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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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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过花开,转眼四月。

  孙顷的意思是联合永络国君,共除国害,并要往永络皇宮走一趟,名目是两国外交事宜,实则为收集南北王通国证据。

  原来她的⾝份并不只如此而已。

  永络的形势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看起来那个皇帝,定是要头痛万分了。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最终追求的东西只有一个,始终都没有变。

  只是不知道这次再见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娉兰:

  送走了余若兰,心里更是不安。感觉有一些我无法掌握的东西在渐渐发生,而这种东西,很有可能让我与子煌成为陌路。

  第二曰天⾊有些阴沉,风雨欲来。

  后局早就把寿德宮的院子植上了芍药,眼看着开的娇艳欲滴,却是将离之意。似乎灿烂与辉煌,总伴着衰败而来,挡也挡不住。

  正要吃午膳的时候,不双居然又来了。

  他理所当然的向定儿要了一副碗筷,坐下,吃着为我准备的食物。然后理所当然的指责定儿,说这道菜咸了,那道菜淡了。

  弄得定儿一脸错愕,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又给我夹了満満一碗他认为“糟糕至极”的菜,说:“这种东西,也就你这种女人才吃的下去,如果你都不吃,我想那个侍女也就别留在这里了。”

  本来对他的东西都很抵触,但看了眼定儿为难的样子,也只好吃了。

  用完膳,外面早阴黑了下去。天气有些闷热,人也疏懒,有气无力。

  不双依旧坐在我的⾝侧,并没有要走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他的气息,就⼲脆站起⾝往外面走。

  他倒也不跟着,只当我走到廊下时,忽然闲闲的说了一句:“你那个皇帝,有多久没来看你了。”

  一下子怔住,手也寒凉。抓着旁边的栏杆,不知该怎么站住。

  有些东西本来已尘封了许久,忽然被挖出来,就像迸裂的伤口,马上就会渗出森然的血水。

  “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淡淡的笑,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弱势的样子。

  他走了过来,陪我站着,语气还是那般的辛辣。“红颜未老,恩已断绝,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可悲呢。”顿了顿,问:“要不要我安慰你?”

  下意识的躲开了他一步。“敬谢不敏。”

  “是避如蛇蝎吧。”他调侃自己“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自豪还是悲哀,难道你就这么怕我?”

  “你不是一直希望别人怕你么?”

  他愣了愣,却笑而不语。

  随手摘了外面的一片叶子放在手中把玩。

  “那你的父亲…有多久没来看你了?”

  “父王一直⾝负边疆重责,怎可能轻易离开。”

  “那你的哥哥呢?”

  “大哥?”仔细想想,似乎大哥已经许久没有送消息回来了,就连领兵的事情也没通知过我。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默默摇了‮头摇‬,不双却陷入了沉思。

  有点好奇,问他:“你怎么会这些感‮趣兴‬?”

  “只是问问罢了,另外也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他露出了鲜见了迟疑神⾊,顿了片刻,才笑道:“不过我还想考虑一下。”

  “真是稀奇,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他轻笑道:“毕竟涉及到了我在乎的东西,不仔细思量下怎么能行。”

  我转过⾝,望着外面阴晦的天气。浓云勾出了几抹奇异的⾊彩,垂在半空中,毫无生机。

  感觉到⾝旁的他在靠近,浑⾝的肌⾁都在紧绷。

  想躲闪,却听到外面想起了一阵慌忙的脚步声。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是定儿的声音,她跑到廊外,头发凌乱的浸満了汗水。见到不双先是怔住,然后嘴巴张大,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被她的神⾊弄得有些不安,连问:“到底怎么了。”

  可定儿却没来得及告诉我,只不双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用力的抱紧,然后轻轻在我耳边道:“你的父王,怕是要反了。”

  一道炸雷批开了万里黑云,大雨轰然落下,泼天漫地…

  我的⾝体被人菗离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却不死心的反驳:“你胡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早没了底气,想这件事,我大概早就有了预感,所以就算否认,也没有任何能支撑的借口。

  父王的兵力早已成了他谋反的凭借,但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世代忠良的华家走上如此一条不归路。

  难道王权真的能让人如此丧失理智?

  想着,泪水便从脸颊滑落,视线空洞迷茫“我不信…”毫无意识的‮头摇‬,几乎‮狂疯‬。“我一点也不信!”

  眼看着定儿跪下,雨打在她⾝上,她却动也不动,完全的默认。

  我觉得我的世界,就要崩溃了。

  趴在不双肩头,张开嘴,用力去咬,直到唇齿间全是‮腥血‬。

  不双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像在安慰,然后忽然扳住了我的⾝子:“我带你走,好不好?”

  “走?”本来神智就有些不清,此时更是迷茫。

  缓缓抬起头,居然是瞧见了他一脸担忧的神⾊。看来自己真是被打击太多了。出现了幻觉。他的脸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表情。

  冷笑着推开他,退后两步:“我哪也不去。”

  他居然急了,拉着我,用足了力气:“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父王造反的消息传到宮內,马上就会有內侍将你丢入大牢,到时候就算那个皇帝想包庇你,也毫无用处了!”

  我‮头摇‬,本是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抓住了他话中的意思。

  “你是说…宮里还不知道我父王反叛的消息?”

  他点头。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

  “想以我的⾝份,知道些东西也不是件难事。”

  我心里却是寒凉,转⾝望向定儿,她已深深的拜了下去,头用力的碰着青石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奴婢…对不起主子。”

  “你…又怎么会…”浑⾝僵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听定儿道:“奴婢不想再欺瞒主子。奴婢是王爷特意安排在主子⾝边的,为的是把主子⾝边发生的事情及时像王爷通报。奴婢见不到王爷,只能跟负责通信的人联络,结果就跟那个人…有了私情。王爷要反叛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我想‮姐小‬怕是…怕是…定儿自小就追随着主子呀,早就把主子当成了亲人,定儿以前以为王爷是担心主子,可是现在…定儿对不起主子。”

  她用力的磕头,额上早一片模糊。

  我却不知怎么去拦她。心中塞満了酸楚的东西。

  “那你跟陆青…又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已是拼出去的决然。“是王爷认为希琰希将军⾝份不明,特意让我接近他们察探他们的底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现在全明白了。

  想起了那曰在书房,父王为我摆下的一盘棋。从来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却不想只得了个棋子的命运。

  眼看着大雨模糊了一方世界,在这个朦胧了午后,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的一切。

  混黑渐渐将我呑噬,真是…再也不想醒来了。

  神智不清,头也沉痛。

  感觉是不双将我抱入了屋內,然后就不知怎样睡去。

  梦里有人握着我的手,温暖的感觉。

  但知道是那个人,就下意识的躲开,眼角也是泪水。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以为转世后,一切都会不同了,原来只是自己在想而已。

  有谁曾想过,要放过我?

  子煌:

  二月与她一起回了宮中。

  知道她对里面的一切都抵触,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

  我是个皇帝,⾝上有天下的重责,是责任,也是枷锁,说起来,倒是真有点羡慕那个叫希琰的人。

  一直在想他与娉兰有过怎样的过往,也在想,娉兰与他在一起,也许会开心许多。

  但这些只是想想而已。

  我希望她能留在我⾝边,就算是私心,也希望她能留下。

  但有些事情,总会发生,我们之间,总要隔道‮壑沟‬。

  她与她的哥哥,告发了董商的通敌之罪。

  虽然董商与大容的关系,我早已查出一二,但也知道他们手中所谓的证据不过是诬陷。

  ⺟后告诉我,这是韩王即将采取行动的准备,要我小心娉兰,那个女人是韩王的女儿,她已经为了她的父王不择手段了,总有一天要背叛你。

  然而⺟后却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却早已占据了我全部的心。

  其实董家的事情,我很早以前就做了安排,就算是张央,或是其他朝中包蔵野心的权臣我都有信心来对付,但一旦被她缠了进来,就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韩王的野心已露端倪,朝中文武百官也采取了静观的态度。我也无法再去寿德宮来引人口舌。想想自己真是失败,这种时刻⾝边居然只有几个老臣仍在信任我。

  史魏书对我说过,娉兰胸怀奇才,又有可以让将领心甘臣服的气质,若是韩王真有心反叛,娉兰自是员难以对付的虎将。

  他的意思,让我尽快做下决断。决定娉兰的命运:是一生囚噤,还是处死。

  听起来是种血淋淋的残酷。

  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只有一种感情是注定的。

  我想保护她,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她,我已经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失去了一个孩子,这次决不能再放手了。

  想她,念她,満心都是她。

  她又有了⾝孕,我是那样的狂喜。却也只能半夜去瞧她。

  隔着纱帐偷看她酣睡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帮她盖紧被子,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想把她从这场纷乱中菗离出来,我不能让她与我因为别人的阴谋而变成分离。

  这曰忽闻她昏倒的消息。

  那时正在⺟后宮中。⺟后的眼神告诉我,不可去。然后只派了几个宮女连同张明启去探看。

  回来告诉我,她只是⾝子虚弱,并无大碍。

  才松下了颗心。

  晚上又去看她,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小心的握住,却看到她眉⽑蹙了起来,然后从我这里将手菗走,翻过了⾝子。

  叹息…我想我大概,是伤透了她的心了…

  娉兰:

  醒来后,不双依旧在自己的床边。

  他⾝后跪的是定儿,还有…张明启。

  猛然起⾝,看着不双闲适自若的神情,脑子又要不清楚了

  “张太医,您怎么会…”

  他轻轻朝我磕头行礼,抬起头道:“娘娘应该还记得您送去作为诬陷董商丞相的那张竹简,那上面的字迹,正是出自下臣的手笔。”

  我觉得最近自己受的打击太多,已经开始⿇木。如此的话从我如此信任的人嘴中说出来,竟是没有半分的意外。

  “是么…”淡淡的回应,却想起了个人:“那廷之为何…”

  “下臣的不肖子,给陛下添加了不少⿇烦,下臣已经将此孽子,押回大容了。”他居然叫不双陛下…

  “你是大容国的人?”

  “臣自从七岁起,就已经被人送到了永络了,为的是有天大容部族強大起来,建立大容国后可以助陛下一统天下。只可惜臣才疏学浅,只能入宮做个太医,传递‮报情‬而已。”

  原来他才是那个与大容通往来的奷细。我居然忘了,子煌⾝边,不只张央姓张,这个张明启,也是…

  “你为什么特意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太阳⽳跳的厉害,感觉头脑中的神经,全错了位。

  回答我的是不双:“我带他过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

  “真相?”

  “就是你的第一个孩子,究竟如何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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