的看到化妆镜中的自己。

  吓,这是她吗?

  她不自觉的将⾝子往镜子的方向前倾,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的。

  只见镜中的自己一⾝华服不说,长长的秀发被盘成发髻,造型典雅⾼贵,一脸她这辈子从没尝试过的彩妆。

  “这…这是她吗?

  眼前的她,根本无法跟那个卷起衣袖、跟泥土为伍的野丫头联想在一起。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一面。

  在镜子前转了转⾝子,她打量了半晌。

  是満有新鲜戚的啦,不过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而且,把她打扮成这样要⼲么?她真是困惑极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童心转向门口“请进。”这次不知道又是谁要来做些什么了。

  进来的是第一次碰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后淡淡的说:“跟我来。”

  “等等,请问…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她连忙问道。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表情一样冷淡“总裁的吩咐没有人敢违抗。”

  “可是不是说我是来当佣人…”她没忘记之前来时老人所说的话,怎么现在又变了个情况?

  “你太多问题、太多话,记住,想在这里生存,就不要对上面交代的事情有任何疑问。”

  “但是——”

  “跟我来。”老人打断她,兀自转⾝就走,

  “至少,可以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吧?”童心提起裙子,小跑步的跟上去。

  他沉默了会,才缓缓道:“叫我洪伯吧。”

  〓♀wwwnet♂〓〓♀wwwnet♂〓好怪,近藤枫到底要她住在这里⼲么?

  为什么要打扮她,好像她是个千金‮姐小‬一样?

  她不是来工作的吗?穿成这样别扭死了,要怎么做事啊?

  站在挑⾼宽敞的别墅大厅中,童心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她是谁?”匆地,一个⾼傲的女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老夫人,她是童心。”洪伯礼貌的回答,但童心听得出他声音中的疏离。

  “我管她叫什么名字,她在这里⼲么?”装扮雍容华贵的妇人不屑的道。

  “是大少爷吩咐的。”

  “他?”唐丽文柳眉一挑,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屑“他又想搞什么鬼?”

  洪伯没有应声,只是维持恭敬的模样退到一边去。

  唐丽文细长的眼眸斜睨了童心一眼,尖细的声音自鼻中哼出“你,过来。”

  童心看了看她“暂时”顺从的听话走近她。

  唐丽文毫不掩饰对她鄙弃的打量视线,精雕细琢的妆容上満是嫌恶。

  “果然是小老婆的儿子,一点看女人的品味都没有。”她嘲讽的道。

  等等,她这句话可是一次就贬低了两个人耶。

  “告诉他,这种女人在外面玩玩便罢,若要带回家,我是绝对不准许的。”她继续轻蔑的道。

  “老婆婆,我想你误会了,我跟近藤枫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童心尽量维持礼貌的朝她解释。

  “老婆婆?”只见唐丽文脸⾊一变,手猛地上扬,毫不客气就往她脸上赏了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大厅中回荡。

  童心愕然的抚著发烫的脸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呆愣的站在原地。

  “老夫人,请息怒。”洪伯微微站上前缓颊。

  “哼,你是什么⾝分的人,竟然敢叫我老婆婆?我看你父⺟也是没知识的下等人吧。”唐丽文眯起眼,不悦的道:“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弄脏近藤家。”

  太过分了,一股怒火在童心的胸口燃烧起来,不是因为那一巴掌,而是因为她对她父⺟的污蔑。

  “老婆婆。”她拾起胸膛,刻意加重这三个字的发音“我父⺟虽然没钱,但是至少他们不是会随便动手的野蛮人,更不需要藉肋金钱来掩饰自己的肤浅。”

  “你、你说什么?”唐丽文气得全⾝都颤抖起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我说的很清楚了,若要人尊重你,请你先尊重别人,请你向我父⺟道歉。”童心毫无所惧的回视著对方。

  “你——你——你给我滚。”她激动的喊“你,把她给我撵出去。”

  “老夫人,没有大少爷的吩咐,请恕我无法照办。”洪伯微微屈⾝,语气是一样的平淡稳定,但半阖的黑眸中却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

  “反了,真的反了!”唐丽文的双肩因为怒意而上下抖动著“我可才是近藤家的主人,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洪伯低垂著头,仍然是那一句“没有大少爷的吩咐,请恕我无法照办。”

  唐丽文的拳头紧握在⾝侧,偏薄的唇瓣开阖半晌也找不出一句话来,⼲脆不发一语,仰⾼下巴转⾝打算走开。

  “等等,你还没道歉——”童心本欲追上前的⾝子被洪伯给挡住,只能轻蹙著眉看着她离开。

  “你还想再被赏另外一个巴掌吗?”洪伯淡淡的警告她。

  “我没做错事,为什么必须受到这样的待遇?”她很不平。

  “在近藤家,主人的任何举动可以是没有原因的。”洪伯面无表情的道。

  “太可悲了,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耶,怎么还会有这样不合理的规炬存在?”就算是佣人,也是领薪水做事的员工啊,是可以受到劳基法保护的耶,又不是古代,奴隶就是主人的财产,简直是荒谬极了。

  “这里是近藤家。”洪伯说得理所当然,彷佛这就是最合理的答案。

  近藤家?

  看着落地窗外落下的树叶,为冬天的庭院增添无数的萧瑟。

  童心忽然有些后悔住进这个毫无温度的宅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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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微弱的喵叫声发自一只刚満月的虎斑小猫,纤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小猫的眼睛半张半闭,步履蹒跚的朝⾝旁唯一的温暖依偎过去。

  “乖,是不是肚子饿了?来,喝牛奶喽。”温柔的男子嗓音好似舂风般的抚过,小猫似乎也感受到这份暖意,听话的蹲在装著牛奶的碟子旁,慢慢的喝起白⾊的液体。

  看着小猫低垂著头喝奶的模样,男子的大掌温柔的轻抚著它的⾝躯,黑⾊的瞳眸中充満疼爱。

  落地窗外天气是冬天的阴冷,但窗內却是截然不同的温馨。

  蓦地,紫檀木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拔尖的声音打破这一室的温暖宁静。

  “柳,你在⼲么?”唐丽文紧拧眉头,细长的眼眸不悦的瞪著眼前一脸惊吓的儿子。

  “妈…”近藤柳宛若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双手不安的放在⾝侧。

  唐丽文的视线由儿子⾝上移到同样因为惊吓而打翻碟子,瑟缩在一旁的小猫,嫌恶的神⾊毫不掩饰的爬上她完美的妆容“天,这个肮脏的东西是打哪来的?”

  他低垂下头,不敢望向⺟亲犀利的视线。

  她皱皱眉,冷冷的道:“把它扔出去。”

  “可、可不可以等天气暖和点再说?现在这么冷,它又这么小,我怕它挨不过这个冬天。”近藤柳动了动唇,好似鼓起很大勇气才可以说出话似的。

  “妇人之仁!”唐丽文眼睛一瞪,怒火中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近藤家的‘长子’,所谓的温情跟爱心都是软弱多余的东西,你全都忘记了吗?”她到底要担心这个儿子到什么时候啊?!

  “可是…”看这只没求生能力的小猫流浪在街头,他真的没办法置之不理。

  “没有可是。”她严厉的道:“你要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收拢了公司那些元老支持你,现在只等你争气点将近藤枫赶走,这样近藤家所有的一切才会回到我们手上。”

  “妈,我一点都不想要权力跟地位。”近藤柳说得小声“况且大哥不只能力比我強上太多,又是近藤家的长子,由他来接手近藤家族的事业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说什么?”唐丽文的肩膀因为愤怒不住上下颤抖“你再说一次。”

  看到⺟亲暴怒的神⾊,他哪还敢再出声,他知道自己踩到⺟亲的地雷,这下又要挨一顿好骂了。

  “你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不用我这个老妈妈再操心?”她气得声音都发颤了,迈开步伐朝躲在近藤柳脚边的小猫走去,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瘦弱的小猫拎了起来,宛若在丢垃圾似的将猫给扔出落地窗外。

  “喵——”

  “妈——”

  近藤柳惊呼一声,想要追上因为受惊吓而窜逃的小猫,却又碍于⺟亲阴冷的视线而止住了脚步。

  唐丽文气呼呼的将落地窗咱的关上,深昅口气,平息激动的情绪,她和缓下语气朝儿子道:“柳,妈妈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上,你绝对不能让妈妈失望,好吗?”

  近藤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不答应,一定会激怒⺟亲,但是答应了,又分明是个谎言。

  这样的矛盾与挣扎在他成长中不断的重复上演,几乎要庒垮了他。

  “柳?”她不耐儿子的静默,扬⾼声音寻求他的保证。

  动了动唇瓣,他终究是无法抗拒⺟亲这个从小到大支配著他生活的权威。

  “我知道了。”他皎著牙关进出这句话。

  “好孩子。”唐丽文的神⾊霎时柔和了起来,趋前将他揽入怀中,像哄小孩似的拍著他的背道:“妈妈就知道你会听话的。”

  近藤柳沉默的任由⺟亲拥著他,黑⾊的瞳眸中全是黯淡。

  无视儿子的没有反应,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要记住,你才是近藤家唯一有资格继承家产的儿子,近藤柳只是个野种,他根本就不配待在近藤家。”

  他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他不懂,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却要延续到他们这一辈?

  在他心目中,近藤枫是他最崇拜的大哥,也是他的偶像,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偷偷盼望过几次,自己可以成为跟大哥一样的男人,拥有他所没有的刚毅与气魄。

  但是这些话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只因他知道⺟亲对大哥的恨意有多深,那是永远无法放下的仇怨。

  “对了,妈妈帮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国友集团的千金,若是能够跟他们结为亲家的话,对你的将来助益很大,他们也说了,会鼎力支持你成为汇津的总裁。”唐丽文‮奋兴‬得扬⾼声音道。

  “妈?!”他错愕的离开⺟亲的怀中“我还不想结婚。”

  “胡说。”唐丽文马上斥喝“你都二十八岁了,早该成家,况且,这场婚姻本来就不是你想或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与责任的问题,一旦你娶了成天丽,我们的势力将会大增,赶走近藤枫的那一天也就更接近了。”

  光只要想像近藤枫被驱赶出近藤家的景象,就够她开心的了,若那一天真的到来,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狂喜。

  “可是——”

  “没有可是。”她不让儿子有把话说完的机会,迳自说道:“国友集团比起石氏企业不知道強盛多少倍,近藤枫就算跟石淑臻结婚,也绝对比不过你跟成天丽的结合,况且,我看他最近一定又会惹出一堆风波,说不定连婚都结不成了。”

  想到方才在大厅碰到的低贱女子,唐丽文先是皱眉,接著又讥讽的弯起了唇。

  “发生什么事?”近藤柳很了解⺟亲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意思,那是种等待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原本就微弯的唇瓣这下可咧得更开了“我们等著慢慢看吧,呵呵呵。”

  ⺟亲拔尖的笑声好似魔音般的穿透近藤柳的脑袋。

  眼前的一切让他是如此的厌恶而又无法逃避。

  近藤家族,多么沉重的枷锁,紧紧的架在他的⾝上。

  要到哪一天,他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做他自己?

  将视线自⺟亲脸上的奷诈笑容移到落地窗外,凝视著冬天萧瑟的景⾊,心中浮起的是对那只小猫的忧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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