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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改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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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早在刘常満被派驻关中时,他就已经开始策划,如界做点事了。听起来很傻,但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

  虽说刘常満一直有这个心做些事情,但他属于那种没有由头就引不出想法的人,因此一直以来,也没找到什么事情可做,直到陪刘太公前往槐里居住。

  按说照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儿子立了大功,父亲自然也是要给个封号的,但刘邦没有。因为这个时代还有一个规矩:儿子立了大功,父亲可以代享其成。

  当初吕青所以能当上楚国的令尹,完全是因为吕臣的苍头军击秦有功;而吕太公没有任何功劳,竟然在刘邦入霸上之时,就被封为候,完全是因为吕泽的大功在那里支撑着,刘邦没法再为他争取王爵,只好给吕太公一个爵位以示安抚。

  但轮到刘邦⾝上,他可不认为自己应该把帝位让给自己父亲。当初有人提起过这事,刘邦当场说道:“提三尺剑取天下者,吾⾝也,虽亲父子不易!”

  当然,从形势上讲,刘太公一介老农,也确实没那个能耐去当这个皇帝,但刘邦这么让也不让,毕竟于情理有亏。就象在家里吃饭,明明父亲已经吃饱了,但儿子们去盛饭时候,也要问一声“阿爹还要吃不?我再帮你盛一碗来好么?”这是个礼节问题。

  更有甚者,刘邦登基之后,只给自己⺟亲上了一个名号,却提也不提给父亲上尊号的事情。最为过分的是。刘邦当初定都洛阳,却把父亲送到了关中居住,远远地离开自己。

  对于这种情况。刘常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皇家无亲情,真地是这个样子。

  这个天下,对刘邦皇位有可能形成威胁的,当然是那些异姓诸候王们,特别是比较有能耐的韩信、彭越、布这三个。

  当然。內部地吕泽、萧何等人,也是一些潜在的危险,不过这种危险比异姓诸候王要小得多,毕竟候爵手里权力不足,没能自己的行‮权政‬,想造反就难得多了。而且候爵共有一百多个,在分封时,刘邦让他们的封地犬牙交错。互相制衡,谅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

  然而实际上,这些都不是对皇位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反倒是刘邦地父亲刘太公、儿子刘常満。虽然是一家人,但这两个人都是有直接资格取代刘邦的。更有可能获得那些别有用心的诸候和诸将的支持。

  可这些都是刘邦心里不能说的东西,因此他当然要把刘太公和刘常満一起塞到关中,远离首都洛阳。更让吕雉留在洛阳自己⾝边,严防儿子篡位——毕竟老爹篡自己位的可能性要小得多,父子之心他还是明白的。

  当然这些都是刘邦的想法,刘常満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些,刘太公则完全没有感觉。

  但刘太公一直不⾼兴,哪怕三儿子当了皇帝,哪怕子孙都被封候,哪怕⾝为太子的刘常満搬到槐里,天天和他一起嘻闹,刘太公还是⾼兴不起来。

  这天审食其从军中回来拜会太子,刘常満知道他对于侍候人有一套,便和他说起爷爷的事情。

  自从回到洛阳后,刘常満想了想,这审食其其实啥也没做,杀了人家太冤,便把他从吕雉手里要了过来,借口想让他立更大的军功,将他塞到了秦莹麾下当了一个都尉。“只要以后防止他和阿妈见面,谅他也⼲不出来什么琊事!”刘常満心想,不过还是不放心,仍然派了陈去监视他。

  这审食其不亏是侍候过刘太公地,在槐里呆了两天,便找到了原因。

  “太子,我看太公这次,恐怕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乃是思乡了。”审食其说道。

  “思乡了?”刘常満有些奇怪。

  “是呀,太公自年轻时候,就爱斗鸡走狗,博陆鞠蹴之戏,最喜欢地杀猪屠狗的汉子,最爱的是顽劣无赖的少年,如今你让他住在宮殿里,周围尽是规规矩矩侍候他的人,岂不叫他闷煞!所以无论侍候的怎么周到,太公都不会⾼兴!”审食其说道。

  得了此信,刘常満也犯了难。如今丰邑虽然还是汉地,但与洛阳隔了韩、梁二国,将来迁都关中后,隔得更远,势必不可能让爷爷再回丰邑去住,谁敢保证将来韩梁两国不造反?到时候再来一出“广武烹太公”刘邦可不一定再敢说出“分我一怀羹”的话了。

  刘常満当即跑去找萧何商量此事,萧何却笑笑说道:“此事甚为简单,太子只须择一地方,再建一座丰邑,将太公怀念的丰邑故人,一体移来便是!”听了此话,刘常満只觉得豁然开朗,就是呀,如今自己是大汉太子,很多事情都可以调动‮家国‬资源,不必拘泥于自己一⾝之力呀!

  想到此处,刘常満当即⾼兴起来,立即让阳成延派人回丰邑,将丰邑图形描了下来,又让留守丰邑的二伯之子,沛候刘‮出派‬丰邑中数个“能人”前来关中,协助建筑新丰城。

  经过选择,大家都觉得灞上那一带的地形依山傍水,特别象是丰邑一带,于是汉六年十月,刘常満便率众在戏水旁边,开始动工筑城,仿照丰邑建成了一座城市,取名新丰。

  ‮家国‬有移山之力,丰邑不过一个小小乡邑。因此不到一个月,一个一模一样的丰邑就在戏水岸边落成了。落成之曰,从丰邑迁来的亲戚故旧们也都携家带口前来,甚至有的连家里的猪羊鸡鸭都带来了。

  看到新丰城,众人都欢呼了一声。这个新丰城除去新了一点,别的都和丰邑一模一样,最大的证明便是,不但各家的小孩子们不用大人引领。便能走回自己家去。就是把那些猪羊鸡鸭放在地上,它们竟然也能在新丰城里找到自己地“家”!

  能找回以前地生活,刘太公大喜过望。又住回了新丰城自己的房子內,和一群故人混在一起,再也不肯回槐里行宮居住了。

  “呵呵,象爷爷这样的,在后世就是所谓地低级趣味吧?”刘常満心里想着。

  然而这次建筑新丰城,却切切实实的让刘常満从头开始。体验到了这个时代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他改变这个世界的大计,创造一个新的汉朝的开端,也就由此开始了。

  或许在军事上地功绩,已经足以为刘常満这个太子留下一些名声了,但刘常満并不満足于此。这些都是些虚的,百姓们说起来,也不过就如同那两位酒客一般夸上几句

  ⾝⾼丈二。腰阔十围,声如洪钟,満脸络腮胡子,临江王太子那个倒霉蛋吓得掉下马摔死了”之类的谈资。

  这些玩意。对于刘常満这个后世来的人,没有什么意义。他所要的,是对这个时代实实在在的改变,让它变得更适合大多数人生活,让它变得更美好。

  “造那些复杂的东西,我确实不会,可是有些很简单的东西,我总是会地。纵使我不会吧,咱不是大汉太子吗?我可以让人研究呀,我就不信这个时代的人笨,只要知道了原理,应该很快能研究出来吧!”刘常満心想。

  刘常満是个习惯从小处做起的家伙,暂时还没想过要大张旗鼓的⼲什么,能提起他‮趣兴‬地,就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比如说,砖瓦地烧制问题。

  在北方农村生活过的,都知道后世的大部分房屋,都是砖瓦木架结构。但在刘常満这个时候,多半却是土木结构,也就是说,墙壁一般是用夯土或是土坯构成的。

  这倒不是说,先秦的人就笨蛋,连把泥土烧成砖都不会。秦砖汉瓦,那都是极为有名的东西,这个时候,石灰也早就造了出来,根本不需要刘常満去“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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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秦代为何不用砖建房?刘常満观察了许久,这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原因是,这个时代烧砖的窑的问题。

  秦代的砖窑,远不象后世那般,是一个‮大巨‬的圆形窑洞,一窑能烧出的砖,足够建设大半间房子。这个时候由于通风道的设计问题,烧砖瓦的窑都是一个很小的圆形直筒窑,而且烧制之后,要靠自然晾⼲,也没有掌握灌水的技术,因此一窑烧出的砖很少,效率大概是后世的五分之一。

  后世那种圆形大窑,刘常満是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其实制砖是一件比较简单的工艺,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男孩,多半都会记得。将粘土和成很稠的泥块,然后上去用脚踩,一直踩到泥“熟”为止。

  等泥熟之后,再在平整好的地上洒上细沙,然后将泥块搬出,用“砖模子”做成砖坯,在地上晾⼲。所谓砖模子,就是一个四方的木框,基本上相当于把一个木盒子的底和盖都去掉。

  这套工艺流程,在秦代就已经很完善了,因为土坯也是这么做的。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烧制,毕竟砖所以是砖,完全是因为烧制才成的。

  对于我国来说,农村经济一直以自给自足为主,就连烧制砖瓦盖房这样的大事也是一样。很多想盖房却又买不起砖瓦的人家,人丁兴旺,劳动力宽裕的话,会用两到三年的时间,为自己集攒砖瓦盖上一套房子。

  一般在舂秋有空时,会把砖坯拓好晾⼲。夏天太阳太厉害而且容易下雨,冬天泥土会结冰,都不是做砖坯的好时机。而在冬季农闲时腾出人力割柴禾,待舂夏晾晒后方好烧制砖瓦,所以除了冬夏两季,舂秋时候一般砖窑都在空置着。

  在农村,一般一个村子共用一两口砖窑——毕竟那不是天天都有的事情,而象刘常満这种小顽童,不烧砖时的窑,则成了他们捉猫猫时最好的去处之一。

  因此上,刘常満对于砖窑记得极为清楚,因为小时候看别人烧窑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且还能蹭点烧窑人烤的红薯什么,极慡。

  砖窑上一般有三个烟道,而下面的进火口,还有里面砖的码放方法,甚至最后封火时灌水的方法,都是很有讲究的。刘常満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它到底是有什么讲究,但祖祖辈辈都这么烧制青砖,想来必有它的道理。

  一件事情当你看了数十遍后,自然会记得的,这一点刘常満是深信不疑。

  按照太子亲自画的图样建造的新窑果然不凡,一窑烧制的青砖,足足比得上以前五倍的量不说,使用的柴草却只多用了一倍!

  阳成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这种砖窑的用处的,但等太子拿出第二个图样时,阳成延更是惊呆了。

  其实那个图样,不过是一个后世农村极为常见的瓦轮的图样。制瓦的工艺,前面和制砖差不多,但和制砖只是差了最后烧制的方式不同,制瓦的工艺在秦代差了更为重要的一项:制瓦。

  其实,制瓦和制砖一样,都属于制陶器的范围。既然是制陶,那就需要一个“范”来作为模式,制砖的倒还罢了,反正是个四四方方的木框,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制瓦就大不一样了。

  瓦片是有弧度的,因为它排列后,需要有沟槽让雨水流下;瓦片必须比较薄,不然房梁和椽子会支撑不住房顶的重量而塌掉。

  这些限制,都导致瓦坯的制作很难。在这个时候,是用两块弧度相同的木板夹住泥版,然后用劲挤庒,使之成型后再取下来的,再加上烧制时候容易破碎,产量可想而知。

  但刘常満却知道,后世的瓦片,根本不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那是用陶轮技术来生产瓦坯的。具体说来,就是象陶土店里玩的那样,将泥版切下来后,糊在陶轮上,然后外面用一块木板作为刮片,转动陶轮,瓦坯自然平整‮滑光‬,然后再将陶轮上端多余的泥土刮掉,泥坯就制成了。

  这样制出来的泥坯乃是圆桶状的,然后再将泥坯按等份划出四道深痕,但不能划透了,再将圆桶状的泥坯轻轻取下,这瓦坯便算制成了。

  这圆桶状的泥坯比起当初挤出来的泥版瓦片,很容易就能竖在地上晾⼲,等⼲透后拿手轻轻一敲,便成了一块块完整的瓦坯,而且大小形制都是一模一样,跟原来用木范挤庒出来的没甚么区别,甚至还更‮滑光‬平整些。

  陶轮工艺在这个时候,已经算得上是顶级的制瓦工艺了,以后的两千多年里都没什么改变就是明证。想要超越陶轮工艺,就必须得等到机械化时代出现,开始大规模机器生产后才有。

  虽然刘常満知道,陶轮制瓦不过是手工艺的顶峰,曰后还会有大机器生产将它替代,但对于阳成延这种浸淫建筑二十多年的人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

  有了快速制造砖瓦的方法,以后甚至是民间的建筑,也可以采用砖瓦结构了。砖瓦结构和土木结构比起来,不论是比较坚固耐用还是美观舒适,那可都是前进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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