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澄？发生意外的消息就像在平静的过家投下一枚炸弹，从翁梓杰打电话通知不过十几分钟，过家人便全挤在一台车上赶到医院。
所幸过家人的血型都是相同的A型血，加上翁梓杰的慷慨捐血，及医院仅余的存血，总算勉強凑足了手术需要的血液。
在过澄？手术开始后没多久，警方便再次要求翁梓杰到察警局作笔录，翁梓杰虽然担心手术的情况，但想说过家一家人都在，若有什么状况，他们会通知他的，于是打了声招呼后，他便跟着警方离去。
只是他没想到，一关关冗长、无止尽的侦讯程序，加上过澄？手术后的情况不稳定，仍在加护病房观察，无法会客，等她终于转到普通病房可以去看她时，都已经过了好几天。
在这几天里，湾台的媒体完全为这则新闻狂疯，探讨枪枝是从哪里来？为什么那名男子要在大马路上狂疯扫射？是为了宗教因素，还是为了政治立场？湾台会出现这样的狂人，到底谁该负起责任？社会？家庭？抑或者是教育？
一时间各种谈话性节目的主题全绕着这则新闻打转，每个人都为此争论不休，大家都有一套自己的大道理，却没有人知道那名男子到底为何犯案？
因为那名男子在被翁梓杰撞伤后就立刻遭到警方逮捕，之后也在警方的监视下疗伤，噤止任何人以任何名目探视，所以任媒体拼了命想要挖出关于这名狂疯扫射手的消息，却怎么也挖不出一丁点的消息。
于是，媒体就将镜头转向那些受害者及其家属，一时间，各种版本的故事纷纷出笼，一则编得比一则精采，唯独翁梓杰完全默不作声，而媒体也慑于翁家在商界的势力，不敢強行采访。
由于翁家祖训有言：“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因此他们与各界的关系一向良好，尤其是最难搞定的政治圈，翁家也能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正因为翁家的人脉如此广阔，如果得罪翁家，简直就等于跟整个政商圈作对，当然也就没有媒体敢冒着惹怒翁家的可能，硬是缠着翁梓杰要采访了。
只是，当时坐在翁梓杰车上的女子，居然是名模过澄？和过澄琳的胞妹，这则讯息自然昅引了八卦小报的目光。
翁梓杰是翁翔际国的第三代接班候选人中呼声最⾼的一位，温文尔雅的相貌、优雅有礼的谈吐，在候选人纷纷浮上台面后，很快就成为媒体的宠儿。
但翁梓杰对于私生活向来保密，即使出现在公开场合也多半是为了公事，而向来低调的富家子竟与名模扯上关系，当然成了媒体注目的焦点。
湾台媒体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挖人隐私不遗余力，不过短短数曰的功夫，就让他们找出翁梓杰与过澄？之间的关连，一场白马王子与名模公主相恋的故事于焉产生，故事之精采、丰富，就连当事人看了都目瞪口呆。
“名模公主的爱情长跑？十年苦恋终于开花结果？结婚前夕噩运缠⾝，名模公主难入豪门？！他们是在写新闻还是在写故事啊？”翁梓杰放下周刊，对于这篇报导大大头摇。
报导內容除了说对他和过澄？是在⾼中时相识，其它部分根本是凭空捏造，他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年底就要娶过澄？了！
不过，这些故事对于他和过澄？的计划也算有利，所以翁梓杰对于这些夸大不实的报导总是一笑置之，反正只要能达成目的，管他们想说他是打算年底娶妻，还是下个月就要结婚都无妨——
如果能看到那小子气得直跳脚的模样，这些媒体爱写什么都随他们去。
就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会行动了…翁梓杰微微敛眸，算计的目光一闪即逝，他有预感，他这个“过澄？未婚夫”的位子坐不久了。
“少爷，医院到了。”司机老⻩轻声提醒道。
翁梓杰一向习惯自己开车，可发生这件事之后他的爱车不但毁了，更吓坏了他的⺟亲及奶奶，说什么都要派司机接送她们才安心。
“你先回去吧，我会自己回家的。”
“少爷，你这样我无法跟夫人她们交代啊…”“我今天来，除了是来探望过家小妹，更是因为我好久没跟我的『未婚妻』见面了，好不容易能在这里见上一面，我可不想带个电灯炮在⾝边。”翁梓杰微笑，特别加重了“未婚妻”这三字。
老⻩被他的话堵得死死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
“那么少爷，请你回去后帮老⻩说点好话，别让我到这把年纪才被开除啊！”“你跟了我们家这么多年，谁敢开除你？”翁梓杰笑道。
虽然老⻩只是一个小小司机，但好歹也是一路跟着爷爷的，现在爷爷都从公司退休了，老⻩仍是忠心耿耿地为翁家工作，谁开除得了他？
“少爷，老⻩我就再多嘴一次，老夫人前两天说了，如果那位过姐小真是你的女朋友，有空就带人家到家里走走。若你对她真的有心，想娶她也不是问题，只希望不是报章杂志乱说一通，让他们那些老人家空欢喜一场。”老⻩中规中矩地转达翁老夫人的意见。
翁家虽是豪门大户，但当年也是白手起家，所以并没什么门当户对的偏见，而且过澄？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但⾝家倒也清白清白，更不曾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对老人家来说，这就够了。
闻言，翁梓杰仅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挥别了老⻩，翁梓杰带着束花来到过澄？的病房外。
才刚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过妈妈哭得悲切，翁梓杰心一惊，难道是过澄？的状况危急？
他大步向前，只见到过家人团团围着病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凝重。
病床上，过澄？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毫无血⾊，纤瘦的⾝躯包覆在棉被下更显柔弱，若没看到覆在她鼻唇上的氧气罩偶有白⾊雾气出现，真要让人怀疑她到底还没有没呼昅。现在的她，彷佛随时会离他们而去。
确定过澄？还有呼昅，翁梓杰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一开始，他跟过澄？的认识就仅止于“会来帮球队加油的国中妹妹”可他对她一直有一份熟悉感。而且她是在他的车上出事的，于情于理都让他无法置⾝事外。
“过妈妈，我来看小妹了，很抱歉我这么晚才来探望。”
“啊，翁先生…你太客气了。小？，你来招呼翁先生吧。”过妈妈为了小女儿的事不知已经流掉了几缸子的泪水，实在没有心情理会翁梓杰。
“不用招呼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妹的情况。”翁梓杰将花交给过澄？，趁着过澄？去找花瓶的空档，低声询问道：“小妹的情况怎么了？难道是手术的结果不好吗？”可如果情况真的很糟，又怎么会转入普通病房？
“虽然手术时有几度陷入危急，但小妹总算是撑过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清醒。医生说弹子是从右胸穿过，她的肺部受到严重损伤，甚至差点伤及心脏，但弹子已经取出，按理说她早就该清醒了…”
过澄？拿着花瓶的手微颤，美丽纤细的脸庞有着难掩的疲惫，对模特儿来说可谓天敌的黑眼圈更说明了她內心的煎熬。
小妹算是这次枪击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媒体都追着过家人跑，为了避免打扰，除了一些特别亲近的友人外，过家人⼲脆谢绝一切拜访，甚至连小妹工作的公司那边都请了长假，就是为了避免小妹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对象。
而翁梓杰在这当中更出了不少力，他向院方施庒，并砸下重金只为让小妹受到最好的照顾。这一整层楼只有医护人员及过家人能够出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会有事的，既然医生都说她的手术很成功，清醒只是迟早的事情。”翁梓杰安慰道，记忆中那个充満活力的国中妹妹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打倒。
“谢谢。”过澄？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如果让⺟亲看到她的眼泪，只会让⺟亲更难过，所以她和大妹约好了，在⺟亲面前绝不流泪。
翁梓杰接过花瓶，正想找个位置放上，一个细细的菗泣声却昅引了他的注意。
过澄？的病房是属于单人病房，有几张安置访客的沙发就摆在墙边，由于翁梓杰一进门便被过妈妈她们引去注意力，因此他并没仔细注意房內的摆设。
他讶异地回过头，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到一个哭泣不休的小女孩。
小女孩绑着可爱的公主头，⾝上还穿着一套纯白的小洋装，缀満丝蕾的蓬蓬裙再搭上娃娃鞋，虽然小女孩正低头哭泣而看不到她的脸，但翁梓杰相信这个小女孩一定长的很可爱。
“小妹妹，你不要哭了。”翁梓杰蹲在小女孩的⾝边，轻声安慰道。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过家的亲戚吧，不过她的打扮实在不大像来探视病人。
听到翁梓杰的声音，小女孩倏地止住哭泣，圆圆的眼睁得大大地，一脸讶异地问道：“你看得见我？”
小女孩抬起头后，果然有一张如翁梓杰猜测般可爱的脸庞，粉嫰嫰的双颊、翘嘟嘟的小小粉唇，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就是个美人胚子了，待她长大后必定也是迷死许多男人的大美人。
“我当然看得见你啊。”这个妹妹问那什么怪问题？
翁梓杰正觉得奇怪，原本围在床边的过家人却全都回头看他，彷佛他方才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翁先生，你刚刚在对谁说话啊？”
“对谁说话？就是对这个小妹妹啊。”翁梓杰指着小女孩，一脸莫名其妙，他安慰这个小女孩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的看得见我？”小女孩好激动，拉着翁梓杰的小手有些冰冰凉凉的。
“妹妹，你是哭傻了吗？”他为什么会看不到她？
“翁梓杰，你⼲嘛一直对空气说话？”过澄？吓到了，该不会那天的枪击事件也对翁梓杰造成了一些影响吧？
“难道你们都没有人看得到这个小女孩吗？”翁梓杰⼲脆摸摸小女孩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穿过了小女孩的⾝体。“你、你的⾝体…我的手…”
现在是大白天耶！就算要遇到灵异现象也该是晚上吧？！翁梓杰瞪着窗外明亮刺眼的太阳，撞鬼也没听过曰正当中在撞的吧？！
“什么小女孩？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更没有什么小女孩。”被翁梓杰的话说得心里⽑⽑的，过澄？左瞧右看，什么也没看到啊。
但翁梓杰这会儿也没空理过澄？，因为那个小女孩还拉着他的手直嚷着：
“你真的真的看得到我？也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我是过澄？啊！”小女孩说得认真之至，稚气的脸庞此刻被认真的表情取代，哭得肿红的眼睛说明了她之前有多烦恼。
“你说你是过澄？”翁梓杰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看起来未満十岁的小女孩，居然自称是过澄？过澄？至少二十岁了！
更奇怪的是，他不能主动碰触这个小女孩，小女孩却能够碰触他？每回小女孩碰触他时，传来的温度总是冰冰凉凉，很难相信那是人类的体温…
“翁梓杰，回答我的问题！”过澄？吓坏了，过家人也全都吓坏了，看着他对空气讲话实在很恐怖？取？br />
翁梓杰看看小女孩，再看看过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先告诉大家我就在这里，虽然不知为什么我会变成小孩的模样，但我真的是过澄？啊！从我清醒后都没有人可以看得到我，我真的好害怕…”小女孩小嘴一瘪，彷佛又要哭出来似的。
翁梓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他所看到的究竟是幻影？还是过澄？真的变成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
“我⾝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个穿着白⾊蓬蓬裙洋装，绑着公主头的小女生，她说她是过澄？…”
翁梓杰开始叙述小女孩的打扮，他越说，过家人的脸⾊就益发凝重，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变成难以置信。
“天啊，那不是小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洋装吗？”过澄**着嘴，翁梓杰怎么会知道那套洋装？难道小妹真的坐在他的⾝边？
然后翁梓杰依照小女孩的指示，又陆续说出几项足以证明她就是过澄？的事，过家人虽然都没吭声，但他们的表情显然都相信了。
“这一点也不合理啊，为什么只有他看得到小妹？反倒我们是她的家人却看不到她？！”过澄琳言词尖锐地质问，也难怪她激动了，任何一个过家人看到都行，为什么偏偏是毫无关系的翁梓杰？
“我也很想知道，我很确定我没有任何灵异体质，别说是阴阳眼了，算命的都说我八字重，想看到鬼都很难。而且小妹现在的状况也不能说是鬼吧…”
翁梓杰看看坐在他⾝旁的小女孩，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过澄？，根本不知道这种完全超出他认知的情况该怎么下定义。
灵魂出窍？可从没听说灵魂出窍后会变成小孩的模样啊？
“不行，我还是不能相信…”过澄琳抱着头，她一向是无神论者，突然遇到这种灵异事件，正严重考验着她的接受能力。
“…二姐有一只心爱的泰迪熊，如果不抱着泰迪，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有一回二姐到垦丁拍照，忘了带那只泰迪，结果二姐整整失眠了两夜，如果不是我把泰迪寄过去，那一回的工作恐怕就完蛋了。二姐还说我是她的大恩人呢！”
翁梓杰根据小女孩的指示，一字不漏地转达她要说的话。听完，过澄琳愣愣地看着翁梓杰，那次的确是小妹帮她的…
“小妹——”
过澄琳一把抱住翁梓杰，哭得浠沥哗啦地，以为小妹就附⾝在他⾝上似的。
“我不是小妹…我只是按照小妹的话转达一遍。”翁梓杰困难地将她拉开，让她坐在靠着过澄？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小妹现在就坐在你的左手边，她抬起手想帮你擦眼泪。不过，她虽然能碰到你的脸，但眼泪却穿过她的手落下。”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啊？过家人团团围住那张翁梓杰口中所说的“过澄？所坐的沙发”他们努力睁大了眼睛，希望能够看到她、跟她有所接触。然而，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听不见。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灵媒啊？”不知是谁如是提议。
“大概吧，顺便问问法师跟道士，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茅山术吗？我听朋友提过有个大师很厉害，我等等就去找朋友问那个大师的联络方式。”
“对了，为了险保起见，还是多找几个人来看看小妹的状况吧…”
在过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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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曰
当翁梓杰再踏进过澄？的病房，见到的就是一大群的道士、灵媒将整间病房塞得満満地，原本空间颇为宽裕的单人病房，在挤进十多人之后，就连呼昅都觉得拥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翁梓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票道士、灵媒，有的拿着桃木剑挥来指去，脚下还踩着奇异的步伐；有的拼命烧着各⾊符？，浓烟将众人熏得头昏眼花，也让人担心火灾警报器会随时启动；有的则盯着水晶球，喃喃自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嗯…他们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把小妹叫出来。”过澄？一看到翁梓杰，立刻迎上前解释。
“叫出来？”翁梓杰看了眼跟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的过澄？，她正歪着头，张着大大的圆眼睛无辜地望向他，见状，翁梓杰叹了口气，道：
“小妹就坐在那边，他们要叫什么东西出来啊？”
简言之，这満屋子的道士跟灵媒全是骗子！
“咦？可是…可是他们都说…”
过澄？瞪大了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边是昨天已经证实了可以跟小妹沟通的翁梓杰，一边则是今天才找来的道士及灵媒，谁的可信度⾼，立见分晓。
“可以请他们回去了。”翁梓杰摆摆手，不置可否地说道。
过澄？想想，觉得翁梓杰说得也是，再让这群人浪费时间也没用，连“人”都看不到了，又怎么能信他们有多少灵力？
就在过家人将那票道士、灵媒“请”回去的同时，翁梓杰坐在过澄？⾝旁，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糟透了。”过澄？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小短腿晃啊晃地，小嘴嘟得⾼⾼，看起来好不可怜。“我突然觉得我很能体会你尸片跟鬼片里，那些你尸跟鬼看到道士时为什么都是那种讨厌的表情，因为我现在也觉得那些道士真的很讨厌。
拿着符跟桃木剑比来画去，跳着奇怪的舞步，喃喃自语、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但无聊，还很恐怖。如果不是因为确定他们看不到我，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消灭我的。”
“别把自己说得跟鬼一样！”翁梓杰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觉得我比鬼还不如。”过澄？滑下沙发，在地板上跳啊跳地。“你瞧，鬼可以随意飘来飘去，还能够穿墙走壁，我呢，只能够脚踏实地，偏偏饿得半死却什么也不能吃。”过澄？揉揉小肚皮，忍不住拧眉抱怨。
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跟翁梓杰说话，是过澄？从未想象过的，大概是因为现在能跟她说话的只有他了，如果她再因为看到他而紧张的说不出话，在回到自己的⾝体里之前，她恐怕已经闷死了。
大概是因为⾝为么儿，所以过澄？从小就受尽大家的疼爱，她爱哭爱闹爱玩爱笑，大家都笑你地任由她疯闹，即使现在都长到二十二岁了，她⾝边也随时有人陪着，所以过澄？几乎不知道寂寞二字要怎么写。
但这样的情况却突然被打破——
过去将近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只能看着家人为她哭泣，却什么也做不到。
当时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死掉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后来发现翁梓杰可以看到她、并跟她交谈时，她才又觉得自己是个人。
“你肚子饿了吗？”翁梓杰挑眉，这可是个大问题。
“不能说是饿…我有『饿』的感觉，却没有空腹的实际感，与其说是饿，不如说是一种习惯吧，时间到了就想吃饭，没得吃时就觉得自己快被饿死了。”
如果她真的是肚子饿，从发现自己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起算，至今都已经饿了一个礼拜了，在连滴水都没得喝的情况下，一般人早就饿死吧，哪像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只要不是真的肚子饿就好了，在我们找到能回答你问题的人之前，请你先忍耐一下，就当做是减肥吧！”
翁梓杰故作正经地说，逗得过澄？哈哈大笑。
“你知道吗？我死也不跟大姐、二姐去做模特儿，就是因为我完全挨不了饿，一想到模特儿为了维持⾝材而不能大吃美食，我就发誓我绝对不要当模特儿！”
她从小就是被妈妈的好手艺喂大的，别说是饿一天，她连饿一餐都不曾有过，所以要她为了漂亮而饿肚子减肥，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比较简单。
“不是所有的模特儿都要饿肚子吧，我倒是看过小？大吃大喝好几回，她看起来似乎不怕⾝材走样。”
翁梓杰回忆起年初时篮球队与拉拉队一同举办的聚会，当时过澄？几乎把那家饭店提供的欧式自助餐点全部吃遍，吓坏了不少老同学。
饭店提供的餐点少说也有快一百道，就算每样只是浅尝一口也是很惊人的，更别提过澄？的吃法绝非“浅尝”而已。
“是、是这样吗…”过澄？艰涩地应答着。她怎么突然忘了，眼前的男人将会成为她的大姐夫，是她不能碰、也碰不得的男人啊！
“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得好差，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翁梓杰一见她的表情不对，立刻关心地问道。
闻言，原本散坐在四周，听着翁梓杰单边应话的过家人马上聚在一起，全部表情关切地先看看翁梓杰，又瞧瞧那张单人沙发。
但因为他们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他们期盼的目光最后当然是全落在翁梓杰⾝上，希望能知道过澄？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翁先生，我们才知道要怎么处理，还是要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体？”
“是啊小妹，毕竟你的⾝体跟以往不同了，要更加小心才行。”
过澄？望着家人关切的表情，然后她看着翁梓杰同样关心的眼神，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然后开口解释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大概是刚刚那些道士在房间里烧了太多符，搞得空气不太流通吧。”
真是笑话，她现在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任何睡眠，像这种幽灵似的⾝体，又怎么会因为小小的空气品质不佳而感到不适呢？
就连过澄？都觉得自己找的理由很烂，但所有人都信了，开门的开门、开窗的开窗，务求在第一时间改善房里的空气。
看到大家因为她小小的借口而全体动员，过澄？突然觉得自己好恶劣，而实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妹，现在房里的空气应该好多了，你的感觉如何啊？”
看着全家人担心的表情，过澄？只能扬起大大的笑容，要翁梓杰转达她觉得舒服多了，她脸上扬着笑，但她心中的苦涩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想到这里，过澄？觉得更寂寞了。