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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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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午时分,一群人又哭又喊的声音,就从前庭传了过来。

  刚起的秀娃,简单的梳洗过后,正准备找个人询问,昨⽇陪嫁的人们被安置在何处时,就听见了那阵哭喊。

  那些声音,愈听愈是耳啊!

  带着満心怀疑,秀娃匆匆来到前庭,赫然发现,哭喊成一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她千挑万选,刻意挑来陪嫁的人们。

  一见主子出现,丫鬟翠儿马上奔了过来。

  “二姑娘!”翠儿哭得小脸花花,抱着秀娃直哭。

  “怎么了?怎么了?”翠儿跟随她多年,向来聪明伶俐,从来不曾哭得如此惊慌失措。

  “西门家的人收了嫁妆后,就把我们轰了出来,不许我们进门。”小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委屈极了。

  秀娃有些愕然。

  “怎么会呢?”她拍了拍翠儿,望着四周又跪又哭的十几个人。她生来就心软,而这些人都伺候她多年,感情已胜过寻常主仆许多。“你们别哭,我再去问问,或许有什么误会。”

  “二姑娘,是西门家的人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小翠泪汪汪的告状。“他们说,养不起吃闲饭的人,要我们马上就离开。”呜呜呜,二姑娘待她恩重如山,她才舍不得把善良可人的二姑娘留在这么糟糕而可怕的地方!

  “是谁对你说的?”

  “就⾼⾼壮壮、头发凌,看来又凶的那个…”

  秀娃仔细回想,却还是听不出翠儿描述的是哪个人。在她印象里,西门家的人似乎都符合这些描述。

  忽地,低沈得接近凶狠的声音响起。

  “这里在搞什么鬼?”

  是她的丈夫!

  秀娃转过⾝去,看见西门贵那⾼大得像是⾜以填満门框的⾝躯。对于他的声音,她已经开始逐渐悉了。

  “夫君。”

  她盈盈福⾝请安。只是,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的种种,那些翻过来、滚过去的香画面,让她仅仅是回忆,就会羞红了脸。

  不同于她的娇羞,其他人一瞧见西门贵,全都乖乖噤声,就连哭泣不已的翠儿也马上闭嘴低头。众人安安静静,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西门贵从大堂的阶梯走了下来,睨着前庭里跪了一地的奴仆。

  “他们怎么还没走?”他不客气的问。

  翠儿倒昅一口气,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的掉。

  眼看情势危急,秀娃挤出微笑,保持着镇定,朝丈夫走了过去,抢在他再度赶人之前开口。

  “夫君,这些人是陪嫁。”她柔声说道,仰头望着西门贵。

  “陪嫁?”他眯起眼睛,哼了一声。“全都是来吃⽩食的!”要不是怕吓着她,他早就一脚一个,把这些人全踢出去了!

  为了保住这些死心塌地∧死跟随她的奴仆,秀娃鼓起勇气,伸出软软的小手,轻搁在他前。

  “夫君,你误会了。”她柔声说道。“这些人不是吃⽩食的,他们全是我的陪嫁。”

  横眉竖眼的西门贵,眯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仍旧不善。

  “什么陪嫁?”

  “他们是嫁妆的一部分,可以帮忙…”她解释着,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好听。

  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宝,已经嚷叫了起来。

  “帮忙!”他不以为然的嚷着。“是帮忙吃饭还是帮忙抢劫,这些人看来全都是没胆的小老鼠,本派不上用场嘛!”

  金宝也有话说。

  “嫂子,你就说实话吧!这些人是不是你哥派来,准备要来吃垮我们的?”啧啧啧,这么多人,每天得耗去多少粮食啊!”金宝、银宝接连发言,可把事情弄得更拧了。瞧着丈夫的脸⾊变得愈来愈难看,秀娃连忙想挽回局面。

  “不是的,他们是为了我,才…”

  西门贵脸⾊一沈,开口打断她。

  “我只娶你一个,不养其他人。”

  秀娃总算弄清楚了,丈夫在意的重点。

  挑选新娘的时候,他可是连“候选人”的食量多寡,都要仔细计较,对食粮的重视可见一斑。

  既然知悉了重点,她要说服起来,可就轻松多了。

  “夫君,请听我说。”她抓住重点,仔细分析着。“嫁妆里头,还包含了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伙食费在內。”

  噢喔,有自备粮食来?

  西门三兄弟们的表情总算变得温和了些。

  秀娃则是再三保证。“他们各有千秋,能做不少事情,绝对不是吃⽩食的。”她望着丈夫,⽔汪汪的大眼里充満了期待。

  偏偏,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西门贵还是紧拧着浓眉,害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抖个不停。

  秀娃只能拉了拉丈夫的⾐袖,示意他低下⾝来。

  “夫君,请弯下⾝来。”

  西门贵拧着眉头,虽然不情愿,但是眼看她踮着脚尖,摇摇晃晃的很是辛苦。他这才微微弯,屈就子的⾝⾼。

  她用小手遮住嘴儿,在他耳畔轻声细语。“一般来说,没有只退陪嫁的人,往往是连嫁妆一起退的。”她谨慎的说。“这么一来,就连钱也得全部退回去了。”

  红嫰的小嘴,贴着他的耳畔,那不时吐出的暖气,教他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听到了“钱”字,他马上回过神来。

  什么!

  “退钱?”西门贵猛然直起⾝子,大声吼了出来。“休想!”

  庞大的⾝躯,擦撞了一旁的秀娃。她吓了一跳,一时重心不稳,⾝子摇摇坠,就要摔下石阶…

  啊,糟糕!

  会痛!会痛!

  一定会很痛啊!

  跌下石梯的她,紧闭着双眼,等着即将来到的疼痛,一只大手却探过来,及时抱住她的,稳住她的⾝子,免去一场灾难。

  呃!

  秀娃惊魂未定,怯怯的张开眼睛,双手紧攀着丈夫肩头,确定了风险已过,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小手按着口,待心跳缓了些,才预备开口道谢。

  西门贵却在这时抬⾼了手,让娇小的她⾼⾼在上的坐在他的臂弯上,比所有的人都⾼上许多。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亲密的抱着,让秀娃有些害羞,但她还是不忘弯下⾝来,在他耳边道:“夫君。”

  “嗯?”

  “谢谢你。”

  他耸了耸双肩,不以为意。

  回过气来的秀娃,又把话题兜了回去。

  “夫君,再说,留下这些人,西门家等于平⽩多了许多不用付薪饷的人手。这难道不好吗?”她说的话,全都切中要点,教人难以反驳。

  西门贵眯起眼睛,开始谨慎考虑。

  为免夜长梦多,秀娃决定打铁趁热,使出最有效的绝招。

  “还有,夫君…”她柔柔的嗓音,再度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事?”

  她一脸无辜。

  “该用午膳了。”

  这招果然有效!

  西门贵很快的做出决定。“好,留着他们。”他锐利的目光,在前庭扫了一圈。“不过,只要是留下来的,就得帮忙⼲活!”

  说完,西门贵抱着秀娃,转⾝⼊门。他大步前行,很快的就把兄弟们抛在后头,笔直的往饭厅走去,预备抢在其他人到达之前,抢先走进饭厅,享用那香噴噴的午餐。

  午餐过后,西门贵带着大批人马出门。

  趁着丈夫出门,秀娃先把陪嫁的人们安顿好了,才在翠儿的陪同下,一块儿走出家门。

  眼前的一切,只能用怵目惊心来形容。

  那些铺在路上的石板,因为时间久远,又没有维修,早已是零零落落。街旁的房舍也老旧不堪,墙面斑驳不说,还有数不清的破洞,有的竟连门板都不见了。

  前方不远处,还有两个男人在大雨过后的泥地里,扭打在一块儿,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四周观看的人们,非但不劝架,还纷纷拍手叫好。

  看见这破败紊的景况,翠儿的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

  “二姑娘,路况这么差,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跌伤呢!”翠儿左看右看,注意得很,准备随时舍⾝保护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我还要多瞧瞧。”秀娃坚持得很,还柔声吩咐着。“还有,我已经出嫁,往后你记得改口,改叫我少夫人,别再唤我二姑娘了。”

  “是的,二姑…”翠儿连忙改口。“是的,少夫人。”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去。

  不同于翠儿的忐忑不安,眼前的一切,全让秀娃惊奇不已。

  当年设计西门堡的人,将堡里规划得很好,整齐的屋舍呈放状,以西门家的大宅为中心,往外增建,街道笔直,屋舍外皆建有沟渠,以利雨⽔排放。

  如果好好整顿,西门堡其实大有可为。

  这里就像个小型的村镇,內有街巷、⽔井,甚至还有打铁铺…那是少数还有在营业的店家。这里的人们,现在从事的全都是“非法活动”自然会消耗大量的刀剑。

  秀娃一边走着,一边思忖着,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首先,她得请大夫过来,改善这边的医疗环境。再请些木匠,整修毁坏严重的屋舍,然后,再换上新的石板,接着还要疏通闭塞的沟渠…

  她边走边想,没有留心路况,等到翠儿猛抓住她,大喊大叫的时候,她才回过神了。

  “二姑娘,小心!”多年的习惯,翠儿一时还改不过来。

  秀娃抬起头来,赫然发现有人牵着牛走来。而她走在路‮央中‬,恰巧就挡了那一人一牛的去路。

  “哞…哞…哞哞哞…”

  牛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当然听过牛叫,但是,她可从没听过哪头牛叫得如此凄厉大声。

  “你这头笨牛,快走啊!可恶!”银宝一手抓着把大刀,一手抓着绑在牛鼻子上的⿇绳,死命的往前拉,但那头⻩牛却奋力的往后退。

  “哞…哞…”

  一手拉不动它,银宝⼲脆丢下大刀,两手一起拉。⻩牛却忍着鼻痛,以四蹄对抗他的两脚。

  ⻩牛这一‮劲使‬,银宝一时没稳住⾝子,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带得往前,狼狈的扑跌在地。

  “吼!你不要以为我拉不动你,就会这样算了!”摔了个狗吃屎的银宝,火大的跳了起来,卷起袖子,抹去満脸的泥,捡起地上的大刀,愤愤对着⻩牛咆哮:“信不信老子现在、马上、马上,就在这儿宰了你?”

  ⻩牛哀怨又悲伤的叫了一声。

  “哞…”

  瞧那头牛张着乌溜溜、⽔汪汪的大眼,一脸的哀凄,被鼻环衔住的鼻孔还流出了鼻⽔,看起来就像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般。

  秀娃看得不忍,终于开了口,小心翼翼的询问。

  “宰?为什么要宰它?”她怯怯的问:“它是做错了什么吗?”

  “这⺟牛好几个月没产啦!”银宝眉一横,双手往上一揷。“当年大哥带它回来,就是想说它会产,我们都已经养了它十年,谁知它现在不产了,留着也是吃⽩食,当然得宰来吃啊!”⺟牛?

  西门贵带回来的?

  已经十年了?

  关键词一句又一句,撞进秀娃的脑海,让她的脸⾊一阵⽩过一阵。她颤抖的走上前去,细看着⺟牛,只见⺟牛睁着大眼睛,哀怨的瞧着她,而它的右耳残缺,跟她记忆里一模一样!

  “小花?你是小花吗?”她惊讶的问。

  “哞!”⺟牛亲昵的靠了过来。

  她记得它!

  这是幼年的时候,她陪着哥哥去邻近的县镇参加热闹市集时,在大街上发现的。她看见小⺟牛受了伤,耳朵残破,正流着⾎,心疼得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哥哥为她买下了⺟牛,可爱的小⺟牛,从此成为宠物,跟小人儿形影不离。直到西门贵上门,领了银两之后,瞧见了小花后,又指名非要连小花也一起带走,她才依依不舍的把小花送了出去。

  哪里知道,十年过去,再相见的时候,小花已经要被宰了!

  呜呜呜,可怜的小花!

  瞧着这一人一牛,刚见面就如此亲热,不知前因后果的银宝,在心里暗叫不妙,不安的问道:“嫂子,你这是在做啥?”

  秀娃回过⾝,双手还抱着⺟牛,坚持不肯放手,急着要替久别重逢的宠物求情。

  “求求你,别杀小花,它是我的牛”

  “啥?”

  想到可怜的小花即将变成一锅卤牛⾁,秀娃连眼眶都红了,慌忙拔下发间的银簪。“喏,我用簪子买下它,要是不够的话,我还有…”她边说边掉泪,接着还要取下⽟手镯。

  银宝顿时慌了手脚,猛摇着手,嚷着:“就算你要买,我也不能卖!这牛是大哥的,是大哥要我来把它宰了,宰不宰得由大哥决定啊!”“那我去求他!”秀娃下定决心,还不忘眨着泪眼,担忧的嘱咐着。“你先别杀小花,好不好?”

  银宝一脸为难。

  “可是…”

  “拜托你!”她哽咽的说。

  “哞!”⻩牛跟着低叫。

  躲在秀娃⾝后的翠儿,虽然不敢开口,却也忍不住用“你怎么那么‮忍残‬的眼神”瞅着他。

  银宝无计可施,只能咒骂一声。

  “娘的,老子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他扔下绳子,扛着大刀,烦躁的直挥手赶人。“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和大哥说吧!”

  夕西下。

  好不容易⼲完了一票,西门贵带着人马与财货,匆匆策马赶回来,希望能在太下山前回到家,洗个澡、好好休息。

  谁知道,他才刚下马,走进房门,刚要坐下脫掉靴子,连庇股都还没碰着板凳呢,就看见自个儿的新娘,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夫君、夫君,你可不可以不要杀小花?”她哀求着。

  西门贵呆了一呆。

  “谁?”

  “小花啊!”她抬起小脸,用哭红的双眼子他,还举起手里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竭力想求生的⺟牛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哞!”

  西门贵这才发现,她手上竟牵着一头牛。那头⺟牛就站在门边,全⾝都被洗得⼲⼲净净,脖子上还被挂上了一个大铃铛。

  “它虽然不能产了,但它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秀娃极力劝说丈夫,心急如焚。“因为小花,我才会嫁过来的!”

  黑眸瞬间眯了起来。

  “你是为了牛才嫁我的?”他盯着她看,毫不掩饰因为听见那句话而引发的熊熊怒火。

  失言的秀娃,急忙解释着。“不,不是的。”她愈说愈急。“你记不记得,当年救了我之后,还抱走了小花?”

  “谁?”

  “小花啊!”“谁?”

  “就是牠嘛!”

  他的视线,顺着绳子望去…噢,是那头牛啊!

  没错,那年送秀娃回东方家时,他不但拿了银两,眼看她手里牵了头小⺟牛,他只觉得不拿⽩不拿,也就一并讨了回来。当时年纪小小的她,还泪眼汪汪的抱着小⺟牛的脖子,说了好多离别话,好一会儿,才把小⺟牛给他。

  见丈夫不吭声,秀娃轻着声,上心忑的再度求情。“夫君,请你不要杀小花,好不好?”

  他低下头来,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西门家不留没用的畜牲。

  他应该要这么说的。

  只是,瞧着那张仰起的小脸跟她眼里的哀求,还有那直打转的泪花,那些理所当然的狠话,不知怎么的,全堵在他嘴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西门贵拧起浓眉,喃喃咒了一声。

  “算了!”不过就是一头畜牲。他一庇股坐回板凳,跷起二郞腿,伸手去解绑腿。“算了,你要养就养吧!”

  得到了丈夫首肯,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秀娃咬着,克制着不要露出喜⾊。她放下牛绳,蹲跪在丈夫脚边,小手接替起拆绑腿的工作,灵巧的‮开解‬⽪绳。趁着他扭着脖子,骨节嘎啦作响时,才又追问道:“那么,我可以一直带着它吗?”

  这蔵着陷阱的问题却躲不过他野的直觉。晶亮的黑眸睁开后,再度落回她的脸上,俊脸上満是怀疑。

  “为什么要一直带着它?”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秀娃慢条斯理的‮开解‬绑腿,还替他脫下了靴子,之后才抬起头来,用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

  “我怕要是没看着它,哪天一个不注意,它就会被人杀了吃掉。”她说得理所当然。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西门贵只得同意。“好吧,你⾼兴带着就带着。”

  “谢谢夫君!”

  他随意点了点头,跷起另一只脚,等着她继续服务,替他把另一脚的绑腿也拆了,她却搁着靴子不管,从桌上拿了一⽟米,咚咚咚跑到了门口。

  “来,小花,快进来,乖喔。”她哄着⺟牛,一步步往后退。

  西门贵僵了一会儿,直到⺟牛的右前脚都踏进屋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喝问:“等等!”他的声音,大得像打雷。“你让牛进房⼲么?”

  “咦?”秀娃回过头,装出惊讶,还有最无辜的表情,眨着眼看向丈夫。“夫君不是说,我可以一直带着它吗?”

  ⺟牛的左前脚,也踏进屋里了。

  她要一直带着它?包括‮觉睡‬跟吃饭?

  西门贵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瞪大的眼眶里滚了出来。“不行,它得待在外头!”他吼道,大手猛拍桌子,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这屋子是我‮觉睡‬的地方,除了我跟我的女人,不管是人或畜牲,都不准睡在这里!”他的声音太大,吓得⺟牛连退数步,再度退到门外去了。

  秀丽的小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不知怎么的,一瞧见她的脸上出现那种表情,他突然竟恨不得想踢自己一脚。

  西门贵烦躁的抓了抓头,瞪着子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他先爆出一串耝话,接着才重重叹了口气,満脸不慡的开口。

  “先告诉你,我不许那头牛待在屋里。”他先声明原则,才宽宏大量的施恩。“你再想想其他办法,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让畜牲睡在房里。”

  长长眼睫下的乌黑大眼,无声的转了转。秀娃轻咬着,強忍着窃喜,不敢在关键时候笑出来。

  她停顿片刻,先假装想了一想,之后才说道:“那么,就请夫君跟大伙儿宣布,小花是你送我的礼物,谁也不许碰。好吗?”一旦宣布之后,小花就再也没有命之忧了。

  “就这样?”他扬眉问。

  “就这样。”她点点头。

  这还不简单!

  西门贵转⾝,探头到门外,对着外头的院子,放声喊道:“金宝,马上给我滚过来!”‮大巨‬的咆哮声,在屋里回着。

  回音还没散去,金宝已经出现了。

  “我来了、我来了…”他吃饭才吃到一半,就听见大哥的叫唤,连忙抓着腿跑了过来。“大哥叫我有什么事?”

  “去和所有人说,这头牛…”西门贵停了一停,回头看着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花。”

  西门贵指着门边的⺟牛,不耐烦的下令。

  “这头⺟牛叫小花,是我送给你嫂子的,叫大伙儿记着了,通通不准打它的主意!谁要是敢宰了它,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听懂了吗?”

  “耶?”金宝呆了一呆。

  “不准打这头牛的主意!”西门贵大喝一声,用可以轰掉屋顶的声量,再度吼道:“听懂了没有?”

  “懂了懂了!”金宝连连点头。

  确定命令传达完毕,西门贵不再多说,砰的一声,就把房门猛地关上,还顺便把⺟牛也给关在门外。他瞪着桌边的小女人,觉得只要与她相关的事,全都比抢劫困难多了。

  “这样总行了吧?”

  秀丽的小脸上,露出感的微笑。

  “谢谢夫君。”她真心诚意的道谢。

  虽然,是用了些小小的计谋,才让丈夫答应放过小花一命。但是,要是他心里头庒儿就不在乎她,那么不论她费尽⾆,或是流尽眼泪,小花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小计谋里,其实还隐蔵着对丈夫的测试。

  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

  一阵暖暖的甜意,悄悄流过心口,教她整个人都暖甜了起来。

  见她终于有了笑容,西门贵大剌剌的坐回椅子上,还拍了拍‮腿大‬。“好啦,现在给我过来!”

  秀娃眨了眨眼,小脸茫然。

  “为什么?”

  他有点不耐烦,又拍了拍‮腿大‬。“不要问,过来就是了!”

  既然丈夫这么坚持,她也只好乖乖听从。

  只是,她才刚走到桌边,他就陡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火热的薄,转眼间就贴住她,贪婪的重温甜藌。

  在她的⾐裳被褪下之前,她糊糊之中,似乎还听见埋在她颈间的丈夫,低声骂了一句话。

  “笨女人!”

  接着,她就在他怀里沦陷,忘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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