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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僧与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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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董而言,此次回长安,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和家人在一起,也不想去招惹什么是非。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忍耐。

  受伤的是董的儿子,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反正再有两天,典韦就要抵达长安。再隐蔵行踪的话,也没什么意义。索性闹开了,让长安人知道,董家的脸面,绝不容人轻辱。打了我的儿子,我就要让你大恩佛寺用血来偿还。

  刹那间,大都督府仪门大开。

  韩德孟坦率领二百全副武装的巨魔士,风驰电掣般的冲出仪门。董和董铁在队伍之中,杀气腾腾的朝着大恩佛寺冲去。自河內之战开始后,董府仪门在两年的时间里,未曾开启。

  这巨魔士杀出来,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大恩佛寺位于启夏门大街进昌坊內,顺街道北行,可直抵皇城景风门。

  这座佛寺,占去了进昌坊大半的土地。由于主持僧人是图澄的弟子,所以兴建的规模极为壮观。整座大恩佛寺,至今还在扩张。有一大部分的佛殿未曾动工,却驻有无数所谓的居士。

  大恩佛寺的居士,以长安破落户为主。

  说穿了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借着皇家寺院的名号,在坊內横行霸道,行事非常的乖张。

  更有许多愚夫愚妇,任由佛寺欺庒。房产被霸占走了,居然也不声张。反而加入佛寺中,当那佛奴。

  此事。佛寺正在行法事。

  成千上万的信徒匍匐在法坛下,聆听那法坛之上,僧人的说法。好一派庄严肃穆啊…马蹄声如雷,打断了僧人地说法。

  法坛上的僧人一蹙眉,沉声道:“大恩佛寺。不得纵马疾驰,何人在外喧哗。法兰竺前去查看。”

  不得不说,这长安佛寺已经隐隐有了规模,虽有骚动,却不混乱。

  法坛下,一名僧人立刻起⾝。此人法号法兰竺,是进昌坊人。本名杨彤,是一个破落户。当初大恩佛寺要在进昌坊兴建佛寺,正是取他的老宅。这杨彤也看出了些好处,于是投在了佛寺之中。纠结了一帮子破落户,对外声称是天子门人,佛寺信徒,沙门护法,极为嚣张。

  平曰里,带着许多破落户,在坊內行恶事。

  愚夫愚妇们也是逆来顺受。不但不去报告官府,反而对这些人惟命是从,可称得上是俯首帖耳。

  法兰竺带着几十个破落户。冲出了佛寺。

  站在山门口,就见一队铁骑由远而近,眨眼间就在佛寺门口停下。

  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手持双铁刀,另一个掌中一杆车轮般的双刃宣花斧。沉甸甸寒气逼人。

  若在以前。法兰竺看见官军,早就吓得掉头就跑。

  可这两年在坊內的嚣张。确也不是白混。我是什么人?我是佛门中人,是皇上老爷地门人。

  故而非但不怕,站出来厉声喝道:“大恩佛寺百步之內,不得纵马驰骋。尔等何人,竟敢犯我佛法…”

  话为说完,就听马队中传来冷幽的声音。

  “为何停下?巨魔冲锋,居然被蝼蚁所阻?杀了⼲净!”

  话音未落,那手持双刀地武将纵马就冲了过来。遮面盔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

  法兰竺清楚的看到,那武将露出狰狞的笑容。

  咧开嘴,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格外的可怕。腿肚子一哆嗦,还想再说话,却见武将双刀展开,咔嚓一刀下去,法兰竺人头落地。鲜血自腔中噴涌而出,无头死尸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巨魔挥金锤!”

  使斧头的武将⾼举兵器,纵马冲锋。

  ⾝后二百铁骑轰隆隆发起了攻击,铁蹄踏踩大地,虽只有二百人,却不逊⾊于千军万马。“世人皆震惊…门下三千士,当赫咸阳城。”

  古都长安,是以秦咸阳为基础修建起来,故而也有人称之为咸阳(与今陕西咸阳非同一地)。

  巨魔,巨魔…

  有反应快的破落户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是一般的城卫军,也不是噤军…这些人是巨魔士!

  长安城谁最可怕?

  不是汉帝刘辨,不是那虚无缥缈的佛祖。

  长安城地主人,是董…那个被世人称之为西域暴虎的董杀神。破落户们敢在普通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敢和城卫军斗殴。可是和巨魔士抗争?那就等同于是和整个关中兵马抗争。

  欺负个寻常小民,大人物们不会在意,也不会理睬。

  可是牵扯到了董家的话,管你什么来头,可不是坐牢那么简单。弄不好,会血流成河的。

  破落户扭头想走,可是巨魔冲锋的可怕处,又岂是他们所能想像?

  所有的战马,全部是来自安息的纯种西极马,爆发力強,速度快…哪怕是在短小地距离內,也能发挥出‮大巨‬的杀伤力。韩德大斧轮开,就见一片的血雾。战马撞倒了那些破落户,不等站起来,就见一枚枚碗口大地铁蹄砰的落下来。把倒在地上的破落户踩成了一堆⾁酱。

  至于那些想要逃走的破落户,被巨魔士架起的元戎弩射杀。

  四十步之內,都是元戎钢弩地射程。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逃走,简直就是不可能地事情。

  山门外的惨叫声,传入了佛寺。

  那端坐在法坛上地僧人脸⾊一变,连忙起⾝厉声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搅扰天子佛事?”

  信徒们看到,一匹匹战马从佛寺外冲进来。

  二百铁骑,分成了两排。马槊⾼扬,汉安刀闪亮,在韩德孟坦二人地带领下。肃立不语。

  有时候沉默并非是软弱,而是一种可怕的威庒。

  一个个头戴遮面盔。⾝披镔铁甲,连战马都披着重甲的骑士,令愚夫愚妇们感到莫名恐慌。

  巨魔士,那是随同董驰骋疆场,天下少有的強勇。

  浓浓的杀意,即便是那法坛上地僧人,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忍不住強咽下一口口水。

  “尔等何人,敢如此放肆?”

  这位⾼鼻梁。深眼窝,带着明显胡人特征的僧人,显然不识巨魔士地威风。

  可有长安百姓却看出了端倪。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怎么回事?怎么董杀神的亲军杀过来了?

  董‮入进‬催马‮入进‬佛寺,董铁步行,垂手而立。

  百余斤中的横刀扬起,董冷冷的说:“我乃大都督董,官府办事。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你不是自称天子门人吗?

  老子是长安城的主人,想和我摆谱,试试看?

  一句话。让许多人一哄而散。这大恩佛寺,除了山门之外,尚有许多角门,小门。那些寻常百姓心道:我等只是来求得佛祖庇护,却不是来送死的。佛祖虽然利害。可是董杀神更可怕!

  董占领长安五年。两次‮腥血‬
‮杀屠‬,足以令长安人恐惧。

  不过。还是有一批坚定的信徒,围在了法坛前面,毫无恐惧的看着董,和他手下的巨魔士。

  法坛上,僧人面⾊难看。

  “大都督亲临鄙寺,小僧未曾远迎,还请多多恕罪。”

  从那些信徒地⾝上,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的太平道信徒,不也是如此情况?不畏死亡,于信仰无比狂热。董一直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没想到,还是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细目成了一条缝,从他的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杀!”韩德孟坦闻听,各带五十名巨魔士,杀向了法坛。这些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天子门徒,巨魔士从加入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的被灌输一个讯息:你们地主公是大都督,你们生是大都督的人,死是大都督的鬼。只要是大都督地敌人,也就是你们的敌人,绝不能手下留情。

  巨魔士一手马槊,一手汉安刀,在佛寺中展开凶狠的‮杀屠‬。

  这些信徒大都是寻常百姓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巨魔士的冲锋。

  董说:“尔等不是要放下屠刀吗?看到了没有?放下屠刀的唯一结果,就是任由别人宰杀。佛祖不是告诉你们,念一声阿弥陀佛就能令天下昌平?你们念啊,看看佛祖是否来解救?”

  阿弥陀佛地概念,在此时地佛教当中还不存在。

  董对佛教的理解,也多是遵循后世地理念。事实上,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时间去理解当世的佛,是什么概念。反正,他可以容忍佛教的存在,但是绝不能容忍披着佛教外衣的琊教。

  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即便是那些百姓也不过是一群可怜虫,董也不会有半分的怜悯。

  法坛上的僧人,厉声吼道:“大都督,你这是做什么?我等僧人,并没有违背你的律法?”

  “没有违背嘛?”

  董根本不理睬那些被追杀的信徒,策马缓缓而行。虽有佛门信徒想要冲过来和董拼命,可不等靠近,不是被巨魔士射杀,就是被董铁出手解决。手中一把弧光剑低垂,犹自滴血。

  “我何时下过律令,大恩佛寺百步之內,不得纵马?尔等不过一群破落户而已,却假冒官府之名…好嚣张啊!圣上以我总领天下事务,尔等的律法有出自何处?我曾有令,佛寺不得接受供奉,可是尔等却在长安城外,拥有万顷良田;我曾有令,长安各户人家,不得擅自蓄养私兵…可是在我官军执法时,确有如此众多人阻拦。和尚,尔非佛门弟子,不过一琊徒耳!”

  一个信徒在这时候,拼死闯过了封锁,扑到董马前。

  不等他站稳脚跟,董扬起手中横刀,一刀将那信徒斩为两段“纠集不法之徒,袭击朝廷命官,论罪,当诛!”

  数百名信徒,还有数百名所谓的佛子,被董杀了一个⼲净。

  而那刚才还在法坛上说法的僧人,也被擒拿下来。在两名巨魔士的挟持下,来到董马前。

  “董魔王,你莫要嚣张…我乃皇上亲口允诺的佛子,你敢杀我?”

  这僧人好不嚣张,厉声喝道。

  这时候,孟坦来到董的⾝旁,轻声在董耳边说了两句后,又一摆手,沉声道:“抬上来。巨魔士抱着一堆军械,放在了董的面前。

  这些军械,包括的刀枪剑戟,強弓硬弩…有一些军械上面,还有将做营出品,专攻六大主力军使用的制式武器。

  董说:“你佛门不是讲求清净修行,为何存备如此多的武器?还有,谁给了你们权利,可以私设监牢,扣押人质?和尚,你的事情可真的不小啊…老实交代,或许能有一条生路。”

  “董贼,你欺庒我佛弟子,定不得好死。”

  “我是否好死,与你何⼲?和尚,你若再嘴硬,可休怪我心狠手辣。”

  那僧人一梗脖子,闭嘴再不出声。

  董细目一眯“韩德,持我巨魔令,立刻前往承明殿,告诉陈宮…从即刻起,清理长安大小佛寺,除清凉寺外,一应佛寺中人,全部缉拿。我怀疑,他们与太平道反贼有所关联。”

  这时候,两个巨魔士从佛寺后院中,架出来了一个耝壮的大汉。

  八尺的⾝⾼,看上去孔武有力。不过衣衫破烂,全⾝上下没有半处好⾁,显然是被人用重刑询问。

  汉子嘶哑着声音“可是大都督当面?”

  董一怔,道:“某家正是董,尔为何人?这些僧人为何要拘拿于你,还上了如此的重刑?”

  汉子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意。

  恶狠狠的瞪了僧人一眼“启禀大都督,小人乃是夏侯兰将军家中奴仆,名夏侯曼,有要事禀报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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